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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便模糊起来。
接近天亮时,陆观才闭上眼。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一口气沉重而绵长,陆观想将隐藏心中多年的愧疚和胆怯抒发出来,情绪却像是不曾散去的鬼魂,紧紧依附在他的骨头上不肯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觉得没写什么。。还是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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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BUG
☆、沐猴(拾柒)
紧邻在皇宫东北角落,贴着宫墙的三间宫室,中间以小门连通,与皇宫主体间隔着一湾银带般的河流,河乃人工穿凿而成,专为隔开御史寺,中间架起一座拱桥,离御史寺最近的宫殿,便是承元殿。
皇帝的诏令自承元殿出,发到御史寺,再由御史中丞拟定下发的公文,送到宰相府,宰相认可便下发,否则亲自封还给皇帝,并当面商议。
但御史寺并不直接对外,还掌管着内宫事宜,所有内官档案都可以在御史寺查到,须有御史中丞的手令。
现任御史中丞曾是多位皇子的老师,姓孟,原先做过大学士,至今已是官到封顶,即将卸任之际,力求还乡以前,不出岔子,不给自己的宦海生涯抹黑。
于是孟中丞对着宋虔之这要求,着实犯难,他端起茶来正要喝,眼珠微微一动,嘴角动了动:“小侯爷请用茶。”
看着宋虔之喝了一口,孟中丞才下嘴。
“大人知道,若非牵扯到内宫,晚辈短不会来求,麟台直接受命于皇上,内情繁冗,不便与大人说得太清楚。不过大人若不放心,可以派个人,陪晚辈一道去查,晚辈翻了哪一册,俱可让人记下来,官册晚辈不带走,就在御史寺看看便可。”
孟中丞缓缓咽下嘴里的茶,未置可否。
“孟大人。”
孟中丞眯起眼睛循声望去,就像才看见宋虔之还带着一个人一般,他的眼神先是迷茫,继而眼睛睁大,眸中带了一丝不可思议。稍作停顿,孟中丞睨起眼,眼窝中层层叠叠的枯干皮肤耷拉下来,他垂眸,静思片刻,点了一点头。
“天威难测,既然陛下要查,韩松,你来。”孟中丞声音突然高起来。
窗外的人影动了动,一名生得精瘦,面色灰败,嘴唇黯淡得像是长期吸食五石散的青年走进来。
孟中丞便让韩松带着宋虔之和陆观去查李宣的档,韩松将两人带到院中一棵老槐树下,让他们且坐。
韩松去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回来时一手挂着钥匙串,另一手将厚厚的书卷抱在怀里,啪一声丢在桌上。
“多谢。”宋虔之头也未抬,按年份往下翻查,直至李宣的名字跃入眼帘。韩松看上去跟陆观年纪相去不远,应该是不知道这些旧事。宋虔之心思一动,眼珠随之一动,便看见韩松目光黏在他的手指上。
韩松状似无意地移开了眼,走到不远处一块大石头旁,摸着浑圆干燥的石头,坐上去,望天发呆。
宋虔之手指在桌上磕了两下。
陆观顺着他的手,看到纸页上的内容。
短短瞬息之间,宋虔之已将一整页默记在心,翻到下一页,直至下一页页中,关于李宣的记录只有短短数列。李宣五岁进宫,他进宫之前一片空白,如苻明懋所说,李宣是被先帝指派给苻明弘做伴当,按说进宫之人,会有出身的记录,要做内官,首先得面目俊秀,五官周正。荣宗对苻明弘极为疼爱,理当不会找一个家世不明的人做他的伴当。
宋虔之皱了眉头。
“可以抄写吗?”陆观朝韩松问。
韩松无所谓地点头。
宋虔之本想说已经都记在心里了,转念一想,白纸黑字写下来也无不可。待陆观将李宣的档案抄录完毕,两人便辞了御史寺。宋虔之让陆观先回麟台,他去看过周婉心,才匆匆出宫。
秘书省里的新绿已带了春意,风拂过时漾起层层绿波,唯有春日的绿,是这样别一种的绿,生机勃勃,又温柔清新。
宋虔之回来,先喝了口茶,坐在椅子上发了片刻呆。
“伯母今日看上去可好?”
陆观的话让宋虔之猛一抬头,如从梦中惊醒一般,他看过来,张了张嘴,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鼻腔中嗯了一声。
陆观微蹙眉头,什么也没说。
“我去见了皇上。”
陆观一想,明白了,道:“李峰祥有消息了?”
宋虔之苦笑摇头:“还没有,北关不太平,不知道李峰祥要多久才能进京,少说也要一两个月。待会去户部扯皮,你帮我去兵部找一下秦叔,问他宅子找好了没。”
陆观应下来。
宋虔之显得有些出神,吃午饭时频频走神,心神不宁。他还从苻明韶处听说,西南有人叛变,情形尚且不明,苻明韶想让宋虔之推个人出来去平叛,宋虔之细细思索过来,发现朝中竟然无人可用。
除了白古游,年轻一代将领中,只有李奇、林敏、肖旭风几个人堪用,林敏前不久在与黑狄对战时坠马,至今音讯全无,朝中一概认为他已无生还的可能。
上次在孟州,州府安排李奇出来见了一面,在孟州保卫战中李奇颇有战绩,但在这之前,并未听说他又什么建树,说明在白古游到孟州以前,李奇独当一面还是有问题。
白古游年纪不小,大楚一旦失去了他,就将处于前有狼后有虎的危险境地。
饭后宋虔之将这些想法,跟陆观一说。
陆观嗯了声,拧来帕子给他擦脸。
宋虔之一愣,接过来先擦脸擦手,帕子上的热度熨进皮肤和血肉,盘桓在心里的煎熬稍稍散去。
“任用边防将领,跟我们麟台无关。”陆观道。
“是没什么关系。”宋虔之刚想以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来义正言辞地驳陆观的话,却瞬间福至心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怕是苻明韶向他问人选,也不过是顺口一提,宋虔之又想起来,自己从承元殿离开的时候,恰好碰到的那几位,是兵部部员。
“那就是了,只是你恰好在,兵部的事让兵部的人去头疼,让宰相去头疼。我现在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我们在京城等李峰祥吗?”
这才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周婉心气若游丝地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场景浮现在宋虔之的脑海中,他郁郁地皱眉:“我娘怕是很难撑到李峰祥进京,再等等。”顿了顿,宋虔之又道,“你有什么安排?”
陆观让宋虔之躺在椅子上,以别扭的手法给他按头部。
宋虔之简直想笑,生生憋住了。
“我知道吴应中的下落。”
宋虔之嘴角的笑僵住,睁开眼,沉静地看着陆观,许多细节突如其来,苻明懋让他去查李宣的时候,陆观曾经说这不过是苻明懋的调虎离山之计,要让他离开白古游的军营,后来宋虔之写信给秦禹宁,让秦禹宁先行一步去查吴应中一家的下落,陆观的反应也很冷淡……
宋虔之眼珠往上看,清澈的眼眸里,映出陆观的脸。他在想,这就是陆观的决定?他知道吴应中的下落,一个连苻明懋派出死士去找都找不到的人,陆观说他知道,那便是说,陆观不仅仅知道内情,他可能直接参与了这件事。
而吴应中牵扯到故太子坠马一案最直接的证人李宣,李宣疯了,被送到吴应中家中,没多久吴应中便从庙堂中消失,隐于市野。
“弘哥的死,与皇上有关吗?”一番思索之下,宋虔之的心绪大起大落,恢复了平静。
“是与皇上有关。”陆观一语双关地说,没有再解释,只是摸到宋虔之的手,他的手凉凉的,手指修长,肤色白皙,文人的手,这手曾极尽温柔地抚过陆观的每一寸皮肤。
陆观心中一动,亲了亲宋虔之的手指,淡道:“下午分头行动,晚上回家吃饭。”
一句回家吃饭让宋虔之不禁笑了。
“好。”
困意上头,宋虔之在躺椅上多赖了小半个时辰,起来拿冷水洗了一把脸,神清气爽。
户部大门紧闭,主簿告诉宋虔之说抱歉,尚书大人不在。
宋虔之岂是会被人这么容易拦下来的角色,便在户部斜对门的茶馆里选了个二楼的好位子,对过去便是户部大门,另一侧看戏视野也宽阔。
喝下去一肚子茶,宋虔之总算看见杨文从大门出来,急急忙忙不知道要去哪儿,也没坐轿子,离得户部最近的便是兵部,宋虔之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按说杨文操心的事也不少,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大灾小难,处处要使银子,全天下的人都在问这个管家张嘴要吃,从背影看,杨文竟还圆了不少。
宋虔之不远不近地跟着,街上人来人往,倒也没引得谁注意。
杨文连个小吏也没带,官服未换,走了三十米,抬头见兵部。
兵部的门房见他便是眉开眼笑,显然熟得很。
“杨大人,找秦大人?”
杨文举袖擦一把额上的汗,白腻的脸上双腮横肉抖动,也懒与门房多说,直接进去,门房也不会拦他,只是有小吏匆匆往秦禹宁办公的地方先一步跑去通报。
门房没料到的是,杨文后面还跟了个尾巴,这也是熟人,脸上的笑尚未收起,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麟台找上门,通常无好事,终究还是僵着脸给宋虔之问了声好。
宋虔之同样是丢了一句“找我秦叔”便溜进兵部,径直往秦禹宁办公的大屋走去。
走至门外,一名主簿抬头看见宋虔之,转头就要喊,被宋虔之一把拽住。
那主簿闭了嘴,讪笑着看他,对上宋虔之摆手的手势,只得退下。
宋虔之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袖手站在窗户下面,身背对着门,面朝院子里一棵才刚抽芽的银杏树,树上密密匝匝的叶子中透出几只活泼乱蹦的鸟。宋虔之看鸟,鸟也在看他。
他竖起耳朵,听到房间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倏然传出砸碎东西的声音。
正在争执的两个人完全没料到门外有人,秦禹宁没回头,吼道:“谁叫你进来的?”继而一愣,嘴唇一抖,“怎么是你?”
杨文拂袖转身,重重坐在椅中,又圆又大的肚子瘫下来,想喝口茶,手尴尬地从空荡荡的桌上收回,拢在袖中。
“宋大人回京了。”杨文咳嗽一声,将堵在胸口那口浊气咳出来,勉强露出微笑。
秦禹宁则压根不给宋虔之好脸,朝着杨文努嘴。
“冤大头来了,你不是找他要粮吗,赶巧了,人在。”秦禹宁这话难免带着三分幸灾乐祸,方才吵架积起来的气也顺下去。
宋虔之朝杨文拱了拱手。
杨文彻底没脾气了,没好气道:“贤侄莫提,粮我在想办法,一时半会拿不出,国库都空了,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粒也没有。容州、孟州户部可都已经发过粮了,总要让大家喘口气,运粮买粮都需时日,这粮食不像人,要多少有多少,就地可以征。没有,总不能去抢,商户也要吃饭,容州的百姓张着嘴,京城的百姓也不见得就有余粮,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儿我不干,谁爱干谁干,骂名我杨文给你们背,随便往我户部头上栽都可以。”杨文端起破罐破摔的架势,豁出去了。
“春分将至,怎么也得赶在春耕前把粮种拨到位。”宋虔之心平气和地说,朝门外喊了一声,吩咐一名小吏去泡茶。
杨文闷头坐着不说话。
秦禹宁把军报翻得哗哗响,但来回就在看那么两页,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