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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指,看着钟仪。
钟仪不爽:“看什么看!“
他眼一横。
钟仪瞪大眼睛与他对视。
这一次,阿礼败下阵来,十分厚脸皮地故技重施。
钟仪拼命想抓住他的手指,钟礼拼命的想按住钟仪挠他痒痒,于是混乱中的他们滚做一团。然后,一道黑影从头落下,跳在他们眼前——此时钟礼压在钟仪身上,钟仪腿缠在他身上,谁也动弹不得。
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花田从容的在钟仪柔软的床上尿下一滩湿润的痕迹。
花田舒服的喵了一声,跳下床。
慢慢的,一阵奇妙的气味蔓延开来……
钟仪和阿礼对视:“……”
钟仪狂怒:“花田!!!——你给我站住!!”
花田回眸:“喵呜——”
撒开四脚欢快地跑,猫影迅速闪过走廊。
钟仪一路上狂追,最后无可奈何地看到它跳上了树,敏捷地站在了邻居家的屋顶上。
气喘吁吁地站在屋檐下,看着它故意冲钟仪一甩尾巴,得意洋洋的跳到邻居家去了。
钟仪咬牙切齿的望着猫影:“算你跑的快!”
此时,钟函刚好从花园的拱门进来,看到钟小仪叉着腰对着隔壁家的屋顶发呆。
钟函温和道:“小仪,在看什么呢?“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钟仪转身,果然看到爹爹正站在身后。
爹爹有些不解地问:“小仪,你的衣服怎么穿的这乱糟糟的?”
“呃……”
钟仪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如果说自己发脾气扯乱了衣服,爹爹肯定要教育自己不要乱发脾气;如果说自己和阿礼打斗时候弄乱的,爹爹肯定说要小仪,你要和哥哥和睦相处;如果说自己刚才在狂追随处小便的花田,爹爹肯定大惊失色地问尿在了哪里;如果回答说在自己床上,呃,还是不要告诉爹爹了。
这时阿礼一身整齐的出现了。
钟仪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服:“……”
早知道整理好了再出门见人。
夜晚,花厅点上一盏盏明灯,乐声响起,散发香气菜肴陆陆续续的端上桌来。
钟仪随意看了看邀请来的客人,人数并不多,但也足够热闹,都是相熟的老面孔。钟仪打量着客人们,咦,没想到韩王爷也来了。
在钟仪心里,王爷什么的应该架子很大才是。于是钟仪盯着韩王爷看,嗯?钟仪发现他长得很好看。
或许是钟仪的目光太过明显,他看了过来,对钟仪笑笑。
咳咳,美男子的笑容就是不一样,钟仪脸红了不久后,宴席开始了。大人们坐在上首和乐融融的交谈,钟仪和阿礼挨着坐着。
钟仪左手扒着美味的烧鸡,右手夹着一盘芙蓉醋鱼,吃的极其痛快,阿礼夹了筷子菜给钟仪,笑着说:“你慢些吃,别噎着。”
钟仪瞥了他一眼,在他的观念里,最短的时间内吃到最好吃的的菜的最多分量才是最好的吃饭方式(当然特殊的情况除外)。
钟仪看着他慢悠悠的吃法,问道:“你吃饱了吧。”
阿礼道:“嗯,差不多了。”
钟仪道:“那好,帮我剥虾吧。”
阿礼顺从。
于是在韩王爷与大胡子谈笑空隙间,他们看了看钟家兄弟二人:发现大的正剥着虾壳,极其体贴的沾好了酱汁,送到小的嘴里,小的一下张嘴吃递上来的虾仁,一下逮着水晶猪蹄死吃着不放。
大胡子大笑:“这小娃娃,能吃。“
有人听见了,也顺带望了望那块:钟礼面前高高的一堆虾壳,旁边是吃的不亦乐乎的钟小仪,似乎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总之,那是个气氛很和谐的夜晚。
钟小仪吃的很尽兴,钟礼拜到了很好的老师。
☆、第三章
炎炎夏天,树木青绿。 知了欢快的叫着,连成一片热闹的声音。
花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最近钟仪只要一抱起它,它就哧溜一下躲得老远,真是不够意思。
夏日里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学堂一般都早早的放学了。
钟仪等呀等呀,终于等到了七月。
他们一般都不喜欢在房屋里呆着,一到太阳没有那么毒的时候就出来玩。
比如说在院子里种的树上抓知了,去隔壁的池塘里捉鱼,如果热了就回家吃冰镇的水果,傍晚去荷花塘里摘荷叶等等,总是乐趣无穷。
但是夏天的天气却是非常的喜怒无常,一会儿给你个大太阳,一会儿翻脸刮风加下大雨。
去年爹爹请人做了一间新的小竹屋,就在钟仪和阿礼的院落里。所以钟仪的琴就从爹爹的书房搬到了小竹屋里的左厢房,当做钟仪的琴房。右厢房给了他们作书房。
下午钟仪在琴房抚琴,感觉风似乎变大了些,还带着湿气。是不是要下雨了?
爹爹坐在钟仪身边监督着钟仪:“练琴要专心。”
钟仪吐了吐舌头:“是。”
练了大概一炷香后,爹爹要钟仪停下来,“小仪过来,爹爹来教你作画。”
钟仪乖乖地跟着爹爹往书房走时,顺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一看就要下大雨了。阿礼正在庭院里练习上午大胡子教他的剑法。
钟仪对他大喊道:“阿礼——要下雨啦——进屋来吧。”
钟礼听见钟仪的声音,收了剑式,回过头也大喊道:“我先把这套走完,不用管我。”
到了书房,爹爹已经准备好了笔墨,见钟仪进来,问:“阿礼还在练剑?”
钟仪点头:“嗯,他说要练完一套。”
爹爹点了点头,走到窗前,把窗户开到最大, 闭着眼感受着风,他的黑发在风中吹起好看的弧度,钟仪都看傻了。
爹爹道:“小仪,过来。”
钟仪闻言,刚走到爹爹身边,一阵凉爽的风就迎面吹来,钟仪学着爹爹闭上了眼。
此刻听到身后的纸张哗啦啦被吹动的声音。
钟仪感叹:“好大的风啊。”
“睁开眼睛。”
钟仪听话睁开眼,对上窗外面更加阴沉的天。
爹爹笑着把沾了墨汁的毛笔递给钟仪:“把心中所想的画出来。”
燕惠在房里边哼着小曲边绣着花,有雨声叮叮啪啪的敲打在窗户上。侍女阿蓉开了窗,“夫人,下雨了。”
“哦?”燕惠看了看阴沉沉的天,“中午还是艳阳高照,怎的下午便有了风雨。”
“是啊,天变得快。”阿蓉看着庭院,突然发现一个黑色身影正疾速地旋转着。
“哎呀,夫人,阿礼少爷还在外面练剑呢。”
“什么?”燕惠丢下女红,快步走到窗边一望,可不是,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阿礼正在雨中挥舞着剑,雨水纷纷落下,他就在雨水中轻盈地使出剑气。
“阿礼!”燕惠和阿蓉从房里快步走出,“阿礼下雨了,别练了。”
阿礼却不应答,眼神专注的看着剑,在雨中轻巧地翻身跳跃。
燕惠看了看他一会儿:“罢了, 我去煮姜汤,待会少爷练完了,让他先去沐浴。”
阿蓉应了。
一刻钟后,雨下的更大了,庭院铺地的石板上全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
从天而降的雨哗啦啦的落在地上,溅起密密的水花。
终于,钟礼满意的收剑。
阿蓉连忙催促他去沐浴。
燕惠正在房中等着他,心疼的道:“看你练剑不分时候,淋出病来怎么办!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钟礼笑道:“ 我知错了。“
燕惠缓了神色:“快去洗吧。洗完把这碗姜汤喝了。“钟礼笑道:“好,我这就去。“
钟仪正运笔画着掀起风浪的湖,爹爹道:“不对,用力大一点。”爹爹握着钟仪的手在纸上渲染出一片淡青色。
一笔结束,钟仪心中暗叹,果然和爹爹相比还是差了很远钟函用笔熟练灵秀,一如其人。
终于,画完成了。
钟仪用小毛笔在空处题上字:“风雨,小仪和爹爹共作。”
有些**的字体,钟函倒觉得十分可爱。
爹爹将石砚拿开,笑着说;“不错,小仪有进步。”
管家老刘从外面进来:“老爷,王员外家里来人了。”
爹爹疑惑:“现在?”
老刘道:“是,就在大厅里等候。”
爹爹道:“我这就去。“
钟仪看着爹爹的身影渐渐走远。
突然,一阵奇怪的气味传来,钟仪寻味望去。
阿礼正披散着头发,端着一碗姜汤进来,笑道:“小仪,娘为你煮了姜汤。让你务必喝完。”
一想到它的味道,钟仪的脸都皱成一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要!”
钟礼露出一脸遗憾的模样,坐在桌前喝了姜汤。
心慢慢静下来,钟仪渐渐感悟到笔锋的灵活之处,丹青色一抹,抹出远方的山。湖绿色泛着青光,向山脚下飘逸着波浪,亭子上薄薄的帘轻轻扬起。
题完字,钟仪有些自我陶醉,完全没有意识到钟礼还站在他背后。
“这里为什么不加一笔?”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翻卷着的波浪间描摹。
钟仪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跳。
看着他手指的移动,钟仪不明所以:“怎么加?”
钟礼取出爹爹喜欢用的狼毫小笔,蘸了墨,在湖绿色的水中打上淡淡的雾气。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所以有小小的水珠从墨色发丝间流淌下来,在空中慢慢落下,在宣纸上氤氲开来。
“阿礼,你头发太湿了,去擦擦。”钟仪不满地轻轻推开他。
他听了,把狼毫笔蘸了蘸墨:“哦。”
当毛笔轻巧地在钟仪脸上画出半只小乌龟时,钟仪还没有反应过来。
“……!!”
“阿礼!!!”
“啧啧,小乌龟的屁股还没画完呢。”
“你居然在我的脸上画乌龟!”
“乌龟难道不有趣吗?唔……或者你喜欢猫?那好,我成全你。”
“什么!你真画?啊——爹爹!爹爹!“
或许是钟仪的声音太过惨烈,爹爹和娘亲都急匆匆地来到了书房。
娘亲慌乱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钟礼飞快地收回手,一本正经。
钟仪一脸苦相,可怜兮兮地看着爹爹,控诉道:“爹爹,阿礼欺负我。“突然,一阵静默。
“噗——”不知道是谁最先笑了出来。
娘亲翘起了嘴角,拿出手绢走到钟仪身边擦拭墨迹。
爹爹笑的很温柔:“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不伤和气便是。”
钟仪任由娘亲擦拭钟仪的额角,气鼓鼓地看着阿礼。
阿礼突然笑了,无声地说:“青蛙。”
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说自己像青蛙?
“…… 岂有此理!”
钟仪睁开娘亲的手,向他扑了过去,没想到钟礼迅速跑掉了。
“别跑!“
“花田,给我上!“
“喵!”花田配合地迈着小短腿飞奔。
一时间,院子里热闹非凡。
雨停了,已经是傍晚了。
院落中央的荷花池里涨满了水,芙蓉也像是吸饱了雨露,开的格外娇艳,圆圆绿绿的荷叶上摇滚着一颗亮晶晶圆滚滚的小水珠。
花田站在荷花池边沿,努力想抓住停立在上面的红色蜻蜓。
钟仪和阿礼在用筷子争夺着一盘蒜苗肉丝。
爹爹愉快地宣布:“明天,我们要和王员外去登山。”
登山?会很累吧。
钟仪一不留神,阿礼就抢走了一小把肉丝。
娘亲笑着附和着:“登山是好事,对身体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