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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是在怪我一回来就又忙公事去了么。。。”声音渐小,没有底气,是因为自己明白赵宛如怎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她鼓起气,“我今日独自去见二。。。钱氏,是想将事情说清,但我也与你坦诚一下,观中师兄弟们的手足之情,我做不到忽视,师父的养育之恩,师姐的庇佑,我都不能舍去,可这些都不会成为妨碍。”
“元贞也有亲族,同样也割舍不下,我不会想要去取代谁,不强求成为唯一,我只要。。。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抛弃所有只为一个人太难了,将心比心。
李少怀没有给她思考回话的机会,进而道:“西夏来了消息,保安军的榷场建立不太顺利,需要我尽快启程亲自去西夏。”
她心中一半的气是被李少怀方才的一番解释消下的,还有一半的气,是在此刻再次听到她说她要启程去西夏时烟消云散。
“白日你说的是真的?”
李少怀点头,“我何时骗过你。”
“西夏离东京万里。。。”突然一股鼻酸涌上,坚强不复。
见惯了眼前人的冷傲,也瞧见过她哭红眼的心酸,无论何种,皆是她入骨所爱,见挚爱伤心之仪,她心如针扎般疼。静处的河水因山崩而涌动,白皙入怀,交合一起,李少怀搂着她的如白瓷的纤腰温柔道:“虽隔万里,可我心向你,时时念着归期,不会懈怠,不会让你苦等。”
见她仍未舒展眉心,便又道:“东京到西夏所设驿站之多,我们每隔一日书信一封,我报路途平安,你述东京趣事,以此解相思,可好?”
“此一去路途凶险,你为驸马,大婚还不到半年。。。”想着自相遇到分别再到如今三年之间总是聚少离多,总是在奔波的途中。
“天下未平,朝中未安,李少怀不敢有事,不敢负元贞。”
“若你有什么事,便是万里,我也会寻来,若西夏敢肆意,我便是亡了赵氏天下也要踏平西夏。”
西夏称臣,李继迁建国不久,其子继位也不过才两年,用的是缓兵之计,想要休养生息。此时是不敢对大宋不敬的,皇帝明白这点,李少怀也明白这点。
西夏与南方吐蕃的矛盾愈烈,使得边境的榷场迟迟没有落定,朝廷便派督军过去,将诏令带去给戍边将领曹玮,察视西北出使西夏一并为之。
封赏西平王的诏令以及赏赐全部备置妥当,在赏赐未到之前,消息就已经在半日内传回了西夏,李明德收其消息后连夜亲书快马加鞭送往宋廷谢恩。
事关边境军事,政事堂与枢密院忙的不可开交,朝议上李少怀授命为管勾安抚司事,带着皇帝的诏书出巡西北。
枢密院内,一众朱绿公服的官员进进出出的走动着,户部调拨,丞相过目一遍奏请皇帝后送往了枢密院,由李少怀负责出使西夏兼安抚西北。
“枢密院忙不开,今日张编修怎未来?”枢密院下设辅助的编修,没有特定的人员,由于澶渊过后天下安定,所以编修只设了六人,加上知枢密院事与同知枢密院事整个枢密院的也不过十来个人。
听着问话,绿服的中年男子停下手凑近小声道:“昨夜张编修的原配妻子难产而亡,只保得了孩子。”
手下人的话让李少怀顿时噎住,“是陈氏吗?”她苦涩问道。
“是,半月前得特例还来过枢密院。”
李少怀鼻头泛酸,痛心不已,“陈氏今年才不过双十。。。”她是见过陈氏的,还叮嘱过有身孕之人的禁忌,是个年轻且知书达理的女子。
“是啊,可有什么法子呢,但愿幼子能够顺遂长大。”
“李司事可在?”枢密院门外有人传唤。
“在。”
“奉陛下口谕,拨五百禁军随同护送安抚司事李少怀出使西夏,着即刻启程,事成归来,必有重赏。”
“即刻启程?”李少怀微微抬起头不解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急?”
周怀政托起李少怀,“驸马您这一天都在枢密院所以不知道,今儿个上午的时候惠宁公主回了大内,还同官家吃了午饭,这派遣禁军的意思多半是公主提的,这不晌午刚过西平王的述州奏章到了。”
“西夏来的?这么快!”
周怀政抬手压低声音道:“为彰显西夏臣服的诚意,李明德在奏章写道自己有一个同胞幼妹年芳十八,欲嫁往我朝与之成为姻亲,官家在宗室中已有人选,所以驸马您此次去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瞧瞧李明德的胞妹如何,顺便将她迎回。”
“迎亲!”
坤宁殿传来的妇人训斥声使得外头候着的一干人都胆颤的低下了头。
“西北不安定,南方也有异动,你跟着去做什么?在赵家的天下中,谁还敢动你的驸马不成?”
“历来的驸马皆不会在朝留任,他若真有能耐,就该历此,你何必这样处处护着他。”
“她是。。。我的夫君!”
“他是大宋的臣子!身为枢密院的武将,皇帝的女婿,来日就是起了战争他也是要带兵出征的,这一点,绍文可是亲口承诺过,都不用人操心,而他。。。”
“丁绍文武将出身,历经澶渊之战,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如何能与驸马比?”
刘娥说不过,也不想激化矛盾,放下了紧咬的嘴,“他来日是要辅佐受益的,不经历一些东西怎能担当重任,护犊之心可以有,但是于公于私,你要分清。”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公道之人,从来!”
这一句话直逼这个穿正红裙裳妇人的心,坤宁殿内数人,又有哪一个人是没有私情的呢,她自己最是明白,最讲礼的大内,是最无理的地方,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周怀政吧?”
赵宛如侧身坐在榻上,拉沉着一张脸,“爹爹的典使。”
“他是太宗在战场捡来的,周绍宗的养子,自幼就在王府中服侍官家,私下无人时官家便称他为周家哥哥。”
“周家哥哥。。。”
“你可知,你爹爹重用寇准皆是因为他?”
“寇准之才足以任相,周怀政的眼光不差。不过!”赵宛如侧抬眼,“利益熏心之人,终会野心膨胀。”
“若让寇准回朝,你应该明白。”
周怀政一直暗中帮扶寇准,如今是想要借李少怀迎回寇准,赵宛如当然看得明白这点,“寇准回不来,他生性耿直,在朝时得罪了不少高官,毕士安已故,没有我的授意,王旦帮的只有理。”
“圣人,公主,殿外驸马求见。”宫女站在珠帘外通传道。
“让他先在偏殿候着。”刘娥发话。
“是。”
“今日晌午刚过西夏的快马就来了,李明德想让他的妹妹入宫。”
赵宛如微睁眼眸想了想,“景德元年李明德继位之时才不过二十二,他的妹妹…岂不是更小,入宫?”
一个附属国的公主,入大朝后宫为妃实属为荣幸,“官家下了旨,赐婚西平王的妹妹,并在宗室中为其挑选一个夫君。”
自刘娥为后连选秀都只是过一个程序,并不真的选,就是选中的女子多半也得不到皇帝的宠幸。
“所以本来李明德的意思是让妹妹入宫的。。。”原本自然睁着的眼睛突然瞪圆,“她这次是去接西夏的公主吗?”
“天子之女才呼公主,西夏虽是国,却是我朝的依附。”
“公主也好,郡主也罢,为何要我的驸马去接?”赵宛如起身走至门口回头道:“我不信是顺道!”
“你爹爹原本的意思是安排殿前指挥使前去接应,但殿前的护卫工作之重,加之他与右。派武将一起上书推荐了李若君,以枢密院掌管虎符之便可权宜行事。”
话闭,母女对视了一小会儿,赵宛如微启朱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话含在了嘴里从房内跨出。
与西夏通商一事是由他所提出,如此刚好将这些事情一并办了就省了不少人力。
走至坤宁殿偏殿,见殿内只有几个站值的宫人,案上的温茶还冒着热气,赵宛如侧头问道:“驸马人呢?”
被问话的宫女先是侧了一下。身,“回公主,方才内侍省的人来了,说是外朝出使的队伍要启程了,就将驸马喊走了。”
“殿下。。。”只见她扭紧的眉头再次隆起,不顾身后宫人的喊道,加快了步子出殿。
“殿下!”未喊住人的宫人一路小跑到她身前,她怒目准备训斥,宫女抢先开了口,“方才驸马要了纸笔给您写了一张条子。”宫女将一张折叠齐整的小纸呈上。
她这才没有怒斥出口,只见折痕齐整的纸上写了四个字——
如在,君归。
她将纸条握在手里,原以礼部吏部置办敕令赏赐需要一些时日,不会那么快启程的,快步抵达垂拱殿前的宫廊时遇见了飞奔赶来的张庆。
不等赵宛如开口问张庆也知道,于是直言道:“禁军护卫的转运使以及安司事所率领的队伍已经启程了,应该快抵达西华门了。”
第91章 叶叶声声是别离
东京西郊外的山林被风吹得草木皆动; 泛黄的枯叶从树上掉落; 吹至东京城上空,翩翩起舞。
枯黄的浅草末过了马蹄,山脚下与林中枯黄与之对应的是,麦穗地的一片金黄。
西华门的城楼上立着两个身姿单薄的人,离她们不远处的檐角下立候着一干不敢靠前打扰的内侍。
“人已经走远了,城楼上风大。”不再燥热的秋风带着些许清凉; 一遍遍拂在人脸上,她将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披到红衣女子身上。
丁府昨夜大闹了一场; 动静都闹到了旁边的驸马府,赵静姝在不厌其烦便一早带着驸马回了宫。
实际上的提议是丁绍德所提; 昨夜长嫂在府上大闹; 一气之下回了城西的娘家,她只怕这动静会闹到宫里去; 到时候丁家便不好收场了,若再遭有心人弹劾恐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想着以父亲的为人; 定然会让身为公主的四郎新妇出面调节。她不愿蹚家中的浑水,也不愿把自家琐事与烦恼带给赵静姝,便早早同她一起入了宫,反正只领了一个散官; 赋闲在家也不怕谁弹劾。
又逢今日朝议上提及李少怀要出使西夏之事,晌午西夏的信来的匆匆,出使的也匆匆; 现在又陪同着她到这西华门的城楼上目送。
任府上的内侍与宫女如何看,三公主与驸马都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玉良缘。
“东京至西夏有多远?”
“三路十二府,途经数州,渡黄河至陕西路的保安军!此去千万里远。”见她凝着的眉眼紧凑,“如今秋季,风从北来,不冷也不热正适合赶路,天下安定,四海称臣,边境诸国不敢觊觎,官家前后共派了一千禁军护卫,文令也下达到了各州,出使队伍在途中都会有各路官员接应,山野小贼是不敢劫禁军与朝廷作对的。”
“已是无瓜葛的人,你和我说这么多做什么。”一番多余的解释,倒让赵静姝愧疚了起来。
“我以为。。。公主想听。”丁绍德瞧着西边出城的街道,浩浩荡荡的队伍上空红黄旗帜飘扬,城下繁华一片。“公主来这城楼上不就是,放不下么!”
“你往万胜门上方瞧!”
顺着赵静姝的话,丁绍德侧抬头望去,城楼上空一望无际的天空下残阳没半,金黄色的光芒照耀着整个东京城,连看过去的眼底都泛着金光,亦如燃烧炽热的燎原之火,寸寸烧至心头。
“高城满夕阳,何事欲沾裳。”赵静姝回过头,看着夕阳打在她轮廓清晰的侧脸上,让那原本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