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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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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至尊脸上挂着一丝令人心寒的笑意,似是胸有成竹。  
燕王大力一拍扶手叹道:“紫金山上架大炮,炮炮击中紫禁城。”韩柏骇然一震,失声道:“什么?那我们还不赶快逃命!”朱元璋欣然道:“只要小棣借故离开,轰死了其它所有人都没有用。”向僧道衍道:“僧卿请起,赐坐!”僧道衍受宠若惊,坐到燕王之侧。  
范良极哈哈一笑道:“单玉如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只是她能想到可在京师内最高的钟山架设大炮,便不得不佩服她。若我猜得不错,这些厢房的夹层内必定涂满了易燃的药物,一旦火起,除非是武林高手,否则必逃不出去。”  
戚长征深吸一口气,骇然道:“照我看即使是一流高手,亦未必有安全脱身之望,因为这些易燃药物燃烧时,必会释放出魔门特制的厉害毒气,那后果之可怕,可以想见。”  
严无惧怒道:“让臣下立即派人到钟山把大炮拆掉,擒下齐泰和张昊。”  
朱元璋笑道:“擒下一两个人怎解决得了问题,只要朕把允汶留在身旁,小棣又不在戏棚内,大概朕都可安然欣赏怜秀秀称绝天下的精表演了。”  
接着以强调的语气沉声道:“切勿打草惊蛇,那杯假毒酒朕定要喝掉它。”  
风行烈皱眉道:“风某对大炮认识不多,可是钟山离这里那么远,准绳上不会出问题吗?”  
燕王道:“这是因为风兄并不知张昊乃我朝臣里制造大炮的专家,不时在城郊试炮,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进行这阴谋。兼且钟山设有炮垒,在平时因父皇行踪和宿处均是高度机密,又有高墙阻挡,故空有巨炮亦难施其技。可是现在戏棚设在广场中,目标明显,又刚好是皇城内暴露于钟山炮火的最按近点,所以张昊说不定能一炮命中目标。”  
朱元璋接口道:“只要有一炮落在戏棚处或广场上,必然会引起极大恐慌,那是天命教混在禁卫和东厂内的奸细,就可乘机放火。哼:你们能说单玉如想得不周到吗?”  
再从容一笑道:“好了:各位可回去看戏,时间亦差不多了,尽情享受馀下那出精绝伦的贺寿戏吧!”燕王棣笑着站了起来道:“孩儿好应回后宫做功课,把馀下的少许蛊毒迫出来了。”  
朱元璋点点头道:“道衍你随皇儿去吧:朕这里有足够人手了!”曹国公李景隆的身形有点酷肖丧命于风、戚两人手下的“逍遥门主”莫意闲,肥头垂耳,身材矮胖,只是人则显得正气多了,步入房内时颇有龙行虎步之姿,使人清楚感到他是那种长期位高权重的风云人物。  
他的夫人年纪比他至少走了三十岁,才是二十出头,长得颇娟秀清丽,玉脸含笑,使人愿意亲近,没有半点架子。右手提着个瓦盅,才踏进来便挽着花朵儿笑道:“官人啊:看我们的花朵儿大姐更漂亮了哩!”哄得花朵儿笑得合不拢小嘴儿。  
怜秀秀盈盈起立,转身朝李景隆夫妇裰优施礼道:“这次来京,尚未有机会向李大人请安呢!”歧伯返到一旁,默然看着。  
四名东厂高手跟了进来,他们奉有严令保护怜秀秀,即使以李景隆那样一品大官,亦不卖情面。  
李景隆哈哈笑道:“秀秀客气了,老夫本来不敢来打扰小姐,可是秀芳硬缠着我来后台探望,秀秀知道我总斗不过她了!”李夫人关秀芳横了乃夫一眼,娇嗔道:“明明是你自己想见秀秀,却赖在人家身上。”摇着花朵儿的手道:“花朵儿来给我们评评理!”  花朵儿一直注意着她右手提着盅子,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呢?”  
李夫人笑道:“这是我为你家小姐备的杏仁露,花朵儿和歧伯都来试抒朐看。”  
怜秀秀尚未来得及道谢,站在李氏夫妇两人身后那带头的东厂高手已开腔道:“李大人、李夫人原谅这个,严大人吩咐下来,秀秀小姐不可进用任何人携来的东西。”  
李夫人脸色一变,大发雷霆道:“那有这般道理,我们和秀秀就钟一家人那样,难道会害她吗?这太不近人情了。”  
那东厂高手客气地赔个不是,却没有丝毫退让。  
连歧伯的注意力都被他们的争吵吸引过去。  
怜秀秀歉然朝李景隆瞧去,刚好李景隆亦往她望来。  
两人眼光一触,李景隆本来带着笑意的眼神,忽地变得幽深无比,泛起诡异莫名的寒光。  
怜秀秀知道不妥,但已心头一阵迷糊,李夫人和那东厂高手的争论声立即变得遥远难及。  
这时李景隆恰好背对着诸人,谁也没有发觉他眼神的异样情况。  
韩柏等回到戏棚时,聚女正交头接耳,言笑甚欢,谈的都是怜秀秀刚才颠倒全场的精演出。  
她们掉乱了座位,虚夜月坐到了她最相得的谷倩莲身旁,另一边则是小玲珑。寒碧翠与谷姿仙成了一对儿。庄青霜则与薄昭如说话。  
除她们外还多了云清和云素两师姊妹,坐到最远的一端,却不见忘情师太。  
范良极见到云清,什么都忘了,挤到这一排云清旁最后一张椅子坐下,韩柏跟在D他背后,很自然地坐到云素和庄青霜之间去。  
戚长征见到薄昭如和小玲珑间的座位仍在空着,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忙占了那位子。风行烈变成坐在这排座位最外档的座位去。  
虚夜月俯身探头向韩柏皱起可爱的小鼻子道:“你们不是借口正事,溜了去挤女人占便宜吗?为何这么快回来,是否给人赏了几个大耳光。”  
韩柏苦笑道:“确是挤了一会子,却是别人来挤我们的小命儿。”  
众女齐露讶然之色。  
风行烈怕韩柏无意中露口风,同众人打个眼色道:“看完戏再说!”全场蓦地静了下来,怜秀秀上场的时间又到了。  
先踱出台来唱的是京师着名的小生任荣龙,无论唱功做手均达一流境界,外型亦不俗,自也迷倒不少人,但总缺了怜秀秀那种颠倒众生的魅力,台下观者又有人继续交谈,发出一些嗡嗡之声,不过比起刚才已静了很多。  
庄青霜的小嘴凑到韩柏耳旁道:“我们决定演了戏后往后台探望怜秀秀,韩郎你快给我们想办法!”说完又专注在戏台上,这任荣龙总算有些吸引力。  
韩柏别过头去看云素,见她垂下眼,数着手中佛串,似乎在念着佛经,讶道:“云素小师傅不是来看戏么?”  
云素睁开美目往他望来,眼神清彻而不染半丝尘俗杂念,淡淡道:“当然是来看戏,只不过和韩施主看的方法有分罢了!”韩柏想起忘情师太,问起她来。  
云素答道:“她和庄宗主及沙天放老前辈坐到一块儿,同苍松前辈和他的儿子媳妇都来了,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她说话总是斯文温婉,使人很难想象她发怒时的样子。  
韩柏看得心痒起来,忍不住道:“你看戏的方法是怎样的?是否视而不见呢?”  
云素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呢:小尼刚才正思索着戏台上和戏台下的分别。”  
韩柏大感与趣道:“那又怎样呢?”  
云素有点怕了他好奇灼热的眼神,垂下目光平静地道:“戏台上表达的是把现实夸大和浓缩了的人事情节,使观众生出共鸣,忘情投入了去。”  
韩柏静心一想,道:“小师博说得很有道理,但对小弟来说,现实里发生的事要比戏台上更离奇精。可是怜秀秀仍那么吸引着我,而现在这扮演才子的小子却使我觉得看不看都不打紧,可见台上吸引我的仍抒肭”人“这因素,所以抒牍我想到没有表演品类比人的本身更伟大,钟怜秀秀那种色艺,本身就是最高的艺术品了,代表着人们憧憬中最美丽的梦想。”  
云素讶然往他望来道:“施主这番话发人深省,难怪一个出色的艺人身价这么高了,八派弟子里人人以能见到怜秀秀为荣呢!”韩柏正经完毕,又口没遮拦起来道:“小师傅刚才进场时,是否也有很多人望着你呢?”  
云素若无其事道:“当然呢:谁都奇怪出家人会来趁热闹吧?”  
韩柏冲口而出道:“就算小师傅不是出家人,怕人人都会呆盯着小师傅呢!”云素皱起秀眉道:“韩施主:小尼是出家人哩!”韩柏碰了个软钉子,却毫无愧色,潇笑道:  “对不起:或者是小师傅那么青春动人,使小弟很难把小师傅当作是忘情师太她老人家那类的修真者。”  
云素对他愈来愈出轨的话儿毫无不悦之色,点头道:“这也难怪施主,执着外相乃人之常情,那晚不是人人都把你当作了薛明玉吗?相由心生,不外如是。”  
韩柏忍不住凑近了少许,嗅着她玉洁冰清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天然幽香,轻轻道:  “可是小师傅的慧心却知小弟并非坏人,是吗?”  
云素想起当晚的情况,露出一个天真纯美的笑容,微一点头,垂下目光,继续去数她的佛珠。  
韩柏识趣地不再搔扰她,注意力集中到戏台上去。  
这边的戚长征坐好后,先往小玲珑微微一笑,吓得后者忙垂下头去,畏羞地怕他会找她说话。  
戚长征大觉有趣,同小玲珑道:“玲珑儿怕我老戚吗?”  
坐在小玲珑旁的谷倩莲探出头来,瞪了他一眼道:“不准欺负小玲珑,否则我不放过你。”  
戚长征摊手作无辜状,苦笑道:“为免误会,不若小莲姐和玲珑儿换个位子好了。”  
小玲珑窘得小脸通红,扯着谷倩莲的衣角急道:“小莲姐啊:老戚没有欺负人家呢!”  谷倩莲“噗哧”一笑,横了戚长征一眼,挨回椅背继续和虚夜月畅谈女儿家的心事,不再理他门。  
戚长征对小玲珑非常疼爱,不想她害羞受窘,转过去看薄昭如,刚好这明言独身的美女高手正瞧着他们,目光一触下,两人都自然地避开眼神,装作欣赏着戏台上的表演。  
这时台上任荣龙扮的小生,正和他那由女子反串的小书僮,来到一座庙宇里参神,而贪婪的庙祝却缠着他签香油,任荣龙显然相当穷困,大唱什么拜佛最紧要诚心那类的歌词,就是不肯探手到袖内取出锒两。  
戚长征看得笑起来。  
清昭忍不住道:“戚兄在笑什么?”  
戚长征道:“编这戏的人定是不够道行,若真的心诚则灵,向必入庙拜那些用泥土塑造出来骗人的东西,谁敢保证神佛们会这么乖和听话,定会住那些庙宇里去听人诉苦呢?”  
薄昭如瞪着他道:“你这人专爱抬,这么说入庙拜神的都是自己骗自己了。”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里修。又说心即是佛。这些话不都是佛门中人自己说的吗?却又有多少人懂得身体力行,总是无寺不拜,不是自己骗自己的最好明证吗?”  
薄昭如呆了一呆,好半晌后才点了点头,欲语无言。  
戚长征再次与她接近,鼻内充盈着她独有的幽香气息,忽有旧梦重温的感觉,更想起那天单刀直入约她时这美女欲拒还迎的动人情态。  
唉:最后她仍抒肭没赴约。  
想到这里便心生不忿,低声道:“那天在桥头等你,等得我差点连小命都掉了。”  
薄昭如娇躯微颤,蹙起黛眉道:“不要那么夸大好吗!”看着她秀美的轮廓,戚长征心中一热道:“我只是如实言之,那天等不到你,却等到了女真公主孟青青,给他追了去夫子庙决斗,差点再没命来见你呢。”  
薄昭如的头垂得更低了,轻轻道:“见又如何呢?”  
戚长征见她没有不悦的表情,微笑道:“放心吧:我戚长征虽非什么英雄好汉,却绝不会强人所难。”  
薄昭如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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