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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衡水就扎着北洋大军,那就是准备对付山东啊。
这些是明白人。有文化,有消息来源,知道战争对于百姓意味着什么。
预备役士兵集合集结的同时,各府县按照分配的名额开始动员民夫,一律按照每日半块银元的价格,日日兑现。吃喝全管。如果带着骡马大车的,还付给租金。并且承诺如有损伤,在战后照价赔偿。
大批的青壮走出了村庄,走上了反清大战的战场。
业已放假回家的大批学生涌出校园涌上街头游行拥护蒙山军高举义旗。他们呼喊着口号,举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兴高采烈,热闹非凡。
很多大学生跑到军营要求参军,但被拒绝,“司令部有命令,大中学生、职业技术学校学生一律不得从军。打仗是我们的事,你们安心念书。”
济南,7月29日。蔡元培和许文夫两位校长目睹了山东大中学校及职业技术学校联合举行的大游行。
“你说,朝廷能胜吗?”许文夫问。
“纯儒,你怎么不问山东能胜吗?你可听说了?济南府的大批的民夫就在城外集合,车马排的一眼望不到头!动员,动员,真是了不起!竟然一两日内就将全省动员起来!我真没想到仗可以这样打!且不说那位在广东有数万雄兵,光是山东一省,气吞万里如虎啊。”
多年前便立志反清的蔡元培欣喜之余,又为自己曾经加入过的光复会惋惜。假如这是光复会的家底,该有多好?
许文夫似乎没有听见蔡元培的话,木木地望着南天发呆。
“纯儒,儿大不由爷。看开些吧。那个人,了不得啦。”
“我早就看开了。原先不信命,现在不得不信了。”说着,许文夫长叹一声,无限惆怅尽在其中。
许文夫知道,自己的爱女就在那个一手掀起滔天巨浪的人身边。危险应当是没有的,但身份不明,将来又当如何?想到那个人的地位,许文夫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他带兵走了快三年了,山东依旧坚如铁桶,朝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换了巡抚又如何?这年头,有兵才是王道啊。”蔡元培叹息道,“革命当如此!可惜我们这些人都看不到这点。”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曹阿瞒、侯景一类人物而已。前三年带兵镇压革命,三年后又是他带头反清,真不知历史当如何写了。”
“好在那篇通电虽然蹩脚,但声明建立民主共和之国家,这就是希望啊。”蔡元培深恨**,看到龙谦的通电,自然高兴万分。
“孑民!依我看,君主立宪才是王道。共和?民主?谁懂这个?民主就是无主,共和就是不和!龙谦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自掘坟墓!推翻满清之时,或许就是天下混战之日!”
“纯儒!怎么这样说话?我不同意。”
“人之本性,在于私利当头。你知道我是信奉荀子学说的。若是他建立新王朝,他这班手下虎狼之将冲着开国公侯的诱惑,自然奋死争先,封妻荫子,青史留名。若是依美利坚立国之法,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连大臣都是一拔拔换,以宁时俊为例,他会甘心?对了,还有关外吉林,方知龙谦多年前即布下如此厉害的杀着,那些人之所以响应他的号召,难道也是为了民主共和?”
蔡元培定定地看着许文夫,忽然发现自己这位朋友有些看不懂了。
一队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过来,军旗招展,军歌嘹亮,在学生及百姓的欢呼下朝城外开去。
“但愿早些归于一统,天下太平……”许文夫又想起苏州的儿子,昨夜老妻力劝自己南归故土,躲开这战乱之地。他说,此战一开,神州处处是战场,苏州膏腴之地,岂不是应了那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老话?哪里也不去了,就在济南决生死吧。想起自己的儿女分散,更觉心乱如麻。
第十二节中枢
载洵贝勒的府邸在西单甘石桥,他是已故光绪帝的六弟。
鹅卵石石径上走来一位年轻的亲王,身着领口、肩头装饰着的红绿两色宝石的奢华礼服,黑色主调,下摆过膝,头戴装饰了羽毛的船形帽,脸上无可掩饰地浸润着忧郁。
“五哥,您怎么来了?定了吗?怎么定的?”来人是载洵之兄醇亲王载沣,如今的大清摄政王。载洵扔下手里的报纸,迎上前去。
今天中枢召集会议研究突然变化的局势,载洵是无资格参加的,他没想到王兄竟然来到了自己的贝勒府。
载沣立住脚,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六弟。然后俯身捡起脚下的报纸,果然,头版果然是广州首义的消息,当然京师的报纸是不会用“首义”字样的。
“老六,恐怕你还要当一回出使敌国的差事。”
“什么意思?”
“北洋军调不动,半个月里都没有完成集结,除了第三镇行动迅速,其余三镇……”
“怎样?”
“徐世昌说,非得请出袁世凯!”
载涛瞬间就明白了!脸色登时就变了,“铁良怎么说?”
“铁良能怎么说?冯国璋、段祺瑞都在使劲帮腔,”本来载沣对铁良把持陆军部有些看法,甚至有过调端方替代铁良的念头,但现在看来,铁良是对的,而且是绝对忠心的,“总不能将几个镇的统制都换了,即便换了统制。下面的协统、标统呢?难不成你全部换掉?那还指望得上吗?”
载洵大怒,“如果熬过这一关!一个个都凌迟了!”他使劲一跺脚,踩在刚才读过的报纸上,那份报纸的头条写着——继三藩之乱后的最大危机来临。
这天是7月29日。蒙山军发出震惊天下“勘电”的第二天。军机处召集“扩大会议”,研究急剧变化的形势。广东(其实还有广西)、山东、吉林先后举起反旗,打懵了本来自认为兵力对比占优的陆军部,之前残存的一丝丝幻想全部破灭了。
残存的什么幻想?铁良在拿到郑笃具有战略价值的情报后,意识到中枢的力量其实并不占优了。但还是存了一个建立在人性弱点上的希望,那就是龙谦对山东及关东的掌控并没有那么强。他已经离开山东三年了,关外他从来就没去过。算起来至少也五六年了。他那些党羽们未必会听他的话,如果争取时间分化瓦解,尤其是对关外十八镇,采取怀柔手段。或许能消弭大祸。所以。铁良与良弼、荫昌等密议后。认为先集中北洋主力击破山东是解决当前危机的正确路径。所以,中枢在接到郑笃密报后并未改变对付龙谦的大方略,只是密电唐绍仪、朱家宝等关外大员二十镇不稳。要他们多加防范。特别指示朱家宝,如果有稳住十八镇的办法皆可施行,收买、包括刺杀十八镇主要将领都可实施。
但是,“勘电”一出,吉林、山东立刻响应,彻底击碎了中枢的那一丝幻想,而广西第十镇断绝了联系,而龙谦出现在广西的传说更是令铁良如坐针毡,局势竟朝着最不利的方向滑了过去!于是,在铁良的强烈建议下,载沣在奏报了早已惊恐不堪的隆裕太后之后,于29日召集了军机处会议,铁良、良弼、荫昌等满族军事人才以及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冯国璋等北洋大将都列席参加了,紧急商讨应对之策。
现在去和龙谦和谈显然已是妄想。他要的是皇帝的位子,还有什么高官显爵可以打动他?所以,中枢一致决定武力讨伐。
定了这个调子就好办了。第一就是发表讨逆檄文,针锋相对地对“勘电”予以回击,号召全国一致讨逆。这件事好办,朝廷摇笔杆子的多的是,不愁炮制不出一篇好文章。
第二就是参照当初咸丰故事,允许各省招兵买马,组建团练或新军,尤其是湖南、广西、江西数省,巡抚头上都戴上了钦办团练大臣,幻想着再出一批曾左李式的人物,以挽救极端危急的时局。
第三才是最关键的,那就是北洋军的使用。
南方已乱,第八、第九两镇当然要用,但关键是直隶境内的北洋四镇,第一镇不须说,虽然没问题但战力堪忧。注定是平叛主力的第二、三、四镇如何使用是会议的主要议题,是按照事前制定的计划先攻山东还是先解决关外?这个问题是载沣提出,立即遭到良弼的迎头打击。
良弼愤怒地说,“直隶会操的命令下达已经半月,除第三镇行动还算迅捷,其余三镇至今尚未完成集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也要造反吗?”
良弼的指责立即遭到了段祺瑞等人的反击,理由是充分的,困难是明显的,第二、第四以及第六镇的行动迟缓有着若干的理由。
载沣立即瞧出了端倪,北洋出问题了!
果然,当世续大声喝止住众人的争吵,徐世昌发声了,这位曾被任命为东三省总督未及上任便被取消任命的北洋耆宿沉声道,“事情危急,须得重臣督率方可济事。非得请出袁世凯不可。”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毫无理由地罢免了老袁,现在遭报应了吧?北洋有意见!
铁良大怒,当即痛骂徐世昌居心叵测,“北洋乃朝廷的北洋,非袁世凯之北洋!难道袁世凯不出,北洋兵就不能用吗?!”
徐世昌毫不示弱,当即请求退席,“臣乃民政部尚书,不关军事。这个会议本与微臣无关。微臣举荐袁世凯出山,乃是为朝廷着想,不意见疑至此,臣请求告退。”说着,竟未得载沣允准。扬长而去。
段祺瑞随后发言,“微臣以为徐世昌的意见可。袁世凯深受皇恩,若蒙其领军平叛,必将激励将士,克奏全功。”
这又是将军,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袁世凯不出,北洋就没有“激励”,没法子打。铁良接任陆军部尚书后着力排挤袁世凯以及其心腹大将,将原带兵的段祺瑞、冯国璋全部调至陆军部当了大参谋。极为恋栈权力并迷信武力的段祺瑞早就对铁良衔恨在心了。
载沣这个刚干了九个月的摄政王遇到了最大的挑战。心里激愤,额角青筋尽露,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桐建议休会。
几个军机在列席人员退出后紧急磋商,认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若是激反了北洋。大清朝真要颠覆了!在张之洞因重病未得出席的情况下。几名军机议定了几件事,第一,调端方接替陆军部尚书。铁良出任两江总督,来一个对换,以缓和中枢与北洋汉族将领的矛盾。第二,派载洵代表中枢赴彰德请袁世凯出山,职务是军机大臣兼直隶总督,将袁世凯丢掉的官职还给他。直隶总督现在是虚衔了,袁世凯的任务当然是督率北洋军扑灭龙谦燃起的漫天大火。第三,由段祺瑞出关督领关外军事,以斩断袁世凯最得力的一支臂膀。派良弼为钦差大臣督办关东军事,全面负责关东战局。第四,强起张之洞使其坐镇武昌,对付南方更为巨大的威胁。这件事,却需要摄政王亲自上门,如果那位为朝廷忠心效劳了数十年的老臣身体实在不成,至少要张之洞给第八镇诸将一个明确的指示。第八镇是老张头一手所建,他的话肯定管用。
这就是饮鸩止渴!但载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山东早已秣马厉兵,这边再拖延下去,等山东抢先发动,直隶危矣,京师危矣。
休会后再次开会,载沣板着脸宣布了军机处议定的四条。这下子,除了铁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其余众人皆称皇上英明了。
皇上还在后宫玩耍,并没有那个孩子的什么事,但只能这样说了。
会后,载沣立即亲自到了载洵府邸,交代载洵代自己去一趟河南,“事已至此,祖宗江山社稷为重,你就替为兄委屈一遭吧。这件事非你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