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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缘不浅,仙果决得不到,此言大是可疑。她是尊长,如做无耻之事,我们也不必客气。可将师父遗留专为对付她而炼的镇山之宝太阳针准备停当,如被料中,非和她拼命不可。管它是否可靠,进去看了再说。”
前一人答道:“师弟不可性暴,事要三思。反正你我守在洞口,只此一条出入之路。洞顶天窗,前人专为摄取日月精华,养此仙草而设,不特禁制重重,如由崖顶查看,踏遍全崖,任你多高法力,也难发现,端的威力绝大,神妙无比。此话并非老怪物一人所说,她除倚老卖老,欺凌我们后辈而外,决不敢犯此奇险。而那两枚太阳针,师父为记者怪物昔年仇恨,并想夺她那件吸星神簪,事绝隐秘,从未用过,炼时并用禁法遮掩,至今尚无人知。不变脸,自不肯得罪她;真要以大凌小,如你所说,借此将她法宝夺来,也值一拼。倒是我们说话,虽是师传独门潜声匿影之法,毕竟老怪物比我们高明得多,难保不被警觉。只要听出一两句,休说和她对敌,就骂这‘老怪物’三个字,我们也非吃大亏不可。”
任寿始终不知自己夙根深厚,仙缘前定,一切遇合,早在古仙人的算中。洞中禁制,威力尤为神妙,外人妄入,不死必伤,任寿却可往来自如。连那藏身石笋,也是方才出现,上有好些妙用:由内望外,敌人多高法力,也难掩蔽形迹,敌人却在对方眼里,连那石笋都看不见。因二妖人守在外面,无法出去,心正不耐。忽听前一人厉声怒喝:“我们上了当了,此是仙果采取以后喷出来的香气。还不快些入内。”随见外面飞进两人,生得一高一矮,相貌俱都丑恶异常。瘦的一个身细而长,头颈甚粗,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形态更怪。双双抢到潭前,发现芝盘当中兰花已然萎谢,只剩那根秃顶花茎,枯柴也似,上有一孔,仿佛灵气已尽。料知被人盗走,连花茎中的灵液也被吸光,不禁大怒。
瘦的一个切齿说道:“我早料定老怪物的诡计:故意令我弟兄守候在外,她却隐形人内,将兰实仙果暗中盗去。我们白费许多心力,损失了两件法宝,并还受了点伤,一直提心吊胆,好容易盼到事情可以如愿,却被她捡了现成。这口恶气,如何能消?”矮的一个接口拦道:“师弟就是性暴,事已至此,急怒无用。我们并未眼见,焉知不是别人所为?老怪物铁心辣手,翻脸不认人。师父所留法宝,不曾用过,是否能与一拼,尚自难料。如被听去,马上就是祸事。自来报仇不在早晚,好歹也应把事情辨明之后,再打主意。这等冒失,最易偾事。我们虽然得而复失,那几片兰叶也有许多灵效。芝盘的根已被掘松,虽无灵泉滋润,在我们法力禁护之下,带回山去,再寻人设法,能培养起更好,否则也不致便宜外人。”瘦的接口怒道:“此事除老怪物而外,无第二人,我决不与她甘休。先将仙草掘起,送回山去,再去寻她,也是一样。”
二人话未说完,任寿瞥见前见银光重又出现。光中裹着前见身材矮丑,生具异相的道装老妇,立在二妖人前面,不住冷笑。相去不过丈许,二人竟如未见。心方奇怪,二妖人已由手中发出一片碧光,将芝盘、仙草一齐笼罩。跟着瘦的一个把手一伸,立由手指上发出五股暗赤光华,环着芝盘四外冲射下去。只听一片铿锵鸣玉之声,那五股红光好似丈许大一只血手,抓向碧光之外,深插入地,看神气似想将那整本芝草连根拔起。任寿见那仙草快被妖人盗走,想起郑隐平日之言,心虽愤急,但知不是妖人对手;又看出银光中老妇神态诡异,法力更高,料是妖人所说老怪物,更不好惹,不敢冒失走出。
任寿正在为难,潭中玉碎之声越密,瘦妖人全神贯注仙草之上,满面均是喜容。忽听轰的一声,那两盘灵芝夹着一丛形似兰叶的仙草,已被妖人血手连根拔起。方在愤惜,忽又听霹雳大震,一大蓬五色金花由潭心生根之处,突然涌射上来,纷纷爆炸,满洞霞光电闪,火雨纷飞。晃眼之间,整座崖洞全被这类五色星花布满,轰隆乒乓之声,震得山摇地动,四壁摇晃,似要崩塌,威势猛恶,从所未见。二妖人大惊欲逃。瘦的一个因洞口雷火更猛,出路已断,欲往洞顶天井冲去。上未一半,当头一声大震,数十丈金光雷火突自洞顶朝下打到。瘦妖人邪法颇高,应变也快,一见金花暴涌,回手一扬,便有一幢血光,连人带仙草一齐护住,受了点伤,并不甚重。及见那么猛烈的神雷竟能抵御,心胆立壮,意欲冒着千重雷火,朝上冲逃。不料当顶又是一个大霹雳突然打将下来,防身血光立被震散,那手持仙草的一条右臂也被炸成粉碎。
任寿这才觉出石笋后面最为安全,并无丝毫火星侵入。一见妖人被雷火、金光打落下来,以为芝草也必同归于尽。心念才动,猛瞥见前见老妇在银光护身之下,电也似急斜飞上去。人还未到,先是一道银虹,罩向芝盘之上,内里现出无数墨绿色的冷光星雨,将那芝盘一齐笼住。当顶神雷恰自上面打下,妖人右臂便断。老妇也正追到,连人带银光往上一合,恰将芝草接过。大蓬墨绿色的星光,夹着万点银色寒星,周身乱爆,冒着上下夹攻的雷火星花,朝洞顶冲去,晃眼无踪。矮妖人因离水潭较远,一听潭中神雷爆炸,星花上涌,忙即飞遁,行法防身。事有凑巧,逃避之处正在石笋前面,不当雷火正路,并未受伤。因见同党当此危急之际,还不舍将那芝草弃去,便大声狂呼:“卢老前辈所说不虚,快将芝草放下,逃命要紧。”瘦妖人身外白光已被神雷震散,右臂又断,仗着邪法甚高,本来还不致死。想是恶贯满盈,气数将终,身受重伤,已成残废,还不肯舍去肉体,施展玄功变化,保了元神逃走。又见老妇现身,将芝草接去,越发急怒攻心,口中大骂,左肩一摇,两道暗绿色针形光华交尾而出,待朝老妇追去。刚一出现,下面五色星花往上一涌,上面金光神雷也连珠打下,妖人连声音都未出,便被震成粉碎,连元神一齐消灭。
随听上面喝道:“无知业障,此系九天仙府万年紫芝兰,经一前辈仙人封藏在此,以待有缘。你们如肯照我所说,不起贪心,中心兰叶照例五片,随采随生,并无妨碍,采得一片,已是仙福。偏不知足,妄想连根拔去,致遭形神皆灭之祸。洞中禁制埋伏,具有无上威力,一经发动,至少须伤一人才罢;否则,多高法力,也难破解。我今此来,并非于中取利,实力这等仙府灵葩,被你们毁去,太己可惜;方才又蒙一老前辈指点,得知此中微妙:特地赶来,乘机取走,送往云南长春崖无忧洞中培养,以待有缘。你二人同恶相济,本应同死,姑念你还知道一点利害,不似死者狂傲。如听良言,可由前洞飞出,惜着洞中埋伏的仙剑兵解,还可保得元神。否则,形神俱灭,连元神也保不住了。”
矮妖人闻言,似知厉害,慌不迭跪地哭告,哀求饶命。上面又喝道:“你这业障,此时已落禁网,危机密布,随处皆是奇险,如何还自迟疑不决?再待片刻,洞中埋伏的紫郢、青索双剑合壁来攻,再想保得残魂兵解,都无望了。”妖人似知无幸,悲声哭喊:“弟子受人之愚,一时无知,自投死路。那紫、青双剑曾听先师说过,威力绝大,弟子功力浅薄,如何能当?还望老前辈格外恩怜,救弟子残魂脱险,免被剑光绞散,无法投生。”还待往下说时,老妇在上接口大喝道:“无知业障,我既说此言,自能保你元神前去转世;再如延迟,我便走了。”
妖人正在急喊:“弟子遵命。”一道青虹,其亮如电,忽由水潭中心缓缓飞起,妖人立时面容惨变,正待朝那青虹迎去,忽听老妇厉声大喝:“青索仙剑已经出世,乘其威力尚未发挥以前,还不向外逃遁?紫郢一出,便无救了。”妖人好似有什警觉,立时冒着雷火星花,忙望洞外逃遁,猛听一声龙吟,洞口突又出现一道紫光,惊虹电舞,迎头一绞,耳听一声惨号,妖人护身妖光首被绞散,尸横就地。同时那道青虹本在环洞飞舞,势并不快,紫光才一出现,好似有什感应,突然掉头向外,闪得一闪,比电还快,迎将上去。两道宝光刚合为一体,妖人元神早化作一条黑影,由颈腔中冲起,往外飞去。青、紫二光追到洞口,忽又退回。
跟着便听洞外喊道:“任道友,此是前古奇珍紫、青双剑,应该为你所有。否则洞中禁制重重,先死两人便是榜样,休说道友,此时多高法力的人,人洞也难活命。但你不知收剑之法。固然神物有主,无如剑已破禁而出,此时如不收下,落在外人手中,岂不费事?”任寿觉出老妇不是恶人,忙喊:“仙长贵姓?此宝如何收法?还望明示,并求一见。”老妇还未及答,忽听另一少年口音喝道:“老乞婆无须卖好,此宝本应为他所有,外人怎夺得去?”紧跟着便听双方喝骂争斗之声越来越猛。
此时洞中已成火海,只任寿藏身石笋周围无火。紫、青双剑似有灵性,时分时合,往来烈火丛中,虹飞电舞,变化无穷,看去厉害非常。任寿心想:“这么猛烈的雷火,连人都无法冲出,如何收此双剑?本来道婆有心指点,后来那人不知是谁,为何作梗?”方想设词询问,劝请双方停战一谈,侧耳一听,破空之声已远。因拿不准这两人的来路邪正,不敢冒失。便在暗中祝告:“师父快来,助弟子脱难,得此前古奇珍。”那紫、青双剑追逐了一阵,忽然互相纠结,合为一道彩虹,当时暴长,由外而内,朝那雷火星花环绕上去,连绞两绞,眼前一花,精虹电耀中,雷火忽收,星光全隐,化为一团两寸方圆的五色奇光,荧荧流转,往来飞舞。紫、青双虹也由合而分,二龙戏珠一般,朝那五色宝光追逐不舍,渐渐缩成丈许长短,现出两口剑形。
又待了一阵,仍想不出如何取法。偶看面前石笋忽隐,脚底似有亮光闪动。低头一看,石笋不知何故失踪,身前不远现出一座高才尺许,玲珑峭拔,宝光灿烂的翠峰。回忆方才闻见,猛触灵机。暗忖:“洞中禁制如此神奇厉害,到处雷火纷飞,剑光电舞,只不伤我。莫非真个有此仙缘遇合,神物该为我有不成?如今石笋不见,现此翠峰,必有原因。死生祸福,均是定数,如若该死,先前早已没命。修道人计什艰难危害,何不就用此峰试上一试?”
心念一动,本意想用那翠峰朝双剑打去,谁知刚把翠峰拿起,还未细看,那团宝光首先迎面飞到。心方一慌,宝光近身,忽然一闪不见。峰顶上却多了一粒宝珠,大如龙眼,精芒四射,耀目难睁。同时紫、青双剑也已飞来,因其来势猛烈,未免心惊,慌不迭把峰放向地上,忙往侧纵。忽听潭底龙吟之声,心疑又有埋伏发动。待了一会,不见有何异状。回顾紫,青双剑,已缩成三尺来长两口宝剑,各把剑对准峰顶,凌空不动。先想上前握那剑柄,因觉宝光强烈,又无剑匣,到手以后无法收藏,更因龙吟之声响个不住,恐有变故,未敢造次,过去一看,不禁大喜。
原来池中心仙草生根之处,本被妖人砍碎,潭底玉石狼藉,乱糟糟的;灵泉也被破坏,点滴无存。这时忽现出一个大坑,和潭口一般大小。潭底本是神泥所结,其质如玉;不知怎的,全数化去,成了一个井形深洞,一眼望不到底。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