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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偏头奇道:“安卿,你为何先向贵妃下拜呢?”安禄山答道:“儿臣蒙父皇以胡儿之扑,收为义子,既有父子名份,贵妃娘娘即是儿臣母亲!胡人之俗礼,一向先拜母后拜父,是以先拜贵妃娘娘。”唐明皇闻言大喜,连连呵呵大笑。接着,唐明皇指着太子李亨道:“这是诸君,你也应该下拜。”安禄山却奇道:“诸君?诸君是什么人?”
唐明皇很有耐性,解释道:“诸君是太子,也就是待朕百年以后继朕之位,登龙位为天子的人。”安禄山大声道:“我只知有父皇一人,不知有诸君,今天父皇有命,不得已拜上一拜。”
遂向李亨下拜,但神态之居傲,比之刚才拜皇帝的恭谨,实在有天壤之别。
李亨的脸色自然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他哑着声道:“免礼。”显然气得五脏腾腾火滚了。但唐明皇却龙心大悦,知道安禄山对自己赤肥忠诚,实在所有人之上。立刻赐他陪宴楼上,按规定大臣是不能和皇帝同堂用食,但安禄山却因檀拍马屁。可享此殊荣,也是古今少见之一人。王小玩转头看了李亨一眼,见他铁青着脸,被冷落般地罚站在一旁。而安禄山却在堂上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言一语,皆逗得皇帝和贵妃哈哈大笑。
诸如皇帝问他道:“安卿,你肚子这么大,至底装了些什么?”安禄山就会答言:“肚子也没装什么,就是全装了赤心而巳。”
这些话皇帝自然是爱听了。王小玩暗骂道:“你他奶奶的装了一肚子坏水、臭水!”心里直盼宴席快结束。哪知安禄山饮了十几杯酒后,突然问道:“父皇。儿臣在范阳曾听说长安有个王小玩将军,最近在吐蕃大大立了个大功,很是仰慕。正想与他认识一番,略表儿臣对他的佩服和敬仰。”王小玩全身一跳,暗道:“他对太子那么轻慢,对老子却这般客气,这到底搞什么东西?”
等唐明皇叫他过去和安禄山对饮一杯,抬跟见安肥猪堆满笑容的大脸,才猛然悟解,暗道道:“阿!他这是故意来挑拨老子和小木子,嘿!他却不知道老于跟他的对头乃是性命交情的好友。”安禄山朗声笑道:“王将军,安某对你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下次有饥会到范阳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王小玩笑道:“你派人叫我去,我是拨了你,跑也跑过去,哪敢怠馒。”
唐明皇笑道:“好,朕有机会就派王卿去范阳出使,让两位爱卿多多交往。”王小玩嘴上谢恩,心里却骂道;“你是个糊涂皇帝,人是老好人,可是没三两下就给人哄乖了,无怪乎大奸大反臣全被你宠得三踢子湖涂。”次日,王小玩到华阳宫见李亨兀自一脸不开心,可见足足气了一整夜,即笑道:“小木子你也别生气了,安肥猪的仇,老子一定替你报,你娘哩,这小子这么无法无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李亨皱眉道:“他对父皇恭谨,还算此人有点良心,知道父皇待他甚厚但他对我不敬,这表示他早存有反唐之行,只是在等父王百年。”
王小玩奇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良心,嘿!大概只有一毫重,嘿!真奇怪,难怪我不知道。”李亨不理他玩笑,续道:“小玩,你看父皇日夜与杨氏饮酒作乐,身子已大不如前,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准备了,所以,我们要快了。”王小玩道:“快!快!这到底要从那儿快起,你光说不练。”李亨道:“我们要尽快除掉李林甫,如此才能重用大将之材,有大将我们才有力量可以对付安禄山。”王小玩嗯了一声,撇撇嘴道:“得了,绕了半天,还是老路,要老子再去想办法是不是?”
李亨郑重地点点头。道:“不错,你也去想法子。咱们是计议一个好办法来。”
王小玩长叹一声,搔头道:“要么明枪上阵,大家干上一场,偏生这样勾来斗去,全使坏心眼,这老子可没味得很;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又看在老子对他有十分的不顺眼上,好吧!我去想想看。”遂辞出华用宫。一路低头思索办法如何除去李林甫。
王小玩怔着头走到宫门外,几乎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忙打恭作揖,陪笑道:“原来是王大将军,下官这厢有礼。”
王小玩抬眼打量此人,见他年约四十,生得瘦长高佻,一脸精明能干,尤其一对眼球子更是邪光转动,立刻印象不佳,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故意来搔老子是不是?”那人赶紧陪笑道:“下官不敢。请将军大人息怒。”王小玩见他如此礼貌,脾气也不好发了,遂道:“嗯!不是故意就好。”掉头要走。那人却牛皮糖似的跟了上来,又道:“下官名叫杨国忠,是杨贵妃娘娘的堂兄。”此言一出,王大将军果然“哦!”地一声,停步转身,拢眉道:“你是杨娘娘的堂兄。”
杨国忠笑道:“是,是,下官有些事想和王将军商量,不知将军有没有空?”王小玩心念电转,暗道:“现在朝中全是李林甫的应声虫,这家伙不去找他,却来找我,看他样子分明有求于我,嘿!倘若他真是杨婊子的堂兄,那么倒是个好利用的人!嘿!不管有用没用,先搭搭关系,反正天长地久,那日发生效用也料不准啊!”想了一堆念头,但花的时间不过三秒钟,王小玩几乎是立即回道:“有啊!当然有空,杨大人到府上一谈如何?”
杨国忠受宠若惊地打揖道:“不敢,打扰将军实在不胜惶恐。”
王小玩摇手道:“哪里,在长安说奇怪,文官是官越大越忙,武将倒是越大越闲,走,走,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打发时间。”
两人遂同行前往将军府。
刚到门口却碰到呼延豹,王小玩笑道:“呼延将军,你是不是来找老子,报那一指之仇?”呼延豹态度甚是恭谨,回道:“不敢,那日王将军手下留情,末将不胜感激。”王小玩道:“那你到底到我家有什么事?”呼延豹回答:“我家安节度使吩咐末将,给大将军带来一份薄礼,他明日即要离京回范阳,不能在京里跟王大将军多结纳,心里很是遗憾,所以送份薄礼,望大将军笑纳。
王小玩笑吟吟道:“人家送我礼物,我从来没有不收的,回去代我谢过安大人,明日小将一定去给他送行。”呼延豹道:“是,这里还有一份拜帖,请王将军过目。”
王小玩接过拜帖,转身看呼延豹招呼了二十个番兵,抬了十箱礼物进院子,忍不住笑道:“哇噻!这叫薄礼,应该叫厚礼了,不知安节度使又会送些什么?”杨园忠忙陪着说了几句贺词。
王小玩将拜帖递给杨国忠,道:“杨大人麻烦你帮我念一念,我们这种武人斗大字,也识不了几个,这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就昏头。”杨国忠忙将帖中文字念了出来。见里面极尽恭维结纳之意,忍不住啧了啧舌,全身有点发热,他当然知道安禄山是皇帝眼中的红人,这个红人却对王小玩如此存心结交,那可见眼前这小将军更是一个要人,自己若能与他结纳,那不是指日可发,想着想着不禁兴奋得热血沸腾,红光满面。
其实王小玩自己做文章,可能有点欠水,可是要他看文章,那还马马虎虎应付得了,何况一封拜帖,他是存心要杨国忠替他念帖,好让这姓杨的对他心服口服,这样就好摆布对方了。
不一会儿,礼物已全搬进来,呼廷豹告辞而去,王小玩即拉着杨国忠到花厅,摆酒闲聊。
酒过三巡后,王小玩即开门见山道:“杨大人,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就直接说出来,咱们不必绕弯。”杨国忠笑道:“大将军快人快语,不愧一代大将。”王小玩脸上笑吟吟,心道:“一代大将,亏他说得出口,可惜我这一代大将,可不会带兵打仗。”杨国忠道:“嘿!
是这样的,下官一直在外省做个管盐的小官,听说我那堂妹蒙圣上恩宠,是以,是以……”。
王小玩笑着接口道:“是以想来拉点关系,看能不能加官进爵。”杨国忠脸一红,讪笑道:“倒让将军取笑了。”王小玩正色道:“杨大人非也,俗语说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此乃人之常情,你能这样做,表示你还有大展鸿图之志,小将怎会取笑你。”
杨国忠张大嘴,笑得合不拢,真觉王小玩实乃生平所遇唯一知己。他这番心思,连自己亲人莫不认为搞裙带关系,贪图富贵的大小人,能称赞地他有飞鸿之志的,恐怕只有跟前这位小王大将军。
王小玩续道:“你既然是杨娘娘的堂兄,那只要进宫去求见她,那还不万事OK,又来找我商量作啥?”杨国忠既当王小玩是知己,遂直言道:“事情难就难在这里,杨娘娘虽自幼丧失双亲,在我家依靠,但她却对我很有成见,只怕不愿意提拔我。”
王小玩笑道:“也!再怎么有成见,总是亲骨肉,她不会不管的,只是,只是……。”杨国忠见王小玩似有犹豫,忙道:“只是什么?将军可直接言明。”王小玩吸了口气,皱眉道:“现在朝中最有势力的当推宰相李林甫,你去求他不是比来找我还要好。”他这句话是故意试探。
杨国忠何等精明,一听便知,叹了口气后,也据实道:“我是去求过丞相大人,但他对我的事,似乎不怎么关心,也不愿理踩,我在京里等了两个月了,也不见他有一点消息,所以……。”
王小玩笑道:“所以,你就想到我啦!呵呵!其实,李丞相不理你,也该怪在你自己才对啊!”杨国忠大惊,忙道:“怎么说?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王小玩笑道:“你要到京里去混,也该先听清楚。这位李丞相一向量忌人才,杨大人,你生得精明能干,又有贵妃做靠山,他怎肯冒险来帮你,若你发人,只怕他还会想法子来害你,也说不定唷!”
杨因忠冷汗涔流,颤声道:“那,那怎么办?这,这下官岂不是没指望了?”王小玩笑道:“我跟他可不同啦!我一向爱交朋友,人家有困难,我若能帮得上,我一定毫不犹豫。”杨国忠听他说愿意帮助自己,忙离坐下拜道:“多谢王将军,下官日后一定重重回报。”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等事成了,你再来谢我不迟,若我力量不够,你岂不是白谢了!”杨国忠笑道:“能蒙王将军将下官当朋友看待,下官这一拜也是值得的。”王小玩笑道:“好,咱们就来赌赌运气了。”
伸手和杨国忠握手,两大相视而笑。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杨贵妃伴了几个宫女,正在御花园中赏游,走过几个凉亭后,远见王小玩正迎面走来。杨贵妃心情甚好,笑吟吟地等着王小玩上前来请安,并笑着问道:“将军,你到御花园来做啥?”王小玩道:“太子殿下拿了盆珍贵兰花,命小的亲自带人放在花园中。好给皇上和贵妃娘娘玩赏。”杨贵妃立即大感兴趣,道:“喔!你放在哪里呢?带我去瞧瞧。”
王小玩应了一声是,即在前引路,走了十来步。忽问道:“咦!娘娘你怎么一个人来游御花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杨贵妃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事?”王小玩笑道:“我还以为娘娘在想故乡中,那些一起长大的家人呢?”
杨贵妃叹了口气,道:“我的父母早已过逝,我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又哪来的家人呢。”
王小玩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娘娘的遭遇与小将一样,不过现在娘娘有皇上疼爱,小将可没有什么人疼爱了。”杨贵妃眼眸凝泪,幽幽道:“原来你的身世也是这般孤苦,没关系,我和皇上都会照顾你的。”
王小玩见她说得温柔慈悲,真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