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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是小人不知死活了……”
其实受天可汗金箭传边的靺鞨人也不是不知道张都督这里有四条疯狗,逮着机会就虐他们。可实在是这次征辽,收益回报太丰厚了,太丰厚了啊。
平州,滦河由北向南,入渤海。白狼山一带,又多了一二万苦力,形象各异,多有操持扶余话的。
顺着滦河玄水到河口,新上任的津口大使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给河北来的世家代表作揖,一边又要呼喝着东边过来的押送队伍。
“上秤!上秤!都过来上秤!”
撲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天气又冷,然而整个人的脑袋,就像是冒着烟一样,雾气阵阵。
“王大使,这一批是奚人,逃去扶余城做苦力的。有五千多,是郑刺史定下的,今年河工不够,还要开山挖石,得早些赶路。”
“七郎说的甚么话,都是给人办事,七郎先行过去,吾这就盖章。作保文书片刻就送过来,到了码头,自有安排。”
“那就叨唠了,叨唠了……”
“哎哎哎!王百户!你待怎地?爷爷在这里候了半个时辰,便是盖章都要这般拖沓?那郑穗本算个甚?你便要攀扯,真是下贱胚子!呸!”
津口大使姓王名百户,乃是王祖贤的远房亲戚,算个侄儿,王祖贤的曾祖,乃是王百户先祖的兄弟,便是这么个关系。
骂他的人一脸倨傲,趾高气扬,王百户一咬牙,喝道:“崔先生去我家郎君那里吃酒,也没你这等嚣张!怎地口出恶言,须知这里是平州,惹恼了老实人,一刀剁了你的狗头!”
“你家郎君?你家郎君算个……唔唔唔唔唔……”
那人被自己人捂着嘴,整个人都在扑腾。旁边人小声道:“夯货,莫小瞧了他的根脚,他本家兄弟王万岁,便是梁丰县男的心腹。攀这等干系,喊一声自家郎君,也是妥帖的。既然他说了崔先生,怕不就是季修公……”
崔慎的名声,在博崔那里,实在是有点渗人。再说了,崔季修这个******份子,还跟梁丰县男恋奸情热**,如今博陵崔氏,既想跟张德一起闷声发大财,也得防着张德联手崔慎,给他们博崔下套。
之前嚣张跋扈的那人一听这行情,脸色都是变了,悻悻然地藏在了人堆里,不敢再出来冒头。
喧闹了一阵,博崔的人终于带着一帮奴隶去了码头。
这时候,河东来了数百骑,都是精锐,为首的王百户认识,见了之后,连忙上前喊道:“张旅帅,怎地亲自过来?”
“噢,是二郎啊。”
来者是当上旅帅的张礼红,将兜帽取下,递给副官,然后按着横刀刀柄环视一圈,朗声道:“再让人新建营寨五坊!”
一听张礼红的话,有人顿时叫道:“五坊!”
“五坊——”
“五坊啊——”
如今滦河玄水的河口,捕捉收买来的奴隶,凑满五千就要建一坊大小的营寨。里面分男女老弱各区,便溺之所沟渠寨墙一应俱全。五坊的话,就是两万五千人打底,绝对不是小数目。
“张旅帅!”
“红郎,红郎可有文书在?若是有的话,老朽愿出一千贯!”
有个老者扯着嗓门,脖颈上血管隆起,也顾不得体面态度,甚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见鬼去吧!
这边说的文书,乃是都督府给的身契。因为贞观六年有个政策,不服王化的捉住之后,倘若不算俘虏,那是可以冲抵为奴婢的。这身契在手,平白就赚个人头钱。而这一套,玩的最过火的,不是定襄都督府,而是怀远郡王李思摩……
张公谨好歹还要遮遮掩掩,捉的还都是蛮子。而李思摩就不一样了,光明正大说要抓突厥奴……那些曾经的族人!
“老匹夫!一千贯也拿得出手?!”
“放肆!老夫堂堂范阳……”
“呸!若无房公照拂,焉有尔等在此狂吠!不知廉耻的东西,还不速速回你范阳犬窝?”
“老夫……老夫……”
“啐,为老不尊的东西,一把年纪,偏来这儿和我等争食。卢氏名望的体面,都被你这条老犬丢尽了。若我是你,便是跳进滦河,自杀以谢天下!”
“老夫……老夫……呃……”
那卢氏族人,捂着胸口,就缓缓地躺下。
众人见状,沉寂了片刻,接着爆发出惊人的吼声:“那老狗不行啦!我出一千五百贯——”
“一千六百贯——”
“两千贯!”
此情此景,让张礼红看了,满怀欣喜,快慰道:“少待少待,都有都有……”
第十一章 血腥味
“这个盖苏文,倒是守的有模有样。”
侯君集说笑间拿起一只陶罐,用随身匕首切开泥封槽口,露出里面的荷叶衬底。掀开后,里头便是黏黏糊糊的玩意儿,凑到鼻子口闻了闻,兵部尚书问从沧州过来的粮官,“这能吃?”
“尚书勿怪,此物卖相是差了一些,不过还算可口。”
说着,粮官拿起一只木勺,又拿了一只木碗,挖了一勺仿佛稀牛屎的玩意儿,扣在木碗之中,扒拉了两下,粮官正色道,“尚书请看,其中不但有肉,还有茨菰大芋头,豆子份量也足。”
兵部尚书咂吧了一下嘴,还是没敢尝一尝,心中暗道:高丽奴坚壁清野,若是以往,倒是颇为麻烦,今年却是大不一样,大车一次就能拉五百罐。这一罐抵得上四五斤粗糜子了。
豳州大混混没正经挨过饿,不过苦头也是吃过的。起家时候杂七杂八也吃,这几年因为憋着劲要升官发财,倒是没琢磨过这等苦处。当上兵部尚书之后,又被人连续弹劾了两三回,他这个尚书之位,如果不能把征辽打的一本万利,搞不好就得下台。
罐头产量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给一两万精锐补充能量是不成问题的,张德不敢说自己是营养专家,不过怎么让土鳖们吃饱,他这条在沙漠戈壁看过日落日出的工科狗,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一只陶罐用草绳捆扎,就能保证运输中不被破坏。当然罐头保质用玻璃更好,不过那玩意儿成本太高,张德又不姓雷,哪能专门做这等好事儿。
保质期差了些,但冬末春初的气温,倒是给了不少便利。而且按照这次征辽的节奏,侯君集只要能保证立夏之前能有五六万奴隶,他就是功德无量。
就凭这个,豪门新贵老世族外加臭不要脸权贵资本家,都得保他兵部尚书之位再坐几年啊。
“这是甚么肉?”
“猪肉。”
“猪肉能吃?”
侯君集斜视了一眼粮官,然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逼,轻咳一声,“将士厮杀艰苦,不能克扣粮秣啊。”
“尚书放心便是,这些粮秣,足斤足两,任意抽查。”顿了顿,粮官又微微欠身笑道,“三五月内,船队车队都不曾停歇,如今百姓都是企盼尚书凯旋而归,自是全力支前。”
眨了眨眼,侯尚书有些好奇地问道:“何谓支前?”
“支援前线杀敌将士!”
战争带来的变化,让原本安定祥和的河北道某些传统地区,变得躁动起来。哪怕是被李董教训过的范阳卢氏,此刻竟然再度热烈起来,一窝蜂地忙碌奔走。
小小的渤海,任你惊涛骇浪,只这黄河济水无棣沟漳河滦河……所有能通往渤海的河流,舟船相连,宛若长龙。
遮阳蔽日的是风帆,驱鲲拉船的,是唐人。
“凑近了!”
“莫慌莫慌,真乃巨鲲也!”
“莱州‘骑鲸客’在此,莫要抢了莱州人的买卖!”
“登州‘斩鲲大侠’岂是浪得虚名?水上汉子,还得看我登州人!”
“去你们娘的!弟兄们上!”
嘭!嘭!嘭!
也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鲸鱼,大的起码有五丈,尾巴一摆,掀起一片片水花。
八牛弩射出去的捕鲸叉,瞬间扎穿海水扎穿鲸鱼,嗤嗤嗤,海水瞬间染红。同样血红的,还有盯着鲸鱼的水手,一条大鲸,浑身上下都是财富。
鲸油、皮层、骨头、内脏、鲸脑……还有最现实最直接也是最畅销的……鲸肉!
“那畜生哪里来的,报上名来!”
“入娘的贱种,竟敢在渤海抢俺们生意,端的是有胆!”
大约到了夜里,因为坚壁清野显得冷清的辽东湾东北角,这里是高句丽建安城的所在。原本这一带大概有二十余万人生活,但随着唐军集结河西,天可汗金箭传边,盖苏文迅速将人口集中到了坚城壁垒之中。新修的长城,就是要将唐军抵挡在外。
只是让高句丽人感到奇怪的是,唐军完全没有传说中那样狂暴。李靖雪夜灭突厥的戏码,根本没有上演。
高句丽人坚壁清野,连像样的木料石块都没有留给唐军,乡野之间哪怕是草屋,也要一把火烧个干净。
什么粮食禽畜,一粒米也不会留给唐军。
唐军应该会感到艰难了吧?
然而并没有,唐军并没有急于攻坚,反而像是打呆仗一样,营寨沟渠层层推进。游骑警戒步卒推进,小规模交锋,总是出现精锐唐军以多打少吃掉一部分高句丽军。
甚至盖苏文想要诱敌深入,下血本送人头,可唐军还是吃多少就是多少,依然不急于一时。
在唐军的营寨壁垒出现在建安城附近时,高句丽斥候已经能够看到时不时有海船进入辽东湾,然后新修的海岸栈桥,直通大海。那些造型奇特的唐船上,不时地有大块大块的肉食卸下来……
“唐人的船又来了!”
骑马斥候远远眺望,两侧都挂着箭囊,马弓在手,三骑一队,一人警戒,两人观察。
“又是肉!”
“唐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肉吃!”
“好多肉……”
很快,唐军营寨中,披甲辎兵推着独轮车,从栈桥上,将一石鲸鱼肉运回营寨。一次出来就是二十辆独轮车,又有五队步卒一队游骑保护。去栈桥一趟,就是两千斤肉进营寨。
高句丽的骑马斥候们都是有些迷茫,西部大人坚壁清野的作用和意义,到底何在?
唐军真的需要那些糜子麦子?城里的粮食够吃多久呢?
高句丽已经从渔猎游牧,转型到了农耕,它是一个典型的农耕地区小霸。如果土地始终没有耕种,其压力之大,不可想象。
唐船总是这样,来一次,就是千斤万斤的肉食,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让人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
而这些肉食,唐军的辎兵,居然有大量的食盐用来腌渍……而有些辎兵为了照顾战兵口味,还会熏制一批烤制一批。于是建安城外,偶有没有进城的高句丽人,发现唐军后营,居然露天晒咸肉熏肉……
长安城中,张德看着那些从大河工坊迁过来的熊孩子,然后一人发了一张讲义:“此次代数课业,有人拿了满分,我很欣慰……”
关于方程组,貌似熊孩子们很喜欢,比直角三角形直角边平方和等于斜边平方还要喜欢。因为奖励要丰厚一些,能得一块奶油蛋糕。直角三角形那种题目,最多就混一个糖三角……
“先生,听说京城有人要跟我们比试?”
“山长,京城人是不是要聪慧一些?”
“那当然,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岂能比吾辈愚钝?”
“公卿王侯之血脉,肯定不简单……”
熊孩子们正在争辩,却见门口进来一人,一身霞衣,脚踩皮靴。虽说不是霓裳水袖,却也宽松飘逸。只是女儿家戴着撲头,显得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