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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天福临虽然在金殿上放了多尔衮一马,但回宫之后觉得十分痛快,被多尔衮压制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吐一口气,大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爽快心理,但想起过去多尔衮对自己的种种欺压,甚致还一度想要废掉自己而自立,因此福临又觉得自己在金殿上对多尔衮太心软了,越想越气,于是立刻叫道:“来人,朕要下旨。”
就在这时,庄太后来看望福临,不禁道:“皇上,现在已是傍夜了,还要下什么旨,有事等明天再说也不迟啊。”
福临道:“额娘,这一次多尔衮出师大败,损兵辱国,论罪不赥,儿臣在金殿上见他吐血昏倒,才暂时放过他,只是免除了他的职务,让他回府养病,现在正要下旨,治他战败之罪,抄家充公,交由宗人府治罪。”
庄太后也不禁苦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此刻福临的心里,要惩办多尔衮,实际还是以私仇泄忿的成份要多一些,因此摇了摇头,道:“皇上,现在还不能治罪多尔衮,将他免除了职务,暂时回府养病,也就行了。”
福临也不禁有些不悦,不过庄太后必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因此才耐着性了,道:“额娘,这是为何?”
庒太后道:“虽然这一次中原战败,多尔衮当付全责,虽当治罪,但他毕竟是曾有功于朝廷,而且又是宗室重臣,现在又吐血患病,这个时候还要治罪于他,岂不是太无情了。因此还请皇上暂时缓一缓。”
福临心里十分不高兴,道:“额娘,这些场面上话您都不必说了,这几年来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孤儿寡母,受过多尔衮多少欺负,也不用我说。如果不是苍天有眼,太祖太宗皇帝保佑,现在儿臣或许己经不坐在这个位置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趁着多尔衮权势大跌,将他彻底打倒,永不翻身,收回大权,等他病好之后,再纠结旧众,卷土重来,岂不是养虎患吗?”
庄太后当然知道,福临刻意强调“孤儿寡母,受过多尔衮欺负”是有所指向,也不觉有些脸红,但还是道:“皇上,我又怎么会忘了这些事情,其实我也恨不能将多尔衮早日铲除,才永绝后患,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听庄太后这么一说,福临的心理稍好了一点,说实话他刚才确实有些认为,庄太后和多尔衮旧情未了,虽然他也知道,庄太后和多尔衮私通,有一大半也是为了自己的皇位,但也总有些担心庄太后和多尔衮之间真有私情,于是又道:“额娘,为什么说还不是时候?”
庄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如今我大清刚刚遭到中原大败,几十万大军,这几年所练的新军,都几乎全军覆没,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现在升大清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因此当务之急并不是要惩办多尔衮,而是如何抵挡中华军的进攻啊。”
福临听了,也不禁身体一震,低下头去。
庄太后见这番话起了作用,立刻又接着道:“皇上,虽然说现在多尓衮是权势大跌,但毕竟他在朝廷掌权多年,根深蒂固,党羽众多,而且多半位高权重,一但动了多尔衮,必然会连带一大片,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不是一二个月就能完得了,而现在中华军己兵临城下,我大清也经不起这些拆腾了。”
福临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也颇为早熟,而且毕竟也当了六七年的皇帝,虽然是个傀儡,平时耳濡目染,也确实明白了不少军国事情。现在多尔衮失势,自己正好收回皇权,正式亲政,因此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大不相同,清廷的兴衰成败才是第一要务,而现在清廷确实己经到了亡国的边缘,因此庄太后这一番话确实打动了他的心里,终于点了点头,道:“还是额娘说得对,是朕太冒失了。”
顿了一顿,福临又道:“但现在我大清新败,己无兵可派,无将可用,这个拦摊子又该怎么收拾才好呢?”说到这军,福临禁不住又想到了多尓衮,恨恨道:“都是多尔衮刚愎自用,自以为事,才遭此大败,实在是误国误民,如果中华军真的打到了北京,朕一定先杀了他,再与中华军决一死战。”
庄太后也不禁苦笑了一声,其实她明白,这一次中原大战的失利,并不完全是多尔衮的责任,换了谁去,结果也都差不多,但这话没法对福临说,只好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这些事情皇上还是多和大臣们商量吧,虽说现在局势艰难,但总会有办法的。”
福临也摇了摇头,道:“其实这几天我也问过如何抵挡中华军的事情,但这些人只会把责任都推到多尔衮身上,而对此都顾左右而言他,再不就是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通,好像是提出了一大堆建议,但朕回来仔细一想,其实全是虚的,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庄太后也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这才刚刚亲政,其实朝中历来如此,知主宿忧多,能排难者少。”
福临听了也颇有同感,突然想起,以前多尔衮掌权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第五卷 飞天篇 第一三一章 北京的寒冬(二)
庄太后见福临半响无语,也怕他过于着急,因此又道:“皇上若是实在找不到人商议,不访去找郑亲王、承亲王、洪大学士他们来问一问。”
福临怔了一怔,道:“他们都是败军之将,有罪之臣,找他们能问出什么来?”
庄太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福临毕竟还是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就算早熟,但面对这些军国大事,还嫩了一点,因此也耐心的解释道:“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自古没有不打败仗的将军,关云长艺盖华夏,也有麦城之败,诸葛亮神机妙算,但也会误失衔亭。先贤圣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凡夫俗子。郑亲王、承亲王、洪大学士他们,虽然这一次是打了败仗,但毕竞都是老臣宿将,熟知军务,而且又是从前线回来,又前线的形势也比较清楚,这一点也比朝中大臣强得多,皇上问一问他们,必会有所得,何况现在国家危急,正是用人之时,皇上也该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呀!”
福临听了之后,也恍然大悟,道:“还是额娘的见识高明,明天朕就招见他们。”
不过到了第二天,有人来报,原来是勒克徳浑、瓦达克、博洛也都回京了,福临听了,也不禁大喜,因为勒克徳浑、瓦达克、博洛都是宗室,而且都是郡王的爵位,又是从前线回来,因此也立刻下旨,将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勒克徳浑、瓦达克、博洛全部都招入皇宫来,询问军务。
那知勒克德浑一见了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勒克徳浑、韩岱二人从开封撤军之后,也不知该从那里撤回北京,二个人一啇量,本来也打算走多尔衮的老路,绕道山西,返回北京,但他们是仓促撤退,不像多尔衮准备充份,虽然说粮食不够,可以随行随抢,但却没有事先制定好撤退的道路,又没有地图,结果走错了道路,被中华军追上,大杀了一阵,二人虽然都逃脱了中华军的追击,但身边只剩下四五百人了。而且也不敢再走山西,最后勒克德浑提议,干脆就一路向北走,避开大道,只走山地小路,以避开中华军的追击,这样总会到达北京的。
韩岱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因此听从勒克徳浑的建议,认定了北方,一路躲开大道,翻山越岭,虽然也有几次差点撞着了中华军的巡逻队,但也都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就这样走了十几天之后,居然还真穿过了中华军的地方,到达了河北保定府地界,不过这时全军加上他们三人只剩下八十七个人,其他人不是走散,就是中途逃跑,还有被中华军抓住的。
正好这时瓦达克和谭泰退守到保定府,瓦达克是勒克德浑的叔父,因此二人带着残兵赶到保定府,投奔瓦达克,总算是完成了一出千里大逃亡的好戏。
虽然这时瓦达克也只败军,但手下还有两三万人马,还能据守保定府,到是比他们二个要强得多,因此也十分热列的接侍了他们。同时也询问中原战场的情况。
得知多尔衮使唤勒克徳浑、韩岱、尼堪三人出兵抵挡中华军,自己却扔下了大军跑了,瓦达克也十分生气,别人他管不着,但勒克徳浑可是他的亲侄,也被多尔衮坑了一把,当然不能善罢罢休,另外瓦达克也想到,经中原一败之后,多尔衮肯定是失势了,那么这个摄政王的位置也空了出来,皇帝福临还不到十三岁,不能亲政,一定还会重新找一个摄政王,因此自己这一纟怎么样也要把这个摄政王抓到手里。
当然瓦达克也清楚目前的形势,不过他刚刚收到一个新消息,南方的三个南明朝廷和南京恶交,己经出兵进攻湖南和江西,因此中华军很有可能会撤军南顾,这样一来大清致少也能多挺一段时间,而且就算挺不住,大不了就退回关外去,而这个摄政的权力还是要先抓住。
正好这时日本军队和朝鲜军队都准备撤军回国,日本军队要在天津上船,朝鲜军队也要路过北京,才能返回平壤,因此瓦达克也借相送为名,随日朝军队返回北京,同时也带上了勒克德浑,也好在京城里多一个帮手,而留下韩岱和潭泰在保定府驻守。
而在另一边,退守到河间府的博洛同样也想到这一点,现在博洛手下还有六万多大军,其中有新军八千余人,因此在目前的清廷,可以说是最大的军事力量了,而且这时中华军也停止了向北进攻,因此博洛也打算回北京去争一争达个摄政王的位置。他根本就不用清廷下令,带了一万人马,直接返回北京,来碰碰运气。
结果两路人马同时到达了北京,而现在福临正为前线的事情焦头烂额,因此也顾不上过问三人无诏回京的罪名,立刻将他们招进皇宫面呈。
但瓦达克和勒克徳浑见了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三人之多,顿时气往上涌,勒克徳浑立刻道:“皇上,多尔衮、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等人放弃大军,私自南逃,才导致开封大败,臣请皇上下旨,立刻治他们败战、逃亡、误国、欺君之罪,以正我大清国法。”
福临皱了皱眉,道:“中原一败,主将仍是多尔衮,并非他们几人,而弃大军北逃,主使者仍然是多尔衮,他们几人不过是胁从罢了,何况现在局势危急,并非是……”
福临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被瓦达克打断道:“皇上,他们几个人虽然不是主使者,但也是多尔衮的膀臂,迹当受连代,因此多尔衮罪不容赦,他们三人同样也当受处置,现在就请皇上立刻下旨,将其一并治罪。”
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三人听着瓦达克发言,但都不动声色,并没有为自己分辩。而博洛也在一边冷眼旁观,不置可否。
而福临却不禁有点生气了,道:“瓦达克,你说他们当受连代,那么你和勒克徳浑呢?是否也应受连代之罪呢?”
瓦达克怔了一怔,道:“我和勒克徳浑?”
福临“哼”了一声,道:“瓦达克,你奉命领军,收复大名府,结果怎么样?勒克徳浑,你奉命驻守徐州,这次中原大战,徐州之役是你打得吧,结果又怎么样呢?你们叔侄两人都是自领一军,独当一面,但都遭遇大败,你们又当受何处置呢?”
瓦达克和勒克徳浑听了,也不禁都哑口无言。
这时在一边的济尔哈朗和洪承畴趁人不注意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济尔哈朗立刻会意,出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