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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就是二庵先生?幸会!”似乎很熟悉的样子,龙谦热情地拉住了陈宦的手,“二庵先生高风亮节,龙谦钦佩之至。也好,咱们就前往娘子关并肩御敌吧。”
ps:多谢轮回兄和龙骑士兄的打赏红包。若不是起点提醒,自己的生日都要忘记了。
第七节慈禧在太原的日子
慈禧在太原的行宫是原山西巡抚衙门,大致在太原城的正中,距太原南门不过一里多路。分南中北三个院落,北院是毓贤的住所,条件好一些,所以慈禧选了这里。中院和南院原先都是办公室,现在都腾出来了,户、兵、刑、工等部门被撵了出去。成为了跟随慈禧西逃的王宫大臣们的临时住所。
院子已经破败了,杂草丛生。正值秋雨连绵的季节,许多屋子漏雨,让这些在京师享惯了福的贵人们苦不堪言。堂堂一省首脑所居之处如此破败,似乎正彰示了这个垂暮帝国的缩影。
慈禧最关心的事情当然是政局的演变。她自住进行宫,几乎每天都要磨叨一个人的名字,他就是李鸿章。
消息嘛,总是不那么及时和确切。前面说李鸿章已经从上海启程了,不日将至天津。后来又说李鸿章还在上海,据说是病了。圣旨是早已发过去了,任命这位大清朝的“裱糊匠”(李鸿章自称)为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全权负责与洋人的和谈事宜。慈禧清楚,跟洋人打交道,无论是威望还是手腕,她手下的大臣们没一个及得上这位为满清朝廷效力了数十年的汉人。
除掉企盼着李鸿章早已返京,慈禧还担心着太原的安危。听荣禄说,龙谦遵旨已经带他的那支山东兵出发了。慈禧有些后悔没有召见那个青年副将一面。娘子关究竟守得守不住,她心里也没底。甚至与荣禄探讨了该不该抵抗。俩人的意见倒是一致,必须抵抗,不然朝廷该去哪里呢?去南方吗?道路过远,而且充满了危险。
另一个消息说德、意、奥三**队占了宣化,这个消息也让慈禧紧张了半天,后来说联军没有西进,而是从宣化北上占了张家口。这才让慈禧稍微放了些心。
而陕西巡抚端方上奏说,董福祥部自韩城西渡黄河,没有进西安而去了西府一带停了下来。董福祥给端方写了一封信,说了他的冤枉。他根本就没有纵兵洗劫王府。朝廷不仅不表彰所部战功。而且听信奸臣谗言,诬陷忠良,让他和他的部队很是寒心。之所以返回西北,是怕朝廷误杀他。如果朝廷明诏天下。申明他的冤枉。表彰其部下的战功。他愿意继续为朝廷效力。
这份奏疏引起了王公们的集体愤怒,庄亲王在拳匪一事上虽然犯了错,那也是朝廷的亲王不是?庆王就更冤了。敢于戕害亲王。打劫王府,难道还不是造反?如果不是那个反贼干的,又是谁干的?谁又有那么多的人马,那么强的实力?如果朝廷赦免董福祥,朝廷的颜面何存?礼亲王、肃亲王以及尽量躲着慈禧的端郡王都找慈禧讲,绝不能饶了董福祥那个老混蛋。
慈禧现在哪有力量去收拾董福祥呢?不过,端方的这个奏疏,倒是给了慈禧一点安慰。如果太原守不住,西安还是可以去的。荣禄认为,这个不急,可以等等看。如果李鸿章去京城谈出个结果,咱不就用不着去西安了吗?
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洋人那边。
慈禧最近睡眠很差,夜晚总是睁着眼睛想事情。这次遭难对她的打击前所未有,总算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她可以前前后后地想一想了。南方的督抚们搞出的东南互保曾让她切齿痛恨,但又无可奈何。包括端方,都是赞同并实行了所谓“互保”政策的。自洪杨之乱后,朝廷对与地方的控制力是前所未有地下降了,别说比圣祖、世宗、高宗那几位英主,便是嘉庆、道光也不如了。这一仗不仅丢了京师,而且将朝廷直接控制的几支武力全部打残了。这点令荣禄尤为痛惜。本来,朝廷近年全力整顿陆军,编组武卫军,想建立一支忠于朝廷又能打仗的军队,这下子倒好,除掉反出北京的武卫后军,其余的部队,几乎全被消灭了。
不,还有一支兵没有被消灭,那就是袁世凯带入山东的武卫右军。在了解了龙谦所部的情况后,慈禧在心里升起对袁世凯的失望甚至愤怒,联想到前两年袁世凯的首鼠两端,慈禧对荣禄说,袁世凯这个人怕是看错了。
荣禄倒是不这么看。荣禄说,袁世凯是个很能干的人,他在思想上受李鸿章、张之洞和刘坤一的影响很深,不看好朝廷能打赢,不愿意将武卫右军损失掉,也不算错。至少给朝廷保存了一支花大钱训练装备的部队。派了龙谦这支刚招降的响马来京,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朝廷的。这样也好,等京师局势平稳下来,洋人总是要撤走的,京城防务,恐怕还得用袁世凯手里的这支兵。朝廷从光绪二十一年起编练这支军队,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银子啊。
说到银子,慈禧的烦恼又来了。慈禧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小户人家的闺女,知道过日子不容易。但她又极喜欢排场和消费,如今为一国太后,执掌国家权柄近三十年,对于下面那些经手钱粮官员的猫腻比较清楚,所以,她在太原安定下来后,那些来自各地的贡品陆续抵达太原后,决定亲自掌控财权。她刻了个小手章,上面的印文是“凤沼恩波”,所有的支出,哪怕是领取一钱一米,都要找她盖章才可办理。
在京城的时候,每个月她个人的花销都在四万两之上,而到了太原,整个朝廷的开支被她压缩到了一万两以下。看起来慈禧掌管财政的作用还是蛮大的。
她的生日快到了,下面讨好的人便筹划为老佛爷庆寿,谁知遭到了慈禧的痛骂,慈禧宣布以后一切的节日庆典全部取消,不再搞浪费了。太原的冬季天气寒冷,慈禧与光绪的屋子里只铺着破旧的毯子。看上去很寒酸。有人提议更换,慈禧坚决不准。后来,慈禧屋子里的玻璃破了,她没让换,而是让宫女剪了图案稠密的窗花贴上。
慈禧到太原安顿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各省派出催款的钦差,这些钦差见到各省督抚,将朝廷流离失所的惨状一描述,少有大臣不心疼的,于是上缴银子比起往年自觉了许多。
慈禧及像个牌位一般被人供着的光绪帝在太原的日子是安静的。又是寂寥的。失去珍妃的光绪帝心底的痛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得到。特别是服侍皇帝的宫女太监们。光绪帝绝非滥情的人。虽然满清已经如垂垂老者,在苟延残喘中延续着最后的生命,但光绪帝身边还是不乏年轻美丽的女人,从理论上讲。皇宫的女人都属于皇帝。但光绪从来不调戏身边的宫女们。也很少跟她们说话。用宫女们的话就是,光绪爷的正派是骨子里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正派。绝不像大阿哥,举止轻浮,像个下流坯。
宫女口中的大阿哥是端郡王载漪的儿子溥儁,已经成年,被慈禧指定为无嗣的光绪帝的继承人。如果研究中国封建王朝的帝王史,你会发现一个秘密,每当一个王朝进入暮年,其执政者的子嗣必定艰难。满清的执政者一定怀念康熙乾隆时代王爷满京城的盛况,康熙爷将国事打理的蒸蒸日上,自己也生了一大堆龙精虎猛的阿哥们,不然也不会搞出九王夺嫡的绝唱。
光绪的皇后是慈禧的嫡亲侄女。说实话,这个女人长相确实过于寒碜了,而且性格有些阴骘。或许是有一个执掌大清权柄的姑母撑腰,隆裕皇后不那么体贴理解曾经雄心勃勃准备干一番事业的丈夫。自人类从母系社会进入父系社会,丈夫是妻子的天,隆裕却没有理解这一点。光绪虽然按照慈禧的暗示将标志着皇后地位的如意交到了隆裕手里,他心里却不接受这个女人,大婚后的光绪很少与隆裕同寝,彼此连话都很少,隆裕自然也怀不上龙种,实际上光绪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怀过孕,看来问题出在光绪身上。但光绪对隆裕的冷淡加重了慈禧对他的不满,以至于慈禧越来越萌生换皇帝的念头。戊戌之变,如果不是各国明确反对慈禧废帝另立,光绪早已下台了,能不能保住命,难说。
珍妃已死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光绪耳中。慈禧并未追究是谁泄了密。秘密本来就是用来泄露的,特别是在皇室更是如此。光绪的情绪明显不好,看谁都带着仇视的目光。慈禧并不在意皇帝的情绪,皇帝在她眼里已经完蛋了,之所以让他挂着那个名儿,是因为情势不允许。否则早就将其废掉了。自前年那幕募兵围园的故事发生后,慈禧就恨透了皇帝。她是一个记仇的人,尽管也记恩,但记仇的力度更大。对于试图危害她的人,她绝不会宽恕。所以,知道珍妃已死也好,光绪的伤心,给慈禧带来几丝快意。让她在寂寥惶恐的这个秋冬多了些温暖的色彩。
很多人都晓得光绪喜欢那个叫珍妃的女人。其实,皇帝最喜欢的女人其实不是珍妃,是当时江西巡抚德馨的女儿。在选秀女的时候,光绪一眼就看上了那个生长在江南水乡鲜亮的女孩子。但慈禧暗示其将标志皇后身份的如意给了她的侄女,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隆裕皇后。那个被皇帝一眼看中但未被老佛爷接受的漂亮女孩子马上被送回了江南。
慈禧认为皇帝如果有了他中意的女人,一定会被迷的昏头转向不理朝政。这个经不起推敲的逻辑慈禧坚信不疑。**制度的妙处之一就是大家都不要去做思考,最高位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说的荒谬万分,下面奉行不渝就万事大吉。有思想的人是危险的,**制度基本的职能就是消除人们的不同思想,换一句话就叫统一思想,将亿兆生民的思想统一到最高位的思想中,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下面去思想。就像刚结束庚子之变,慈禧认为义和团可以灭洋,义和团就是救国的急先锋,几个月后慈禧认为义和团是祸害大清,义和团就十恶不赦,立马剪除。
珍妃与其姐一同被选为光绪的妃子。但光绪喜欢妹妹却讨厌姐姐,于是谨妃和皇后搞到了一起,对其胞妹百般诋毁,珍妃自有其不是之处,但在皇室离京前被崔玉贵投入井中害死,作为胞姐,谨妃并没有让人看到有多么悲痛。或许她以为皇帝会回心转意,顾看她们这些实际上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了。殊不知随着珍妃的香消玉殒,光绪对女人的兴趣彻底丧失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宫女们说光绪爷根子里就正派其实也是误解。
太原知府许涵度最近忙得厉害。他被任命为内廷支应局督办。为皇室的后勤操办一切。每日忙前跑后,辛苦异常。慈禧写了几张福字赏赐近臣,许涵度也得到一张。要说慈禧写的字可真不赖,许涵度手里这一幅太后真迹完全可以藏之名山传之后人的。但太后在屋子里的一句话让许涵度更为感动。慈禧说。最近你清减了。首郡政繁,劳苦可知也。这句话让许涵度跑的更欢了,他知道。太后金口夸奖,升官指日可待。
从古至今皇室因某种原因流亡外地不乏其例。一般的规律,皇室流落于外,当权者的性格一般会变化,变得平易近人,变得温和。慈禧确实表现出变化的一面,如今视生民为草芥的太后已经流落至太原这个土哄哄的城市,慈禧的脾气确实好了许多。因为她处于极端的忧虑中。
在太原寒冷狭窄的“行宫”中,慈禧享受不到昔日每餐百道菜肴的豪奢了,屋子里也没有了几大缸南方水果发散的馨香,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