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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太猛,头晕目眩连身体都晃了两下,秦见深抓着旁边的立柱平了平呼吸,告诫自己根本没必要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气昏头,他把这些话在心里念了无数遍,晃晃悠悠恍恍惚惚好一会儿,眼前才又慢慢有了点光,秦见深踉跄了两步坐回了椅子里,深喘了两口气,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他也不知道该想什么,烛台打翻了熄了火,寝宫里失去了唯一的亮光,秦见深就坐在黑夜里一动不动。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外面的暗无风,暗无风在窗外扣了扣,压低声音唤了一声,“主子?”
里面没声,暗无风又唤了一声,脚步微动,窗户咯吱了一声,秦见深猛地回过神来,开口道,“无碍,你去休息。”
秦见深几夜不睡也是常有的事,四丁寅时过来伺候皇帝,见秦见深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也不奇怪,书桌上堆着的文书不在,他也以为是昨晚送去卫府了,只是等瞧见秦见深沾着血痂木刺的手,这才又惊又急,“主子这是怎么弄的,那书简粗糙,主子叫暗侍卫送去给卫公子就是,怎么还自己动手搬了,现在伤成这样……哎呀,奴才现在就去宣太医。”
四丁说完果然扔着手里的毛巾跑出宫殿去了,秦见深也不等他,自己洗漱好,穿了龙袍就出了寝宫,再过一会儿,也就到辰时了,他该去上朝了。
群臣议事在太和殿,从这里走过去要两刻钟,时间刚刚好。
他不能表现出一丁点异样。
也不能被任何人看出来。
尤其是阿言,不管是不是真的。
初生的太阳毫不吝啬的散着光,似乎驱散了些秋天夜晚积压的阴冷湿寒,秦见深紧绷僵硬的身体舒展了些,他仰脸看了看天,心说比起他的父皇,或者更之前的秦家人来说,他似乎又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卫君言。
老天爷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阴差阳错,先看见这些文书的人是他,而不是卫君言。
卫君言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秦见深负手站在石阶上,仰着脸对着太阳,双眼不躲不避地看着那轮初生的太阳,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像是在贪婪地汲取着阳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动不动,几乎生出一股虔诚来。
卫君言看得心里狠狠一疼,疾步走到秦见深旁边,遮住刺眼的阳光,握住秦见深的手给他把了把脉问,“手怎么这么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秦见深摇摇头,没说话,双眼里都是红血丝,脸上寡白无色,整个人显出一股灰败来,卫君言呼吸一滞,将人拥进怀里,手臂紧了又紧,低声问,“发生了什么……”
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秦见深感受着卫君言臂弯间的这些为他而产生的,似乎能称之为心疼焦急不知所措的情绪,不知为何眼泪就涌了上来,鼻尖酸涩喉咙滚动,这奇怪的情绪来势汹汹,他努力瞪大眼睛一动不动,才没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流出来。
他为什么要难过,该难过的是卫君言,被他这样一个疯子喜欢上。
卫君言心里又急又疼,除了上次失去神智,这小子清醒的时候从来没这样过……
卫君言克制住自己想将那些水汽吻干的冲动,伸手握住这孩子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压进怀里,闭了闭眼哑声问,“到底怎么了怀玉……”
秦见深伸手紧紧抱住卫君言,睁大了眼睛不肯让泪流下来,哑哑开口道,“我睡不着觉……”
这真是……
卫君言心神一松,低头看了看咫尺间惨不忍睹仰着脸不肯让眼泪掉下来的臭小子,心里又心疼又好笑,“这有什么值得好哭的,真是快要被你吓死了……臭小子你越来越幼稚了……”
这样真好,让时光就停在这一刻,秦见深看着他唯一的太阳,心甘情愿溺毙其中,他不要以后,不要那些未知的以后,就要现在这一刻,天荒地老。
你杀了我罢,阿言。
秦见深想这么说,但他不能这么说……
秦见深痴痴看着卫君言,他不贪恋以后,他贪恋这一刻,卫君言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一刻。
秦见深呆呆站着不说话,卫君言低头在他额头上啄吻了两下,又亲了亲臭小子颤动润湿的眼睑,低声安慰道,“很难受么?我给你配了药,一会儿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就不难受了……安心些……”
这似乎已经超出卫君言要的朋友之谊了……
秦见深浑身一震,感受着眼睑上那阵温热的触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呆怔在了原地,他又想哭又想笑,又是欣喜激动又是悲伤难过,心里的绝望希望凄怆欣喜在心里来回交织,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逼疯……
卫君言竟然是喜欢他的,就算不像他喜欢他那样,就算只有一点点,那也是喜欢他的……
☆、第37章 论□□的正确姿势
有卫君言在,请来的太医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火急火燎白跑了一趟,脚还没跨进宫门,人又被使唤了回去。
秦见深右手手掌上都是凝结的血痂,里面还戳着些木刺碎屑,他昨晚忘了毁尸灭迹,现在反应过来想藏也来不及了。
秦见深目光无意识围着卫君言转,心说他身上无论多大多小的伤,卫君言总是能很快就发现……从认识到现在,卫君言都不知道救过他多少条命了。
从发现他手受了伤,并且一看就知道他是自作自受弄的,卫君言就一言不发了,进了寝宫这么久,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见深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默然了一会儿,抿唇道,“阿言你生气了么?我一点都不疼。”
卫君言最看不惯他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准备好纱布和药酒,在床上坐下来,淡声道,“手伸出来。”
秦见深迟疑了一下,把右手藏到后背,左手伸到卫君言面前摊平。
他双腿垂在床沿,姿势标准,摊着掌心乖得像是正等着师长太傅打板子的小学生,“阿言你轻点啊……”
卫君言气乐了,一巴掌把面前的爪子拍了回去,硬声道,“右手。”
秦见深揉了揉发疼的掌心,只得把伤了的那只手伸出来,小声道,“不过是一点小伤,几天就好了,阿言你生什么气。”
卫君言心说谁敢生什么气,你这一年受的伤大大小小加起来,都能堆成山了,要气早给活活气死了,这就不是伤大伤小的问题,秦见深这臭小子,对他这副*,就没珍惜过。
卫君言帮他把嵌进掌心里的木刺一点点挑出来,这伤隔了一夜,那木桌子也不只放了几年,有些似乎还发了霉,伤口周边就有些化脓,等清理完,口子里肉都翻出来了,看起来又恶心又碍眼。
卫君言心里有气,狠下心手重了些,他就是想让这臭小子长长记性,不怕死,也该怕疼罢?
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刮骨穿心的疼都得忍下来,这点伤算什么,秦见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揪了揪卫君言的衣袖,心说卫老三现在是越来越老妈子脾气了,动不动就生气要他来哄。
秦见深右手在卫君言面前变掌变爪的甩来甩去,十分智障地嘿嘿笑了两声道,“阿言,你看你看,根本没事……”
他这简直就是火上加油,卫君言暗自吸了口气,心说再不想办法治治,这臭小子简直没法没天,这一幅不以为意的模样,大概像上次那样穿心而过力竭拼命的事再发生几次,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体性命挂在心上。
卫君言平静地问道,“那我受了伤,你会高兴么……”
秦见深愣了愣,立马摇头,卫君言心说不会高兴就好。
卫君言还不等秦见深反应,手里给秦见深剔伤口的小刀换了个方向,一转头就朝自己的掌心挖了下去,他本就是想给秦见深长点教训,下手就十分狠,鲜血立马就流出来了,伤口又深又长,整个掌心上横跨了长长的一条,鲜血横流。
秦见深呆了一下,又惊又急地去拉卫君言的手,他又不懂医,想拔怕口子更大,不拔血流不止。
秦见深手足无措,气急败坏,“卫老三你疯了!还不快点止血!”
卫君言见秦见深还会着急,心说北冥渊说的话听起来不怎么靠谱,没想到还真有点用,与其以后看着这臭小子提心吊胆担心难受,不如换一换,也让这臭小子尝尝别人死劝也劝不动的气闷劲。
秦见深手忙脚乱地去拿纱布,急红了眼,“卫老三你痴了傻了,还不快点把刀拔下来!”
卫君言心里的气闷散了许多,他心里发狠,面上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语气平静,“以后你伤受一份,我就受一份,你要想像上次一样让自己在心口上掏出个洞来,那我也奉陪到底……”
卫君言不顾又惊又呆的秦见深,面无表情的拿过纱布将手上的血擦干净,随手扔在地上平静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医术不错,手脚砍下来也能接回去,我也不怎么怕疼,你想玩就玩罢。”
卫君言心说他最近是太好说话了,这小子才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你别不信我说的话,我卫君言对天发誓,若做不到此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卫君言算不上什么君子,双方有协定那都得走程序签订契约,赌咒发誓什么的,不过拿来吓唬吓唬秦见深,因为这时候的人十分注重承诺,对诅咒发誓这等事也看得很重,没人肯轻易发毒誓。
秦见深自己虽然也不怎么信这个,但也没见过有人随便发毒誓这么咒自己的。
秦见深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捧着卫君言的手浑身都有些发抖,他再不明白卫君言为什么这样,那他就是真傻了。
秦见深刚刚没压下去多久的酸涩就一溜溜涌了上来,整颗心整个人都泡进了蜜水里,又酸又甜,连昨夜腾升起来对未知的恐惧愤怒气和难受都被泡软泡烂,慢慢化在其中,散得一干二净了。
他真是太傻太蠢了,昨晚为何要浪费时间为那些事生气,就算是真的,就算他真的只能数着年头过,又能怎么样,他不能改变他祖先的命运,也看不见还未发生的将来,担心害怕难过又有什么用,白白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他一直都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昨天却愚蠢又软弱的慌了神,那些未知的事他想一天是一天,不想一天也是一天,想再多,也不过徒徒浪费与阿言在一起的时间,得不偿失……
就算会疯又怎么样,在那之前,安排好一切,遮掩好一切,卫君言不会发现他会变成疯子,一切就没有什么不同……
有卫君言陪着的日子得来不易,卫君言的真心也得来不易,这些时光都是偷来的美梦,在他这一生中绝无仅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他更应该珍惜才是,想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卫君言一动不动的任凭他拉着,血流不止也不处理伤口,秦见深拿起纱布,比划来比划去根本无从下手,生怕弄痛了他,见卫君言只是清清淡淡的看着他,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哽咽道,“阿言你快点包扎罢,我再也不敢了……快点包扎罢……”
卫君言看他难过得不像样,又狠不下心来,叹了口气将这臭小子松松揽来怀里,低声叹气道,“我不是逼你,只是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知爱护……我医术虽是不错,但总有赶不上的时候,无惧无怖,我做不到心无挂碍,只好来为难你了……”
卫君言说着紧了紧手臂,心说他大概是不会再与旁的人深交了,尤其是像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