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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太监,却不在抗风浪更强的战船上待着,和他们一起来赴死,这……
从洪保到了这艘粮船上开始,大家都已经把他看成了同袍!
一群人趁着大浪消散的时机在四处寻找。
“干活!”
一个脑袋从一堆装满了泥土的袋子后面冒了出来。
“公公……”
洪保艰难的站起来,有人过去扶着他过来。
大风席卷甲板,洪保打个寒颤,喊道:“拉起来!不能偏航!”
大家都开始各自操作起来,洪保艰难的走到桅杆边上,叫人用绳子把自己和桅杆连接在一起。
“落帆!风大了,落帆!”
风浪渐渐的大了起来,粮船勉强转动着方向。
“公公…。。。”
一个船工被浪头卷起,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然后绳子拉住了他。
这时候粮船猛地被抛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甲板上翻滚着。
就像是从空中往下掉的感觉,然后粮船猛地往下掉落。
剧烈的失重感袭来,船头猛地下沉。
洪保眼睁睁的看着这名船工一头撞在甲板上,然后随着粮船的起伏再次被抛起来。
他勉强抬起头来,向着洪保伸出右手,虚弱的道:“公公……救我……”
洪保用双腿勾住桅杆,然后努力够到了船工,奋力的把他拉了过来。
那张脸上还残留着绝望之色。
已然凝固……
洪保悲凉的看着远方那滔天的巨浪,然后爬起来,喊道:“死就死了!”
大海茫茫,乌云笼罩,浊浪排空……
这一切之下,人类如蝼蚁般的渺小。
而此时最需要的就是精神鼓励。
谁?
满天神佛此刻都不能让风浪小一些。
绝望笼罩了整艘船,随着沉浮在不断加剧!
“我们完了!”
一声尖叫声后,洪保振臂高呼着,用那尖利的嗓子呐喊着……
“大明万胜!”
尖利的呐喊让所有人都不禁都抬头看向了洪保。
“升帆啊!”
老船工喊道:“风小了,升帆!稳住船!”
“大明万胜!”
大明军队就是喊着这个口号,从长城内打到塞外,把蒙元人打的分崩离析。
这句口号像是有着某种魔力,在关键时刻,大明的将士们就是喊着它,挥洒着热血,取得了一次次的胜利。
“大明万胜!”
风渐渐的小了,浪依旧大。
船帆升起,船身渐渐的稳定了些。
包威慢慢的挪动过来,欢喜的道:“公公,风小了啊!”
洪保拉着绳子,喊道:“绑住!绑住!”
有船工过来接替了他的工作,洪保这才喘息着退后。
漫天乌云渐渐有些消散,大风渐渐削弱,但依旧吹的人只能侧身面对来风。
洪保用手挡在眼旁,大声的对包威说道:“注意大浪,还有风,风大之前,必须要把帆给降下来!”
包威背身说道:“公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不去,这船肯定就撑不住了!”
洪保的眼神渐渐凶狠,骂道:“再听到这等话,咱家先砍了你脑袋来祭神!”
风时大时小,风帆几度升降。
大家都已经绝望了,有人甚至就躺在甲板上,就算是威胁说是要把他丢下海去也无动于衷。
身体极度疲惫,加上心中绝望……
洪保已经不再给大家打气了,只是闷着,听从老船工的指挥。
“船……”
当他麻木的拉拽着绳子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欢呼。
他缓缓回身,麻木的看着前方。
前方有船!
在风浪中,一艘、两艘……五艘船就在前方!
它们停住了!
洪保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天空。
那里风和日丽……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禁跪在了甲板上,嚎叫着。
“咱家活了!咱家活过来了!”
洪保举手嘶吼着。
他无需忌讳形象,因为所有人都在发疯。
“佛祖保佑……回去小的就去礼佛……”
“无量天尊,弟子早晚进山修行……”
“……”
粮船缓缓前行,船上的人又哭又笑。
而已经脱离的危险的五艘船也是在狂喜着,甲板上全是挥舞着的手臂。
粮船缓缓靠了过去,洪保看着右边的陆地,说道:“这里是大明需要控制的地方,否则只需一支小船队,历经艰辛的船队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公公!”
“哈哈哈哈!”
张旺在船头欢呼着,他指着身后的陆地喊道:“公公,是个好地方!”
洪保看着那一片陆地,欢喜的道:“这里能放牧啊!”
青草茵茵,远方从陆地延伸出去的一长条岛屿看着形状峥嵘。
“一条鼍龙!”
洪保此刻死里逃生,心中空灵,所以一眼就给出了那个长条岛屿的外观认知。
“公公,那就叫做鼍龙湾?”
张旺凑趣道。
洪保再次仔细看看,点头道:“好,就叫做鼍龙湾!”
阳光下,船队汇合在一起,旋即绕过了那个像是一条鳄鱼般的岛屿。
前方……
第2026章 无谓的担忧
北平城依旧宁静。
没有外敌的威胁,没有饥饿,那么这就是一个盛世中的大明。
庭院深深,却不安静。
“大虫,帮我咬大哥!”
“小虫救命……大哥,我才洗过手……”
“不行,刚才你又去树根边刨东西了,快过来洗手。”
“爹,娘,二娘,二哥,弟弟,救命啊……”
方醒在吃早餐,听着外面的呼救无动于衷。
“爹,救我……”
无忧冲了进来,一双小手脏兮兮的。
没等张淑慧呵斥,方醒就张开手,接住了扑过来的无忧。
无忧揪住方醒的衣服,仰头可怜巴巴的道:“爹,要去玩。”
方醒笑眯眯的把她抱在膝上,说道:“晚些爹有客人,要不让你娘她们带你出去?”
方醒没回家,方家自然是深居简出,所以方醒这个建议马上就得到了无忧的欢迎,她信誓旦旦的说只出去一个时辰,然后就回家陪方醒。
等妻儿都出去后,方醒就去了前厅。
前厅许久都没使用了,方醒坐着,喝着茶,渐渐的在发怔。
慢慢的,太阳升起来了,同时也传来了脚步声。
“老爷,杨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
方醒端起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兴和伯。”
方醒抬头起身,笑道:“杨大人可是稀客。”
杨荣面色沉凝,说道:“兴和伯看来是知道本官要来,如此也好。”
奉茶之后,方醒反客为主,咄咄逼人的问道:“杨大人是想问济南之事,还是一税制之事?”
杨荣喝着茶,不动声色的道:“济南之事很难,本官知晓你多半煎熬,可终究是过于急切了些,若是缓几年,然后慢慢图之,那才是时机。”
方醒透过茶水的雾气看着外面,有些想念朱棣。
朱棣若是在,他能压住朝中的暗流涌动。
朱瞻基却失于威信。
但方醒相信,只需要几年,朱瞻基就能渐渐的掌控住大明。
而他前方最大的阻力,就是文官。
“煎熬不煎熬的,当本伯看到那些佃农活的如行尸走肉般时,杨大人,什么煎熬都没了,剩下的只是愤怒,以及怎么去解决此事的思索。”
杨荣叹息道:“好吧,兼并确实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兴和伯,千万别急切,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候可收不了场。”
“不会,就算是出了点岔子,大不了压下去就是了。”
杨荣从这话里听出了血腥味,他皱眉道:“兴和伯,稳定为重。”
“是,可现在大明不稳定吗?”方醒反问道。
杨荣点点头,有些欣慰的道:“如今的大明,比之任何时候都不差。”
“那此时不动手,待到何时?”
杨荣语塞,方醒继续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明此刻稳定,无外部威胁,正是革新的好机会,杨大人,错过了,那就再无机会!”
这话里的含义就更深了。
错过了这个时机,下一代的玉米将会被压制住,再无翻身的机会。
杨荣的脸上不大好看,却没有否认。
方醒觉得朱棣留下的三杨,至少杨士奇算是个君子,而杨荣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
只有杨溥,一直不显山露水,让人看不出此人的路数。
杨荣无言以对,方醒笑道:“这两件事都是关系到大明未来的发展,可以说是能让大明脱胎换骨,消除以后崩溃隐患的重要手段,杨大人,谁在支持?谁在反对?”
他的眼神陡然凌厉,逼问着杨荣。
杨荣没有躲闪,说道:“本官是支持的,但本官对你的激进有些疑虑。”
“你觉得本伯先行清理兼并之事是弄反了吗?”
杨荣愕然道:“你知道?”
方醒笑道:“当然,先动税,那样的话百姓会支持,随后再动兼并,百姓的支持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杨荣觉得方醒还是清醒的,可为何就没弄清楚先后秩序呢?
“因为……”
朝阳温柔,屋子里的寒气仿佛被逼了出来。
方醒缓缓的搓着手,那粗糙的手背看着就像是老树皮。
“因为我等不及了。”
室内寂静,能听到外面风吹树枝发出的轻微声音。
杨荣低头,揉了揉眼睛,然后苦笑着。
他抬头看看方醒,失笑道:“你还年轻,和本官比起来,你年轻多了,为何等不及了?”
方醒看着他,认真的道:“我担心的是,哪一天,支持突然就没了……”
杨荣侧脸过去,沉声道:“兴和伯,你想多了,陛下意志坚定,不会妥协!”
方醒微笑道:“我也相信他不会,不过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人的身上,大势当前,我若是不先找最难的那件事去解决掉它,我无法安心。”
“即使要多付出许多代价?”杨荣不解的问道。
他觉得自己和方醒就像是两辆马车,看似很近,中间却有着一道鸿沟。
不可逾越的鸿沟!
方醒目光下移,皱眉道:“你的手在发抖!”
杨荣快速的收回了左手,强笑道:“没事。”
方醒揭穿了他的谎言:“你这是心神激荡,为何?难道是因为道不同吗?”
“南方那边在鼓噪,兴和伯,麻烦不小。”
杨荣没有回答方醒的问题,转个弯就说了最让大家忌惮的南方士绅。
“他们在旁观!”
方醒不觉得南方士绅会马上成为大患。
“文无第一,当年南北榜事件的影响可还没消散,南方的读书人大概要嘲笑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杨荣下意识的握着茶杯,然后才发现茶水都变冷了。
他喝了一口冷茶,起身道:“兴和伯,此事的变数还有许多,济南可能稳住?”
方醒起身准备送客,说道:“济南的问题不大,可随后肯定要扩散到整个山东,时机对不对,这却要看朝中的决断,不过我觉得……”
杨荣抚须道:“你想让人寝食难安?”
“看情况吧,首要是稳固济南,那些佃户不肯承认自己是投献到了士绅家,头痛啊!”
杨荣回到了值房,几位同僚都没问他。
快午饭时,杨荣起身活动了一些身体,说道:“一税制之事会暂缓,目前朝中就盯着各地对清理投献之事的消息,及时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