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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宛如驱身一震,“哼,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谁知道你,是否一早就知道我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公主!”仍自恃清高的昂首道。
李少怀黯然失神,冷笑,“既然公主是这么看少怀的,那么,少怀与公主说一个秘密吧。”
第13章 林风厌厌夜渐渐
“李少怀,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殿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赵宛如对李少怀的狠心与绝情。
如今回想起来,心中除了愧疚,就只剩下对李少怀入骨的爱。赵宛如走上前蹲在她身侧,轻轻的将手搭在她的腿上,触碰间手指微颤,“阿怀曾问我,我为何知道阿怀内侧手臂的伤。”
李少怀记得,初见记忆深刻,“但是你没有回答我。”
“因为我知道阿怀的一切。”
“。。。”
赵宛如起身,背对着李少怀,“南唐后主的皇后在次子夭折后郁郁而终,于是后主立其妹妹为后,是为小周后,小周后喜绿,常用绿宝石装饰物品。”
李少怀听着,心中五味杂陈,阴沉着脸未说话。
赵宛如回转身凝着李少怀,“而你李若君李少怀,是清源郡公的嫡子,南唐后主李重光的嫡孙,李正言!”
昨夜梦里,前世李少怀与她所说的那个秘密,便是身世,更将脖颈上自幼带的玉奉上,说:少怀倾慕公主,可以为公主忘却国仇,家恨。但少怀唯不愿意舍弃的…是对公主所爱。
可即便如此,赵宛如终是没能接受身为女子的李少怀,终究是负了李少怀。
所以这一世赵宛如暗自发誓,绝不再负她,也绝不退让半分,“而我之所以喜欢那金钗,只因你李少怀。”
当年太宗一杯牵机酒赐死了南唐后主,导致其后人都过着寄人篱下的凄苦日子,让太宗没能想到的是当初亲自养在膝下最疼爱的孙女最后竟也是死在牵机毒之下。
因为怕皇帝对李家人仍旧不放心,于是李仲寓将儿子偷偷送往了长春观,并让太清真人替其改名。没过多久后李仲寓便抑郁而死,年仅三十七岁,那时候的李少怀才不过十二岁,太清真人便将一切都告知与她。
咯噔一下,李少怀抬头睁着眼睛不动,而后将头撇下起身,走至窗前伫立了许久。
窗外落雨。
这才是她真正讨厌权贵的原因,她不是讨厌官场的勾心斗角,而是她恨,恨大内的赵氏皇族。
可是李少怀的心结,不单单因为她是个亡国之君的后嗣,所以她仍旧只是站着,沉闷着一言不发。
“我也知,阿怀不是男儿身。”
本以为赵宛如知道了她的身世,已经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了,可没有想到。。。李少怀侧转头看着梳妆台上的铜镜。自己在铜镜下,身长,眉目不失英气,且自己的易容术与那梨园里的戏子比也是不差的,声音也是经过了一番苦练,按道理,应该不会被人察觉才对。
正当李少怀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到了今天辰时赵宛如出现在了她的榻边。。。于是准备回头问。。。
还未转身,就被人从身后环住,“如此,阿怀还不愿意面对我,和自己的心吗?”赵宛如的手就这样环着她的腰,玉手覆上了她的胸口,广袖从手腕处滑下,露出了纤细白皙的手臂,她感受到了李少怀加快急促的心跳。李少怀亦感受到了背后的柔软与温暖。
“可是我不知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这么多的事情?”李少怀颤说着,同时心中思绪万千,她如一只笼中鸟,跑不得,挣脱不得,赵宛如便是这笼子。
是放是关,全凭她。但,是走还是留,李少怀能够选择。笼中的鸟若垂死挣扎,笼子与鸟皆会遍体鳞伤。赵宛如不会愿意,李少怀也不会。
“还记得,之前我和阿怀说的话吗?”
“恩?”
赵宛如在她身后嗔笑,“因为我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呀。”
李少怀颤着呼吸,身后的的人紧紧贴在她背后,耳后便是她轻轻地呼吸,于是覆上了自己手握住了她贴在自己胸口上的玉手,“仙子哪会是你这般的摄人心魂,你是地域来的食人的恶鬼。”
昨天夜里的事情,深深的刺激到了赵宛如,天下魑魅魍魉这么多,就李少怀这模样指不定到了东京要拈花惹草,光一个周家,一个周清漪就敢将她灌醉扔到床上,那东京城那些权贵们呢?再者,到了东京她便不再那么自由,李少怀跑了以第一次,谁能保证没有第二次呢。
昨夜周清漪的话给她提了一个大醒,有些东西,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听着这戏言,赵宛如勾起嘴角轻轻一笑,踮起脚尖在她耳畔轻轻呼道:“纵是,食人的恶鬼,那也只会食你李少怀,一人。”
语速慢到一字一句都在撩拨心弦,还有那温热流淌耳边,刺激着李少怀那颗乱跳的心。
字画下放着的青铜小炉子熏着安神香,被风吹散,淡淡的清香充斥房间,让人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李少怀深吸一口气,转身,握着她玉手的手使力将她拉扯入怀,弯腰将她横抱起。赵宛如顺势环上了她的脖颈,心中偷笑,“阿怀这般做,可不像是一个出家人。”
李少怀将提步的腿止住,挑起眉,“这不是元贞希望的吗?”
环着她脖颈的右手松开滑到她的胸口,攒着她的衣襟,轻轻的,推着,垂着,“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愿意与你…交好。”赵宛如撇过红透了的脸。
李少怀心中咯噔了一下,任由她捶打,抱着她走到了榻前轻放下,双手撑在她头侧,耳畔长长的鬓发垂在赵宛如的胸口上,“难道元贞不愿意吗?”
“你!”赵宛如的脸越发的红了,撇着头看着窗外,不去看她。
窗边渗雨。
欲情故纵的把戏,她李少怀也会。
酒馆独处在万千大山中,微凉的雨打落了枯枝上的黄叶,打在竹林里的枯叶中,溪流涨水,山涧瀑布倾泻。
狂风呼啸在山林中,吹斜着秋夜的雨,松木竹林里不仅有风声,还有大雨唰唰的声音。
雨打在屋顶上,打上了窗户,狂风席卷入屋,烛火应声而熄,屋内只剩下淡淡的月光。
月光斜进屋内,蜀锦做的棉袍被随意的扔在地上,旁边还有浅青色的道袍,五颜六色的衣裳,批帛,凌乱的堆积在一起。
修长的手紧紧的按住了身下女子无骨的玉手,李少怀用另外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庞。
是渴望,是幻想,还是欲望,又或者是贪念。出家人的戒律,李少怀的自律,此时都被她眼里这个女子所吞噬。
意乱情迷的眼中,只剩下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的欲念,此刻李少怀知道,她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再也脱不了红尘的凡人。
高耸的冰山雪原上红梅盛开,让万千花草黯然失色,只是凸起的干上之下有一道被风刮断的裂痕。
不太明显,但是很刺眼,李少怀轻轻吻了上去,“还疼吗?”
疼痛都已经过去了,赵宛如轻摇头,“能用这些伤,换来一个阿怀,再疼都值得。”
李少怀微颤着眼眸,心道:对不起,师父,少怀要违背您了。
心疼道:“你不…”
指尖轻点上朱唇,堵住了李少怀的嘴,赵宛如不想听那些。
于是李少怀便不说了,握住了她的手,俯下身。
淡红的唇覆上薄唇,温润的柔舌滑入,一个不愿拦,一个不愿放,纠缠着不舍分离。
李少怀心中的锁渐渐打开,拥有着,感受着,赵宛如的一切。
元贞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元贞的舌也好柔软!
李少怀心道着,于是愈发的胆大,肆无忌惮的入侵着。
欲想将一切都占为己有。
唇齿相依,从唇边离开后,赵宛如急促着呼吸,微微喘着气,听得李少怀兴奋至极。
手也开始不安分的乱窜。
元贞的身子也好柔软!
窗外疾风骤雨,清泉流响声也变得急凑。雨水从檐角流落到墙角边栽种的秋菊上,细枝被压弯,水便顺着花瓣流出。
屋子内的人缠绕于帐内,突然一阵狂风卷过将撑着窗子的拉杆吹落,窗户急骤一闭。
小腹之下突来的痛让她搭在帐子上的手突然攒紧。
轻颤的人让李少怀停下温柔道:“弄疼你了?”
赵宛如放下手,攒着床沿的绒毯轻轻摇头。
李少怀自责了一下,于是更加小心温柔着。
狂风一遍遍敲打着窗子,风吹来,窗子开起,风一走便又关上,伴着这风,窗户一开一合。
酒馆的楼下店家夫妇心善烧了盆火给张庆他们取暖,屋外雨水湿冷,而屋内干柴烈火,暖人心神。
“阿…怀!”
“嗯?”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赵宛如的手紧攒着床沿的绒毯 ,喘气道。
李少怀微抬头,“你说。”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信我!”
“好!”
深情道:“不管今后如何,我都信你,也会听你的话。”
“阿怀说的可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赵宛如再没有继续问下去,轻喘着气,任由这个人在自己身上放肆,她不想这份欢愉被自己之后想问的话给破坏。
天上一夜翻云覆雨,地上一响贪欢,缠绵悱恻。
渐渐的风林静止,窗户不再开合,房内内也安静了下来,帘帐内粗喘的气也逐渐平息。
李少怀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一般躺死在床上一动不动,赵宛如侧看着她,心道:明明被吃干抹净的是我。。。
“你说吧,你先前让我答应的事情,你之前突然不说了,是不想打搅我的兴致吧。”
赵宛如身子一僵,大内教她启事的嬷嬷告诉她,男人在床上的话信不得。。。原以为这也只是李少怀在床第之欢时随口糊弄答应的话,没有想到她记在了心上。
暗泄一口气,还好阿怀不是男子。
赵宛如唇起,“。。。”欲言又止,贴近了李少怀身侧,把玩着她挂在脖颈上的玉,“那如果我说,想要阿怀,入仕呢?”
李少怀将身子翻转,枕着右手手臂,闷着头,“你明知道我的身世,知道我厌恶大内…”
手中突然一空,暖玉滑走,赵宛如的心也随之空了一般,颤道:“你就当是为了我也不行吗?”
李少怀沉默不言。
看着闷葫芦的人,“你就当是为了我,就当是我贪慕虚荣,想要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想要光明正大的做你李若君的妻子。”
这样的话听着,实在让人怨不起来,“我从见你第一刻便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李少怀翻转过身子,伸手手抚上赵宛如的脸庞,神情让人心疼,“抱歉,我只自私的想着自己的不愿,却未考虑到你身为女子的处境艰难。”
以李少怀这般无身世可言的寒门,谁家官人会将女儿嫁她,而那些想招她做婿的,无非是看中了她的才华日后能够金榜题名。
刚还庆幸李少怀不是薄情寡义的男子,下一刻赵宛如就紧凑了心,李少怀女扮男装入仕,犯的是欺君之罪,而且朝堂之上步步危机,她有些后悔逼之过急,“阿怀若不愿意,也并非一定要…”
“我答应你!”
李少怀握住她的手,与她对视,肯声道:“我李少怀入仕,不为家国,不为朝廷,不为官家,权当只为所爱之人。”
我李少怀入仕,不为家国,不为朝廷,不为官家,权当只为所爱之人。
这句话又一遍的响起在赵宛如的耳边,震慑进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