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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思在羡慕。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的窜进陆潇脑中,宁淮有嫡亲的哥哥,孟野有教他学武的师傅,齐公子从小到大没有一刻不在克己复礼,刚及笄的妹妹仍然被父母宠着,而他则需要时刻扮演着世家子弟的榜样。
好不容易身边出现了陆潇这么一个不循规蹈矩的人,他将陆潇视作除了家人外最重要的朋友,却发现他对每个人都可以撩几句闲,这让齐见思觉得很恐慌。
陆潇心间瞬时发软,倏地一下坐了起来,又软绵绵地缩回去,小声道:“我没有,宁淮是弟弟,孟野就是我随口撩闲,你不一样的,我们是朋友。”
“你胡说。”齐见思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他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你是因为……我的皮相……”
陆潇慌忙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么漂……英俊,长安不知有多少公子小姐想与你结交。我一个小小五品官,与你相距甚远,全因半年前越江楼一事才有了来往。你说得对,我确实很喜欢你的脸,但你齐知予这个人,远比你这张脸值得结交。”
“齐知予,你我相交时日不长,但我不傻,看得出你对我这个朋友是十足十的真心。那你能不能也多相信我一些,在我这里你可以只做齐见思,喜怒哀乐我全盘接受,好不好?”
半晌,陆潇听见他回答,好。
次日醒来,起先齐见思还有些羞赧,见陆潇对昨夜之事闭口不提,便也渐渐放下了心。
得亏齐见思的腰伤只在皮肉,养了十来天就好了许多。陆潇整日与他寸步不离,倒也没出什么旁的岔子。唯一可惜的是没能带他出去转转,全在府中转悠了。
在这数日中,几个可疑人物照常按时来府衙报到,陆潇终于迎来他第一回 开堂断案。城东李老太要撵她媳妇回娘家,原因是李娘子三年没能诞育子嗣。李娘子在堂上哭得撕心裂肺,说婆母日日虐待她,一撸衣袖手臂上全是红痕。
陆潇一个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的半大少年,对着这对婆媳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问了半天才从李娘子哭哭啼啼的话中挑挑拣拣出三两有用信息,原来她家李书生出门赶考攀上了高枝,又不愿□□脸,便躲在外边让母亲来做这个坏人。
杜子修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陆大人,七年未有所出才能休妻。”
陆潇不管那泼皮耍赖的老太太,径直问李娘子可愿和离,妇人哭着说愿意,陆潇长舒一口气,招来李氏族老和那躲在外面的李书生,当堂看着两人签了文书。
前堂侍卫又退在衙外守着,可疑人物纷纷退回两侧屋舍,陆潇一跃坐在案桌上,晃荡着两条腿发呆。齐见思在后厅听了俩耳朵的哭闹,倚着墙边儿冲他扯了扯嘴角。陆潇伸手拍拍木椅,示意他过来坐。
闹腾一番又轰然散场,陆潇心有戚戚然:“以往见过不少市井泼皮,现在想来十个二流子也比不过一个坐地哭骂的女人难缠,何况这还有两个。”
“难缠不分男女,”齐见思坐了下来,与他面对面道,“你也不差。”
他自从和陆潇撕破冷美人的脸皮后,越发暴露出毒舌的本性,或者说他原先只在朝堂之上针砭时弊,现在将范围开垦到了日常生活。
陆潇:……我不是,我没有。
他秉持着不与美人计较的原则,灰溜溜地越过这个话题,改口道:“知予,你有没有觉得杜子修今日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觉得,”陆潇认真道,“他好像瘦了。”
齐见思:“……”
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的齐大人,默默在宽袖下握紧了拳头,冷漠开口:“还有呢?”
陆潇尚未察觉危机,大大咧咧地回道:“没有了。”
齐见思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微笑着曲起食指,直直地往陆潇脑门上叩去。陆潇方才意识到爆栗近在眼前,急忙收起乱晃悠的腿跳了下来。齐见思一指头敲了空,陆潇哈哈大笑,一时得意忘形,左脚绊到木椅横梁——
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两人离得极近,得亏案桌下是空的,陆潇摔到了地上,疼的是屁股。不然他得撞到木头桌身上,疼的是骨头。
也不知是真的摔疼了还是借势装腔,陆潇缩成一团,抱着齐见思的官靴哇哇乱叫,乱七八糟胡说一气:“不得了了,虎毒不食子啊,你怎么谋杀亲夫啊,老夫教子无方啊,朝廷命官今日就将尾椎骨交代在这了啊!”
要论脸皮的厚度,八百个齐见思拍马也赶不上他。
齐见思对他的口无遮拦尚不能做到全然免疫,他试着迈腿,被陆潇搂得死紧动弹不得。陆潇仍在胡乱号叫,他无可奈何半躬下身朝他伸手,温声道:“我拉你起来,行不行?”
陆潇这才满意地应声,齐见思正伸着手等他借力,底下那人却又缩了回去。
齐见思偏头问道:“怎么了?”
陆潇手中使了几分力,一把将齐见思也拉了下来。齐见思身形不稳,皱眉望向他,陆潇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往一处指去。齐见思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赫然是一块微松的砖石。
桌案下留的空是给坐在前面的人行方便,陆潇的两条长腿在底下能摆出百十来个姿势,然所有人只会将地砖踩在足下,却未曾有人仔仔细细瞧过脚下砖石的模样。
陆潇起身之际摸到了那块砖,往一旁挪了几寸,其他砖石均是放置的严丝合缝,惟有他起初摸到的一块似有玄机。他立即就抬手想将那块砖石拿出来,齐见思却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动,”齐见思神情微凝,“现在是白天,府内府外多少双眼睛盯着。”
陆潇方觉不妥,两人目光交汇,瞬时达成一致。
齐见思松开手道:“先出来吧。”
靠里的人安静如斯,纹丝不动,齐见思复又停顿:“又怎么了?”
陆潇哭丧着脸:“坐久了,腿麻了。”
最终是僵着脸的齐见思拽着他的手腕将人从里边拖了出来,陆潇衣裳微皱,还沾了些许灰尘,正整理着衣襟,余光瞥见侧门处藏着个人影。
陆潇提声喝到:“谁在那?”
高大的少年并一双髻小童,神情尴尬地走了出来。
“孟野?”陆潇吸取了教训,老老实实的唤人家本名,“你和小叶子站在那做什么?”
陆潇一看,孟野的手还捂着小叶子的眼睛。
孟野憋红了脸哼哧哼哧半天说不出个囫囵句子来,齐见思唤他过来问道:“吞吞吐吐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孟野身量长得很快,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但放到齐见思面前还是矮了半头。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会看看陆潇,一会儿瞧瞧齐见思,然后又低下头支支吾吾。
小叶子被陆潇一把拽了过来,他笑着打圆场道:“定是有话要私下同你说,我就不掺和了。”
眼见着陆潇那一大一小走远,齐见思静静地看着他,等这小孩儿自己说出口。
“……少爷,”孟野声如蚊呐,仍是不敢抬头,“我觉得你和陆公子这样不好。”
他说完就扑通一声跪下了,齐见思愕然,定了定神呵斥道:“跪什么跪,给我起来!”
孟野虽然年纪小些,但在他身边也待了好些年,与府中仆从小厮绝不能类比。起先他跟着小厮有样学样的自称奴才、小的,齐见思一直同他说,在外面可以这样自称,在府中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的了。
他心中郁卒,孟野却置若罔闻,颠三倒四地兀自说着:“陆公子是男子,况且还是在府衙正堂,你们不能……小姐回去一定要骂死我,我真没想到……”
齐见思将他拉了起来,不知所以:“不能什么?怎么又同阿慈扯上关系了?”
孟野心境几乎崩溃,破罐子破摔道:“小叶子听见陆公子的喊声就非要冲过来,我拦不住就跟着他一起过来了,一进来就看见少爷同陆公子在那案桌背后待了许久,听见了什么麻了、不要动这类的话,陆、陆公子站起来时衣裳都是乱的,脸上泛着红。少爷、是我不该偷听到少爷的私事!您罚我吧,打多少板子我都认!”
“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齐见思白璧般的脸颊噌的一下红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陆公子是君子之交,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
也不知孟野究竟有没有信了他的解释,总之二人回屋时脸色都不大好。
陆潇有些惶恐,但也不愿去探寻这主仆二人的私事,只撇开此事,径直说起了他心里的盘算。
齐见思沉吟片刻,面色如常道:“或许是我们想多了,那块砖只是建府时出的小差错。”
“不可能,”陆潇看着他,“若是工匠办事不周,必定整片地砖铺得都不平整,不可能唯独只有一块是松动的。”
齐府上也设了暗室地窖,对此类机关很是熟悉。齐见思一番思量,估摸着那块地砖十之□□暗含玄机,颔首同意了陆潇的说法。
两人在房内商讨良久,定下了夜探正堂的法子。
第25章
夜幕初临,二人提前换上一身轻便的玄衣,轻手轻脚踏出房门。
陆潇手持一盏油灯开道,齐见思挺拔的身影在他身后,借了玄色衣衫的光隐于黑夜里。四下俱寂,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开口。很快,陆潇如数个时辰之前一般躬身下去,将手掌覆盖在那块砖石上,先是试着旋了旋,然后斩钉截铁地掀开了它。
一旁平整的砖石陡然向上翻起,油灯微弱的光照向地下,数道石阶往黑暗处蔓延而去。
忽地一阵风侵袭至两人周身,来人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齐见思骤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开口道:“谁?”
那人轻笑一声并未答复,火折子的光骤然亮起,毫不畏惧露出面容让他二人瞧见。
“杜子修!”
陆潇将他看得清清楚楚,火气蹭地涌了上来,这些时日无处安放的怒意全都有了去处,千言万语汇聚在一声怒喝中。
火光中杜子修竖起食指摇了摇,他半认真半玩笑道:“你说错了。”
陆潇想不通他此时为何还要否认,正欲张口之际,齐见思轻轻拉住他的袖口,将他护在身后,对着杜子修道:“他有何错?杜主簿,你不如说与我们听听。”
脸还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整个人的神态却好似变了个样。陆潇略略按下怒意,此人绝不是蠢到来自投罗网的。而他身手平平,齐见思更是伤口初愈,两人今日之行本意并未指望钓出大鱼,而杜子修此刻前来定是有所准备。
人声未至,一阵凌厉的掌风劈头盖脸向他二人袭来,杜子修阴恻恻道:“齐大人,你很快就会知道错在哪了!”
电光火石间陆潇本能地欺身向前,杜子修骤然收手,却为时已晚,他一掌拍到陆潇肋骨处,骨裂之声紧接而至,陆潇被他掌中余力震得往后一退,直直滚入石阶,落进黑暗中,再无声息。
齐见思握紧五指,手背上青筋尽显,他无意与杜子修打机锋,面色冷淡地宛若十殿阎罗同时打擂台,当即提声唤道:“孟野!”
杜子修神色莫测,似是被陆潇忽然间冲出来的举措打断了计划,竟让齐见思抓住了空隙。他又起一掌,径直劈向齐见思的脖颈!
齐见思猛地侧身,咬牙一腿踢向杜子修下盘,争得瞬息躲闪机会,一晃身亦是毫不犹豫地坠入地底。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