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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陆景淳还问了两句他爹的情形,宋虔之只好含糊过去。
早晚瞒不住,能瞒一刻是一刻。
不到中午,沈玉书的人就安排好了,带着宋虔之和陆观去牢里提龙金山,周先与麒麟卫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宋虔之说:“成天就知道四处跑,偷偷摸摸不知道做什么去,没准那厮瞒着我们另有密旨。”
宋虔之随口玩笑,陆观却听进去了。
看他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宋虔之好笑,戳了一下陆观的右臂。
陆观:“???”
“伤口还疼吗?”宋虔之笑问。
“不。”
“真不疼?”
再问陆观就不答了,只是看了看他,陆观眉眼带着一丝笑意,整个面容都柔和下来,看得宋虔之心里一动,撇开了眼。
“你救我一命,多谢了,想要什么?”宋虔之边走边说,只觉州府衙门大得很。
前后分五进,当先东西厢是刑名及管着民生大小事官吏办公之处,正堂寻常无人,过堂断案时才有人在,正堂后面是州府老爷办差的地方,一座三层小楼,一楼是饭堂。第二进是给皇亲贵族住的,当年肃宗在容州巡幸,就住在这府衙里,到今年中间已经两次翻修。第三进是迎宾楼馆,正是宋虔之与陆观现在住的地方,四进花园,五进分南北,上北下南,南面府库建在地上,北面府牢深入地底。
“举手之劳,不用报答。”陆观说。
“这个玉佩给你吧。”宋虔之随手解下一块玉,看也不看,便给了陆观,“收下。”见陆观仿佛要还他,宋虔之忙说,“这就两清了。”
陆观这才拴在腰上,神色漫不经心的,不太在意。
安定侯府一年进项全捏在宋虔之的手上,有地才是硬道理,趁朝廷给皇亲国戚开后门,四五年前就圈了不少地,容州的地则是当年他外祖尚未做官时买的,也亏他外祖脑筋活想得到,现在就是宋虔之有钱想买也买不到。人还是得有地傍身心里才踏实。
宋虔之在秘书省当差,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差事,指不定那天皇帝觉得他知道得太多了,摘去乌纱事小,就算出了什么事,他娘要不想在宋家过了,还能回来容州住。只因宋虔之姓宋,庄子上寻常种地的人都以为是宋家的庄子,知道底细的几个老人知道地契上早过给了周婉心。
宋虔之在理事,也不曾把田地弄到自己名下。
侯府上上下下百余口人都要靠他养,宋家的族亲三不五时上门打秋风,好歹是侯门,总不能做得太难看。只是宋虔之这两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瞧着,他大哥也从家里账上支了不少,奶娃娃一落地,就更不要说了,宋老太太想认亲,得要宋虔之点了头答应,否则他翻脸不认人起来,宋家招架不住,是以现在还不敢太开罪他这个少监。
有时候宋虔之遇到难处,都在想,一定要挺过去,否则他娘在宋家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他都不敢想。他娘一个月光吃药的银子就在五百两开外,他爹每个月在外使的银钱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不过宋虔之给宫里办差自有好处,光赏赐的金银珠宝就穿戴不尽,他给陆观的玉佩就是宫里赏的,是好东西。
龙金山被沈玉书关在地牢里,牢里就他一个犯人,牢头跟着下来,手里掌着一盏不大亮的灯。
“大人小心,地上滑。”
陆观在前,牢头在后,宋虔之在中间。
牢门里坐着的彪形大汉稳如泰山,坐着就显得异常高大。宋虔之瞧着,当与陆观身高差不多。
“开门。”陆观说。
牢头忙道:“大人,此人桀骜不驯,开了门怕是……”
宋虔之下巴朝牢门伸:“让你开,开就是,跑了算我们的。”
蓬头垢面的龙金山这时动了动,他手脚上着铁链,一动便锒铛作响。
门开,陆观走了进去。
“你出去守着。”宋虔之吩咐牢头。
龙金山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看着老头走出门去。
陆观走了过去。
二人之间仅有一步之遥。
宋虔之揣着手站在门外,实则一直在看龙金山的一举一动,他站起身,确实与陆观差不多高,还比陆观更加壮实。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
宋虔之心道不好。
“当心!”
陆观抢先一步双手交叉伸出,抓住链条,向后一收,将龙金山拽到面前。
龙金山满脸诧异,怎么也料不到陆观直接以头撞了过来,被撞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四肢大张地躺在了地上,瞪着眼。
陆观盘膝而坐。
“可以问你事了?”
龙金山被那一下撞得半天回不过神,他觉得前额多半肿了,躺在地上起不来,沙哑的声音说:“你是什么人?”
“钦差。”
龙金山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整个牢房震荡,半天才刹住。
“这个关头,朝廷派人来对付黑狼寨了?小皇帝真鸡儿扯,狗卵子生出来的王八蛋,百姓死活不去管,把病人关在容州城里等死,居然想起来抓爷爷们了。”
陆观抬脚直接踩在龙金山嘴上,下脚极重。
龙金山呜呜痛叫了一声。
等陆观松开脚,龙金山口腔已是在那一脚之下被自己的牙齿碾磨得充满了血,他呸了一声,大口喘息。
“走狗,你他爷爷的就是一条狗,只配给爷爷舔卵,随便你们怎么审,有什么都往爷爷身上招呼,吭一声就不是好汉。想让老子招供,门儿都没有。群山万里,有本事你们就去搜啊!”
☆、容州之困(捌)
犯人喘气声粗重,空气里有淡淡的血味,那龙金山还在胡言乱语满嘴脏臭地骂人。
宋虔之拉了一把陆观。陆观那脚下去,别把龙金山门牙踹掉了,这个仇就大了,事关男子颜面,更掏不出话来。
转念一想,宋虔之明白了,多半是听到龙金山骂苻明韶,触到陆观的逆鳞。
龙金山骂了会,终于消停了。
宋虔之蹲在他旁边,笑问:“来点水?”
龙金山憋了一肚子的气,登时泄了,加上宋虔之生得一副好相貌,龙金山落草为寇多年,只觉得他比小娘们儿长得还好看,一下子半句话都骂不出来不说,脸还微微红了。
宋虔之把牢头叫进来,给龙金山弄了一碗干净水喝。
龙金山显然渴得厉害,一口喝干,不住呛咳又吐了出来,宋虔之让牢头提个装满清水的茶壶进来。
龙金山已经坐起,左臂搭在膝头上,抬眼看宋虔之,眼睛一动不动,眼光仿佛一把剃面的快刀,紧紧贴在宋虔之脸上。
“喝吧。”宋虔之笑把茶壶给他。
这次龙金山知道慢慢地喝了,还砸吧嘴,斜乜宋虔之,问:“你又是什么人?”
宋虔之没有回答,起身,慢条斯理地说:“昨天夜里,有人杀了陆浑陆大夫,还挖了他儿子的一双眼珠。”
“什么?!”龙金山大为震惊,继而浑身发抖,“什么人做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几个黑衣人,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有没有可能,是黑狼寨的人?”
宋虔之以为龙金山会矢口否认,没想到他沉默片刻,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陆观脸色不太好。
宋虔之与他眼神一碰,陆观迅速避开。
搞不懂陆观在想什么,宋虔之觉得有门,便继续问:“黑狼寨比你武功更加高强的人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陆观与龙金山短短一招之间,显然陆观能够看破龙金山的路子,不用他提醒那一句,也能抢先下手。
如果黑狼寨没有比龙金山身手更好的山匪,黑衣人就不大可能是黑狼寨的人。
“只有一个。”
宋虔之心想,那就不是黑狼寨的人了。至少那天晚上在码头偷袭他和陆观的不是黑狼寨的手下。
“你们的大当家?”宋虔之问。
“对。”龙金山脸上有些不甘心,神色中隐藏着不满与愤懑。
“怎么你被官府抓了这么久,黑狼寨也没个人来营救你?”宋虔之又想到一事,“你武功这么好,怎么被抓住的?”
“那天晚上有人找我喝酒,在酒里下了药。小王八羔子,爷爷好心救他,这世道,都是好心没好报。”龙金山想到陆浑,双眼通红,“可惜了陆大夫,他是个好人。”他注视着宋虔之,“要问什么,你问吧。”
陆观突然说:“改天再问。”
宋虔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只见陆观已经往外走。
“别管他,我来跟你谈谈天。”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谈天,小少爷真会说话。”前脚陆观出去,龙金山再不掩饰对宋虔之美色的向往,突然问,“那人是你的谁?”
“什么?”宋虔之愣了愣。
“就刚才那个破相的,他是不是你相好的,你们平日里都一块儿睡?”
宋虔之这才反应过来,登时面红耳赤,连忙摆手,咳嗽道:“不是,不是。”
“那你们睡过了没有?”
宋虔之大为尴尬,正打算也说改日再问先走算了,心知问明黑狼寨的所在耽搁不得,越早越好。沈玉书借不借得到粮,能借到多少,都是远水不救近火。最好能让黑狼寨的先把劫走的赈灾粮吐出来。
“没有,没有。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龙金山开始傻笑。
宋虔之:“………………”
等到宋虔之问话出去,看见陆观黑着脸就在门外守着,宋虔之吩咐牢头进去锁门。
陆观道:“他没打算逃跑?”
“牢里好吃好喝的跑什么,龙金山跟黑狼寨的大当家不对付,怪不得没人来救他,运粮到城里发给灾民也是他自己的主意。以前偷偷干过好几次,没想到会被人告发。不过有一点,他运下来的粮食,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次府库失窃的赈灾粮。”宋虔之有些唏嘘。龙金山这是被自己的善心给害了,告发他的人在他那儿领过好几次粮,不过这一次容州城里生病的人太多,秋天又烂了谷子,龙金山这一趟来带的粮不够,好些人没领上,其中一个等米下锅的没领到,便把他告发了,连他晚上下脚的地方都探得清清楚楚,串通那家人给龙金山的酒里下迷药。
也是龙金山太大意,根本没想到会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百姓给放倒。
赏钱这两家人便分了。
“只是龙金山也没想到告他那人现在染了病。”那天夜里宋虔之和陆观在杏林春,被人挤兑走的那个男人就是告发龙金山的人。
“嗯,他看上你了,不会跑了。”
想到龙金山问他的事,宋虔之脸色古怪地瞥陆观,见他面无表情。
“陆兄,你吃醋了?”
陆观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怒道:“胡说八道。”继而拂袖而去。
宋虔之在后面笑得打跌,连忙追上去,大喊道:“等等陆大人,还有事没说完!”
在宋虔之的房间,他让衙差去找沈玉书,周先早已经在自己屋里,这时过来了,显然是看着宋虔之他们回来的。
宋虔之看他一眼。
“你那两个弟兄呢?”
“保护何太医去了。”周先说,“二位大人去做什么了?”
宋虔之:“我还想问你呢。”
周先:“在城里瞎走,看看情形,生病的人真不少,我回来的时候,府衙门口都是人,堵得水泄不通。城里原本的十二家药铺,现在开门的只有两家,东西头各一家。粮价没涨,但都已经没粮了,说是让州府收购走了。州府收回来的粮,也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