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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中追上了方醒,赔笑道:“兴和伯,那些事……本官知错,只是听闻朱芳那里弄了个老大的炉子炼铁,本官……兴和伯,都是为了大明啊!”
方醒板着脸道:“陛下的意思,本伯自然是不能逆,吴大人自己去找朱芳吧。”
方醒拂袖而去,吴中一跺脚说道:“兴和伯,工匠的事好说,好说!”
方醒回身,笑容满面的道:“吴大人,一起吃午饭?”
在朱高炽时期,方醒就想从工部弄些工匠来,可吴中这边多番推却,只说工部的工匠已经不多了,一个都舍不得漏。
如今被朱瞻基和方醒弄个套子一钻,吴中算是被坑了。
一顿午饭的功夫,吴中就被迫签下了条约,不但要出工匠,而且还得优先供应朱芳那里的原料。
“兴和伯,你这是……哎!”
吴中摇摇头,觉得自己算是彻底被方醒给坑了。
方醒把筷子放下,说道:“吴大人,宝船要出航,那些工匠该召回来了吧?”
吴中的面色一变,起身道:“兴和伯,此事请找金陵工部,本官管不着。”
方醒不动声色的道:“我知道,可不止于此。郑和那边造了一艘新船,非常出色,吴大人,大明不可能就在南边造船啊!南北分开,以后就算是有何意外,大明的造船也不至于会停滞下来。”
吴中坐下道:“兴和伯,陛下若是一力要派船出海,那肯定也能成,只是却和群臣背道而驰,这不是长久之道。你今日和本官说这些也没用,兴和伯……”
吴中认真的说道:“对于不少人而言,海外就是靡费钱粮的地方,海外就是……让人畏惧的地方,但……科学同样也是,言尽于此,兴和伯,咱们两清了。”
第1804章 向我开炮
“他们视出海为洪水猛兽,视科学为眼中钉,朕恨不能一下把他们全都拿下,可他们的力量庞大,他们足以掀翻大明!”
朱瞻基有些焦躁,他在乾清宫前方的空地上踱步,方醒默默的跟在边上。
“北方好些,南边几乎是盘根错节,此时朕终于知道为何父皇要派朕去南方的深意了,用心良苦啊!”
“朕觉着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那张椅子之上,却不知道如何脱困,甚至连他们是如何捆住了朕的手脚都不得而知,这算是可笑吧!”
朱瞻基自嘲道。
“还早呢!”
方醒说道:“这只是开端,就像是吴中所说的一样,只要你开了头,后面君臣之间就要开始暗中争斗。所以别急,宝船可以出海,但是扩大规模怕是会有一番折腾。”
朱瞻基负手站着,喃喃的道:“道阻且长,关山难越,奈何!”
方醒听到了些沮丧,他想起了历史上的朱瞻基被文官压得没脾气。后来他用羞辱文官来发泄,甚至还弄了内书堂,让太监读书,然后和文官打擂台。
这就是文臣给君王定规矩,定下潜规则!
哪怕你是帝王,可你也只能在这个范围之内折腾,超过了?对不起,咱们有很多手段来让你妥协。
若是这帮子文臣厉害能干有眼界也就罢了,方醒对此举双手赞成。
可这帮人……一言难尽啊!
朱瞻基还年轻,有些激进,被这些臣子一磨,慢慢的就被磨出了脾气。
再然后,他的脾气就会慢慢的被磨掉,和光同尘,认同那个规矩,大家就在规矩里玩。
“要见到好处!”
方醒劝慰道:“比如说缅甸攻伐,最大的好处就是解决了云南的外患,并可进一步拿到出海口,避开了麻六甲海峡,长期在那片海域保持存在。你别小看了这个,船队停泊在那里的话,几乎就是郑和船队以往航程的一半。能节省一半的航程,这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朱瞻基也振奋精神说道:“是啊!而且船队停泊在那里,随时可以掌控那片海域,麻六甲之内将会变成大明的内海,好!”
……
召回工匠,召回船工,召回水手,检修船舶,准备采购货物……
朱瞻基的旨意一下,奏章自然飞进了宫中。
——海外宣慰靡费钱粮!
无数奏章,但宗旨都是一个,靡费钱粮,毫无意义!
朱瞻基强硬的全部扣留了奏章,解释都不带给的。
于是群情激昂了,于是……
“兴和伯在知行书院放话说了,谁敢阻拦船队出海,谁就是老鼠!”
“老鼠?”
“对,胆小的老鼠!而且兴和伯还说了,以后他必然是要出海去看看外面,还说什么那些反对出海的人都是鼠目寸光,闭关自守。那等人就该坐在家中等死,等着天塌下来,把自个给压死了。”
“呃……这不是杞人忧天的典故吗?”
愤怒了!
皇城外情愿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没有指责皇帝,都把矛头对准了方醒。
“羞辱太甚!羞辱太甚啊!”
一位老臣站在皇城外,颤颤巍巍的说道:“海外有什么?一旦沾惹上了大敌,有的只是刀兵。耗费无数钱粮,却引得那些子弟不安心于学问,人人野心勃勃,就想出海博……博个富贵,这是什么?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这已经不是朝政之争了,而是站队!
“听闻兴和伯还建议陛下开海,广开市舶司,这是要大兴商贾啊!”
“陛下登基时曾经说过,在内则为提振商业……诸君,这是什么?这是商贾大兴啊!”
那个老臣听到这里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几个官员在边上劝着,可有人却在边上**。
气死了最好啊!
气死了事情可就闹大了!
“这些事都是谁鼓捣出来的?”
一个官员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顿时引发了一串答案,以及……愤怒。
“是兴和伯!”
“是方醒!是他蛊惑了君王!”
“……”
……
“这是想逼宫吗?”
朱瞻基站在上面,杨荣注意到他的双手紧握,就赶紧说道:“陛下,外面那些人都在说兴和伯……”
杨荣也觉得奇怪,出海这事朱瞻基就能敲定,哪怕反对的人再多,可却无法撼动他的意志。
方醒为何要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陛下,兴和伯那番话有激怒群臣之嫌。”
杨士奇摇摇头,诚恳的道:“陛下,兴和伯有些肆无忌惮了,这可不是臣子之道,臣请陛下下旨斥责!”
这是个折中的建议,能尽快平息事态,并能竖立朱瞻基的权威。
“陛下,先帝去了之后,兴和伯有些……张扬了些。”
金幼孜觉得方醒现在越发的没有分寸了,听闻他和皇帝说话时也很随意,就像是两个好友,真真是跋扈之极。
朱瞻基冷冷的道:“朕说了,这是逼宫!”
船队准备重开的旨意一下,群臣进谏反对的不少。而这是朱瞻基登基之后的第一件大事,自然不肯妥协。
若是照此下去,多半是群臣妥协,可君臣之间的关系却出现了裂痕。
新帝登基就和臣子闹翻了,固然可以彰显自己的强硬,可在他没有掌控住局面之前,这种举措显得很无谓,也很……急躁!
于是方醒就冒头了,一番话把那些反对重开宝船的人骂成了老鼠,顿时火力全都转到了他那边。
杨荣无声的叹息着,说道:“陛下,臣以为宝船可重开,只是市舶司却要慎重思量。”
金幼孜不敢相信的看着杨荣,嘴唇微动,声音虽然未出来,可从口型看却是两个字。
——叛徒!
朱瞻基目前本就没有开市舶司的打算,可听到这话却说道:“开了又如何?”
杨荣苦笑道:“南边本就有些自成一体的意思,若是再开市舶司,臣担心南边将会成为……另一个大明。”
南方本就是富庶之地,一旦开了市舶司,一旦允许私人出海贸易,那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而北方有什么?
北方只有大雪和塞外的敌人!
到时候南北差距越拉越大,有心人鼓动一下,怕是大明的内战就要开始了。
这个担忧以前方醒也说过多次,他总说南北隔阂,若是不加以引导,以后会有大麻烦。
朱瞻基点点头,郑重的对杨荣说道:“朕知道了。”
“陛下,兴和伯在皇城外和那些人吵的厉害。”
外面有人进来禀告,面色古怪,就像是在忍笑。
朱瞻基愕然,随即吩咐道:“带他进来。”
……
“方醒,你无耻!”
“蛊惑君王,败坏朝纲,方醒,你这个佞臣!”
“……”
皇城外,方醒独自面对着这些群情汹涌。他看着这些堵在门外的官吏,皱眉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装忠臣,闪开!”
第1805章 大明,不能没有海洋!
“兴和伯,出……出海何等靡费,你为何一力鼓吹?”
一个胡须斑白的老臣被众星拱月的推了出来,他戟指方醒,喝道:“还有市舶司,那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一旦南边开了市舶司,大明就必须要迁都!懂不懂?竖子!”
这位老臣方醒认识,他是大理寺左寺丞倪舒文。
老先生在大理寺堪称是活图书馆,经常引经据典的对案子发表看法,常常把上司驳斥的无地自容。最后只得把老先生安排去审核下面送来的案子,期间被他打回去要求重审的案子多不胜数。
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出来指责方醒,方醒只能先行礼再回话。
方醒躬身道:“倪大人此言不差,不过这里不是议事的地方,方某这就进宫,咱们有话就在朝堂上说。”
倪舒文挣开搀扶着自己的手,冷笑道:“好,本官这就求见陛下。”
等乾清宫的太监出来传方醒进宫时,倪舒文也仗着老资格跟了进去。
……
“迁都?”
朱瞻基听了倪舒文的话之后,面色微冷。
迁都北平是朱棣做出的决策,当时反对的人多不胜数。
可朱棣却用强硬的手腕压下了那些反对。
在朱高炽登基之后,把京城迁回金陵的呼声又高了起来。
“陛下,塞外的敌人都没了,南边富庶,若是迁都金陵,臣以为市舶司也开得!”
倪舒文的话很诚恳,兼顾了各方的利益,堪称是老成谋国之言。
“倪大人,这是坑!”
方醒毫不犹豫的反击道:“迁都金陵,咱们不说耗费,单说利弊。”
倪舒文很有风度的侧身,表示自己在倾听。
“南方富庶这个不假,开了市舶司,受益最大的是南方人也不假,可咱们不能因噎废食吧?”
方醒指指南边说道:“只要能出海贸易,方某敢担保那赋税能让夏大人从此坐在金山银山上。至于您说若是不迁都金陵,南边就有分裂的可能,方某认为您把南边那些人想的太能干了些。不是方某小看他们,大明有的办法来钳制南方,比如说赋税。”
夏元吉出班道:“陛下,商税一直在慢慢收取中,从当前来看,南方的潜力最大。”
倪舒文说道:“兴和伯,税收只是一种调和的手段,南北差异依旧存在。有朝一日南人吃肉,北人吃糠,敢问兴和伯,到了那时,如何调和?”
“倪大人,北方并非一无是处,不信您问问工部的吴大人,北方拥有多少矿藏!”
北方拥有工业发展急需的资源,而且北方也不乏不冻港,关键是北方以后必须要维持扩张的态势。若是迁都金陵,那几乎可以宣告大明的北方从此成为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