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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办法,就是主人召出家奴院丁,狠狠教训他们一次。
而司马安以及他麾下的砀山军,绝对会是让羯族人重新对魏国心生敬畏的最佳人选。
至于朱亥与他麾下的成皋军,赵弘润倒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任务,毕竟当时他就预测到,羯族人势必会用骑兵切断两军与雒城的联系,因此,与其在鞭长莫及的情况下勉强指挥成皋军,还不如让朱亥自主作战,毕竟这也是一位不逊色司马安、百里跋的大将军,对于战局的把握,断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不可否认,似这般只给司马安与朱亥大致战略方向,具体事项却让他们自行考虑的指挥方式,无疑是最佳的,毕竟计划总没有变化快,瞬息万变的战局,更多的是依靠将领们临机应变。
然而,似这般安排最大的问题,就是赵弘润对两军每日的动向毫无头绪。
打个比方说,赵弘润可以预测到砀山军必定是朝着羯角部落的部落营地而去的,但是他们每日赶了多少路程,某月某日又身处于哪个位置,亦或是偷袭羯角部落的部落营地一事是否成功,这一切赵弘润都无从得知。
这一点相当紧要。
再打个比方说,假设羯角人注意到了砀山军的企图,以至于后者数百里偷袭的算盘落空,然而羯角人却将计就计,故意装出后方部落营地被袭的样子,仓皇撤离。那么,倘若赵弘润希望扩大战果,贸然出兵追击,就极有可能反被羯角人伏击,因此兵败而归。
『看来,有必要专门训练一批哨骑,要不然,满地图的战争迷雾,这还打个屁?还没打就输一半了。』
捏了捏鼻梁,赵弘润暗自嘀咕道。
这时,宗卫种招撩起帐幕,走了进来,拱手抱拳,轻笑着说道:“殿下,今日估计羯角人也不会来攻城了。”
“羯角人还在忙着安营扎寨?”赵弘润随口一问,待仔转头一瞧种招,却发现他身上的甲胄都被淋湿了,遂问道:“外边,下雨了?”
“下雨了。”种招点了点头,随即苦笑说道:“这雨要是早来个那么一两日,那就好了。”
赵弘润微微一笑。
他自然明白种招的意思,毕竟一两日之前,羯角人仍旧抱持着即刻攻下雒城的美梦,还未曾退后五里建造营地、搭建帐篷,这时候要是暴雨一下,晚上再刮一宿夜风,那二十余万羯角大军就有乐子了。
往少了说,这一场风雨,最起码也能给魏人带来三成的胜算。
但是很遗憾,这一场暴雨偏偏就下在今日,让魏军一方好是失望,只能用聊胜于无的词来安慰自己:好歹这一场雨可以打消羯角人今日攻城的企图,又拖了一日。
而对此,赵弘润却感到好笑。
“别做梦了,羯族人怎么说也是世代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部落,对此地的气候极为熟悉,怎么可能会中招?说不定,他们是预测到今日会下暴雨,因此这才未雨绸缪地退后五里,安营扎寨。”
“这倒也是。”种招闻言想了想,觉得自家殿下说得有道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有些遗憾,发出了一声『天公不作美』的感慨。
不过对此,赵弘润倒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毕竟他从未想过要借助天时来打赢某场战事。
毕竟在赵弘润看来,天时是不可人为控制的,用它来锦上添花就足以了,要是某个情况下要依靠天时来雪中送炭,那么,从某个角度来说,作为一位将帅未免也太过于悲哀了。『注:比如被诸葛亮用火攻险些烧死在葫芦谷里的司马懿,就因为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而得救。这就是天时来雪中送炭的典型例子,简直百年难得一见。』
是故,赵弘润丝毫没有为这场雨的来早或来迟而心生什么遗憾,哪怕这场暴雨未曾淋到那些羯角骑兵,只淋到一小部分奴隶兵,并且使其中更少一部分人感染风寒,这已经是上天所给予的莫大的帮助了。
当日下午,由于在雨势如帘如幕的倾盆暴雨中攻打城池,是事倍功半的兵家大忌,因此,羯角人并没有“别出心裁”地想出一招雨中夺城的戏码,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营地内躲雨。
而魏军一方,也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就连作为统帅的赵弘润,也百无聊赖地给乌娜讲述天空之所以会打雷下雨的原因,整理出了一段有关于雷公电母的传说,让乌娜听得津津有味。
没办法,在一个神祗信仰非常兴盛的时代,你给人讲述什么积雨云云层摩擦产生电荷之类的种种道理,是几乎不会被认可的,甚至还会被他人视为傻子。
不过在当晚大概亥时两刻左右,雒城城内发生了一桩事,一桩险些使雒城自陷火海的事。
此事发生在雒城城北的库房。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一块搭满了毡帐的空地而已。
记得前一阵子,这些毡帐是城内三川部落用来安置族内老人、小孩与女人的避难所,但是后来,雒城归降、商水军进驻了城池,那些暗自在避难所的老人、小孩与女人们,皆回到了各自的部落营地,并且在短短几日后,离城向巩地、甚至是更加东面的成皋关迁移。
而这些毡帐,便成了商水军用来堆积辎重、粮草的库房,包括那一桶桶灌满了石油的木桶。
由于考虑到石油桶存在有安全隐患,因此,赵弘润在这些毡帐附近部署了重兵,一天十二个时辰严密看守,还特地派了一位叫做『徐炯』的商水军三千人将。
似这等守卫,甚至还比北城墙与南城墙还要森严。
也难怪,毕竟那可是能够制造被羱、羝两族人称之为『不灭天火』的石油,这倒是万一在城内泄露,并且被火种引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正因为清楚后果,因此,肩负重任的三千人将徐炯几乎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不敢睡死,并且,时不时地就带一队人马四处巡逻,尽管这片库房四周遍布他部署的明哨、暗哨。
大概是戌时前后,徐炯再一次带着五十几名士卒,挨个毡帐检查石油桶的堆放情况。
毕竟今日刚下了一场暴雨,有不少毡帐都流入了泥水,若是木桶浸泡在水中,搞不好会因为腐烂而使内部的石油渗透出来,随着泥水流到低凹地,到时候若再弄出点火星来,说不准整片商水军的库房就会化作一片火海。
当然了,这只是徐炯的顾虑,但在他看来,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毕竟他们军中的『猛火油』实在太危险了。
于是乎,徐炯带着士卒们挨个毡帐检查石油桶的堆放情况,对于那些渗水比较严重的毡帐,则在内部垫上干草、再铺一层羊皮,使潮湿的地面与木桶的底面隔绝。
而等到做完这一些事,早已是亥时时分,事实上就连徐炯都有几分困意了,但因为身负重任的关系,他仍旧强打着精神,在遍布毡帐的这片库房四周,四下随意巡逻。
走着走着,徐炯隐约瞥见前方有一顶毡帐后好似闪过一个黑影,猛然间,他困意全消,低声向身后的士卒吩咐了几句,一伙人悄悄围了上去。
待绕到那顶毡帐后一瞧,徐炯果然发现毡帐后躲着一人,目测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从衣着判断,不是城内的羱族人就是羝族人。
“你是什么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徐炯沉声质问道。
遗憾的是,那名青年指着北城墙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羱族语,徐炯根本听不懂,只是大致判断出:对方是协防北城墙的羝族人,由于找地方尿尿而迷了路。
徐炯一听就心生了怀疑,要知道如今城内的诸部落,谁不晓得这个地段已被商水军列为禁地,是不允许任何非商水军士卒靠近的。甚至于,就算是商水军士卒,那也得反复经过盘查。
更搞的是,居然是因为迷路?
徐炯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青年几眼,二话不说就强行搜身,结果搜出两个物件。
一柄颇为锋利的匕首,还有一块黑不溜秋的打火石。
看到这两件东西,当时徐炯的面色立马就变了。
“传我令!全军提高戒备!……你,速速向肃王禀告此事!……你,即刻去北城墙,请翟(璜)将军拿下纶氏部落族长禄巴隆!……还有,你你你,即刻盘查所有毡帐,若发现有人潜入,擒之!若其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徐炯一声令下,看守库房的商水军守军将整片毡帐围地水泄不通。(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8章:内贼(二)
当晚,已然入睡的赵弘润便被唤醒,收到了『有人违反禁令逗留于城北库房欲图谋不轨』的汇报,这一则消息,让昏昏欲睡的他一下子便抖擞了精神。
不过因为事情尚未明了,赵弘润也不会因为徐炯的片面之词就贸然做出决定,毕竟那个『形迹可疑的年轻人』,暂时还无法证实是不是羝族纶氏部落的族人,即便『是』,也不能证明这件事与羝族纶氏部落的族长禄巴隆有何关系。
因此,他叫宗卫们烧些点水,用方便携带的劣质茶饼泡了一大羊角杯的茶水,坐在帐内静静地等着。因为他知道,既然徐炯命人向他汇报了如此严重的违禁之事,无论此事最终查明究竟是误会还是属实,徐炯都会在随后亲自向他陈述此事。
果不其然,大约在子时前后,徐炯的声音响起在毡帐:“诸位,请问肃王殿下可曾安歇?”
听到徐炯在帐外询问值守毡帐的肃王卫们,赵弘润在帐内随口说道:“进来吧,徐炯。”
“呃……是。”
徐炯在帐外应了一声,随即撩起帐幕走了进来,拱手抱拳施以重礼。
“就你一人?”
在询问的时候,赵弘润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商水军的三千人将。
据他所知,这位三千人将可不是伍忌随随便便提拔上来的,此人曾是陈县的守将。包括伍忌的副将翟璜在内,商水军军中好些位两千人将与三千人将,皆曾是楚平舆君熊琥的部将,是去年谷粱崴、巫马焦与伍忌三人在攻打平舆、项城、陈县的途中降服的,之后随着大波的楚国百姓一同归顺了魏国。
而在那之后,这些人因为与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人比较熟悉的关系,因此在鄢陵军与商水军两者中选择了商水军,而没有选择屈塍的鄢陵军。
不夸张地说,正是这些将领,撑起了商水军薄弱的将官体系,否则,单靠那些从士卒破格提拔为五百人将、千人将的将官,商水军非乱套不可。
“啊,就末将一人……”徐炯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随后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肃王殿下之所以会这么问的原因,连忙抱拳解释说道:“因为翟(璜)将军魏禄巴隆族长说情,再加上……”
“再加上什么?”见徐炯突然间变得有些迟疑,赵弘润好奇问道。
只见徐炯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低声说道:“禄巴隆族长将他两个小儿子叫到了末将跟前,直说留在末将身边当人质,说……若是他对肃王殿下哪怕有一丝背叛之心,让末将大可杀了他两个儿子……”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神色讪讪地望着赵弘润。
一听这话,赵弘润便能猜到,必定是徐炯当时逼得太紧,因此禄巴隆只好用这种方式在证明自己的忠诚与清白。
但他并没有指责或责怪徐炯的意思,毕竟徐炯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