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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神火化炼身外宝光,残杀自己,知已料中。忙喝:“隐弟留意,速用太清仙法镇慑心神,一切付之不闻不见,免为邪魔所迷。”
说时迟,那时快,无垢话才出口,魔女忽把手中白玉拂尘一挥,立有大蓬银花由拂尘上飞撒出来。一片极繁密的爆音过处,合为一幢三丈方圆,高约十丈的灰白光气,将身前持鼎少女裹住,矗立血海之中。魔女和同来诸人全数失踪。同时少女口中发出一声极凄厉刺耳的悲啸,左手微扬,金鼎便长大了十几倍,离手飞起,悬立光幢之中。鼎口那股白光也长到尺许粗细,向上喷射,高度约有三数丈,顶上忽现出一圈丈许方圆惨绿色的魔光。少女已经不见。光圈中斜挂着一张七尺来长,上具五弦的怪琴,形式奇古,两头均有玉轸。弦分五色,光甚鲜艳,看去宛如五根寸许粗细的光线张在上面。刚一出现,四外魔光突变成深紫颜色,琴上弦光也在颤动,光更奇丽夺目,好看已极。
郑隐不知底细,虽听无垢大声警告,急切间不及戒备。因恃防身法宝神妙,敌人魔火不能侵害,正值妖琴出现,不由多看了两眼。方在暗骂:“邪魔淫妇,任你闹什鬼蜮伎俩,能奈我何?”目光已被那鲜艳无比,不住颤动的五色琴弦吸住,竟然不舍离开。紧跟着,便听琴上发出一种极柔媚淫艳的微妙之声,十分娱耳。由不得心神一荡,人像醉了一般。想起爱妻之言,猛然警觉,方道不好,待要运用玄功镇摄心神,已经无及,当时心神微一迷糊,人便昏倒光中。
无垢本也不知魔法如此厉害,幸而上次见郑隐卑鄙无赖,负气离家,巧遇异人指点,借得两件防身脱难的前古奇珍;跟着又与两姊和女仙陈紫芹相遇,无意之中听三人谈起郑隐魔孽太重,前路艰危,以及几个著名魔头的邪法异宝,记在心里。一听对方是魔教中有名人物,便留了心。又听魔女发话恫吓,所说七灵神火,正是紫芹所说那五蕴妖琴与七情阴火。知道这类魔法异宝阴毒无比,不必沾身,只要耳目所及,稍微疏忽,神志便受迷惑,被其吸住。阴火立受感应,包围上来,虽有至宝防身,人已中邪昏迷,难再主持运用。稍现空隙,立被侵入,不是甘心愿意任人摆布,便被阴火化炼成灰,连元神也被吸去。不禁大惊,一面警告丈夫留意,一面按照《九天玄经》,运用大清仙法,加紧戒备。
说也奇怪,那张妖琴竟是因人而施。因无垢应变机警,防备得快,道力又较郑隐坚定,只出现时瞥见一点琴影。见与所闻妖琴形式一样,立即垂帘反视,不去看它。因无所受,自然未动念想它。心智又极清明,灵台方寸之间不留寸滓,因而无事,连妖琴所发魔音异声也未人耳。开头不知丈夫定力如何,是否知它来历。当此要紧关头,如分心他顾,必致两误,只能点到为止。即此已冒奇险,焉敢多言?匆匆说了几句,便运起玄功,先把本身保住,再打主意。
满拟大夫近来功力颇深,又听自己招呼警告,当不至于有失。正在澄神定虑,按照师门心法防御外邪,猛觉郑隐往身旁连挤。夫妻情重,到底关心,暗忖:“大敌当前,如何还似往日那样偎倚不离?”无垢对于妖琴只是耳闻,未等发难,已先戒备,还未有什经历,不知丈夫已经中邪。觉着丈夫又犯无赖故习,想要埋怨几句。目光到处,郑隐神志已昏,正往自己身上扑到。这一惊真非小可,忙即扶住。知道魔法阴毒,势难兼顾;如不兼顾,丈夫固是不保,自己同在一起,也受连累。一看外围,总算仙剑神妙,三光如意金轮又是前古奇珍,人虽中邪,连外层剑光,均未现出丝毫破绽。此剑自己又能运用,或者还能支持。无奈丈夫已为魔法所述,除却对方自解,便须有人将琴上第三根主弦和那琴轸破去,才能复原。此时人在邪法暗制之下,少时五弦一齐发声,丈夫必还倒行逆施,苦苦纠缠,夫妻二人同受其害。
无垢万分惶急之下,只得先放出一片大清神光,将丈夫全身罩住,以防万一。同时加功施为,欲以全力相持,兔被阴火侵入,挨到老魔头警觉出来,再打主意。哪知心神一分,邪魔立即乘虚而入,先是目光扫到妖琴上面,觉出异样,忙即反视,琴上魔音已经入耳。百忙中觉着心旌微荡,越知厉害。正以全力镇摄心神时,眼前倏地一花,光影变灭之间,那紧围身外的大量紫色魔光忽然连闪几闪,化为无量数细如牛毛的五色精芒,二次包围上来。中杂数千百团形似碧萤的阴火,由小而大,纷纷爆散,再化为一片暗绿色的火焰,一层接一层包没在防身宝光之外,焚烧起来。心灵稍微失制,便觉魄悸神惊,几难自主,料定人一昏倒,立即中邪无救。
妖琴已响到第四弦上。郑隐本是昏迷欲倒,忽然清醒过来,把手一扬,先把隔断二人的大清禁制解去,口喊得一声:“好姊姊,爱煞我了。”猛伸双手扑抱过来。无垢看出丈夫并非真个清醒,乃是受了妖琴魔音催动,生出邪念。双方功力差不多,太清神光如何禁他得住?只要被扑上身来,决无幸理。外邪难防,内贼又生,如何是好?幸而事前得过高明指点,早有防备。万分惊惶之中,把异人所赐护身灵符如法施为。随同心念动处,由胸前发出一片金霞,先将自身护住。郑隐见被佛光金霞隔断,一面口中哀声求告,力述相爱之苦;一面依旧朝前猛扑不已。一任无垢大声呼斥警告,状类疯狂,竟如未闻。无垢急得无法,总算佛光护体,外面阴火虽然更盛,心神却渐宁静。见丈夫那等丑态百出,知非本心,好生怜惜,又无法救他,深悔方才未连他一起护住。有心重新施为,又恐弄巧成拙,害了自己,也救不了他;转不如就此相持,还可一齐保全。
无垢正在愁虑戒备,郑隐忽然大怒,一面喝骂说无垢没有夫妻情爱,一面想收飞剑冲将出去,与魔女结为夫妇。幸亏无垢防备得快。于万分惊惶之中,仗着自己炼过仙剑,近来二人功力已然相等。又受异人之教,对于丈夫所学格外加功,越能胜过越好。自己的法宝、灵符,仗着早得传授,已先炼成,却不使他知道。后见丈夫毫无私心,因为爱极自己,反以法力比他较高为乐,平日想起,还在暗中惭愧。不料危急之中占了便宜。见势不佳,丈夫出必无幸,忙以全力止住。郑隐毕竟是在邪魔暗制之下,比起平日要差好些。无垢虽将他止住,一进一退,成了相持之势,时候一久,仍是凶多吉少。耳听丈夫破口辱骂,空自悲愤惶急,无计可施。身外魔光阴火越来越凶,二人这一争执,外层剑光已被侵入。
无垢方想危机一发,不知何时变生瞬息,便为阴火所伤。忽听幼童大声疾呼:“申仙姑恩人不要害怕,我蒙仙人指点,和狗男女拼命,以消前孽,并报前两生的仇恨。本来还想照他所说保全自己,现见恩人受苦,不能再等恩师到来再除他了。”无垢听出是黄钟口音,想起前听男女妖人密语,忙定睛朝前一看,果是黄钟在一幢金碧光华笼罩之下,一手拿着以前小魔女茜红所赠的丝囊,一手拿着一柄尺许多的小金剑,不知怎会飞人对面敌人光幢以内,飞身金鼎妖琴之上,朝着自己这面大声发话。同时魔女阿苏格也独自一人突然现身飞来,满面均是惊惶之容,还未近前,先已厉声大喝:“小狗停手,我们放你恩人好好回去就是。”黄钟话正说完,回顾魔女飞来,冷笑答道:“你来晚了。”说罢,扬手一剑,先朝琴上玉轸挥去。一道金光过处,玉轸立碎,第三根琴弦折为两段。魔光连闪几闪,魔音立止,妖琴五弦齐灭。
魔女见状,面容惨变,怒吼一声:“罢了!”手中拂尘往外一扬,金鼎上面立有一条碧影,朝黄钟当头压到,无垢看出那是先前持鼎少女所化,方觉黄钟要为阴魔所杀,不料黄钟手中丝囊突化作一篷其细如发的金碧烟丝,反兜上去,将魔影网去。
第二二回
长眉真人专集第二二回
软语尽温存蜜意如云柔情似水
灵心生妙悟明珠在握与子同行
魔女见状,越发惶急,奋身一跃,化为一道碧光,带着满身血焰。怒喝:“我与你这小狗拼了!”声随人到,眼看撞上。忽听有人大喝:“神妃且慢。我早生了疑心,果是仇人转世,待我除他。方才想起,已有防备,这次连元神也休想逃走。他那胸前法宝并无用处。”魔女闻声,刚往回略退,黄钟己接口骂道:“狗男女恶贯已盈,还敢行凶?我怕你也不来了,可知别有脱身除你之法。以前所说也是骗你的么?你们已人我罗网,那保护元神的佛家灵符在我头上呢。”未句话还未说完,一道比血还红的魔光已自天直下,将人罩住。男女二淫魔一明一暗,同声怒吼:“快将神妃本命神魔放下,还可两罢干戈,将你主人放走;否则同归于尽,悔无及了。”
黄钟好似志得意满,“哈哈”笑道:“我知老魔头化血火珠被你偷来,想恐吓我么?那个无用。不必你这猪狗动手,我先代你下手如何?”不等说完,把手中金剑朝上一指。只听男女二魔同声惊呼中,剑尖上金光已朝当头血焰射去,惊天动地一声大震,血焰立时爆炸。黄钟胸前先有大片银色光雨电掣飞出,人被魔火血焰震成粉碎,大量烈焰正往下压。忽然一朵金莲花由残尸中飞起,射出万道毫光,当中拥着一个小人影子,手持一口金剑,往山口电驰飞去。同时大量银雨射向上下四外光山火海之中,宛如万雷怒鸣,纷纷爆炸。晃眼合成一片银海,奇亮若电,所有阴火魔光全被震散,消灭无踪。
密雷初起时,无垢似见魔女身旁现出一个非僧非道的怪人,刚纵遁光一同飞起,只人影略闪,便同消灭。丝囊所网魔影,已在黄钟元神飞走时卷入金莲佛光之中。料已除去,邪法全解,只银光不曾减退。
郑隐早清醒过来。无垢正在悲喜交集,未容转念,就这瞬息之间,那漫如山海的银光忽起波动,朝前涌去。定睛一看,山口去路飞来一个道装少年,手持一个银瓶,银光正往瓶口之中飞人,晃眼收尽。郑隐见是李静虚赶到,心中大喜,忙告无垢,一同迎上。忽听远远金钟响动,随听有人高呼:“李道友,一别三百年,想不到竟有这么高法力。我也非复本来面目。小妾恶满数尽,自取灭亡,与我无关。身有要事,无暇虽然晚到片时,却借此了却了小徒前生之孽。三日后定当来此拜访,到时再领教吧。”
随听远远答道:“我与道友多年未见,本意挽留云驾,盘桓半日,略尽地主之谊。不料道友事忙,我又闭宫炼丹,只此一日闲暇,缘铿一面,实为恨事。此别不知何年才得相见?适才由晶球中望见道友丰榘夷冲,宛如美玉明珠,内外莹澈,自有光华,已是天仙一流。便我多少年来闭门思过,也非复吴下阿蒙。回忆昔年彼此意气之争,循环报复,真如儿戏,每一想起,便自失笑。旧时恩怨,早类空花。自恨出身旁门,直到大难之后,危临梦觉,方始醒悟迷津,勉修道业。虽然近年小有进境,但以门人众多,品类不齐。便我昔年虽然稍明利害,无心之失,终所难免,不久便到紧要关头。道友何以教我?”李静虚笑道:“阿修罗教下,自古以来便多贤者。道友与尸毗老人,更是贵教中从古所无的高明之士。林说此时已是忘形之交,便昔年互相敌对之际,也未尝不有瑜亮并生之感。天相吉人,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