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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云山之上,仙人所居,月华清明,白鹤继归。
相较之与北晋皇宫的气势磅礴,雄伟壮阔,南楚的宫殿虽然少了一分霸气,却多了几分绮丽端庄。
宫殿依云山而筑,占地广阔,楼台亭阁,金瓦白砖,阶梯皆为红色玉石所成,踏之有清脆脚步之声,楼宇之间,又有红色廊桥从高空中相连,山下有湖,湖中开满常年不谢的白色睡莲,清香四溢。
此次早朝,文臣们唾沫横飞,又各自吵得不可开交。高位上的人倒是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怡然自得地听着大臣们的“激烈辩论”。
眼见着一个时辰过去了,身边的高公公凑到曲沧身边:“王上,到时间了。”
曲沧微微点头,抬手在空中虚压,朗声道:“各位爱卿,可有了结论?”
或许是方才说的尽兴了,现下关于北晋的论题,大臣们很快站好了队,领头之人站在了最前头。
陈迪是他父亲告退之后,新接替上来的文臣,曲沧倒是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陈迪出列,道:“若论及军事,北晋的确略胜于我南楚,但是在民生,财力,物力,人文之上,我们平分秋色,依臣所见,北晋这些年刚刚平定了内乱,此时大张旗鼓的称帝,或许另有所图。”
曲沧道:“爱卿的意思,莫非是说北晋意图进犯别国?”
陈迪摸了摸胡须,稳稳一笑:“正是。”
此话一出,便又有人窃窃私语。
曲沧道:“诸位有何异议?”
孙望亚出列,大声道:“臣以为此言差矣。”
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孙望亚乃南楚老臣,眼神独到犀利,无论是多么狂傲的官员都敬让他三分。
曲沧颔首,道:“还请孙老详说。”
孙望亚肃容道:“老臣曾多次翻阅最近的文案,发现北晋的那名朔回亲王是从西宋的一所军校所出,暂且不说老臣对于这么一位突然出现的……亲王?——老臣一直怀疑他的身份。
当然,言归正传,老臣认为,北晋去年在与西宋的边界处的小峡谷处剿灭了一窝土匪之后,两国便暗中有了动作,从长远角度来看,我们应该提防着这两国联合在了一起,若是北晋和西宋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后果难料啊。”
孙望亚有些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一时间,众人沉寂。
曲沧沉声道:“孙老果真深谋远虑……本王曾有过同东丹结好的想法,孙老认为如何?”
孙望亚道:“此法甚好,老臣不日便将上奏商议此事。”
陶和志道:“王上,陈大人方才所说有理,臣觉得,与其静观其变,不若做好准备,若碰上好机遇,不如先发制人。”
曲沧点头道:“本王知晓,待会儿讨论此事。”
之后便又议论了一些南楚国事,不久散了早朝。
孙望亚,陈迪,陶和志等大臣被留在议政房继续议事,议政房就设立在大殿之后,宽敞明亮。
又过了一个时辰,各个大臣相继才出来了。
曲沧坐在银木椅子之上,仰着头看着嫣红色的金丝天花板。他的书案之前堆着厚厚的文案奏章,还有方才那几位刚递上来的。
王贺推门进来:“孙大人他们走了。”
曲沧眯着眼点了点头,伸了伸胳膊,懒懒道:“过来,给本王揉揉肩。”
王贺顺从地过去了,给曲沧按揉着肩膀。
曲沧享受似的闭上了眼,低声道:“散因那孩子呢。”
王贺道:“在看书呢。”
曲沧微微颦眉:“他很喜欢看书?这个年龄,该到处拜访一些名仕了。”
王贺微微叹气:“散因,虽是聪颖,无奈还是傲气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时候来希宫没有看管他的缘故,越大越不听话了。”
曲沧睁起眼睛,转头,拉住他的手,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后悔了?”
王贺低下头,看着曲沧的双眼,微微一笑:“没有。”
曲沧并没有赏封王散因一官半职,但是给了他更大的权利,譬如宫廷里的藏书阁,他可以自由出入,因他少有才智,聪颖矜持,官员自然也没有将他拒之门外,连孙望亚都愿意亲自教导他一二。
王贺现在担任的便是曲沧的一名近身文官,有的时候忙碌,便陪同着曲沧废寝忘食的处理公务。
两人年少便是知己,可是王贺一心想做一名琴师,而曲沧却想要在他们毕业之后便将王贺带去陈店,最终他们因为一些矛盾不欢而散。
然而曲沧又是何人,费了一番精力,倒还是将王贺心甘情愿地锁在了身边。
有的时候,看着王贺因公务缠身,疲惫入睡时候的容颜,曲沧心中愉悦,又得瑟地泛起了对韩懿的同情之心,写了几封信寄去了安都韩王府。
夜晚,祝纹在厨房里忙碌一番,系着棉布围裙进了大厅。
“散因,吃晚饭罢。”
王散因懒懒地“嗯”了一声,放下书本坐在了饭桌之前。
王府并未有其余的人,只留了几位下人仆役做些粗活儿,一些事务还是他们亲自动手,何况,王散因习惯了他表兄的照料,更是不乐意吃厨师做出的菜肴。
祝纹换了身款式宽松的紫色长袍,给王散因盛饭。
雪华从外面跑了进来,蹲在猫食盆之前。
他们二人一猫的生活没有丝毫变样,王贺在王宫不经常回来,而他们二人早已习惯了只有彼此的生活,如此,倒还是美满。
王散因道:“父亲今日回来了一趟。”
祝纹道:“哦?什么时候?”
王散因淡淡道:“你去了琴师苑的时候,他让我明日要去一趟孙老府上,中午便不回来吃饭了。”
祝纹道:“知道了,今晚沐浴吗?”
王散因点了点头,看了看在外面打了好几滚的雪华,道:“雪华也要洗洗。”
雪华抬头,水亮亮的蓝眼睛看着二人:“喵——”
两人对视一笑,烛光之下,十分温馨。
“喵!”
花田气呼呼地用屁股对着钟仪。
钟仪有些尴尬:“花田——我不是才回来吗,别生气了。”
花田已经不理他。
一人一猫站在西荷居下,人来人往都纷纷侧目。
抱着高高书堆的傅三易路过,看到熟悉的身影,艰难地从书堆后露出头来,一脸惊讶道:“咦?你回来啦?怎么不上去?”
钟仪看见他的造型,忙道:“你别乱动,万一……”
“哗啦啦——”
“书倒掉了……”
傅三易:“……”
钟仪:“……”
机敏地跳到了远处的花田摇了摇尾巴。
于是花田的“离家情节”消除了,它快速的上楼,拽着还没有睡醒的尹子重来到了楼下搬书搬行李。
尹子重打着哈欠,搬着高高的书堆。
钟仪提着行李,心惊胆战。
幸而,人家武生就是不一样,经历了三层楼的颠簸,还是平安无事的上了楼。
尹子重躺在床上,花田“喵呜喵呜”地在他身上踩来踩去。
傅三易坐在椅子上喘气:“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钟仪放下了行李,道:“我父亲一听说我夏季就要考宫廷琴师,就不留我了。”
傅三易道:“那你可得通过,否则多不划算。”
尹子重道:“既然回来了,便用心学吧。”
当夜,钟仪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发呆、
尹子重最近似乎很是疲惫,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平稳地呼吸着。
花田最近有些粘人,扒在他的腿边打呼噜。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钟仪十分担心燕惠的病情,或许是钟仪回去了,燕惠心情好了一些,平日里有说有笑的,可是还是咳嗽,偶尔瞥见她的手帕,上面都带着淡淡的血丝。
钟仪心塞,想起钟函最后的叮嘱,又觉得自己不可以再耗费时光,在徒劳的等待之中。
等到他结束了考试,便去河城找外公他们帮忙,一想到钟礼,他又觉得心烦意乱。
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是否平安……可是,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呢?钟仪辗转,最后还是收敛心神入睡了。
然而,他操的心思显然是远远少于他的父母的。
安都天放晴了,燕惠和侍女出了门散心,钟函便去了韩王府找韩懿询问是否有新消息,结果进了屋,侍卫让他等着,等着等着,有个管家模样的人道:“钟琴师,见谅,王爷出远门了,估计近日不回来,这是王爷留给您的信。”
钟函疑惑,还是接过了信,道:“他去哪儿了?”
管家微微一笑,不作答。
钟函方觉自己唐突了,道:“告辞。‘’
☆、第七十五章 暗流涌动(二)
此时正值夏季,万物生发,蚊子也多了起来。
花田无聊的肚子趴地,四肢平摊,尾巴也贴服在地面上。
傅三易缩在阴凉的地方,全神贯注地复习着书本,嘴里念念有词,全是些咬文嚼字的难懂古文。
钟仪此刻也在高高的琴楼顶层,吹着难得的一阵凉风。
从这里,可以看见武生的那栋楼,尹子重正站在最前方打着虎拳,一排排武生整齐地站着,个个孔武有力,挺拔高挑,十分养眼。
临近锦和苑的考试,无论是天天舞刀弄枪,个头高大的武生,还是平日文绉绉,斯斯文文的书生,又或是钟仪这类天天熏陶在琴瑟之声里,忙着作曲编曲修曲的琴师,如今个个都悬梁刺股,发奋苦读。
难得有如此的闲暇,钟仪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下楼准备吃饭的时候,钟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亭亭玉立在琴楼门口,一袭清新的淡绿色纱衣,墨色的长发简单的梳了起来。
“妗语?”
钟仪有些不确定的问。
倏尔,白妗语回眸,轻轻一笑:“小仪哥哥,好久不见。”
白妗语是越长越标致,气质很好,看起来清新优雅,又不失俏皮。
钟仪有些惊艳,笑了笑道:“刚从西宋回来?”
白妗语笑着点头:“是啊,将近一年了,学了不少东西。一路上回来,碰巧来看看你。”
钟仪道:“去吃晚饭吗?”
白妗语道:“好呀,我也有些饿了。”
两人并肩往南门走,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饭馆,要了一间靠窗子的雅间,就等着菜肴呈上来了。
白妗语道:“我方才看见好多人都聚在***拳,这是怎么了?”
钟仪答道:“是最近要考试了,你看到的是锦和苑的武生,他们现在每天都起早训练呢。”
白妗语道:“那还是有些辛苦呢。”
很快,菜肴上来了。
钟仪见白妗语点的都是素菜,指了指一盘清淡的清蒸鱼,道:“不吃鱼肉吗?”
白妗语摇了摇头:“在西宋天天吃鱼。”
钟仪来了兴趣,道:“西宋有湖吗?”
白妗语笑道:“自然是有啊,难不成是沙漠吗?”
钟仪摸摸鼻子:“不都是说西宋那边有些干旱么。”
白妗语咯咯笑了,道:“有湖,而且不少,不过也有游牧民族,我们这一年去了不少地方,在一个小镇带了不少时间,大部分午餐都是鱼,吃得都成猫了。”
“哈哈哈,”钟仪笑道:“除了鱼,还有什么?”
白妗语道:“还有烤羊肉啊,涮羊肉啊,羊肉汤啊。”
钟仪悄悄地将羊肉片移到了自己这边:“除了羊肉呢?”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