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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就开始迁移,并布置且退谷中的新居。雷春自己因为是主人,本想回去,铜冠叟再三留住说:“这两天崖前红叶正鲜,有世兄回去便可料理,索性留在这里玩上两日,到未一天同走。”雷春只得应了。当下众小弟兄只留下司明与灵姑在家服侍三老,余人俱随雷迅挑了东西往且退谷去。好在重东西有那只驯虎驮带,众小弟兄脚程又快。到了谷中,择好房舍,雷迅便请方氏弟兄、元儿去用酒饭,另派别人代他们陈设。饭后赶回金鞭崖,又搬运了一次,因谷中有的是稼具,除原有的石榻、石几无须移动外,余者仅留下一副行灶同随身的细软东西,还有少许米粮酒肉,静等第三日亲送元儿上山,由元儿带走;司明、方环也由仙猿接去;再行正式移居。
无儿上山在即,早已斋戒沐浴,虔心诚意地等待日期到来。临行前,又给家中父母写了一封长函,托铜冠叟便中带去。第三日天还未明,便即起身。雷迅和方氏弟兄也相继起来,将方母给他准备的一个大包袱重新代他收拾一下。司明也从隔洞跑过来,说二老随后就到。小弟兄们临歧握别,自是十分依恋,一面帮同整理早餐,一面谈个不休。不多一会,二老过来,方端又去服侍方母起身。大家用罢早餐,元儿便佩了双剑,含泪向三老叩辞。三老也有一番劝勉,老少数人共送元儿到了崖下。元儿先望崖叩拜,再与小弟兄们互道珍重,订了后会。见朝阳升起,岚光欲染,丹枫碧岑,山容如绣,四外静荡荡的,接引的人并未到来。
元儿正要迈步前进,忽见灵姑手持洞中原有的一根长绳,在对面崖腰上现身,朝着元儿招手,适才众人起身时,都忙着送元儿上崖拜师,没人看见灵姑,俱未留意。这时一见,才知她业已前去探路。司明喊得一声:“灵姑,你往哪曳去了?见着崖上的朱真人么?”灵姑含笑摆了摆手。元儿因她是个女子,不肯示弱由她援引,暗中提气,一鼓劲,六七丈阔的山涧,早已一纵而过,灵姑便将长索由崖腰上放了下来。元儿也不去接,大声喊道:“灵姑,你只引我的路就是了。”铜冠叟方喊:“元儿不可如此大意。”元儿已是一路攀萝附葛,手足并用,爬行峻崖危壁之间,转眼已离灵姑不远。
众人在崖对面,眼望他二人一前一后,相去不过丈许,直往崖顶攀援上去,大家正在称赞元儿身手矫捷,不知怎的,元儿一个失足坠将下来。方氏代他捏着一把冷汗,“哎呀”两字还未出口;只见元儿下有丈许,恰巧抓住灵姑的索头停住。铜冠叟首先高喊:“上面小路太险,快让灵姑相助,以防二次失足。你怎么幼读诗书,父母在堂,竟会忘了临深履薄之戒么?”众人也跟着呐喊。元儿先前失足,已是又惊又羞,本还不愿,禁不住铜冠叟等再三大声督促,勉强接索在手,随了灵姑往顶上猱升上去。一会半崖云起,对崖诸人已望不见元儿影子,仍不肯放心回去。直候了两个时辰,灵姑才从崖腰白云中落下,纵将过来。问起元儿,知灵姑送到崖顶下面,因遵猿仙之嘱,并未上去。知元儿业己平安到达,才行回转。
恰巧当日下午,猿仙便来传话,命方环、司明当时起程入山。说罢自去,众人挽留不住。铜冠叟因红菱瞪猛兽毒蛇甚多,二人从前并未深入腹地,猿仙又不肯领了同行,打算命灵姑陪往,谁知灵姑也说不去,并说谷中无甚凶险,自己送去,也只能送入谷口不远,连昔日小弟兄们所去之处都不能到。况且此行仙人尚有用意,跟去不便。铜冠叟知是实情,里面必有原因,只得再三嘱咐了二人一阵。除方母因远未去外,余人俱都送到谷外。一看封洞大石已经有人揭开,放在一边。雷春道:“天刚黄昏,听迅儿说,里面奇景甚多,我们同进谷去,送两位贤侄一程如何?”铜冠叟未及答言,灵姑抢答道:“听猿仙说,如今这谷不许外人进去呢。”众人只得作罢回去,不提。
且说元儿同了灵姑攀上金鞭崖,初上时节,好高过甚。上没一半,见上面崖壁越发险峻,壁上苔薛其滑如油,更无着足之处。正在为难,忽听灵姑呼喊之声。抬头一看,灵姑早已飞援上去,站在一个岩石凹处,一手放下长绳,朝着下面点头招呼呢,元儿暗想:“她一个女流之辈既能上去,怎地我便不能?上面路径,看神气也只有眼前这七八丈的削壁,因为附壁藤蔓过细,所以不似初上来时易于攀援。但只要越过这一段,便即有路可寻,何必这一点地方假手于她?”想到这里,只含笑应了一声,舍了长绳不用,运足全身真力,手抓壁间细藤,将气往上一提,径自双手倒援而上。
元儿资禀本来特异,自从得了铜冠叟的内功传授,每日勤苦用功,已练得身轻如燕。一经提气运行,身子便轻了许多,壁藤虽细,颇能支持,本来无事。眼看到达,相离灵姑立处还有六七尺左右,又想起:“那日陶师兄曾说到时有人接引,只说也是一位仙人,谁知却是灵姑,幸亏自己还能上来,没有由她相助,自己这般不避艰险,独上危崖,少时见了师父,面子也好看些。”
元儿继续往上边攀援,离灵姑所站的岩石越近。再看灵姑,不知何时又跃上有三丈远近。最危险处快要攀越完了,一高兴,气便松懈了些。又加心急求进,见所剩不过三四尺高,以为一跃便可翻身而上,竟忘了命系孤藤,身悬危壁。手再一用力,那细才如指的藤蔓如何支持得起一个强健少年的分量。元儿刚一作势上跃,便觉手中藤蔓似有折断声。心里一慌,力更用得大。未容他翻上那块岩石,咔嚓一声,手中藤蔓便已折断。喊了一声:“不好!”想捞左近别的藤蔓未捞着,竟从百十丈高的危壁上悬空往下堕去。
还算元儿心灵胆大,又是一双慧眼,虽在奇危绝险之中,心神犹能镇定,情知崖势多半上突下削,要想在半腰中寻找攀附之物,已是无望,只有打降落主意。便用右脚搭住左脚,借劲使劲,往上提气,以缓下落之势,免得跌死;就在这危机一发,转瞬之间,下落也不过两丈高,猛见一根索套迎面飞来,此时元儿急于逃生,不暇再计及别的,顺手刚一捞着,便听对崖下面老少诸人纷纷呐喊之声,身子已然停在索上,顺着长索荡到壁间,当是灵姑相助,好不内愧。既承人家援手,又听师父在对崖高声嘱咐,惊魂乍定,周身都是冷汗,哪敢再好强逞能。索性偷懒到底,双手援索,由上面的人拉了上去。
及至落到可以立足之处,刚刚站定,放了手中长索,松了口气,那索忽然往上一抖,便已收去。看上面已有微斜坡道,勉强可以行走。灵姑却不知跑向何方。心想:“索刚收上去,人即不见,怎跑得这般快法?”再看脚下,已是云雾四合,满山如潮,用尽目力,只辨得出一些人影,迥不似下面景物清明。
元儿知道众人悬念自己,尚未回去,喊了两声,不见回音。便将身跪倒,重又默祝了一番。然后起身,往上前进。那路看去不似下半截陡峭却甚曲折危险。遍地上满生着刺藤荆棘等,越往上越密,钩衣穿肉,甚碍手脚。元儿提着气,施展轻身功夫,一路蹿高纵矮,左蹦右跳,上下转侧于峻崖危岩之间。又走有半个多时辰,总觉崖顶相去不远,可是总走不到,人却累得全身是汗,暗忖:“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自从夕佳岩被困,独身攻穿晶壁之后,自以为内外功夫都已有了根底,便是司、方二老,也常夸讲,说是单论武功,寻常江湖上人已非敌手。照今日这番跋涉了一番,才知实践起来,这般难法。平地练功夫纵有十层,到此也减去一半了。”不由把初上来好高逞能之心减去好多。
元儿念头刚转,忽见前面荆棘影里有一毛人起落拜跪,定睛一看,正是灵姑,连忙跟踪过去一看,灵姑拜处乃是一块大约亩许的石坪。来路满生荆棘刺藤,左右中三面杂花盛开,丹枫碧树挺生其中,五色相间,围绕崖腰,宛如锦城绣障一般。对崖尽头又是一座削壁,排天拔云而起,离存身之处,高约二三十丈。轻云如带,绕崖往还,依稀可辩崖上边沿的景物,崖壁上犹如青钱匀铺,满生着碧油油的苔薛,更没丝毫缝隙。再看灵姑,还在闭目合掌,望崖跪拜不止。手持的那根长索业已卷成一圈,放在她的身侧地上。元儿记得初上来时,不愿假手于一女子,也没注意到索的形状和颜色。后来失足,全仗那索逃生,明明看清那索是根紫的,怎么此时看去,却是山中黄麻所制?
元儿方一沉思,已走到灵姑身侧,见她虔敬神气,不禁抬头又往顶上一看。正值一片轻云过处,云隙里望见一个白衣少年,正站在崖边向下注视。转瞬间又为云层遮住,用尽目力,只见人影。知已到达地头,上面便是仙人居处,不由心花怒放,忙也将身跪倒。仙崖虽然咫尺,崖高苔滑,上下平削,正想不出用什么法儿上去。忽见崖壁碧苔之间,似有一条紫痕闪动,正是适才失足时援手的索,索头还结有一尺大小的一个圈儿,才知道适才援救自己脱险的并非灵姑,紫索既在此间垂下,上面又有白衣少年等待,定为自己而设无疑。灵机一动,叩了几个头,便即起身向那根紫索奔去。
元儿刚刚接索在手,忽听身后响了一下。回头一看,灵姑手中待着一个红色小包,满面喜容,正朝上叩谢呢。见元儿回身看她,便用手连挥,意思是喊元儿援索上去。元儿方要张口问询,只觉手中紫索一动,同时又听灵姑低声连喊:“圈儿。”刚把索圈从头笼下,套向腰间,连话也未顾得和灵姑说,紫索便往上升起,将元儿带了上去。升得甚快,不多一会,便被提升崖顶。面前站定一个白衣少年,正是那日在崖下剑斩妖人的陶钧。元儿忙即将身跪倒。被陶钧一把拉起,说道:“我奉师父之命,在此接引师弟。且等拜见师父之后,我们再行礼吧。”
元儿遵命起立,一看,上面大有数十亩方圆,满崖都是青松翠竹,异草奇花,正中心还有一个两丈多高、宽约二十亩的圆崖拱起。这中心圆崖,上下四面俱生着一种鹅黄色的小花,细草如针,开花如豆,一片平芜,蒙茸密布,不见一些石土之色。有时天风过处,宛如卷起干层金浪,真是瑰丽清奇,无与伦比。
元儿一心虔敬,随了陶钧,循着圆崖当中的瞪道走了上去,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座石质宫观,观门外又是一个水池,池中仙泉,喷珠溅玉一般从池底涌起,池侧一面设着石桌石凳,桌上摆着一副残棋。一面长松底下设着一个鹤栅,栅内丹顶玄鹤,大小共有囚只,见了主人,兀自剔羽梳翎,飞鸣翔集不已。
元儿一念至诚,拜师心切,也无心观赏仙崖景物。眼观鼻,鼻观心,随定陶钧,直往圆崖当中的石宫观中走去。行近观前,忽听破空之声从头上高处飞过。观门前三个金光灿烂的大字,只在眼前晃了一晃,也未及看清,便即走入观门。人门不到丈许,便是一座庭院,院中满生着许多奇花异卉,清馨扑鼻。前面陶钩忽然止步,禀道:“小师弟裘元带到。”一言未了,便听一个童声在半空中哈哈笑道:“不行不行,我哪里能收他做徒弟,这小孩大规矩了,将来出去,叫人看见,决不像我朱矮的得意门人,岂不成了笑话?我哪里能收他做徒弟?”元儿本低着头往前走,以为仙师形象必似天人,心中矜持过甚。一听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