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人准备怎么办?”周先想了想,“劫狱?”
宋虔之差点朝前跌个狗啃,古怪地瞥了周先一眼:“你果然是皇上派来坑我的吧?”
“不能这么说,宋大人三番两次救过我,我周先,生是秘书省的人,死是……”
宋虔之被气笑了,摆摆手:“先别死,找个地方,松快松快。”
于是宋虔之带着苻明韶派给他的坑爹货去了章静居,在章静居开了一间房,花娘小倌都没要,宋虔之躺在又香又软的榻上,长吁出一口气。
周先坐立不安地跪坐在一旁席上,看见宋虔之翻了个身,侧身一手叉腰,官袍凌乱地斜过眼来看他。
周先伸长脖子咽了一口口水,局促不安地提起衣领深深向中间一掩,膝行着后退了半米。
“大人,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睡觉。”
“……”周先脸颊微红,“卑职喜欢的是女子……”
“嗯,正好,本官喜欢的也是男子。”
周先:“……”
宋虔之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笑得眼角亮晶晶的迸出泪花来,笑过之后,脸上现出茫然。
周先大窘,反应过来宋虔之对他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刚才自己是脑子打铁了。
“先睡一觉,今天进宫也没用,等明天散朝的时辰再去。”宋虔之抬头看周先,“要不然你在这儿睡,或者再开一间,要叫姑娘记在我的账上。”
周先满脸通红:“叫什么姑娘……”
“随便你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叫什么样的。”宋虔之打了个哈欠,缩进被窝里,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周先,真就睡了。
翌日宋虔之带着周先进宫,碰上散朝出宫的秦禹宁,秦禹宁先是一愣,对他打了个眼色,两人去一旁说话。
周先不近不远地抱臂站在一棵树下给他两人放风。
“见过你娘了?”秦禹宁小声道。
“见到了。”
“她病可好些了?”
宋虔之看到秦禹宁满面关怀,低声答:“不太好,秦叔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花宫坊附近的民居,我想买间宅子。”
“你没回侯府?”秦禹宁眉头紧皱,看来宋虔之已决意跟他父亲安定侯决裂。
“不回去。”宋虔之想起来一个人,朝秦禹宁问,“兵部最近有缺吗?”
“你要来?”秦禹宁问。
“不是,我有个堂哥,叫宋程阳,看能不能给他谋个差。”
“科举考了吗?”
“今年原是要参加的,现在不知道今年开不开。”
秦禹宁明白了,点头道:“先弄个差事给他,我回去看看,宅子你想买个什么样的?”
“和我娘住,不用太大,雅静一些。”昨日见到周婉心,宋虔之就知道她身子怕是不能撑太久,先不告诉秦禹宁。宋虔之如常道:“好让我娘安心养病。”
秦禹宁连连点头:“是,是,今日我就让人去办。”
宋虔之谢过秦禹宁,提起陆观被苻明韶拿下一事。
“先不急,待会我去找李相说一下,你也不要急。”秦禹宁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下朝后通往各部的必经之处,他向来走路快,又不与其他官员为伍,说了这几句,同僚也纷纷从大殿出来,秦禹宁对宋虔之做个眼色,拍拍他的肩,“晚上过来吃饭,我让你婶加几个菜,好些日子没回去吃饭了,天天睡在部里,得回去换衣服,你闻我身上都有味儿了。”
迎面果然一股酸臭味从秦禹宁身上传来,秦禹宁自己凑在袖子上闻了闻,笑起来,再次拍了两下宋虔之,快步离开。
宋虔之才走到承元殿外,孙秀就笑呵呵迎上来,行礼道:“陛下请大人进去。”
宋虔之有些意外地跟在孙秀身后,走进殿内,宋虔之平静下来。看来这一晚让苻明韶已经想清楚,大概要释放陆观。
“昨日朕冲动了,实在没想好怎么处置陆观,也不便见你。来人,赐座。”
宋虔之忙表示谦逊,躬身坐下之后,方有功夫细细打量上位的天子。苻明韶眉宇间萦绕着一缕青黑,眼睛充血,昨夜显然并未睡好。
“陆大人心直口快,若是他说错了什么,臣代他向陛下赔罪。”说完,宋虔之起身,走到堂前毫不犹豫地给苻明韶跪下,磕了三个头,便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你先起来。”
宋虔之定定看了一眼苻明韶,缓缓起身。
“坐。”苻明韶强硬地说。
宋虔之只得坐下,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转而又想,秦禹宁已经去找李晔元,即便苻明韶盛怒之下想杀陆观,也要经过宰相府,稍微安下心来。
“陆舜钦是朕的师兄,朕知道,他是为朕好。”
“陆大人一直很关心陛下。”宋虔之不失时机地说。
苻明韶若有所思地盯着宋虔之,似笑非笑道:“当年为了这个位子,朕将他留在衢州,这些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将他调到京城来。朕是个没用的皇帝。”
宋虔之心里一咯噔,这掏心掏肺的架势仿佛不大对。
“当年陆观为朕谋划了不少事,引起太后注意,太后想要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鸟,便要朕亲手将才长出的嫩翅折断。”冰冷的仇恨从苻明韶的眼眸一点点渗出,他没有看宋虔之,陷入了沉默。
宋虔之心想,苻明韶果然很在意陆观,那陆观就是安全的,苻明韶不会杀他。看来苻明韶下令将陆观抓起来,不过是被冒犯了权威。平日里看陆观挺聪明的,昨天为什么突然冲动了?
苻明韶的声音重新响起来:“当年陆观获罪,纯属子虚乌有,他对女人完全不擅长,也从未想过娶妻,多和女人说一句话都会脸红。”
陆观是因为什么不曾想过娶妻?那个时候陆观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宋虔之突然很好奇陆观在十几岁上,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和苻明韶一起念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天下不稳,阴阳不调,四时不顺,都是朕的过错。朕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有将他找回来,现在想想,朕其实不该将他卷进这场风波。”苻明韶冷冷地看着宋虔之,问他:“皇后离朕而去,后位空悬,这阵子官员天天吵来吵去,朕想听一听,宋卿的看法。”
宋虔之猛一蹙眉。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宋虔之久居麟台,一直知道苻明韶并未信赖过自己,这关头苻明韶问这话,一句不慎,陆观就会失去一个被提早放出来的机会。
“这是陛下的家事……”宋虔之推诿道。
“逐星是朕的家人。”苻明韶眉眼温和下来,表情带上淡淡微笑,袖手向后一靠,垂眸注视宋虔之。
一时间许多画面从宋虔之眼前闪过,最后,苻明懋那张与苻明韶有三分相似,只是年纪大了许多的脸,与眼前的年轻帝王重叠在一起。
苻明懋:“做我的太傅,辅佐于我。”
苻明韶出声道:“逐星?”
宋虔之从恍惚中回神过来,喝了口茶,轻吁出一口气。
“前不久陛下跟臣提起过弘哥的骑射师傅,刘赟,臣回去查了一下,实无大罪。去岁至今,朝中恰逢多事之秋,李相年纪大了,白大将军一个人,分身乏术,难以同时抵御北关的阿莫丹绒和东边虎视眈眈的黑狄人。臣以为,或许能重新启用刘赟,不过此事要吏部拟定,李相向陛下建议,御史中丞拟议,再由陛下下诏,赦免刘赟,命他进京。”宋虔之一面说一面留意苻明韶的神色,见他表情愈发缓和,放下心来。
这一步,算走对了。
☆、沐猴(拾伍)
傍晚,京城下起雨,绵绵细丝将天地连成青蒙蒙的一片。
一身衣袍皱巴巴紧贴在高大的身躯上,听见侍卫说他可以走了时,陆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奇怪地看了一眼侍卫,侍卫打开他手脚的镣铐,从斗室中走出去,外面在下雨,院子里的树叶绿得流油。
陆观眯起眼。
“陆大人,皇上让奴才来送送你。”
这时,陆观才看见撑伞在外面站着的孙秀,雨线汇成的水珠连续不断从伞沿往下滴,一滴接着一滴。
陆观接过伞来,一言未发,他脸上的表情被雨伞完整严密地遮盖住,大步向前走出两步,突然停脚。
孙秀询问地看他。
“公公走前面。”
孙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陆观进宫的时候不多,对皇宫并不熟悉。孙秀略低下头以示恭敬,在前面带路,雨水溅湿他葱绿色的太监服。
一路两人都没说话,陆观明显在出神。
孙秀轻轻咳了一声。
陆观的视线看过来。
孙秀道:“大人可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出来?”
“嗯,为何?”陆观淡道。他本就没什么太大的罪过,顶多是言辞犯上,苻明韶一时冲动,等他平静下来,就会放了他。
孙秀扭回头去,声音从前方传来。
“陆大人找了个好靠山。”
陆观心中一动,只见孙秀抬起头望天,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儿早瞧着还是个大晴天,想不到突然就下雨了,天底下最说不清的,就是这老天爷的脸,会如何变幻。”
继而一路无话,孙秀把陆观送到宫门口,换了腰牌,让侍卫登记,陆观落了名字按了手印,孙秀便走了,没问陆观要伞。
宫门外,御街上淅淅沥沥都是雨,潺潺水流汇入御沟,轻轻悄悄奔流不息。
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陆观茫然地抬起脸,循声望去。
烟气一般的雨幕里,一架马车停留在灰暗的天色里,窗口通明,现出两名漂亮婢女的脸。
陆观愣了一下。
“陆大人,上车。”车厢门向陆观敞开,宋虔之笑着朝陆观伸出手来。
陆观唇角敛着笑,用力握住面前的手,登上了马车。
温暖明亮的车厢中,宋虔之拿干布给陆观擦了擦头,凑在他的衣襟里闻了一下,不禁皱眉。
“有点臭。”
陆观不好意思地提起袖子闻了闻。
“没有啊……”陆观话音一顿,“是有点臭。”
宋虔之哈哈大笑起来,抱住陆观的脖子,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
陆观脸色一下通红。
拜月、瞻星两个婢女都当什么也没看见。
在雨中变得冰冷的周身在这四方的马车之中,一点一点回暖,陆观目光定在宋虔之身上,看到他眼白充血,想起在宫里见到他的第一面,宋虔之是何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整个麟台以他马首是瞻,整个家族的重担也未能将他压垮。数月之间,宋虔之的脸已完全脱了稚气,皮肤不再光洁如新,已然有了风霜的痕迹,整个眼眶也较初见更深,不再像个不经世事的贵族少年郎。
“怎?”宋虔之被看得有点脸热。下一刻,陆观完全不顾旁边还有两个小姑娘,直接凑上来吻住宋虔之的嘴,丝毫不带□□,却让宋虔之整颗心发烫,只是唇瓣与唇瓣的辗转厮磨,就让他整张脸热得想要冒烟。
宋虔之向外推陆观,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含糊道:“有人、有人……”
“你们少爷害羞,你们不要看。”言罢,陆观抓起宋虔之的大氅,将两人一遮,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眼前昏暗无比的光线中,唯有宋虔之的眼眸,灿若星辰,陆观双手摸索着宋虔之的下巴和侧脸,珍而重之地吻过宋虔之的眉眼,他已经闭上了眼,即使是闭着眼,宋虔之的模样也清晰地烙印在他的心、他的眼中。
继而那吻落在宋虔之的鼻梁、嘴唇、面颊上。
大氅笼罩下,两人又闷又热,宋虔之脸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