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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话,别添乱。”
宋虔之道:“我去。”
许瑞云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以询问的目光看陆观。
陆观眉头深锁,迟迟不点头,思忖片刻后,陆观担忧道:“我们的砝码只是十几个寨子里的女人。”
十几个普通的妇女和孩子,与二十几个柳知行的家眷和知州本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而且,我们不可能真的杀死这些女人和小孩。”
陆观话音未落,许瑞云的一个手下狠狠道:“你们这些京官是没吃过獠人的苦,他们连人肉都吃,他们抓了我们的女人,从不当做人看,我们抓他们几个女人几个小孩怎么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呢!”
“郝大丁,你给我闭嘴!”许瑞云声如雷霆。
他手下纷纷低下头去。
“他们要谈判,那就是要换,先听听条件。陆兄弟不放心,你们俩就一块去,也好彼此照应。周先留下来给我当副手,这把刀是我抢的,陆兄弟你拿着。”许瑞云当场解下腰上的刀。
周先将陆观的匕首给了宋虔之。
“一人带一把弩机。”许瑞云看着宋虔之和陆观装备妥当,亲自带他们下楼,让手下开门。
许瑞云从旁抓过一名瑟瑟发抖的妇女,推到陆观的旁边。
女人惊恐地看了陆观一眼,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宋虔之眼神不解,突然明白过来,许瑞云的意思是让他们一人带一名人质做活靶子。
“不用,许兄请放心。”宋虔之见陆观脸色不善,好像要说什么,连忙抓着他的手掌掐了一把。
陆观却没让他的手离开,紧紧握住宋虔之的手,牵着他走出大门,才松开。
周先的视线里,宋虔之、陆观走到那獠人的面前。
他呼吸发烫,心跳急速加快,视线里一阵一阵有红光闪耀,汗水从太阳穴旁往下缓慢流动。
柳平文偷偷找了个空着的窗台,向外窥视。
日头向西缓慢偏移,空气中弥漫着旺盛的草木香味,充满粗野苦涩的生命力。
宋虔之脸色被晒得微微发红,他先看了一眼被绑在车上的柳知行。柳知行胸口微弱地起伏着,眼睛完全闭着,嘴唇一直在发抖,吸气时好像在忍耐某种难以抵挡的痛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獠人问。
陆观道:“放人,你们要什么?”他语气倏然嚣张,手指顿在腰间的刀柄上,他的手看上去格外有力,像是下一刻就会拔刀出鞘。
“不是我们要什么,如果我们放了你们,我们,就会有危险。”獠人脸皱成苦瓜,为难道。
“什么意思?”宋虔之道,“是别人让你们在河上拦人的?”
那獠人眼光飘忽,不住往宋虔之身后看,十数米外就是土屋,但大门紧闭。
“女人,小孩,我们的。”獠人说,“这个人,杀了头领,不和你们算。你们的女人,还给你们。”
宋虔之心头一喜。他完全没想到獠人对女人和孩子这么重视,也就是说,他们宁愿用知州这样的地方大员来换回被抓走的那十几个女人和孩子。
宋虔之冷下脸:“你们杀了几个人,欺负了我们几个人。”
獠人为难地向后看了一眼。
宋虔之紧张地握住袖子里藏着的短刀。
獠人表示要回到队伍中去和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宋虔之不答应,让他把那几个人叫出来。獠人眼神忧郁,终于做了个手势。
四五个衣着鲜艳,头上用羽毛装饰的男人各自拿着兵器走过来,警惕地盯着宋虔之和陆观。
他们围到旁边去叽里咕噜讨论。
炽烈的阳光照得宋虔之有点睁不开眼,他回头向墙上望了望,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
“獠子未必会讲信用。”陆观搭住宋虔之的肩,凑在他的耳畔低声说,双眸如同鹰隼锐利,警惕地留意那些獠人的举动。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你别带着偏见看他们,我看獠人对女人的态度就比我们要好。”
木板上奄奄一息的柳知行睁开眼,他视野一片模糊,口中呜了一声。
宋虔之看到,眉头皱起,正想向那一群獠人走去,他们已经散开,起初和宋虔之他们谈判的獠人走过来,他一脸凝重。
宋虔之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圈色泽亮丽的小玉珠,间或穿着漂亮的鸟类羽毛,这应该是獠人身份的象征。这人虽然并不是首领,但在整个部族里,地位应当不低,说的话也有效。
“敌人,该杀。以人换人,我们,不是屈服。”那獠人冷着脸子。
宋虔之道:“你们不打算交出凶手?”
獠人摇头。
宋虔之冷笑道:“那你等着给你们的人收尸吧。”宋虔之板起脸,抓住陆观的手往土屋的方向走。
倏然一支冷箭从身后射来,破开空气,直取陆观的后脑勺。
一道寒光闪过,箭镞击中刀刃,向上飞挑出一条弧线,调转了方向。
身后一声惨叫。
獠人们啊啊乱叫起来,纷纷挥舞兵器想往上扑。
宋虔之心里很紧张,侧过脸看见陆观镇定的表情,心里有了数。陆观定下脚步。
随着陆观转身,蠢蠢欲动的獠人手里的兵器停了下来,没有一个敢真的冲上来,他过分魁梧高大的身材,比之生在南部的獠人普遍高出一个头还有余。
出来谈判的獠人向后退了一步。
陆观挡回去的箭居然瞎蒙射中了一个獠人,宋虔之变了脸色:这还和谈个屁,射死人了,不过也是对方先动手。
“欺负女人的,我们可以交出来。”獠人壮着胆子走上来,朝宋虔之打了个眼色。
宋虔之:和你不熟看不懂你的眼色。宋虔之灵光一闪,船上那名文士被杀死的一幕闪过,把那人劈开的文士不就是獠人的首领吗?那他应该已经被柳知行杀了。
宋虔之一脸为难:“好吧,那我们也让一步,不只是欺负女人的人,只要拿我们的人泻过火的,都交出来。”
后面的獠人只有极少数几个能听懂宋虔之他们说话,听懂的几个面面相觑,对了一下眼神,朝身边的手下小声下令。
“你们,先放人。”獠人要求道。
陆观将宋虔之挡在自己身后,他脸色沉郁,看上去杀气腾腾,脸上又有疤痕,往前走出一步,便压得獠人头头喘不过气,紧张地看着他,握紧手上板斧。
“你们先放人。”陆观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獠人疑惑地歪了歪头,板斧垂向地面,不复剑拔弩张。
“你放了我们,寨子会有什么危险?”先前宋虔之已经问过是不是别人让他们拦阻这些船只,獠人没有回答,陆观换了个问题。
獠人果然没有察觉,老实回答道:“官兵,杀人,抢我们东西。”
“官兵?”宋虔之回头看了一眼土屋,“是跟我们一起的官兵吗?”
獠人摇头:“姓许的,跟着我们,带人杀我们,烦。”他纠结地扯了扯头发,似乎在想怎么表达,良久,獠人带着一脸便秘的神色说,“抓姓柳的,不让他做官。”他黑乎乎的手指向后指柳知行。
“做成了,有钱,允许我们到集市卖东西。”獠人使劲搓头顶的头皮,抓下几根头发,扔掉,皱眉道,“不知道了。”
獠人蹩脚的表达能力让宋虔之哭笑不得,看他涨得脖颈通红的样子,宋虔之了解到他谈判的诚意,便不再强求。
“你们先放人,寨子里有多少矮脚马?”
当宋虔之和陆观说话时,对方都在认真聆听,看来他只是说不流畅,能听懂。他掰着手指算了算,比划了两根指头。
“那就两百匹马,出山还你。”宋虔之点头,示意他去放柳知行下来。
獠人把手一甩,气得跳脚,怒道:“二十!只有二十匹!”
宋虔之:“……”
☆、正统(陆)
黄昏,落日熔金,獠人没有大船,所幸前几日扣下的船都还在。
直到所有人登船以后,许瑞云的手下才将獠人的妇女和孩子放回。
宋虔之趴在船舷上朝那个领头的獠人挥手,扯着嗓门大喊道:“你们别呆在这了,换个地方扎寨!”
江水并不湍急,颇有一些风平浪静的意味,从日落到日暮,没花多少工夫。
原本的商船跟在后面,宋虔之和陆观、周先上了柳知行的官船,下人打水在船头冲洗前天留下的血迹,经过一整日的烈日暴晒,血迹无法被清水冲去,几名下人弓着身,两手抓着刷子,在甲板上一来一回贴地洗刷。
许瑞云走到甲板上来。
碎光洒满江面,夜晚已经降临,两岸幽静的树丛山影之中,暗伏着数不清的危机。
“新知州睡了?”宋虔之看许瑞云。
许瑞云双臂趴到栏杆上,搓了一下鼻头:“受那么大惊吓,给他喂了药,才睡下去。”许瑞云在看天,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月亮,江水中留下的细碎光芒,是船上的灯,一摇一荡之间,散得无影无踪。
“柳平文怎么样了?”宋虔之又问。
陆观右手握住宋虔之的左手,掌心里宋虔之的手背凉凉的,陆观一面给他搓手指,一面望着江水,对许瑞云的对答不感兴趣。
“抱着他爹一番痛哭,报仇的话倒是不提了。”许瑞云想到条件谈成以后,獠人竟真将自己人退出来当场砍成两半,眉头不禁跳动了一下,“这些野蛮人,把女人和小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根本没把知州当回事。”他嗤笑了一声,想到过去混迹官场的不少操蛋事,一时间心生感慨,却又无从诉说。
“你们还真是一对儿?”许瑞云目光盘桓了一圈,没找到周先,一边唇角勾起,意味深长地露出个奸笑,“谁上谁下啊?”
宋虔之没有听见许瑞云的话,陆观则压根不理会,许瑞云讨了个没趣,晃晃悠悠下了甲板,提起手里的酒囊,喝了一口。官船上有的是酒,都用精致的小瓶装着,好不容易让他从一箱子珍奇古玩中找到这个银酒囊,许瑞云便自己悄悄拿了,装酒喝。好歹是救命的恩情,拿个酒囊不算什么,大不了被发现就还给他。
许瑞云推开了一间船舱,舱中小床上被子鼓起一团,柳平文的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困倦通红的眼睛抬起来看他,眼睛红,眼底泛光,活脱脱像只灵动可爱的兔子。
许瑞云脑子迟钝地想:怪不得獠人要对着小兔子动手动脚。
“许将军。”
许瑞云拿脚踹上门,应了声,走到桌边坐下来,倒一杯凉茶,边喝,边感受那冰凉的茶叶滑过胸腔,安顿好他老人家跳动不已的心。
船上的被子带着一股潮味,被面却是簇新的缎子,算很有心了。宋虔之和陆观一起泡了个热水澡,把松松垮垮披在外面的袍子一脱,就往被子里钻,他脚背忍不住绷直,感受肌肉和骨骼里的酸痛,这两天实在不是人过的,眼皮跟着就沉甸甸往下耷拉。
陆观坐在宋虔之背后,替他松骨,捏他的肌肉,揉得宋虔之直哼哼。
就在陆观的手顺着腰往下滑时,宋虔之反手捉住了他的手,整个人翻过身,不让陆观再往下摸。
陆观低下头亲宋虔之的脸,宋虔之正是将睡未睡之际,困得要死,被陆观这么亲,就像脸边有蚊子在飞。宋虔之嘟嘟囔囔地往被子里缩,陆观将被子掀开,把宋虔之压在身下,吻他的鼻梁,继而亲他的嘴,只是吻这唇瓣,怎么也不够。
陆观呼吸粗重起来,一手抚着宋虔之才洗过的头发,鼻息之间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