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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广双手握拳,抢道:“陛下,兴和伯少年举人,家境普通,地方官不过是循例豁免了他家的钱粮。”
方醒笑道:“这事是有的,臣当时清醒后正好遇到粮长要粮,不过臣想说的是,当年在北平府的时候,那些中举的学生都没有纳粮!而且……”
“兴和伯!”
金幼孜振眉道:“优待士绅,这是祖制。”
你丫赶紧闭嘴!不然全天下的文人都会恨死你。
方醒看了朱棣一眼,然后淡淡的道:“于国何益?”
朱棣眯眼不言,士绅确实是大明的统治基础,一旦崩塌,就代表着大明的崩溃。
所以为何在朱元璋之后,大明的士绅就成了真正的特权阶层,原因就是这股力量太大了,不小心就会引发反弹。
金幼孜朗声道:“可稳固乡县,造福桑梓。”
方醒露出了讥讽之色,问道:“可是通过兼并土地,包揽诉讼来造福桑梓吗?哦!我还忘了,他们还不用缴纳钱粮,本该在他们身上的赋税全都压到了家乡百姓的头上,这就是造福桑梓吗?”
呵呵!
看到金幼孜脸色涨红,呐呐不能言,方醒说道:“几年一次乡试,每次都会产生一批这样的举人,然后该地纳入赋税的田地又会减少一批,敢问各位大人,这等情势若是延续一百年,我大明的百姓可还有地种吗?赋税还有人交吗?”
“危言耸听!”
金幼孜抵挡不住方醒的反问,只得给他戴了顶帽子。
当今天下太平,你却在危言耸听,这是觉得陛下统治下的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吗?
方醒的眸子一缩,盯着金幼孜道:“西方有一国,其国大臣阿谀奉承,天长日久,国君以为神,而百姓困苦不堪……”
这话头不大好啊!
金幼孜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看着方醒。
“……恰一骗子说能做出天下无双的华美衣裳,国君重金求之。及好,国君发现此衣肉眼不见,触之无痕,心中疑虑,然众臣赞美之,国君遂穿之招摇过市……”
“方醒……”
金幼孜往前一步,怒道:“你无礼!”
朱棣玩味的看着方醒,听他继续说着这个故事。
在夏元吉担忧的眼神中,方醒继续说道:“马车招摇过市,百姓见之不敢言,国君以为此衣天下无双……”
果 / 奔啊!
夏元吉的眼皮子狂跳着,他觉得方醒今天有些魏征的意思,居然犯颜进谏。
方醒坦然的看着朱棣道:“那国君自以为穿着衣服,百姓皆不敢言,最后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喊了一声……”
“够了!”
朱棣一脚踢翻御案,喝道:“叉出去!十棍!”
门外有侍卫轰然应诺,然后冲进来抓住了方醒的双臂。
方醒并未反抗,跟着去了外面。
夏元吉不禁劝道:“陛下,兴和伯一片赤子之心,还请陛下宽恕他这一次吧。”
朱棣转身就走,大太监赶紧跟了上去,而黄俨却趁着这个机会去了外面。
夏元吉一跺脚,担心黄俨会使坏,也跟了出去。
杨荣苦笑道:“这下可好,这下可好,谁对谁错?”
杨士奇叹道:“兴和伯终究是血气之勇,不该当着陛下说这种话啊!”
两人看向胡广,这才发现胡广的脸色居然铁青,而且双手紧紧的拽住,目光飘忽。
“胡大人?”
杨士奇试探着问了一声。
杨荣忍不住讥讽道:“胡大人可是觉得十棍还不够?”
胡广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分,治!你我都上了方德华的大当还不自知!”
杨士奇讶然道:“可他如果何敢这般的破釜沉舟?!”
胡广垂眸道:“他如何不敢!”
几人走到了殿外,看到方醒已经被绑在了长凳上,边上站着两名锦衣卫,黄俨正在监刑。
夏元吉看到那红漆掉落的板子,不禁急的说道:“你等可轻着点。”
黄俨阴阴一笑:“夏大人,这板子的轻重宫中早有常例,无需担心。”
可才说完,黄俨就给那两个锦衣卫使了个眼色,明晃晃的是要他们下重手。
“黄俨!你敢?”
夏元吉怒喝道。
其中一个锦衣卫拿着根软木过去,准备塞到方醒的嘴里。
方醒看到上面的牙印,就摆头道:“方某不用!”
“真不用?”
这名锦衣卫诧异的说道:“到时候可会咬烂舌头。”
方醒坚决的摇头道:“死都不咬。”
黄俨嘿然道:“既然兴和伯不用,那咱们就别勉强,动手吧。”
胡广盯着那板子,喃喃的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陛下,您为何要平衡啊!难道儒学还不够好吗?”
杨荣冷笑道:“就事论事,优待士绅过了!兴和伯说的没错,若是这般下去,迟早大明的百姓无立足之地,到时候就是遍地烽火!”
胡广勃然大怒:“无士绅,何来的你我!无士绅,大明的江山如何稳固!”
“开始了……”
杨士奇没有参与争论,他看到两条板子举起,不禁叹道:“十棍太多了呀!”
第639章 老朱,哥果然没看错你
板子高举,夏元吉转过脸去,喊道:“轻一点!”
黄俨的面色带笑,可下巴却朝着方醒点了点。?? 。ranen‘
轻你妹!咱家就是想打残他,最好是半身不遂!
胡广的面色百变,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杨士奇低声道:“落到了黄俨的手里,兴和伯有罪受了,希望不要打腰脊……”
打板子有许多讲究,而锦衣卫显然就是其中的高手。
如果是正常的打板子,那么就是打屁股,打的皮开肉绽,看着让人眼晕,可却很少出人命。
但有的情况下,比如说君王想要这人的命,最后几板就往腰椎上一砸,不死者几稀!
黄俨收起阴笑,绷着脸站在那里,就等着板子下去。
杨荣闭上眼睛,甚至有蒙住耳朵的冲动。
他听过被打板子的惨嚎,那声音能让人做噩梦。
“咳咳!”
台阶上传来了两声干咳后,在场的人都心中一惊。
杨荣松了口气,夏元吉也转过身去,胡广眯眼看着来人,面无表情。
只有金幼孜,他有些愕然。
黄俨看到殿内出来的这人,就低喝道:“打下去!”
“咳咳!”
还是两声干咳,让飞舞在半空的板子往下移动了一截。
呜……
“噗!”
“嗯嗯嗯…… 。 ”
当板子落在屁股上时,方醒的身体猛的一颤,下意识的就咬住了左边的袖子,而右手却悄然的收了起来。
老朱,哥果然没看错你!
呜……噗!
“嗯嗯嗯……”
方醒觉得自己轻视了板子的威力,嘴里的袖子已经被咬烂了半截,可那痛苦却似跗骨之蛆,让他想张开嘴,把肺里的空气用一声惨叫呼出来。
“咳咳!”
听到这两声干咳,两个行刑的锦衣卫的手上不禁松了些,而黄俨却测脸看向大太监,堆笑道:“公公这是感染风寒了?那可得留神,毕竟那是陛下的身边啊!”
大太监盯着板子,看到力度下降了一个级数,这才冷冷的道:“咱家才从陛下的身边过来,陛下说了,那竖子胆大包天,要狠狠的打!”
听到这话,那板子下去的力量就更小了。
黄俨的脸颊颤动几下,强笑道:“陛下的隆恩,兴和伯可得永世不忘啊!”
大太监漠然的看着身体在颤动的方醒,根本不搭理黄俨。
夏元吉和杨荣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方醒算是逃过了一劫。
胡广的眼中多了一抹深沉,却没有懊恼,和他身边的金幼孜恰好相反。
朱棣若是想要方醒的命,根本无需派大太监来,只需让个小太监来说一句话就好了。
你等下手可得谨慎些!
只需要这句话,那么方醒今天就得在长凳上变成一具尸体!
“殿下万安!”
“殿下万安!”
众人侧脸一看,原来是朱高炽父子都来了。
杨士奇低声道:“胡大人,看样子兴和伯已是彻底的进了二位殿下的眼。”
胡广看着朱瞻基那不加掩饰的焦急,边行礼边说道:“辅佐二位殿下的臣子多有劫难,方德华这是在孤注一掷。”
朱高炽走到大太监的身前问道:“这是为何?”
而朱瞻基走到长凳的边上,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两名锦衣卫,让那板子下去的力度简直就和打蚂蚁一般。
大太监淡淡的道:“殿下,奴婢不敢议政。”
朱高炽皱眉道:“打多少?”
“十个数。”
“那就好。”
朱高炽看到在有黄俨监刑的情况下,大太监居然也来了,就放下那颗吊起的心,在两名太监的搀扶去找朱棣。
“瞻基,你也来。”
朱瞻基犹豫了一下,恰好方醒偏头,用泛红的眼睛瞪着他,张开嘴喘息道:“去!”
朱瞻基点点头,然后眼神转为凌厉,带着杀气看了两名锦衣卫一眼,吓得他们手中的板子都握不稳了。
至于黄俨,朱瞻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九……”
黄俨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而板子更是轻飘飘的,让方醒以为自己的屁股是被打麻木了,不禁心中一凉。
麻痹的!要是屁股被打烂了,以后不就是那啥了。
当年方醒骂郑亨阴阳人,烂 / 屁yan,可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十……”
最后一棍打的让方醒都在怀疑人生,这尼玛是在帮哥按摩吗?
“赶紧的扶起来走动走动,还有,谁有药?”
夏元吉赶紧上去把绳子解开,看到方醒的裤子没破,屁股未见血迹,心中就松了一半。
裤子一破,就会被打烂在肉里,处理伤口很麻烦。
方醒咬牙,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然后脚下一软,全靠着夏元吉才撑住了身体。
可夏元吉年纪大了,而且很少锻炼,哪里扛得动,眼瞅着两人歪歪斜斜的就要往地上倒去。
“站稳了!”
关键时刻,方醒痛的满头大汗的稳住了半边,而杨荣正好过来,一把就扶住了夏元吉。
夏元吉愕然看着杨荣,然后回头看看正神游物外的胡广,以及面色阴晴不定的杨士奇和金幼孜,心中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空虚。
两人扶着方醒向宫外走去,渐渐的和胡广三人拉开了距离,而这个距离在胡广的眼中仿佛是一道天堑。
无法跨越!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而在更里面,朱高炽正在解释着方醒的举动。
“父皇,兴和伯一直说商税是我大明以后最大的开源,若是不收,那只有苦了农户,久而久之会重蹈……覆辙。”
说完后,朱高炽小心的瞟了自己的皇帝老爹一眼,看到他面沉如水,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朱瞻基赶紧给自己的老爹解围道:“皇爷爷,我朝目前粮食有剩余,那只是因为军屯还未糜烂,和土地兼并还未疯狂,若是等不纳粮的人一多,皇爷爷,一人几万亩也不是不可能啊!”
朱棣冷哼一声,“军屯的产出朕知道,土地兼并……瞻基,你去调查一番,回头……给朕。”
朱高炽心中一紧,就说道:“父皇,此事不可轻举妄动啊!否则……南北榜之事……”
当年以朱元璋之能和掌控力,可在面对北方考生的无理要求时,也只能用考官的人头来安抚人心。
“朕知道!”
提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