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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因为亦力把里失陷而悲观的气氛渐渐的变了。
欢喜!
篾儿干站在宫殿外面的台阶上,正如同那日一般的黄昏,夕阳血红。
只是前方少了那个被围杀的明人……
“哈烈将再次崛起,谁也不能阻挡!谁挡着了咱们的路……”
台阶上的篾儿干拔出短剑,举起来喊道:“那就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混乱许久之后,人心思定。
这就是篾儿干登基为王的底气所在!
大势如潮,顺昌逆亡!
“万岁!”
“万岁!”
“……”
欢呼声中,篾儿干缓缓侧脸,看向了东方,大明的方向。
这一刻他信心满满。
这一刻他觉得天地间的所有气运都被灌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哈烈……”
他喃喃的说着这个让他时刻都会魂牵梦萦的名字。
“万岁!”
“万岁!”
无数的欢呼声让篾儿干腰背微酸,有些发胀。
兴奋啊!
最后一抹血色的夕阳从篾儿干的脸上掠过……
……
马苏不喜欢夕阳,从父亲早早离世后,他就觉得夕阳就代表着忌讳,以及黑暗。
所以他站在夕阳下,看着远处的那一抹血红,幽幽的道:“此次升职,你我都有些令人瞩目,特别是你,詹士府左中允,招人恨。”
李二毛已经准备上马了,说道:“师兄,你的也不好,吏部考功清吏司,以前只有个郎中,现在多了个主事,蹇义大概要睡不好了。”
马苏笑了笑,说道:“你赶紧走,不然今晚就只能睡在这里了。”
李二毛上马笑道:“师兄,家中的媳妇可够彪悍,若是今晚不回去,明日怕是要被仔细检查,走了!”
“路上小心!”
马苏看着他远去,然后去找到了解缙。
“升官了,感觉如何?”
解缙见他就调侃道。
马苏有些窘迫的拱拱手,然后说道:“一下调到吏部去,陛下倒是有些急切了,蹇大人那边怕是……”
厨房有炒菜的动静,大家都熟的不能再熟了,解缙笑道:“今日便陪老夫喝一杯。”
马苏应了,等饭菜做好后,加上解祯亮,三人坐在一桌闲谈喝酒。
“吏部的考功清吏司多了个主事,加之你的身份,这一下子,你又冒头了。”
解缙分析道:“这是济南之事引出的麻烦,陛下觉得不少人都在暗中反对,就想让你们动起来,不过这不是大事,老夫担心陛下会把书院给弄大了,到时候……等德华回来吧。”
……
第一天到吏部,马苏去拜会自己的上司,考功清吏司的郎中姚沐。
姚沐的精神很好,只是在见到马苏后就微不可查的皱皱眉。
行礼之后,见马苏很是规矩,姚沐就说道:“你先前一直在户部,听闻你倒是沉稳,只是吏部却是不同,特别是考功,一笔错,就可能冤了人,或是纵了恶,你要仔细。”
这段话他说的比较快,可却包含了不少意思。
马苏拱手应了,又说了几句请大人多指点的话。
“本官事务繁多,有事你尽可来。”
姚沐说完就随手拿了一本册子来看,仿佛为了印证他事务繁多的话,可却有逐客之意。
马苏告退,然后去了自己的值房。
没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小吏,飞快的把值房里打扫干净,还给马苏泡了茶水,堆笑着道歉。
按理在昨天这里就该被打扫的纤尘不染……
马苏只是笑了笑,夸赞了几句,等人走后,他慢慢的想着姚沐刚才的话。
一笔错,就可能冤了人,或是纵了恶,你要仔细!
这是撇清,但含着浓烈的警告味道。
上官第一次见下属,一般是先鼓励,然后再敲打警告。
姚沐也鼓励了——听闻你在户部沉稳!
吏部的大佬蹇义对科学从无好感,对方醒更是带着厌恶,所以作为方醒的弟子,马苏觉得朱瞻基是想磨砺自己。
而磨刀石,自然就是吏部上下!
想起在詹士府挂职,还在做御史的李二毛,马苏觉得皇帝这是在熬鹰。
马苏沉稳,自然要弄个险恶的环境来刺激他的潜力。
李二毛有些城府,外加手段狠辣,朱瞻基就让他在都查院呆着,磨,看能磨成什么样。
君与臣都在磨!
马苏搬来一摞资料,在看之前想了想,喃喃的道:“老师是什么?”
第2063章 谁是大明的大敌(感谢‘ZH六福茗’成为本书新盟主)
坤宁宫中,朱瞻基抱着玉米在转悠。
他的身后是两个嬷嬷,外加两个玉米的奶娘,而胡善祥还坐着,在给玉米做尿布。
旧棉布被清洗干净,上面有着太阳晒过的味道。
按照尺寸把棉布剪成一块一块的,处理边角……
胡善祥微微低着头,动作缓慢而准确。
朱瞻基抱着玉米,听着他咿咿呀呀的自说自话,难得露出了微笑。
外面的太阳有些晃眼,朱瞻基转过身来,挡住了光线。
一个太监疾步到了俞佳的身边,低声说了些话。
俞佳看看里面,摇头道:“陛下难得轻松的时候,晚些再说。”
朱瞻基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好似出了皇宫,变成了普通人家的一家之主。
妻子在做针线,丈夫在抱着孩子,气氛脉脉,只有孩子的咿呀声。
这样也不错啊!
每日带带孩子,等他大些就手把手的教他,然后一路看着他……
朱瞻基的遐思在这里被中断了,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若是普通人家,他靠什么来养活妻儿?
他的眼中多了薄怒,随即叹息。
“啊啊!”
他停止了走动,正舒坦的玉米就不乐意了,就冲着他啊啊叫唤。
“你还使唤上朕了?”
朱瞻基皱眉问道,胡善祥就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是皱着眉。
怡安心中跳了一下,然后瞥了一眼朱瞻基。
微冷,随后是无奈。
“针线自然有人去做,你……”
那些话终究无法出口,朱瞻基把孩子交给奶娘,然后带着人走了。
微微的惆怅,在阳光下慢慢消散。
“陛下,苏州府有人自残……”
朱瞻基站在小径上,看着前方慌忙躲避自己的几个太监,就止步看着天空,问道:“为何?”
太阳散发着热量,让人感到脊背暖洋洋的,进而是头顶和脸,仿佛是泡在热水里。
“……那士绅有些癔症,担心自己家中的田地都被收了去,就整日叫骂不休,也没人管。后来癔症越发的厉害了,他就堵在府衙的外面骂,被关押几次,最后……就拿刀……切了……”
俞佳的神色有些古怪,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后来苏州府大怒,直接就抄了他的家,查出好些投献,还有几个妾是佃农家的女儿……骂他有辱斯文。”
朱瞻基皱眉看着天空,觉得这世间终究没有先贤说的净土。
“处置的不错。”
朱瞻基大步前行,一路上的太监宫女都闪到一边,纷纷垂首。
“……斯文败类……”
前方飘来了一句话,有些不屑和轻松。
……
“那些人若是有节操,不贪婪,那么不管陛下多急切,方醒多凶狠,谁都不敢动他们。”
“那人癔症就癔症吧,居然挥刀切了自家的……自家的家伙事,还喷着血在府衙外面跑,这不是给人诟病是什么?所谓的士绅,都是脑子有毛病的……”
“可不是吗,想想那得多疼啊!别说是割下来,拧一下都受不了!”
“谁拧的?不会是外面的相好吧?哈哈哈哈!”
能把一个疑似八卦的敏感事件最后拐弯扯到暧昧上,这就是官场必备的技能。
“那家半掩门你又不是没去过,那里的女人……嘿嘿嘿!”
“家里花销大啊!一个月也就是能去一次,这还得是咬牙,从其它地方捞些好处,不然就只能回家去看着家里的婆娘,什么兴趣都没有。”
马苏就站在窗户边看着,渐渐的思绪散了,这些话过耳不闻。
目前形势依旧紧张,任何关于清理投献的消息都会被放大,被人加工扩散。
这种情况不正常,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一点儿都不正常。
皇帝不能直接和这些人过招,那太危险。
所以在方醒离去的这段时间里,大明又平静了下来。
但这种平静的下面却在孕育着更激烈的暗流!
不知从何时起,方醒已经成了革新的头号大将……
他不在,上下好像都在安详平静。
他一旦回来,这份平静将会马上被打破,然后不管谁先动手,双方就会来一场。
延绵不绝,直至一方完成目标。
马苏在关注着这次远征,他以前在兵部待过一段时间,有些人脉,所以时不时能得到些消息。
最新的消息,方醒和朱高煦已经从哈密卫出发了。
按照时间推算,这次突袭应该早就结束了。
消息一路走快马的话,马苏觉得应该在这个月内能到。
胜,或是…。。。
朝中对此次突袭的结果评论不少,可大多认为问题不大。
一是因为朱高煦是员猛将,适合这种战法。
二是因为方醒从未有过败绩,这让人摸不清他的底气。
马苏走出值房,去和姚沐告假,说是去兵部有事。
姚沐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他,爽快的答应了。
……
“……快马一路送过来,少说大半个月,马大人,还早着呢…。。。”
“……不会败,就算是打坚城也没事,带着火炮呢,什么坚城能顶得住?”
……
“不会输,赢定了!”
张辅在给朱瞻基分析着。
“必然是汉王殿下突袭,兴和伯领军在后接应,这样的局面极为稳妥。”
朱瞻基看着地图,自信的道:“只要拿下仆固和乌恩,篾儿干还能如何应对?进军亦力把里?那朕很乐意亲征,彻底扫灭他。”
张辅一怔,然后微微点头。
皇帝需要一场亲征的大胜来提升自己的威望,而后挟势进行革新。
这是皇帝需要的机会,但张辅相信方醒和朱高煦不会给他留下这个机会。
“肉迷……”
朱瞻基觉得自己面临的挑战不少,有的还需要举倾国之力去解决。
“陛下,肉迷人应该还不够强大,否则哈烈人不敢和他们勾结。”
朱瞻基点头道:“强大的肉迷会让哈烈害怕。不过朕更希望他们害怕大明!”
“一战而下亦力把里之后,篾儿干必然会震惊,随后……按照朕的估算,他不会向大明臣服,那么只会加快统一哈烈的步伐,并积极和肉迷沟通,一起来对抗大明。”
“会有几年?”
朱瞻基眯眼看着地图。
这是一位渐渐趋于成熟的帝王!
张辅心中一凛,说道:“陛下,肉迷在西方有大敌……”
“西方……那是泰西。”
朱瞻基闭上眼睛,只觉得内忧外患一时迸发,却没有一丝忧虑和疲惫。
“洪保究竟能否找到航线,这是今后对大明至关重要的一条航线……”
“哈烈和肉迷始终不是大明最大的隐患。”
草原已经被朱瞻基忽略了,他的目光看向了更远处。
张辅看着地图,泰西那边只是一个大概,混沌一片。
“巴斯蒂安给的地图没有诚意,朕令人弃之不用!”
朱瞻基冷冷的道:“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