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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冷千山-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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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半年闭关后重出江湖,不带随从,也不曾为中原繁华所累,只目的性极强地四处找高手挑战。三年未尝败绩,直到十年前,他输了紫阳观的石山道长半招。

那日紫阳山上冰雪消融,段无痴认输,留下一句“只是龙骧掌法不敌三清拂尘功”后回到洱海边苦心钻研,再也没出现在中原。
他怎么会突然在余杭呢?还自称是慧慈的弟子?

而这段无痴斜眼瞥他,半晌只等来一个惊愕的反问后,没好气道:“我不可能是段无痴么?十年前你恐怕没见过他吧。问你话你便答,哪来那么多花样,见过就说是,没见过就说不认识,有那么难吗?”
柳十七为人从不争强好胜,半垂眼皮道:“与慧慈大师的机缘并非一两句可以说清,斯人已逝,你若要找他,我却无可奉告。”

“我当然知道他早登极乐了!”段无痴不耐烦地打断他,“所以你见过他?”
柳十七不答。

段无痴大约看出这少年人对他十分警惕,他并未强求,搬了个凳子在柳十七榻边坐了,摆出一副长谈姿态:“他是我师父,我却因为多年前的争执……如今我是菩提堂首座,却连他的死因都不知道。这位……劳驾,如何称呼?”
“柳十七。”他答道,段无痴没有恶意,因而轻声道,“是在洛阳。”

声音轻得段无痴听不清,他斟茶递给柳十七:“柳家小兄弟,过去我没有实力与师伯叫板,等有了出头天,却又时不我待。迄今为止我找了他三年,才知师父已经仙逝……你若有主意他是为何人所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自当为他报仇雪恨。”
又是报仇。
柳十七喉头轻轻一动,莫名地酸涩。

他想到了许多事。
闻笛隐忍十四年为了一朝杀左念雪耻,望月岛七年反复行走于中原与东海之间要捉拿盛天涯讨还公道,心宽如解行舟也会原因不明地对封听云避而不见,连遇见段无痴,一开口都是想要复仇——什么样的伤痛能让人念念不忘?
仇恨与情爱,解行舟说过,最是伤人。

但柳十七想不通。

舞勺之年,刚从死地逃出生天,深沉夜色中的白龙寺烛光飘摇,慧慈笑着对他道:“你这小娃娃奇怪得很,内力深厚却不凶狠,天生就是个安宁性子,若生在乱世可不好活。”
柳十七同他抬杠:“但现在不是个乱世。”

慧慈想要摸一摸他的头顶,刚伸出手又收了回去,大约觉得这个便宜徒弟讨好了也没用,他一拍手中的书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况且谁说过只有天下才会乱?武林群龙无首,你身在其中,劫数还不知何时才来。”
彼时柳十七一心催促他把无相功的口诀往下讲:“知道了知道了,劫数等未来再说吧。师父,高僧,‘凡尘苦乐,声色白骨’后头是什么?”

慧慈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兀自道:“小十七,贫僧与你相识不过月余,缘分所致不好强求。若早些见到,晚些见到,都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你固然赤子心性,却并不把生死当大事去敬重。可叹贫僧时日无多,不能一一为你点化……”
说得好听些柳十七不为世俗恩怨所累,实际却是太过淡漠薄情。

这样的人前半生聚精会神修习武道,不掺和世俗时自然顺顺当当,专心致志。但当一脚踏入红尘,遇到无法逾越的坎,轻则肝肠寸断,重则……
撞死南墙。

柳十七还小,没听明白、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七年后段无痴提到慧慈,他才莫名地想起这场两人之间罕见的不谈论武学的对话。
在目睹了所有人的爱恨后,柳十七终于隐约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无论听闻笛说着当年家破人亡之恨,还是见到伊春秋在王乾安棺木前痛哭,他都没法将这些事与自己联系在一起,他一直以为是际遇的缘故。
难道果真是他太冷情?

柳十七若有所思,那边段无痴却坐不住了,他先声夺人地硬逼,又晓之以理地煽情,无奈柳十七好像油盐不进,根本不为所动。
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榻上,厉声道:“柳兄弟!你若一直这样,别怪段某翻脸了!”
“不……段大侠,我只是恍惚了。”柳十七埋头,觉得自己无法插手旁人的仇怨,段无痴不是闻笛更加听不进他的话,沉声道,“我的确与慧慈大师相识。”

段无痴轻哼一声:“救你回来时替你运功逼出肺里积水我便察觉了,你身上有自在无相功的痕迹,这是菩提堂的不传之秘,出现在你一个外人身上怎会不奇怪!”
柳十七哑然失笑道:“段大侠都知道了,何苦逼问。”
段无痴:“你也别叫我做大侠,你们中原人口口声声称我是高手,私下里却说那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南诏小儿——话归正传,你可知道师父为谁人所害?”

柳十七略一思索:“那年我不过十三岁,在洛阳遇见了慧慈大师。他被两个武僧追杀,那二人皆是十分粗壮,武功走的刚猛路子,与慧慈师父一招一变完全不同,但二人配合默契,反应也极快……”
段无痴:“果然……”
“对了,”柳十七忽然道,“我当时躲在树后,听见慧慈师父说,‘二位皆是出家之人’‘虽非同门何苦自相残杀’,后来那二人被他打晕,他未下杀手,而是轻蔑道:‘什么菩提堂,再回大理练两年吧!’此外就没提过了。”

段无痴沉吟道:“他那时已经身负重伤了吗?”
当年的一切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放映,柳十七道:“好似的确呕了血,后头几日我替他拿药,送了吃的。他说与我有机缘,要将‘自在无相功’传给我,助我疗伤,还说如此才是普渡众生。然而……那天他传完最后一句口诀,还不等我悟透就圆寂了。”

他说完这些,心口微微刺痛,仰头看坐在榻边的段无痴。
对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眉角抽搐,好似极力压抑着情绪。段无痴半晌没动,几个悠长吐息后睁开眼道:“多谢,我大概心头有数了。”

柳十七敏锐道:“是你的同门想要赶尽杀绝么?”
“不是你能干涉的事了。”段无痴道,眼底一抹阴狠转瞬即逝,“我还真当他不会痛下杀手,岂料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还是容不下师父——”
柳十七:“谁?”

段无痴不知是心大,还是觉得此事并不有辱门楣,斟酌片刻后道:“你知道南诏菩提堂,自然也当明白菩提堂与大理皇室联系密切。”
柳十七点头:“段氏,我知道。”

段无痴道:“菩提堂原来名为天英堂,本是段氏的近身护卫。因段氏历代笃信佛教,内功又以阳刚为主,在前几代首座皈依佛门后,逐渐成了佛门的附庸。首座向来在大理地位尊崇,备受器重,时间久了经常在朝政中搅弄风云。”
南诏离中原太远,虽已经称臣纳贡,但仍旧与天家各自为政。这事柳十七知道,他向来不关心政局,这时听段无痴谈论,不由得郑重起来。

“我父王死得早,如今即位皇帝的是叔父,他与我所想一致,不能任由僧人干政。佛门讲求出世,但他们在大理几乎能一手遮天!”段无痴说到此处有些激动,“于是我少时便自请入了菩提堂,苦修数年功法大成,想与叔父一道革除佛门对朝政的干涉。”
“但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我拜在师父门下,他向来不拘礼法。因这一点,我尚不知他其实站在叔父一边,对他颇有成见,却也通过与他相处,注意到菩提堂隐隐有了两派对立之势……”
柳十七接口道:“是慧慈师父和想要他死的人么?”

段无痴毫不讶异柳十七猜到,颔首道:“对,另一边就是首座师伯。他父辈是段氏的没落贵族,因犯了大罪被废爵位。段氏从来没有等闲之辈,他想东山再起。”
从未知道佛门之中也能有争斗的柳十七惊讶了,他能想到这些对立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一派主张出世再不涉足红尘,另一派却暗藏野心企图篡位,这样下去当然非你死我活不能解决。
想必后来无非是段无痴韬光养晦数年除掉首座,清理内外威胁巩固叔父皇位。之后他想起被迫远走中原的师父,下令寻找却为时已晚。

段无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师伯的人终日在暗处监视,我只好装作醉心武学,来中原耽搁数年,与各位高手比试,让他放松警惕。回去之后,矛盾已经无法调和。师父不忍同门相残,含恨离开大理,走时送我前往苍山深处。但我知道他……他一心只想皈依佛祖,渡众生于苦难,把自在无相功光大……”
柳十七疑惑道:“你的师兄弟们呢?”
“呵,”段无痴自嘲般笑了一声,“全被师伯赶尽杀绝了,我师父离开大理时,他这一脉就剩我一个徒弟。”

柳十七经不住思念慧慈当日样子,他最后的时日一定极为痛苦,却还忍着传完功法口诀才圆寂——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却对柳十七倾囊相授。
是为大义任侠,不过如此。

“你是他最后一个弟子,我不会对你如何,也不勉强你做什么。”段无痴道,“只希望今日之事你不要告诉那些中原人,菩提堂虽然坏了面子,也不能任人说道!”
原来菩提堂因僧俗之争已经四分五裂,留着的首座不过是个壳子?
慧慈当日说“乱世将至”,何尝不是预见了结局。

南诏的事他管不上,二人相对而坐,共饮一壶茶后,柳十七才得有机会问他溺水始末:“段大侠,你……你为何会在余杭救了我?”
段无痴瞥他一眼,似乎很看不上他憋了这么久才问这事,无奈道:“我和门人追查师父足迹到了余杭,昨夜我在渡口附近徘徊,听见争执,躲在暗处看了看,就是你和那个……你师兄想乘船逃走,但你被推下水。待到那些人走了,我手下的人把你捞了起来,还好时间不长,你还有一口气在。”

柳十七摇头道:“我不信巧合,段大侠,你说实话。”
竟就被这个少年人看破了,段无痴失笑道:“不好骗!其实是我内心烦闷,忽见一女子从门外路过,她走之后地上多了一块手帕,上有几行墨字。‘杨柳岸,子时三更,机缘不曾断绝’。我见了,自然以为这有关恩师的遗愿,踩着点来,就见到了你。”
应该是绿山阁的人,封听云说过他们知天下之秘辛,再加上灵犀白天出现过……

柳十七不疑有他,略一行礼:“多谢相救。”
段无痴耿直道:“也多谢你告知了恩师遗言,他没叫我不争,我就要去争了。”
他莫名觉得这是段无痴的际遇,于是不再就此事多言。柳十七再喝了一口热茶,起身道:“我这就走了。”

段无痴忽然道:“按理说你要走,我不该留。但昨日救你回来后府上大夫诊脉,你体内有寒毒淤积,想来不是新伤了,若不调养痊愈就行走江湖,恐有后患。”
“是早年的旧病。”柳十七自行搭脉,他久病成医,知道顽疾还未大好,“最近半年都在折腾,起先又在……在北方寒冷的山中待了许久。”

小蓬莱里有温泉,暖得让人错觉已到初春是不假,西秀山的冰雪仍旧渗入他的血脉。他有日子没服药,反复发作也在情理之中。
他重在榻边坐下,屋内烧着暖炉,江南的春寒与冰山上的溪水都没法比。

“我包袱中本来有药的,但……”柳十七皱眉,欲言又止。
“救你回来时你就带着一把刀。”段无痴道,宽他的心,“此处是菩提堂的别庄,大夫也是从大理来的,不如住些日子?——恩师留下无相功的口诀给你,定不希望你年纪轻轻就落一身伤病。”

柳十七把外衫往身上一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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