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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让稻叶四郎意外的是,那个重伤只是轻蔑的斜了下野一眼,然后对着前方的废墟高声喊道:“团长,二狗子我先走一步了,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兵!”
喊完,那重伤员便奋力挣脱了两个鬼子的控制,饿虎般扑向下野。
下野镇定自若,顺手掏出王八盒子对准二狗子的眉心,从容扣下扳机,一声枪响过,二狗子的眉头便多出了一个筷头大小的血洞,脑后却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大量的血液顷刻间喷溅而出,然后往后直挺挺的倒下。
枪杀了二狗子,下野一霍又收起手枪,对稻叶四郎说:“师团长,刚才你都看到了,这个重伤员并不缺乏直面死亡的勇气,他正向他的团长诀别,如果徐锐并没有在里边,或者已经死亡,他恐怕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哟西。”稻叶四郎这才相信了。
当下稻叶四郎又说:“下野桑,你试试能否让徐锐投降。”
尽管稻叶四郎清楚,徐锐投降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想要试试,因为劝降徐锐的政治利益太大了,如果真能够让徐锐投降大日本帝国,那对于整个中国的抵抗分子的士气的打击将是空前的,徐锐的投降极可能引发一个投降潮!
甚至于,有可能最终迫使国民政府屈膝投降!
真要是这样,陆军部、大本营那么多高官从战略层面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都没能够达成的目标,让由他稻叶四郎,由熊本师团从战术层面达成了,那才是莫大荣耀,单凭这点,未来他稻叶四郎就足以跻身陆军元帅行列。
“哈依。”下野一霍顿首,然后转身对着废墟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皇军四面合围,顽抗只能死路一条,只有放下武器,向大日本皇军投降,你们才能够活命,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现在开始计时。”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废墟里却毫无动静。
稻叶四郎甚至开始怀疑,里边的人是不是自杀了?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稻叶四郎的担心是多余的。
下野一霍派出一个步兵小组上前去清剿,结果还没靠近废墟,便遭到了枪击,有两个上等兵当即中弹,剩下的步兵赶紧卧倒在地上,然后磕开两颗手雷,扔进了废墟中,稻叶四郎也没有去阻止,既然徐锐拒不肯投降,只能炸死了事。
硝烟散开,剩下的十几个步兵再次起身,继续往前逼近。
下一霎那,废墟之中却再次响起了枪声,这些顽强的中国人,就像是墙缝里的蟑螂,怎么都无法杀绝,每当你以为对方已经死绝时,紧接着他们就会用手雷或者子弹来告诉你,他们仍然还活着,仍然还在抵抗。
枪声响过,又有两个日本兵倒在了地上。
“八嘎。”下野一霍怒了,当即下达了必杀令。
得到下野一霍的示意,剩下十几个日本兵便同时掏出了手雷,磕响延时两秒钟之后,再同时扔进废墟,下一霎那,整个废墟几乎被巨大的爆炸完全掀翻,翻滚的硝烟中,隐隐还可以看到有人体的残肢飞舞。
爆炸过后,十几个日本兵再次往前逼进。
然而这次,废墟中的枪声再也没有响起。
两分钟后,当稻叶四郎、牛岛满以及下野一霍等几个高级将领走进废墟里时,里边的硝烟早已经散尽,一眼看去全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从这些尸体当中,日本兵找到了一具身穿上校制服的尸体,尽管满脸血迹,不过五管还算完整。
“拿水来。”下野一霍伸手,便有卫兵递过水壶。
下野一霍打开水壶,将水壶里的水倾倒在尸体脸上,又蹲下身拿白手套仔细的擦拭去尸体脸上的血迹,不片刻,一张极具东方男性魅力的脸庞,便清楚的呈现在了稻叶四郎、牛岛满等人的面前。
稻叶四郎扭头问道:“照片呢?”
副官便立刻上前来,将徐锐的照片递给了稻叶四郎。
稻叶四郎接过照片,再蹲下身将照片放到尸体近前,两相一对比,发现尸体上的五官跟照片上的徐锐十分相似,虽然神态略微有些差别,但考虑到徐锐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所以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徐锐了。
稻叶四郎将照片还给身后副官,拍拍手说道:“即刻致电方面军司令部,就说徐锐已经战死,尸体也已经找到,除此之外,大梅山独立团自团长徐锐以下两千余人全员战死,无一逃跑,也没有一人投降,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哈依。”副官对着稻叶四郎重重一顿首,转身匆匆去了。
稻叶四郎又问下野一霍:“对了,下野桑,那部电台呢?”
下野一霍说:“师团长说的是大梅山广播电台的电台吧,已经成为皇军的战利品了。”
“哟西。”稻叶四郎欣然点头,又说道,“立刻从工兵联队调几个技术员过来,让他们把广播台架设起来,我要用大梅山广播电台对中国人进行广播,把肥城失守、徐锐阵亡,大梅山独立团全军覆灭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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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将处长交待的任务安排好,将舞会的场地、灯光、乐队以及需要邀请的交际花都安排好,然后就回到宿舍打开收音机,开始静坐等待,尽管,明知道不可能再有好消息,可江南还是情不自禁的坐到了收音机前,等待奇迹降临。
收音机的频段是早就锁定好的,就是大梅山广播台的频率。
遗憾的是,跟上午打开时一样,里面只有沙沙的背景盲音。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间就到了中午,就在江南以为不可能再会有奇迹出现时,沙沙的背景盲音却忽然消失,紧接着响起一阵背景音乐,霎那之间,江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没有消失,大梅山广播电台并没有消失!
此时此刻,跟江南一样感到兴奋莫名的,还有后方无数守在收音机前的爱国民众,当广播的盲音消失,当背景音乐响起时,在上海、在武汉、在重庆、甚至南京,有无数的爱国民众正在击掌相庆,正因为终于等到了大梅山广播台的再次广播而欢呼雀跃。
大梅山广播电台还在继续播音,就说明大梅山独立团仍然在坚持抗战,那就说明,肥城仍然还没有失守!
不过下一刻,江南和所有欢呼的人群的心情,便立刻跌入了九幽谷底。
因为从广播里传出的并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甚至不是中国人的声音,而是一个极其刺耳的日本人声音,绝大部分中国民众都听不明白,这个日本人在说些什么,但是江南却是懂得日语的,所以她能够清楚的听懂。
“中国人你们好,我是大日本皇军第六师团的师团长稻叶四郎,我很高兴能够通过大梅山广播电台的广播跟你们进行交流,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遗憾的消息,两小时前,我们第六师团攻占了肥城。”
“还有,你们心目中那支战无不胜的铁军,大梅山独立团,已经让皇军给全歼了,全团两千余官兵,无一人幸存,团长徐锐也被皇军当场击毙,我已经让随行的战地记者拍下徐锐尸体的照片,等明天,你们就可以从报纸上看到徐锐的遗照了。”
听到这,江南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第483章 祝捷舞会
眼泪犹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江南必须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使自己没有恸哭出声,但是她急剧抽动的香肩,却足以证明她此时此刻是有多么的悲伤,最是这无声而泣的抽泣,每每让人肝肠寸断。
泪眼朦胧中,江南仿佛看到徐锐正向她走来。
可是一伸手,却发现面前空空如也,哪有徐锐的人影?
一霎那之间,江南就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撕裂,疼到无法呼吸。
泪眼朦胧中,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直到宿舍外传来壳壳壳的脚步声,江南才赶紧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敲门走进来的梁文浩却还是发现了江南脸颊上残留的泪痕,问道:“江南,你咋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废了那小子!”
梁文浩说的是正义凛然,不过他也确实说得起这硬话,在南京,除了是日本人,别人无论什么人他梁大少都敢招惹,就在昨天,因为一个交际花,梁大少还跟立法院长温宗尧的远房侄子干了一架,至现在温家二少还躺在医院里。
但江南又岂会要求梁文浩替她出头?欺负她并且夺走她爱人的是日本人,难不成梁大少还能把南京的日人人都杀了?
当下江南说:“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没人欺负你咋就哭了?”梁文浩说着,就要伸手来擦江南脸上的泪痕。
江南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淡然说道:“我哪有哭,就是刚才外边起了风,我关窗户的时候不小心让沙子迷了眼睛。”
“这样啊。”梁文浩舒了口气,又说,“对了江南,你怎么还呆在宿舍里?离祝捷舞会开始可是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走走走,我带你去买身合身的旗袍去,你现在身上穿的这身虽说也不错,不过要在今晚的舞会上穿,却还是不够耀眼。”
说完打了个响指,梁文浩又得意的说:“江南,今天晚上我要让你成为整个舞会最耀眼的明星,最好把上海的那个唐瑛也比下去。”
江南的那对漂亮的娥眉便立刻蹙紧了,梁文浩拿她跟唐瑛这交际花相提并论,这让她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她江南可不是那些成天只琢磨如何取悦男人,成天只想着如何嫁入豪门的交际花,她可是一个纯粹的革命者。
不过,今天晚上的祝捷舞会她是必须得参加的。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她的爱人,她要为徐锐报仇!
当下江南说:“文浩,不用了,舞会的礼服我已经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梁文浩闻言不免有些失望,却还是不死心,接着又说道,“那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吧,成天闷在宿舍里,可别闷出病来。”
“不了。”江南再次婉拒,说道,“我昨天没怎么睡,想补个觉。”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梁文浩本质上还是个君子,当下怏怏离去。
江南关上门,插上门梢,然后倒在床上睡了一个下午,直到日暮时分,江南才终于被设定好的闹钟闹醒,然后起床,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出于工作需要,江南的发式每隔几天就会去发廊里精心打理,昨天她刚好去发廊里打理过,所以稍加梳理,一个手推波浪卷发式便立刻又完美的呈现在镜子里。
接着在娥眉上精心的描了几笔,然后用口红将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涂成艳红色,最后在耳垂下面缀上一对鸡心耳坠,很快,镜子里便出现了一个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绝色大美人,看着镜中的如花娇靥,江南却再次陷入莫名的悲伤。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甚至没来得及跟心爱的人说一声我爱你,心爱的人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今夜的这朵狂野的烈火玫瑰,又该为准而盛放?这般的羡煞人的花容月貌,又该为谁而容?徐锐,我的爱人,你好狠心。
两行清泪再次顺着江南的脸颊滑落,凌乱了她的妆容。
不过这次,江南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对镜重新补好妆,然后打开衣柜,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纯黑的汉服,这身汉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裁剪成的,在灯光照耀下,就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正在幽幽燃烧。
换上汉服,江南再次站到了镜子前。
下一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