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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南梁王赵元佐在帐内与诸将商议军情时,皱着眉头说道:“三岁小儿都晓得,两国交锋若久久僵持不下,只能白白空耗国力,难道韩人就不知么?……韩人突然放缓攻势,其中必有蹊跷!”
听闻此言,镇反军主将庞焕猜测道:“莫不是冬季将近,韩军忙着准备过冬,故而不得不放缓攻势?”
南梁王赵元佐闻言沉思了片刻,虽然他觉得庞焕的猜测确有道理,但心底还是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自古以来,战争到了冬季便进入了冬歇期,这并不奇怪,但反过来说,冬季也未必就不能用兵,至少在初冬时节,在天气并不是非常寒冷的时候,战争依旧可以持续,一直到气温骤降、天降大雪,战争才会真正进入冬歇期。
而如今才是十月中旬,韩军在这会儿就进入冬歇状态,这未免有点早了吧?
在南梁王赵元佐看来,战争完全可以再持续将近一个月左右嘛!
以韩人那种恨不得尽快击败他魏国的心态来说,居然舍得浪费这一个月的时间,将希望寄托于明天开春——若当真如此,那南梁王赵元佐只能认为,对面的韩军主帅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可仔细想想,在这些日子教过手的诸韩国将领中,无论是北燕守乐弈、渔阳守秦开、上谷守马奢,抑或是暴鸢、靳黈等韩将,无论个人能力如何,但不能否认皆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按理来说不至于会做出消极怠战这种事——与其毫无理由地将希望寄托于明年开春,何不赶在今年年末前重创他魏国,尽可能地对明年开春的战事争取优势呢?
想来想去,南梁王赵元佐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韩军的兵力可能出现了变化。
只有在己方兵力出于劣势的情况下,韩人才有可能见好就收、转攻攻转变为守势。
那么问题就来了:倘若进犯河内郡的韩国军队兵力出现了变化,那么,这些消失的兵力究竟去哪了呢?
『……真该死!』
在细细一想后,南梁王赵元佐便感觉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眉骨。
在他看来,倘若河内郡境内的韩军果真被悄然调走,那么,这些韩军的目标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企图率领鄢陵、商水两支魏军偷袭韩国腹地的他魏国的太子赵润——除此之外,南梁王赵元佐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会值得韩国从这个关键的「河内战场」悄悄撤军。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吩咐麾下将领道:“庞焕,你明日率军到汲县搦战,看看韩军是否敢出城应战。”
庞焕感觉莫名其妙,因为根据他们镇反军与燕王赵疆达成的默契,近阶段应该是由后者麾下的军队担负继续引诱韩军深入河内郡的任务,而他镇反军,只要负责守在大河南岸,免得假戏真演、当真被韩军突破了大河天堑,攻到了他魏国的梁郡京畿之地。
怎么突然就要到汲县搦战了?
不过过于对南梁王赵元佐的绝对信任与绝对忠诚,庞焕对此毫无异议,当场接了命令。
于是乎次日,魏将庞焕点了两万魏卒,搭建浮桥,渡过大河,前往了汲县——他原以为此行必定会遭到韩军的阻扰,但没想到,哪怕他率领军队重新踏足大河北岸,踏足那片如今已被韩军所占据的势力范围,还是没有瞧见韩军有出面截击的迹象。
甚至于,哪怕后来庞焕率军来到汲县城下,搦战挑衅,城内的韩军兵将对他们也是爱搭不理,丝毫没有出城应战的念头。
此时,南梁王赵元佐就在军中随行,清清楚楚看到了汲县城内韩军的反应,心下咯噔一下。
在求战未果的情况下,南梁王赵元佐带着麾下的军队,到「北燕军」、「渔阳军」、「上谷军」这三支韩军的营寨外溜达了一圈,期间,登高窥视这几座韩营内动静。
不出他所料,忽然这三座韩营内,兵帐数量依旧不少,但甚少有兵卒出没,纵使庞焕在南梁王赵元佐的授意下,对这三座韩军的营寨摆出了准备进攻的架势,后者也只在这三座军营内,瞧见了寥寥无几的军队,充其量也就是三五千而已。
『……坏了。』
南梁王赵元佐心中暗叫不妙。
此时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韩人肯定是看破了他魏国太子赵润企图偷袭韩国后防的策略,故而悄然从河内战场抽走了几支军队,准备去围杀后者。
倘若是在此之前,南梁王赵元佐肯定不会去管赵润的死活,就像上次赵润在上党郡内被围,他亦无动于衷一样。
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的情况与当年不同,如今的赵润,已经是他魏国的太子储君,并且这场仗又关乎他魏国与韩国谁能成为中原霸主,倘若赵润不慎中伏战死于韩国,这对于他魏国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打击。
就像前一阵对燕王赵疆所说的那样,纵使南梁王赵元佐心中对魏天子赵元偲有多少怨恨,甚至于为此迁怒到赵疆、赵润、赵宣这些皇子身上,但骨子里,南梁王赵元佐仍然是一名魏国姬赵氏王族子弟,依旧心系着国家的兴旺与宗族的盛衰,断然不会坐视好不容易能染指中原霸主的他魏国,败于韩国手中,甚至于,且因为太子赵润的亡故,使他魏国一蹶不振。
『……倘若没有料错的话,赵润孤军深入韩国,想必此时已陷入韩军的包围,若放任不管,一旦赵润被韩人所擒,我大魏必将陷入被动。……必须要改变策略了。』
在回到营寨后,南梁王赵元佐心中暗暗想道。
如果是出于他的态度,无论赵润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甚至于,他还巴不得赵润死在战场上,但从他魏国的利益来说,赵润这个侄子,那是肯定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想到这里,南梁王赵元佐对全军下达了命令:“通告全军,即日准备反攻!”
同时,他还派人联络目前驻军在山阳的燕王赵疆,要求后者在他出兵反攻时给予协助。
两日后,身在山阳的燕王赵疆收到了来自南梁王赵元佐的消息,对此亦茫然不解。
毕竟按照太子赵润最初制定的策略,真正的全面反击差不多得等到来年开春前后才对——到那时候,相信太子赵润所率领的魏军,已将韩国搅得鸡犬不宁,到时候他们发动全面反击,对河内战场上的韩军发动突袭,这些韩人很有可能因为忧心本国内的战况而士气大损。
可这南梁王,却好端端地改变了策略,这让燕王赵疆有些疑神疑鬼,生怕这个狡诈阴狠的三伯又耍出什么花样。
但一想到自己前一阵子已许下承诺,只要南梁王赵元佐做出的决定不违背他的原则以及宗法,他燕王赵疆就要听从后者的调遣,因此虽然心中惊疑,但燕王赵疆还是答应了下来,承诺会率领麾下山阳军与南燕军,配合南梁王赵元佐麾下的镇反军,提前对韩军反动反击。
而与此同时在汲县城内,韩将暴鸢亦与靳黈在帅所私下商议。
他俩又不是瞎子,又怎么会没看到明明已退至大河南岸的魏军忽然突兀地现身于大河北岸,并且主动跑到他汲县城下搦战挑衅。
“南梁王赵佐,他可能是察觉到了。……魏公子润陷于巨鹿这件事,怕是瞒不了魏人多久了。”
韩将暴鸢忧心忡忡地说道
为何忧心忡忡,原因就在于釐侯韩武在馆陶设下的圈套,非但没有引诱魏公子润上钩,反而叫后者偷袭了巨鹿,以至于目前釐侯韩武亲自率领的军队虽然包围了巨鹿,但并没有对魏公子润率领的魏军造成什么实际上的威胁,更别说生擒或者诛杀。
听闻此言,靳黈想了想,小声说道:“既然瞒不了多久,索性就不瞒……”说着,他附耳对暴鸢低声说了几句。
“这……”
暴鸢听得眼睛一亮,啧啧称赞。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文 第93章:谣言【二合一】
『PS:这两天东跑西跑跑工厂,坐车坐地头晕目眩,感冒还是没好,哎,赚钱真不容易。』
————以下正文————
「魏公子润于馆陶误中埋伏,败走巨鹿、生死未卜。」
十一月初,这则谣言在梁郡北部的「南燕」、「酸枣」两地悄然蔓延,并在短短几日内,就在当地百姓与驻守魏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听说这件事后,镇反军主将庞焕大吃一惊,连忙禀报于南梁王赵元佐。
此时的南梁王赵元佐,已通告全军做好了重新渡过大河、全面对河内郡境内韩军发动反击的准备,可乍一听说这则传闻,纵使心机深沉似他南梁王赵元佐,心中亦不由地咯噔一下。
这也难怪,毕竟赵润如今乃是魏国的东宫太子,地位超然、身份特殊,倘若他果真不慎战死于这场旷世之战中,那么对于魏国的损失,可远远不止损失了一位拥有「灭一国」才能的统帅那么简单,甚至会让整个魏国都陷入动荡。
想到这里,南梁王赵元佐立刻停止了率军渡河攻打汲县的决定,对庞焕下令道:“此必是韩人的诡计,立刻封锁南燕、酸枣,彻查这则谣言的来源,再者,不允许任何人谈论此事!”
不得不说,南梁王赵元佐的反应还是相当迅速的,在得知这则谣言后,立刻就决定封锁消息,因为在他看来,这则谣言的破坏性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半日之后,就当南梁王赵元佐在「南燕」的治城等待回应时,成陵王赵燊就慌慌张张地闯入了城守府,求见前者。
原来,在这次大战中,由成陵王赵燊率领其麾下的私军,负责给河内战场的几支魏军供输粮草。因此,当前两日南梁王赵元佐感觉河内郡境内的韩军战争态度诡异,心下意识到情况不妙,准备立刻改变策略发动反击时,他派人向成陵王赵燊催促粮草。
而在收到南梁王赵元佐的紧急催粮书信后,成陵王赵燊也感觉有点纳闷,毕竟按照他们魏国太子赵润事前制定的策略,「全面反击」的日期应该在来年开春之后,他不能理解南梁王赵元佐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催促粮草。
不说考虑到南梁王赵元佐才是河内战场的总帅,因此,负责后勤粮草运输的成陵王赵燊,也没敢拒绝前者催促粮草的要求,最终还是叫麾下的私军准备了一批粮草,由他亲自率领私军押运至南燕,顺便亲自去询问南梁王赵元佐。
毕竟成陵王赵燊乃是太子赵润一党的王族,在如今的太子党贵族眼中,南梁王赵元佐可不是与他们一路的人。
可没想到的是,待等成陵王赵燊亲自押运粮草至南燕,他忽然在城内听闻了一则谣言,说他魏国的东宫太子赵润在韩国馆陶吃了败仗,败走巨鹿、生死未卜,这可将他吓得面如土色。
姑且不说太子赵润乃是他鼎力支持的储君,就如今的局势而言,但凡是魏人,几乎都期望着这位东宫太子殿下引领他们击败韩国,使他魏国成为中原的霸主强国——谁曾想过这位太子殿下竟会遭遇不测?
越想越感觉惶恐,成陵王赵燊在抵达南燕的治城后,顾不得与当地驻守的魏军交割粮草,便急急忙忙去求见南梁王赵元佐,想问问这个谣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日,南梁王赵元佐在书房内接见了成陵王赵燊,宽慰后者道:“贤兄勿惊,在我看来,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