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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大理寺官员的回话,方才那位器宇轩昂的断丞沈归走了出来,而狱丞裴垲也只好硬着头皮迎了过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惊动宫内禁卫?”断丞沈归不解地问道。
在事情未明了之前,穆青自然不会道出实情,只是推说道:“此事你等不必知晓许多,你们只要将府内留职的公差全部叫出来,叫我一一辨别即可。”
沈归诧异地望着一副寻常百姓打扮的穆青,再看看对他言听计从的禁卫军统领,一边心下猜疑,一边吩咐下属将府内的公差全部叫到了堂上,让穆青逐一辨认。
瞧见这一幕,裴垲又是暗呼了一口气,暗暗庆幸罗文忠早有预料,叫涉及此事的那一干公差遣散,叫他们回各自的家。
反正只要挨过了这一晚,等到明日,这件事还说不好究竟谁是谁非呢。
而这个时候,罗文忠与罗嵘父子,以及那名孙班头,正领着一干公差、狱卒,趁着夜色将赵弘润带回一方水榭。
期间,孙班头按照罗文忠的吩咐,将已喝至酩酊大醉的宗卫沈彧与吕牧二人随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一丢。
“孙班头,一切就拜托你了。这件事你办成了,本官自有厚报。”
在一方水榭的巷子外,罗文忠好言笼络着孙班头。
“罗大人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卑职吧。”
孙班头媚笑了两声,迅速与两名心腹公差换下了身上的差服,换了一身寻常的便服,随即,那两名架着赵弘润,在孙班头的示意下走向一方水榭。
此时的一方水榭,依旧是灯火通明。毕竟是寻花问柳之地,楼里有的是无心睡眠特意来寻欢的公子哥。
“几位里面请。”一名龟奴注意到孙班头这行人,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孙班头似乎是这类场所的常客,就算没来过这一方水榭,显然是懂得其中的门道的,眼见那名龟奴迎了上来,便说道:“我家公子有相熟的姑娘。”
“哦?不知是哪位姑娘?”
孙班头早就从罗嵘口中提过,闻言便说道:“是翠筱轩的苏姑娘。”
“咦?”那龟奴顿时惊讶起来,细细一瞅身后被两名寻常打扮的公差所架着的赵弘润,顿时恍然:“原来是姜润公子!”
也难怪,毕竟苏姑娘长久不见客人,却偏偏连续两日将赵弘润迎入香阁内,这等奇事,一方水榭内的龟奴又岂会不知。
“姜公子怎么了?”
“嘘。”孙班头做了一声禁声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十几两银子塞到那龟奴手中,眨眨眼小声说道:“我家公子他喝醉了,吵着要见苏姑娘,你看这……”
『小小年纪倒是风流……』
那龟奴心下好笑,将银子藏好,低声说道:“苏姑娘昨日就发话了,倘若是姜公子的话,就不必通报了。……请。”
“多谢。”孙班头暗送了口气,与两名公差不动声色地赵弘润扶上楼梯,径直来到了三楼的翠筱轩。
此时在翠筱轩内,苏姑娘正准备上榻安歇,忽听房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心下纳闷。
“绿儿,去瞧瞧。”
绿儿疑惑地打开房门,瞧见了根本不认识的孙班头,没好气问道:“你谁啊?”
“可是苏姑娘的香阁?”
“对啊……”绿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见此,孙班头抬手一记手刀,将这个小丫环打晕在地。
“绿儿,是何人?”
苏姑娘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起床来瞧了一眼,正巧看到那两名公差将赵弘润扶进来。
“姜公子?”
苏姑娘满脸惊讶之色,毕竟按理来说这位姜公子应该已经回家了才对呀。
怎么会回来这里?而且还满身酒味?
她并不知道罗文忠等人在赵弘润身上泼酒,只是为了掩饰他被打晕的事实,还以为赵弘润是真的得罪了,连忙几步走了过来。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发现此时赵弘润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这两日一直陪伴着他的沈彧、穆青、吕牧三人。
“你们……”
就在这个时候,孙班头几步上前,也是用一记手刀砍晕了她,随即在她与赵弘润的嘴里分别塞入了一颗拇指大的药丸。
“将他们丢到榻上去。”
两名公差点点头,一人一个抱起苏姑娘与赵弘润,将他俩抱到了内室的床榻,随后,他们又找了根绳索来,将已昏迷的小丫环绿儿捆了起来,还在她嘴里塞了团布,将她塞在角落的一个柜子里。
安排好这一切后,孙班头这才带着两名公差退出了房间。
屋内,就只剩下赵弘润与苏姑娘两人。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俩的面色越来越潮红,气息也也逐渐浑浊混乱起来……
“这样就好了。”
在一方水榭的外头,罗文忠望着从一方水榭里走出来的孙班头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都得搭上那位苏姑娘么?”罗嵘对于苏姑娘的美貌依旧有些念念不舍。
“愚子!祸在旦夕还贪恋美色……”罗文忠冷哼了一声,这才转头望向那一方水榭,喃喃说道:“皇八子赵弘润,据说素来顽劣,不受陛下宠爱,如今又做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呵!待明日宗府的人得到消息,赶到此地,此事,就与你无关了。而我罗家,也算是逃过一劫。”
罗嵘撇了撇嘴,怏怏地不敢再说什么。
正文 第三十五章:宗府介入
“唔……”
随着一声嘤唔轻语,苏姑娘逐渐苏醒过来。
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她就诧异地发现今日的自己全身酸乏,只想懒洋洋地躺着啥事也不想干。
『奇怪,今日似乎特别……乏……』
脑袋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才睁开眼睛的苏姑娘便愣住了,因为她愕然地瞧见,有个人正埋在她怀中,酣酣地睡着。
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手脚更是冰凉,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与惊慌袭上她的心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认出了怀中的异性。
『他……咦?姜公子?』
说来也奇怪,见是此人,苏姑娘隐隐竟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触,那袭上心头的恐惧与惊慌也逐渐消退,被不明所以的困惑所取代。
面红耳赤的她拉起被子悄悄瞧了一眼,不出意外地发现无论她还是她怀中的这位姜公子,都是赤身裸体。
再轻轻移动了一下身子,从下体传来的丝丝胀痛更是让她感觉羞愤。
『……』
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喧吵,搅地她阵阵心烦意乱。
『昨夜发生了什么?唔,昨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为什么会发生呢?他不是回去了么?』
她咬着嘴唇,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将脑袋埋在她怀中呼呼大睡的这位姜公子,看着他酣睡时无意识地将嘴里的口水滴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面颊羞地仿佛火烧云一般。
『他的睡相很的很差啊,跟个小孩似的……』
苏姑娘欲哭无泪,因为她出于羞愤想脱离赵弘润,奈何赵弘润像八爪鱼似的抱着她,使得她难以动弹。
『的确是个小孩……』
见无法动弹,苏姑娘索性也就不再挣扎了,不知所措地望着赵弘润那仍显稚嫩的脸庞。
她有些感慨自己的没心没肺,明明失去了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却仍旧感觉夺走了她珍贵之物的小男人睡相好笑。
“唔唔,唔唔……”
酣睡中的赵弘润咂了咂嘴,无意识地伸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随即睁开依旧朦胧犯困的眼睛。
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撞上了。
“……”
“……”
四目交接。
足足对视了大概五六息的工夫,苏姑娘注意到这位姜公子的眼神从茫然变成困惑,继而又从困惑变为惊愕。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弘润满脸惊愕。
那一刻,苏姑娘心中那个气啊,一股没来由的怨愤顿时充满心扉。
她咬着嘴唇,瞪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赵弘润茫然地望了一眼四周,面色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因为他发现,他竟然不在他的寝阁文昭阁,而是在这位苏姑娘的翠筱轩。
更让他感觉震惊的是,他俩此刻正毫无遮掩地抱在一起。
“难道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所以出现幻觉?”
嘀咕一句,赵弘润再次闭上了眼睛。
“……”苏姑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良久,赵弘润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可让他感觉满头冷汗的是,四周的景致丝毫未见改变,依旧是苏姑娘在一方水榭里的翠筱轩,而他怀中正死死抱着的,也依旧是那位苏姑娘。
“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姑娘气地真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个无耻之徒,因为赵弘润的语气,仿佛是她将他给掳来的。
而就在她正要发作之际,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苏姑娘的心砰砰直跳,她真的不知这件事究竟该如何收场,而赵弘润的面色也很难看,因为据他逐渐恢复的记忆,他昨夜应该是在大理寺的监牢内才对,怎么会在这位苏姑娘的香闺呢?
面对着门外的叩门声,两人谁也没敢应答。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被踹开了,一位衣冠鲜华的男子板着脸走入了屋内,在扫了一眼外室后,径直朝内室走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床榻上的赵弘润。
苏姑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便从被褥蒙住了头。
那名男子扫了一眼蒙着头躲在被褥里装鸵鸟的苏姑娘,凌厉的目光迎上了赵弘润的视线,右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在赵弘润眼神晃了一下。
赵弘润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因为他分明瞅见,那块黄灿灿的令牌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宗』字。
“公子,跟我走一趟吧。”那男子毫不客气地用命令似的语气说道。
『宗府的人?』
赵弘润心中顿时一沉,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晓得自己这是被陷害了。
可能是见赵弘润全身赤裸,那名男子又说道:“我在房外等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此时,苏姑娘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她瞧瞧打量着面色铁青的赵弘润,第一次发现这位平日里和蔼近人的姜公子稍稍有些吓人。
“他……那是何人?”
赵弘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穿起衣服来。此时的他,心中也有些方寸大乱。
没过多久,他便穿好了衣服。回身望了一眼苏姑娘,见她满脸担忧、不安之色,遂安慰道:“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会给你有所交代的。”
听了这话,苏姑娘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些,点了点头,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中。
打开房门,方才那位男子果然正站在门外,除了他以外,还有整整一队穿着着普通服饰的人,倘若赵弘润没有料错的话,这队与沈彧等人一样体魄魁梧、气血方刚的壮小伙,十有八九就是隶属于宗府的军士,羽林军。
一支由大魏皇室宗族成员亲自训练,士卒全部选自为大魏牺牲的军士之子,论忠诚凌驾于其他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