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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在相互鼓励,方醒夫妇来了。
按理方醒不该到这里来,可两家算是生死之交,自然无需那等严苛。
张淑慧手中拿着个两边弧形,可张开的东西,看着像是个夹子,安慰道:“小解夫人身体康健,平日走动也不少,应当无恙。”
张淑慧带着那个东西进去了,里面很快就传来了稳婆的声音:“哟!这不是上次兴和伯给教的那个什么产钳吗?夫人,可以用了?”
“是,不过你们只是练习过几次,若不是困难还是不要用。”
“这可是个好东西,夫人,民妇接生那么多年,以前若是有这个东西,多少妇人和孩子能逃过一劫啊!可能传出去吗?这可是大功德啊!”
“当然能,拙夫已经决定了,不过还得要官府集中教导各地稳婆一番,否则救人就会变成害人。”
“哎呦呦!那可真是好啊!夫人,伯爷以后可就算是万家生佛了!”
“……”
里面女人的一席话,让外面的解祯亮父子好奇的看着方醒。
“德华,那是何物?”
解缙关切着自己马上要出世的孙儿,解祯亮只想母子平安。
方醒尴尬的道:“那个是……帮助生产的器具,有了它,就能帮助那些难产的产妇。”
解祯亮一脸懵懂,解缙却一脸激动的道:“可有效用?”
方醒点点头:“当然,效用不错。”
解缙拱手道:“德华,大恩不言谢……”
“老爷,定国公求见。”
方醒正准备离开,闻言就道:“我马上过去。”
解缙皱眉道:“这是来求你帮手的,你且小心,毕竟太子的面子不好折损。”
方醒点点头:“我这便去了,若是这边有事就叫人去寻我。”
这话解祯亮觉得不解,可解缙却如蒙大赦,赶紧应了。
等方醒走后,解祯亮问道:“父亲,方大哥难道还懂妇人生产?”
解缙理所当然的道:“德华的医术不差,只是一向不露于人前,他答应了就是承诺,你且记得他的恩情就是了。”
“去年土豆发热,德华连御医都没叫,一夜之后土豆就活蹦乱跳的下床了,可见一斑!”
解祯亮点点头,觉得自己不过是小了方醒几岁,可方醒那一身莫测的本事却永远都追不上。
第1019章 呵斥徐景昌
方醒走出解缙家的院子,对辛老七说道:“老七你马上进宫求见太子,就说定国公来了方家,看看太子是什么一个意思。”
等辛老七走后,方醒才慢腾腾的,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往前厅去。
书房那是个私密的地方,非相信的人不得进入。
所以徐景昌在前厅里一直在回想着他和方醒之间的事情。
是从……交趾开始的吧?
在交趾,方醒用冷酷而冷静的指挥震撼了徐景昌,让他知道,原来征伐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等开始建设交趾时,方醒那挥洒自如的手段,让徐景昌多了一眼看不到边的田地,还有那些被京观吓得乖巧无比的俘虏。
等回京后,方醒的手段也让徐景昌暗自心惊。
一个伯爵,他怎么就敢得罪天下文人!他怎么还敢得罪勋戚!!!
可方醒就得罪了,而且最近还得罪了藩王!
这个疯子!
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对牛角,上次方醒好像说过是什么犀牛角,是从交趾捕杀的。
这个代表着攻伐之利。
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面是一些让人看了莫名其妙的线条,这个徐景昌知道,好像是什么数学和物理的东西。
这个代表着学识之丰。
文武双全!
前厅这么布置,是在隐晦的向客人展示主人的心胸。
脚步声传来,方醒轻轻拍去手中的花生皮进了前厅,淡淡的道:“定国公可是稀客,方家蓬荜生辉。”
徐景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一脸苦涩的道:“德华,今日哥哥我来认错了。”
方醒的脚步不停,坐到了主位上,然后从袖口里摸出一把花生道:“吃吧。”
吃东西?
徐景昌楞了一下,然后学着方醒剥壳,把小小的花生扔进嘴里。
味道不错,若是往常的话,徐景昌大概会要些带回家去,可今日就算是龙肉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动筷。
看到方醒的眼中只有花生,徐景昌干咳道:“德华,哥哥错了,不该没听从你的劝告,那常悦楼哥哥不要就是了。”
方醒把花生壳仍在桌子上,淡淡的道:“那些人是怎么诽谤我的?”
“哪些人?”
徐景昌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方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后,这才懊恼的道:“那些酸儒说……说陛……说你迟早会是全家流放的结局。
“是说陛下时日不久了吧?!
“噗通!
徐景昌面无人色的滑坐在地上,然后又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强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谁敢这么说?那可是大罪!
方醒盯着他道:“那些人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就等着太子上位后群起而攻之,想弄死我,可对?”
徐景昌点点头,苦笑道:“哥哥我家大业大,不敢冒险啊!”
这就是被富贵日子消磨了意志的勋戚,想起徐增寿的担当,方醒不禁心中喟叹。
勋戚们一代不如一代,这和教育方式有关系。从朱元璋大杀功臣开始,哪怕朱棣展现出来了自己不是卸磨杀驴的帝王,可不少勋戚还是采取了弃武从文的教育方式。
连张辅都在从文,可见武人的地位渐渐降低不是谁干的,而是整个大阶层的统一看法。
方醒微不可查的叹息道:“其实武勋有这等想法很正常,从前宋开始,武人就断了脊梁骨,再被蒙元人打压了差不多一百年,就算是到了现在,武人看见文官依然是有些发憷,为何?不就是武人不能参政吗?武人的利益就全凭着陛下的意志升降,所以你们怕了,想妥协了,甚至想跪地求饶了……”
“当年的老定国公何等的英雄,为了陛下他敢直面死亡,死而无悔。陛下为何不顾先皇后的劝阻,一力把定国公的爵位变成世袭?”
“陛下当时抚着老定国公的尸骸恸哭,心中何等的悲痛!何等的不舍和懊悔!可若是看到今日的你是这般模样……罢了,这不是方某有资格说的事!”
方醒的话就像是匕首刺在徐景昌的心上,他先是眼眶微红,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就在方醒以为这人能知耻而后勇时,徐景昌的神色一变,变得为难起来。
“德华,哥哥知道这些,可哥哥我不能上马领军,也不能入朝议政,只是想养家糊口,以后把先父的这枝传承下去。”
方醒心中一沉,怒火就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生娃生娃!生再多,当爹的不能做个好样子,孩子会出色吗?啊?!”
武勋本该是方醒的同盟军,可这几年下来,方醒早就看透了武勋的本质。
“都想着富贵子孙,可却没想过给了你们富贵的大明,都坐着享受,却不管外面依然有异族在虎视眈眈。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对吧?”
徐景昌不禁点点头,这就是他的想法,徐家目前富贵已极,那还不如经营自家,至于朝堂和大明的未来,这个他不想操心,也不敢操心。
勋戚涉及朝政,谁都怕以后被清算:我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不行?每天几十个女人轮流陪睡的日子不好吗?非得要去忧国忧民,这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什么?
方醒起身,负手而立,“所谓的与国同休,不是坐视,也不是无为,不然勋戚就是在自我放逐!”
“可你也是勋戚!”
徐景昌觉得自己不该背这口锅。
“是啊!我也是勋戚!”
方醒回身看着徐景昌道:“所以我在争,和文人争,和文官争,你可知为何?”
徐景昌茫然的摇摇头,瞬间,他感到方醒的身上散发出的凛然之气。
方醒目光炯炯的指着前厅正面挂着的地图道:“你可知世界有多大?你可知外面有多少财富和资源正等着大明军队去夺取?你可知若是不争取,大明就会逐渐死去。”
徐景昌还是茫然的摇头,他一心就想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一心就想着享受着富贵的生活。
大明关我啥事?
“大明灭了你等可还能安枕?”
方醒怒不可遏的道:“别想着换个主子照样活!没谁是傻子!”
崇祯帝在煤山殉国,那些文武官员,还有勋戚们都在等着改朝换代的开端,准备着向新主人献媚。
谁知道那位前驿卒却不是个有耐心的,什么?你们要向额投诚,想要在额的手下当官?
可以,把家产都交出来先。
于是这群贪婪的家伙就遭到了报应,拷打!
原先在崇祯借钱时装穷的那群官员勋戚们,在惨嚎声中交出了让李自成瞠目结舌的财货。
——额滴神啊!原来这大明朝还是有钱的啊!
第1020章 谁的新生
看到方醒面色不善,徐景昌低声道:“德华,哥哥我知错了,你好歹指条生路吧!”
方醒只觉得胸中的怒火都变成了寒冰,他淡淡的道:“你只需知道常悦楼即可,至于如何挽回,相信你的身边不缺乏幕僚。”
徐景昌扶着桌子起身,苦笑道:“我就知道是这事,殿下怨我了。”
方醒摇摇头。
徐景昌说道:“我知道自己有些利欲熏心,可我……没爹,姑父又是个厉害的皇帝,你让我能怎么办?”
方醒指指书院方向道:“我觉得你该去看看那些师生是怎么生活的,再和自己对比一下。”
徐景昌走了,看着有些凄凉,可方醒却生不出一点儿同情心来。
……
知行书院,袁达看到徐景昌后,默默的开了门,刚才小刀从后门骑马来过,吩咐他不要拦人。
徐景昌进去了,他的侍卫们想跟进来,袁达冷哼道:“不行!”
“说什么呢!你想死?”
侍卫大怒,就握着刀柄,单手去推攘。
可袁达却不是弱鸡,他拍开侍卫的手喝道:“想干什么?这里是书院,你想找死是不?”
“你特么的……”
徐景昌的侍卫何曾被这等对待过,马上就拔出刀来准备开干。
袁达拿起挂在胸口上的哨子用力一吹。
“哔……”
凄厉的哨声一响,前面失魂落魄没注意身后事的徐景昌愕然的发现教室里冲出来一帮子学生。
“取枪!”
有人高喊道,随即学生们都冲进了一个房间里,再出来时,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支木枪。
虽然是木枪,可枪头却是削尖了的,在人的身上戳个洞完全没有压力。
“列阵!”
发号施令的是李嘉。
学生们迅速组成阵列,然后快步而来,虽然身高不一,可那气势让人想到了聚宝山卫。
——弱化版的聚宝山卫!
徐景昌愕然看着这一幕,回身喝道:“都收了,退出去!”
侍卫们有些不以为然,一群嫩娃娃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只要砍断两根木枪,保证他们马上跪地求饶。
学生们整队上前,李嘉喝道:“此处乃知行书院,无关人等不得进入!”
徐景昌有些恼怒,事情都平息了,这些学生还不依不饶的,什么意思?!
老师呢?
马苏去了兵部,解缙父子在家等着胡氏生产,老师就是吕长波。
吕长波施施然的过来,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