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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5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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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察的意思是说,侍中是准备拿《扬子江丁口增长考》,进而令人相信,举凡丁口增长过慢,便是地方大族掣肘?如此说来,门下省是要给皇帝的‘大推恩令’敲锣打鼓?”
  “可以这么说。”
  张德点点头。
  会议桌前,一群幕僚和佐官都是纷纷点头,“如此说来,倒是和我们武汉一致啊。”
  “歪打正着……这真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皇帝欲开不世基业,乃成‘千古一帝’,这等魄力还是有的。”
  听着幕僚佐官们的讨论,张德也是感慨,李皇帝这个皇帝,一见封建不行,立刻掉过头又是一招。
  既然自家不能独霸,那就把老二老三都打成残废,那么,老大依然还是老大……
  


第四十九章 女秘书
  今年入夏是相对要太平的,武汉持续几年兴修水利开渠挖沟,连泄洪区都框了出来,沿江大堤不说固若金汤,起码拿着薪水巡查大堤的老卒是有的。横向比较,隔壁襄阳那帮不要脸的文士,连给武汉泥腿子洗脚的资格都不配。
  天灾靠防,只要不是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损失多少,当年也能补回来。经济的多样性,使得武汉抗自然灾害的能力,在这个时代来说,可谓第一。
  “唉……”
  “唉声叹气个甚么?家里这一撮撮的公主,还有个甚么新罗女王?你叹气,我叹甚么?之前还说带我们去游玩洞庭,见甚么巴陵胜状,偏是嘴上厉害……呀,尿了。”
  “我去拿盆。那个谁……曼娘快去那些热水来。这小子又尿了!”
  跟着瀚海公主的“新罗女王”如今就是个高端新罗婢,前几年还有雄心壮志,想要找大唐皇帝当世天子评理,等落到阿史德银楚手中,几经颠沛到了武汉,才知道她原先的正义感是何等的可笑。
  梁丰县子张德就回了她一句话:弱国无邦交。
  当口棒喝,打的金德曼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丢了干净,睡了一觉过来,便是老老实实地给银楚做耳目,盯着家里正如崔珏所言的“一撮撮的公主”,但有哪个彻底放开浪的飞起,转身就去银楚那里添油加醋……
  总之,日子还是要过的。国家兴亡这种事情,压在一个女人头上,算个什么道理?
  嗯,后面那句话,是张德嘲讽金德曼那群新罗老臣的话。
  “新罗女王”觉得很有道理。
  “张郎!”
  声音清脆响亮的银楚也不管自己已经有孕在身,怀孕三个月之后,都说是妥了,她便又恢复了往常野马一般的性子,行事泼辣大胆,直叫整个武汉有头有脸的女子都在学着这等风气。
  “哎呀!你有孕在身,走路慢一点会死吗?!”
  啪!
  “说个甚么呢!”
  伴随着一条带着尿臊味的尿布甩身上,崔珏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有理,你们都有理。”
  “张郎!听说洛阳来了使者?是不是要抓你归案的?你犯了大事,要是流放漠北,可得早早准备!”
  嘴角一抽的老张心中暗道:你才流放,你全家都流放!
  阿史德家族也确实被“流放”了不少,目前阿史德氏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幽州军辽东军,做“招抚”工作。
  成果斐然,前途远大,最近几年洗白黑历史,跑去洛阳做愚公的突厥人,最少三成都是姓史。
  “休要胡说,朝廷是让地方官长公议门下省策论,甚么犯了大事,老子被抓,你们能好过?一群寡妇!”
  “呸!”
  清崔娘们儿和突厥娘们儿倒是很一致。
  给张德换好了尿布内裤,崔珏才问道:“《扬子江丁口增长考》一事,还没有了么?怎么,可是又有变数?”
  “你们不懂,此事啊……嘿。”
  “我们怎么不懂?比你衙署幕僚,差了几多不成?”
  “好好好,你们懂,你们懂,那你们说说,朝廷缘何要让地方官长也来讨论此事?这光景,怕不是写条陈的写条陈,写奏疏的写奏疏。”
  突厥母马大大咧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便道:“皇帝阿大做事,素来谋定后动,更是鲜有用阴谋的,他要做甚么大事,举凡要动,成算极大定会出手。我虽不知道皇帝阿大具体要做甚么大事,但总计是和南人有关。朝廷天使来武汉之前,府前停着的豪华马车,有几架不是虞氏陈氏周氏姚氏陆氏的?”
  老张一愣,倒是很意外,笑了笑,坐在案桌旁,给银楚添了一点茶:“银楚观察细微,倒是说对了一些。”
  突厥母马挑挑眉毛,原本就极为艳丽的容貌,更是显得光彩动人。
  一旁搂着孩子的崔珏轻轻地拍着张鄂的背,哄着他眯一小会儿,也开口道:“‘大推恩令’一事,博陵崔氏尽没,天下震惊。听闻还有人要行刺皇帝,结果范阳卢氏又折了一条通关路子,中原眼下是真的安稳。”
  张鄂年纪不大,兴许是随了母亲的性子,不吵不闹,倒是安稳。换了个惬意的姿势,只哄了一小会儿,就眼睛慢慢地闭上,大约是真的又要睡上一会儿。
  “阿郎你跟我说过,若非迁户移民,想要正常丁口增长,粮食产出之量、婴孩夭折之数,皆有莫大干系。只同仁堂出来的接生女郎,随意一个乡野之所,十年一晃,丁口之数便是天差地别。皇帝既要行‘大推恩令’,还要养得起人,怕不是各类手法,都要一并用了去。”
  崔珏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德已经有些佩服了,只听崔娘子接着道:“只是诸如巢氏医师、接生护士、治水引水、百工技艺……这哪一桩哪一见不要钱?阿郎你也说过,早年皇帝修洛阳宫和太极宫,是打算预支二年税赋的,可结果如何?朝廷税赋动了么?”
  “皇帝宫殿修建虽然糜费甚大,可相交武汉这里治水蓄水引水,怕是连零头都比不上,咱们还修了一条通江大桥呢。”
  言罢,崔珏将睡着的孩子放回了小床,然后才接过张德递给她的一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这些花费,皇帝是肯定不愿意让内帑出的,皇后恁多家底,也未必能动上一个铜子。至于外朝,就算宰辅都是盖章木头人,可要花恁多钱,怕不是六部都要喝西北风去。所以啊,这朝廷,里里外外,肯定是要打主意到税赋上。只是眼下,如何堂而皇之地开这么一个口,免得‘与民争利’的帽子戴在头上,甩也甩不掉。”
  啪啪啪啪啪……
  老张拍手鼓掌,笑着说道:“待过个几年,倘使长孙无忌还在中书省当差混饭,我便保举你们两个去做个中书省的随员,可比那老货身边的马屁精强多了。”
  “呸,说的甚么浑话!”
  啐了一下张德,崔珏望着他:“我们说的可对?”
  “对,不错,眼下朝廷、皇帝为难的,就是如何光明正大的收税。用‘厘金大使’这手段,可不是长久之计。”
  “那……阿郎是有甚么打算?可是仍旧要坐着看戏?反正武汉也别处也不大相同。这朝廷收税不收税,与我们何干?”
  “皇帝阿大所需,定是和我们没甚干系的,张郎可要小心行事啊。”
  老张笑了笑,拿起茶杯转了转:“魏徵能混个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凭什么不能也去混一句?再说了,谁说收税和咱们没干系的?我还真就准备写个文章入京,想当初,马宾王不过是我的下手,如今却做宰辅了,我找我老部下讨个嘉奖,这没什么吧?”
  


第五十章 民为贵
  老张在沔州鄂州经营多年,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外调官僚过来治理武汉,基本上是不可能使唤得当的,能跟底下一帮迥异别处体制的事务官过招,可能性不大。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无忌颇为无奈的地方,如果是别的州县,拿了就是拿了。可武汉这里,杀鸡取卵才几个钱?
  天下得失,总要取舍。
  “《纳税光荣疏》?张操之,你这是要疯啊。”
  抖了抖手里的奏章,长孙无忌将《纳税光荣疏》扔到一旁,“全篇都是废话,你当外朝的人不知道如此阿谀奉承?需要你来?”
  “噢?长孙公。”
  老张嘿嘿一笑,给老阴货倒了一杯茶,“莫要急嘛。我这奏疏,全篇都是废话不假,可有一句,皇帝听了,定是满意的。内廷也定会拿这句话,来为皇帝驱策法外之众。”
  “甚么浑话!甚么法外之众!”
  听到老张的话,长孙无忌怒目圆睁,盯着张德。
  “洛阳新贵、元谋功臣、李氏皇族、江南世族……皆是法外之众。”张德很是淡定地拿起茶杯,吹了吹翻腾的茶叶,“长孙公,想要从陛下那里偷鸡摸狗,总得付出点实惠的。怎么,长孙公……莫非你以为,想从当今陛下眼皮子底下弄些好处,真会那般轻松?”
  “唔……”
  长孙无忌沉默了一会儿,同样拿起茶杯,浅饮了一口,然后皱眉看着张德,“只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怕不是到时候为你口中的‘法外之众’,攻讦取之于民多,用之于民少啊。”
  “长孙公,《荀子·君道》我还是知道的,难道你忘了,我这字,还是我家先生从荀子老前辈那里弄过来的呢。”
  “哼!”
  有些恼怒的长孙无忌轻轻地点了点桌子,“你可知道,皇帝是有可能拿你来做替死鬼的?”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这些个‘法外之众’兴许有胆子欺瞒朝廷,不过,有没有那个胆子脑子来和我作对?”张德一脸的不屑,然后看着老阴货,“某也不怕狂妄一句,难道我张某人,就不是‘法外之众’了?这些个数年之内暴富发家的货色,还指着我这旧年‘长安散财童子’吃肉喝酒呢。”
  “你倒是越发不谦虚了。”
  长孙无忌表情淡然地看着张德。
  “有甚好谦虚的?谦虚了,那些个奉皇命四海劫掠的混账,就从东海乖乖地上岸了?还是说流求的甘蔗园,江南老世族会少收一些灰糖?”张德摇摇头,有些疲惫地对长孙无忌道,“长孙公也应该发觉了吧,以前见面,还要各种礼数,到如今,贞观十七年啦,但凡熟络一些的,开门见山,直言利润而面色不改……”
  说着,张德手在老阴货和自己之间来回比划:“想当初,我同伯舒兄说起靺鞨金沙的时候,伯舒兄因为‘言利’,还面红耳赤呢。时过境迁,世事无常啊。”
  “你这江水张氏的家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又一次问出了这个疑惑,“‘智障大师’真的存在?”
  “……”
  我能怎么说?我穿越的?我非法穿越的?
  不过老阴货虽然不爽,但有一说一,只要能大赚,那是办事妥帖绝对爽快。
  最重要的一点,老张是吃定长孙氏全体老小的。长孙氏只有两个方向可以富贵荣华,一条是抱紧皇族大腿不放松,但这条腿看似最粗,但却危机重重,且不说当今皇帝如何雄霸,就说将来的皇帝还会不会“念舅”,那还是个未知数;另外一条路,就是张德及张德背后一部分“忠义社”成员及奇奇怪怪的“外围”,长孙氏是不可能和外朝同流的。
  很简单的道理,外戚的身份,天然地尴尬。
  固然他是元谋功臣,乃至位列三公,但没有什么意义,门生故吏是看在贞观年间的权柄。可是,眼下中央是皇帝独大,全然没有可以和皇帝抗衡的另外势力,那么,门生故吏与其拍他一个“过气”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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