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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有些犹豫,因为他也讨厌寇准,更何况是要请他回来做宰相,可又想到自己被疏远,几个孩子的仕途也都不太好,尤其是长子,浪费了一身的才华。
“好,我入宫一趟说服官家。”
痛失能臣的皇帝突然觉得诺大的朝堂竟然无人可用,越渐憔悴,一夜醒来竟变得满头银发。
赵恒惊恐的大叫,“周家哥哥!”
周怀政见官家憔悴至极,连忙走到榻前,“三郎,怀政在呢。”
赵恒抓握着周怀政的手,汗如雨下,“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安,不知为何,王相托梦与我,说我用人不当,还指骂我,朝弄天书乃是昏君之举,向敏中也辞去右相之位,如今偌大的朝堂,竟无人可用。”
因为未能劝阻天书,导致国库空虚,各州县、京师大兴土木,百姓怨声载道,王旦在临前写下忏悔的遗言,交代后人将他削发入棺,丁谓将此事隐瞒,但是被周怀政所知晓。
他从一开始便觉得天书太过荒唐,可他不过是一个宦臣,连丞相都不能劝住,他又能如何呢。
王旦写下此遗言后,周怀政便寻了机会向赵恒透露,企图唤醒失迷的皇帝。
周怀政安抚道:“这只是梦而已,三郎可记得在东宫时,与诸位哥哥讨论兵书,宝臣哥哥舌战群儒,您还夸赞他来着。”他抚着皇帝的后背,“如今东宫出来的人皆是朝中的栋梁了,三郎何须担心没有人用呀。”
“宝臣可是前阵子被朕调去了英州?”
周怀政点头,“英州防御使。”
赵恒摸了一把汗,低下头,“他的父亲是爹爹的殿前都指挥使,朕为太子时事朕于东宫,也是满门忠义的老臣了。”
“请恕老奴言,三郎当留些亲近的人在身边才是。”
赵恒抬头,“他事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年岁也已高,那便调回来吧。”
殿外有鼓声响起,该早朝了。
朝议之后以英州防御使杨崇勋为马军都虞侯,迁代州马步军副都部署,留为客省使。
处理完琐事,丁谓面陈天子,“陛下,政事堂当由人坐镇,左相之位,不可久空。”
赵恒听着丁谓的话,以为他是想要自荐,遂拉沉着脸,“听说政事堂的副相李迪处理事情十分缜密周到,朕觉得他可用。”
丁谓深知李迪与寇准都是那种见不得黑的耿直之人,但是一个李迪不足以引起圣人的紧张,遂进言道:“臣愿辞去右相之位,降为参政,举荐寇准回朝。”
丁谓的话让皇帝大惊,“卿家不是与寇准有过节么?”
丁谓摇头,“臣蒙寇老看重才有至今,寇老从前虽冤枉过臣,但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臣又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人才埋没,让陛下失去一个能臣呢。”
联想到王旦临死前的话,赵恒低着头,沉默不语。
“陛下,寇准之才,乃国相的不二人选。”
散了早朝,忙完差事的人匆匆回了府,如今的驸马府门前时常有身穿甲胃的禁军守卫。
“元贞可知道杨崇勋此人?”
赵宛如点头,“他父亲曾是翁翁的殿前都指挥使,爹爹为太子时他便随爹爹入了东宫,与周怀政交好,此人虽有将才,却生性贪鄙。”
“他被召回了,以马步军副都部署留升客省使,都部署未置,如此一来太原一带便是他一人独大,若此人不可靠,我便想法子除了他。”
“哎,别。”她忙的扯住她的袖角,“太原夹在曹杨两家中间,成不了大患,而且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可以拉拢,但不可过分信任就是。”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改日等他回京,我会上一会。”
天禧元年冬,朝廷将寇准从地方召回。
“迎回寇准,是丁谓的鼓动,他想以此挑起两宫斗争,他便能再次得到圣人的重用。”
“官家是有意立李迪为相的,奈何丁谓横插了一脚。”
“李迪虽也是刚正之人,但至少他与圣人没有过节,他为相是最好的人选。”
“周怀政也一直鼓动官家,而且她时常侍奉在官家身边,不过他与丁谓不一样,他想扶持恩师,是真的。”
听着李少怀的话,她大为担忧,圣旨已下,派人去阻多有不妥,“不管怎么样,若寇准回朝,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很有可能会让两宫猜忌。”
李少怀沉思着,坐回书桌前,“我修书一封给恩师,陈清朝中利弊,希望能劝阻。”
书信在寇准启程回京的几日前送到,然而其中建议并未被寇准所采纳。
天禧二年初夏,寇准回朝再入中书,复任平章事成为宰相。
回到东京的寇准才发现如今朝堂不再是当年咸平年间任人唯贤的朝堂了,而官家也不再是继位之初雄心壮志的官家,丁谓弄权,天下大事皆由刘皇后一个妇人决断。
寇准复任宰相便以李迪从旁协之。
二年,长夏。
烈日炎炎的政事堂门口,几个内侍黄门手提食盒顶着太阳。
“夏日酷热难耐,诸位相公处理政务着实辛苦,官家便命小底送来这雪泡梅花酒还有冰镇的绿豆汤给相公们消消暑。”
周怀政吩咐着内侍将这些冰饮分赐下去,旋即又亲自提了一个食盒朝政事堂里屋宰相办事的地方走去。
“还在看奏章呢,这都晌午了,最是热的时候。”周怀政提着食盒走近,“官家命尚食局准备的消暑汤以及梅花酒,尝尝。”
寇准将手中的文书放下,长叹一口气,“官家已经好些日子不曾上朝了,这样下去,迟早大权旁落。”
周怀政很是无奈的摇头道:“官家的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周怀政瞧了瞧左右无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直不见好,太医瞧了说是心病,导致精神压力,时而好,时而恍惚。”
“圣人宠信丁谓,致使丁谓擅权,祸乱朝纲,怂恿官家修建诸多道观,我前阵子查了三司的账目,我朝近四十年的发展,被一旨天书折腾殆尽,真是荒谬!”
周怀政也叹着气,“实不相瞒,如今太子年幼,若官家有个什么闪失,大权就会全落在了刘氏手里,一旦刘氏摄政,届时你与我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周怀政走近一步道:“历朝女子干政便没有好开端,前有汉朝的吕后,歹毒至极,后有唐高宗的武皇后,诛杀李氏子孙。”
“你是说刘氏,想行武后之事?”
周怀政点头,“平仲如今回来,也看到了,丁谓,曹利用,王钦若,甚至是许国公的侄子吕简夷,都是皇后一党。”
他怒道:“哼,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周怀政微抬眼,小声说道:“还有一个人最为关键,此人夹在后省与前省之间。”
“你是说李少怀?”
“正是,驸马如今是深得二圣的信任,尤其是官家如今痴迷仙道,驸马又是道士出身,如今掌管殿前司,手中握有兵权,已于丁谓平分秋色。”
“丁谓不敢动他,又请我回来,就是因为圣人看重他。”
“平仲,说句不该说的,他毕竟是你的学生,也是你一手推荐应试,你说的话,他应当会听的。”
“这孩子有自己的思想,可终究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迷了方向。”
“他在朝中为官也有不少年了,是我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是个悟性极高的孩子,你如今回来,也该点拨点拨,他虽事圣人,却不与丁谓同流,政事上与王钦若为敌,时常于殿前争论,群臣前毫不避讳的痛斥,若你当年,可见他还不曾失去明辨是非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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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旬休日。
是夜,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了驸马府门前。
府中前堂后寝,两侧耳房与偏院,都以穿廊相连,院中花团锦簇,屋内的地面皆用桐油所浸泡过的实木为地板,上面有刻花以及绘画。
府上四方墙壁皆以黄石灰抹墙,墙上绘有图案。
石灰分黄,红,青三色,六品以上的官员用红,六品以下以及普通百姓便只能用青色的了,黄最为贵,单见这墙色,可知府上主人的身份,非官宦而是皇室中人。
“恩师回了朝,学生还不曾去恩师府上拜访,在此先向恩师赔罪。”李少怀亲自奉上一杯茶,“实在是三衙忙的脱不开身,还望恩师谅解。”
寇准接过李少怀递来的温茶,抿了一口,“我是个直爽之人,不喜欢绕梁子。”遂放下茶杯抬头望道:“你是我看中的人,一个好好的苗子,怎却走错了道呢?”
李少怀淡下赔笑的脸,反问道:“那么恩师认为,什么道才是正确的呢?”
“父子,君臣,夫妻,此三纲,一国只有一君,天下大事,自当由君主裁决,而不是听一个妇人之言,妇人也就罢了,还是宠信奸佞之人,你能写信劝我,难道还不清楚丁谓与王钦若的为人吗?”
“我当年是被蒙蔽了双眼才会提拔他,助你去应试是为了大宋的百姓,结果你倒好,琼林宴上竟去求取公主?”又问道:“你入仕,究竟为的是什么?我不信他们说你是为了公主!”
“学生恐怕要令恩师失望了。”李少怀直起腰杆,毫不迟疑道:“从一开始,我就是为公主而穿上这身常服的。”
质问的人突然怒斥,“你置天下百姓于何处?”
“我入仕的初心是公主,可这并不会妨碍我替百姓谋福。”
“公主为皇后之女,你此举,是要帮助后宫,忤逆本朝太。祖所定的规矩吗?”
李少怀躬身合袖,“我辅佐的,是太子。”
第140章 原只是心甘情愿
天禧二年秋。
政事堂的凉亭旁有一个装满水的水缸; 上面飘着枯黄的落叶; 中书省几个官员闲来聚集在亭内吟诗作对。
“寇相出身书香门第,才华横溢,不如趁兴出个对子吧。”
年逾半百的人摸着花白胡须,侧头望去,庭院内的水缸由于盛满了水,折射的光恍到了他的眼; 于是道:“水底日为天上日。”
中书省其他的官员们愣住了神,纷纷低下头苦思。
“寇相; 杨内翰有事求见。”绿服的官员后退几步,杨亿便拿着奏章走上了前。
还未等他说话; 旁侧就有人道:“杨内翰学富五车; 不如来对对寇相的这个对子。”
“水底日为天上日。”众人兴致索然,纷纷看向杨亿。
如此; 他若是不对怕是还要耽搁上一段时间了,遂朝亭内紫色公服的人仰长脖子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妙啊!”
“不愧是杨内翰; 果真绝了!”众人只听得了这对子的对的工整; 却不曾知道里面的意思。
寇准缓缓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诸位都先回去做事吧。”
见宰相起身,诸官员也起身; 躬身道:“喏。”
杨亿将一沓折子呈上,“这是今日官家所批的翰林院奏章。”
“这些都是由圣人所代笔批阅的,从前圣人从旁提议官家也就罢了; 而如今代笔奏章,岂不是僭越?”
见丞相沉思,杨亿又道:“今日下官路过资善堂,见太子读书认真,李副相所提之问皆能答出,颇有储君之范。”
提到太子,寇准先前还曾去资善堂探望过,太子仁孝,又礼贤下士,日后若当政,定然能还朝堂一个太平,于是道:“太子年岁渐长,如今也该是要接触国政,学习处理军国大事了。”
“那翰林这个折子?”
“京府重府,钱怀演与丁谓勾结,非贤才,怎可堪当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