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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御史台的高岭之花齐大人最恨旁人指点他的皮相,新科状元胆大包天偏向虎山行。
脚在琼林宴上写诗调侃,后脚又被齐见思逮了个正着。
三年后两人莫名其妙破了冰,陆状元日日哄着齐大人,
哄得齐大人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惊觉被这人套牢时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
陆潇生辰之日酩酊大醉,揽着齐见思的脖颈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
一会喜欢一会心悦,惊得齐见思落荒而逃,躲闪不及。
第二天醒来后,陆潇摸着后脑陷入沉思——
齐见思为何在躲我?
齐见思又惊又气:“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陆潇:“……?”
外冷内热护短美人攻X没皮没脸撩闲颜狗受+1V1+HE~
食用指南:
1+无数朝代风俗官职大融合
2+不坑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潇,齐见思 ┃ 配角:宁淮,陆雪痕,谢慎言 ┃ 其它:
第1章
长安城内长安街,直通着往皇城去的路。
秋深露重,漫天月华悄然散落,身着绛色锦袍的少年缓步行于路上。
直到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陆潇才稍稍回过神来。允康帝年近半百,仍以少时的起居作息要求自己,日日天不亮便要朝会。年纪大些的官员在家中叫苦连篇,在外面照样端得一副人虽老志仍坚的模样。陆潇嗜睡,家中从无人要他晨昏定省,总要昏睡到红日高升。此刻他微微垂着脑袋,身旁一水儿的云纹锦缎官靴,将鸡毛蒜皮的事拿到朝堂上各抒己见。
陆潇勉强挺直腰板,七分困倦三分无奈,直到顶上的人也同他一样厌烦,拉上戏台大幕,打道回府。
殿前规规整整站着一排侍卫,陆潇抬头望天,朗日不知何时击碎了墨蓝夜空,层云重重叠叠,约莫已过辰时。他快步朝奉天门走去,绛色衣袂翻飞,全然不顾下了朝也在虚以委蛇的各路同僚。陆潇心里惦记着事儿,便也未注意到身后悄悄跟着的人。
“阿潇,走那么快作甚,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来人面色微红,话未说完先喘了一声,就差把等等我三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圆脸圆眼,墨发如鸦羽轻垂肩上,少年懵懂一览无余。陆潇停下脚步,笑道:“宁淮,今日怎地这个时辰就出宫了?”
那唤作宁淮的少年弯起了笑眼,道:“二皇子还有半年便要加冠,现下忙得很。”
陆潇心下了然,不做他谈。于是慢下了步子,循着宁淮的脚步与他一路闲聊。
“阿潇,你也快要加冠啦,”宁淮眨了眨眼,似有懊恼,“为何爹娘不早几年生我,好叫你也唤我一声哥哥。”
陆潇抬手,细瘦的指节掐住了宁淮还存着三分肉的脸颊,笑眯眯道:“是呀,小淮弟弟。”宁淮吃瘪,也不知他为何对年纪有着异乎常人的执念,伸出了肉乎乎的手掌便往陆潇的脸上去。陆潇今年也不过十九,与那二皇子是同岁。两个半大少年在长安街头肆意笑闹,路人只道是兄弟俩感情好。
“不闹了不闹了!”宁淮率先偃旗息鼓,向他服了个软。陆潇微凉的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旋即朝宁淮勾了勾手指,小声说:“市面上似乎又流出了一册问渔先生的旧迹,想不想看?”
问渔先生,一位不知年岁几何的墨客,最爱写些不入流的市井怪谈。连真名都未知的市井文人,但架不住宁淮就爱看他笔下的零散故事。
宁淮二话不说,乖巧地牵起了陆潇的衣袖:“阿潇,我们快走吧,兴许陆大哥正在家等你呢。”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嘲讽。四下喧闹,陆潇耳力极好,面不改色地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那人身着玄色外袍,脚踏流云锦缎官靴,墨发齐整地束在脑后。堪堪露出的半张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那人将脸转了过来,凤眼一挑,眼下的红痣顾盼生姿,冰冷的脸上存着三分不屑,扫向陆潇的腰际。
陆潇本人爱极了鲜艳之色,有时仍会想,该穿红衣的分明是眼前这人。他顺着眼前人的视线垂下眼睫,宁淮肉乎乎的手掌还拉着他的衣袖。
前朝一位闲散王爷不爱巾帼爱须眉,与一江湖人士纠缠多年,甚至起了结为夫妻的念头。朝野上下由起初的震惊到见怪不怪,倒也潜移默化地让后来者默许了男妻的存在,高门大户也不乏养了一两名脔宠的,只是到了年纪,终归还是要娶妻生子的。
陆潇也不恼,误会了他与宁淮关系的人不在少数,心知眼前这人多半也是如此。本想开口解释,又想到此人对他的态度一贯如此,陆潇扯了扯嘴角,按着东张西望的宁淮的脑袋将他转了过来,随口说了一句,小淮,走了。
齐见思看在眼里,只当是陆潇已然放肆到对别人的眼光视若无睹了,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宁小公子弱弱地问:“阿潇,齐大人怎么了?”
“别理他。”陆潇在心里啐了一口,什么脾气,白瞎了那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长安巷尾,陆潇推开院门,林叶间草木清香袅袅地缠绕在他周身。
他糊里糊涂地读了几年书,对家国天下的看法以及为人之道全都来源于一个人的言传身教,十七岁那年跟着隔壁的李书生凑热闹去参加春闱。陆潇自觉不过是将那人的教导嵌入了文章中,不想深得允康帝心意,御笔朱批钦点了个状元。
待到殿前见着衣着朴素却不掩容色的陆潇,允康帝硬生地改了主意。状元就是个名头,探花郎这样风流的称号才配殿前这刚满十七的俊朗少年。
天上落下来的馅饼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陆潇脑袋上,他是不在意究竟是状元还是探花的,总归是要入朝做官的。
立在一旁的太傅不乐意了,那崔太傅乃是两朝元老,原先也曾教习过皇子时期的允康帝。崔太傅开口,允康帝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至于陆潇拜入了崔太傅门下做了关门弟子,那都是后话了。于是陆潇的状元名头,便又稀里糊涂地保住了。
非进士不入翰林,而当朝状元偏就对这翰林院提不起兴趣。崔太傅敲打了他多少回,最终虽说只得了个从七品的闲职,却是落在了弯弯绕绕最多的户部。
也不知该说陆潇运气太好还是怎得,在朝中盘根错节的户部尚书在他上任那年就乞骸骨归了乡,人人都在觊觎着户部这块肥肉,最后偏是渔翁得利,落在了一个背景平平的官员身上。在各方势力交手的两年里,反而让更无甚背景的陆潇捡了漏,升迁的速度饶是他人拍马也赶不上,继本朝年纪最小的状元后又将年纪最小的正五品官员收入囊中。
从七品和正五品间差着整整五级,在陆潇看来最大的好处不过是终于能换下一身青色官服,改穿他喜欢的红色了。
背对着的人正在修剪多余枝叶,素白衣袍下挺立的背脊,宛如坚韧的竹,又比竹多了几分清俊。这人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如兄如父地教导他,时刻保持自我,切勿愚忠,切勿被他人影响。他从未谈及让陆潇做一个好官,只让陆潇做任何决定前三思,不徒留遗憾即可。陆潇看不透他,也并不想看透他。
陆雪痕仿佛并未意识到院子里进了人,直到宁淮的声音响起:“陆大哥,我来找阿潇玩儿。”
他放下手中微颤的枝叶,道:“宁小公子拜访,潇儿,过来。”
宁淮是宁国公府的二公子,算是纡尊降贵与陆潇做了朋友,旁人都道陆潇攀上了宁国公一门,殊不知陆潇拜访宁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与宁国公和世子见面也只在朝堂。宁淮倒是时常往陆潇家跑,陆雪痕待他如晚辈,但在称呼上一直是宁小公子。
陆潇遇上了陆雪痕,是只有乖顺听话的份。他快步走到陆雪痕身旁,听他冷冽的声音说:“进里间,有你喜欢的东西,和宁小公子进去说话罢。”
陆潇点点头,宁淮跟着他一溜烟儿钻进了里间。案几上放着个描金的食盒,陆潇眼睛亮了亮,低眉揭开食盒,一分三层。
最上边的是蜜饯海棠,汁液清透,表皮金黄;里层放着双色马蹄糕,绵软小巧;最下面是一碗糖蒸酥酪。陆潇小时候不爱进食,又生过一场大病,陆雪痕常常拿这些小玩意儿哄他,陆潇嗜甜的毛病就从这扎根了。
宁淮捧着线装的话本子,只差将脑袋埋进去了。陆潇捻起一枚蜜饯海棠,糖霜裹着绵软的海棠,酸酸甜甜,又随手往宁淮口里塞了一枚,得到对方不遗余力的赞叹与感慨。
晚些宁淮托小厮递了信,夜里就宿在陆家的小小宅院里。十七岁少年的困意说来就来,宁淮揉揉眼睛,不多时便坠入梦乡。
夜沉如水,陆潇轻掩木门,掠过一截绯色衣裳,足下使了三分力,一纵越上瓦片铺就的屋顶。青瓦坚硬,陆潇手心向内,缓缓将脑袋压在苍白瘦削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掌心向内摩挲着藏于胸口的长命锁。
乌黑的眸子望向沉沉夜幕,宁淮白日里不经心的话适时浮了出来。
“阿潇,陆大哥对你可真好呀,我哥要是有陆大哥三分用心就好了。”
……宁淮何曾知晓,他是宁国公嫡亲的儿子,世子宁渡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而他陆潇,与陆雪痕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更小的时候,陆潇喊陆大哥,喊着喊着将陆字给摘了,再大些,便只有一声哥了。认识了宁淮之后,宁淮倒是替他拾起了陆大哥这个称呼。陆潇心中藏着些说不出的微妙感觉,近两年更是连哥都不愿意叫了。偶尔蹬鼻子上脸直呼陆雪痕的名字,陆雪痕也不和他计较,一如既往地唤着他潇儿。
陆潇从袖里拿出那余下的双色马蹄糕,精致小巧的点心已有些发硬,含入口中,芯子却还是软的。
也不是全无关系,至少陆潇这两个字,是陆雪痕给他的名字。
第2章
宁淮身为世家子弟,自小被府里的嬷嬷教导不可贪眠,一如既往地起了个早。他推开轻掩的木门,斑驳碎光散落在屋前。秋日渐凉,宁淮揽了揽衣袖,便抬脚朝陆潇房中去。
“宁小公子。”一道冷冽的声音蓦地出现在他身后,宁淮对上陆雪痕时而会感到没由头的怵,明明对方不过同他一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身上却充斥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宁淮看着有些傻:“陆大哥,早啊。”
陆雪痕仍是一身白衣,腰间点缀了一条墨蓝色的锦带,身形挺拔,脸上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静。他微微颔首道:“潇儿嗜睡,让宁小公子见笑了,难得休沐,让他多休息会吧。”
宁淮笑得没心没肺,小声道:“好。”
“大清早的在聊什么呢?”那嗜睡的人倚在门框边上,今日倒是换下了他最常穿的红衣,身上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素白衣衫。昨夜万籁俱寂,心不静的陆潇躺在青瓦屋顶与圆月大眼瞪小眼,直到回房方才草草歇了两个时辰。
陆雪痕眼底难得蕴了一丝笑意,陆潇看直了眼,不好意思道:“就不兴我早起一回吗。”
陆潇抽条快,眼见着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可身量却始终差着陆雪痕一截。此刻他倚在门边,更是无故矮了几分。陆雪痕眼底笑意不减,顺手抚上了他的发端,如同安抚无知孩童一般。陆潇一怔,人已经往前院去了,只余带着凉意的声音:“潇儿,你眼下有些发青。”
这边宁淮叉着腰调侃他,口中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