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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啸面无表情，心里已经泛起了真火。
李蔷薇的心态错了。
她错在觉得自己太高人一等，时代华纳是强，几大巨头的名号不是白来的，wb是个全球都闻名的公司，而不像张一谋那样，一些国家也许都没有听说过。
有多少人是看着wb长大的？
但是，她这种高人一等，无形中就透露了出来。
与其说是谈判，让林啸更觉得，wb认为：你只有和我们联盟这一条出路，否则，我们新上映的片子，将打击得你体无完肤！
“中国，是个古国。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林啸忽然打断了李蔷薇的话，悠悠说道“中国有自己的市场，海外公司就算进入，如果不和本土接轨，恐怕很难行动。”
他说得很隐晦，暗指李蔷薇并不懂中国行事法则。她的作法，也许在美国能吃得开，但是放在中国，绝对不行！
李蔷薇也听出来了，心里也冒出了真火。
如林啸所想，她确实觉得高人一等。甚至有些嗤笑。
天下无贼，她看不懂，黎叔说的话，不是外国人能笑得出来的。有的东西，只能中国人看，这是种精神文明的传承。
她觉得高人一等的地方，是什么冯晓刚林啸赵微，放到国际上，谁认识？
但是华纳已经谈妥了黑客帝国2的中国首映。基努里维斯，国际上谁不认识？
她已经养成了，美国的=国际的。这个思维方式。
再加上她的地位，她背后的超级电影航母时代华纳，让她觉得林啸只有和她合作这一途，何况自己亲自找上门。
不识抬举！
她也拉下了脸，冷哼了一声说“林先生说得不错，但是时代华纳绝对有信心能在中国建立一个电影帝国。”
“以华纳的资金，以华纳的片子，以华纳的手段，能把中国的好片推广到世界上。”
苏倾年在旁边汗如雨下，他已经心急如焚了。
才不到二十句话，就摩擦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算是个中国通，中国又是日本的文化宗祖国，思考方式相近点很多。听到这里，他已经听出来了李蔷薇和林啸擦出的火星到底为哪般了。
他想插话，但是他明白，不管是林啸现在在国民心中的影响力，还是李蔷薇的身份，现在他去出头，肯定会被骂的狗血喷头，说不定还会拉来林啸的仇恨。
如果不劝，等会儿回去李蔷薇消火了，照样把他骂的狗血喷头。
伴君如伴虎啊……他心中暗暗叫苦。
“这是中国。”林啸说道“本来，我是非常期待能和华纳合作的。”
“华纳确实能提供我迫切需要的东西。”他看着李蔷薇认真地说“但相信我，这里面绝不包括资金！”
“是怕华纳提供的资金不够？”李蔷薇强行按捺住火气，淡笑“米拉麦克斯这种公司都能提供张三千五百万美金。华纳绝不会少于五百万，当然是美金。”
“五百万？”林啸笑了笑。
“怎么？林先生，你这部据古川先生说是三位一体的首部片，五百万按照汇率算下来也有四千多万人民币，天下无贼都才两千两百万，难道你还嫌不够？”
说到汇率，李蔷薇骨子里的优越感又冒出来了。
“不够。”林啸抿了口酒，悠闲地说。
“不够？”李蔷薇皱了皱眉，火气渐渐被好奇心代替“你要多少？”
第404章：谈崩了？
林啸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千五百万万，以上！”
“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呼了起来。
“一千五百万？！那可是一亿多人民币！”苏倾年震惊地说“你第一部三位一体，就要一亿多人民币？！”
李蔷薇咬牙切齿地看着林啸，她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不过她丝毫没从对方脸上看到玩笑的表情。
气氛诡异地回到了谈判的位置。
谈判就是这样，当有了共同的目的，就算之前有不愉快，也会在不经意间回到主干道上。
“如果少了，拍不了。”林啸沉着地回答。
“林先生。”李蔷薇深吸了一口气“据说，这是你第一次编剧？”
“是的。”
“第一次执导？”
“没错。”
“也许演戏上，你是天才，但是编导上，你只是初入门。”两人已经完全进入了谈判状态，李蔷薇说“从艺人到导演编剧，没有几年的积累怎么下的来？”
“听古川先生说你是三位一体，我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和你合作。几百万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你竟然要价一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美元。一亿多人民币！
对于哪个公司，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是一笔能影响到公司流程的资金。就算华纳是巨头之一，也不会胡乱挥霍。
不懂钱用到刀刃上的公司，就等着倒闭吧。
米拉麦克斯敢投资张一谋三千万，那是因为张一谋早年的积累，因为张一谋的面子。
而林啸，起码身为导演，他并不具备这个面子，他还没有把身影留在人们的记忆长河中。
但就是这样一个新晋导演，编剧，居然信心十足地叫出了一亿人民币的天价！
李蔷薇如何能不震惊！
苏倾年也完全愣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林啸自恃过高！
“我既然敢做三位一体，就绝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林啸肯定地说。
“每个导演都会说他有信心。恕我直言林先生，这样的导演，好莱坞太多太多了。多到就算你打出租，都会在司机的座位下看到一份和电影有关的履历表。好莱坞不相信空口白话，只相信成绩。”
“林先生，投资给你一千五百万美元，你能带给我们什么？”李蔷薇口若悬河，丝毫没有女人的柔弱“我们能给你技术，资金上的支持，但是你呢？”
“我能为你们打开中国票房影响力！”林啸斩钉截铁地说“我再说一次，我需要的不是资金。这对我无关紧要，如果不是想做到最好，我完全可以和联和合作。我相信我从他们那里要到一亿投资，比在你这里要到轻松得多。”
言下之意，别以为你好像吃定我了一样，大不了我放倒港台去做特效，资金对我并没那么重要。
“你能带给我们多少票房？”李蔷薇紧追不舍。
“起码接近四千万美元！”
李蔷薇沉默了。
她不相信画大饼，但是，同样她也不会放弃机会。
“你已经有剧本了？”她迟疑着问。
“有一个大概的剧本。”林啸也没隐瞒“不过正在润色。没完全写好之前，我不打算面世。”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李蔷薇才说“那就等林先生剧本审核之后再说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矜持地吃着饭，吃完，林啸就借口告辞了。
李蔷薇目光闪烁地坐在原位。
她心中的火气没有消散，同样，林啸也没有，所以后半段饭局清风冷雨，两人几乎都没有开口。
“一千万？真以为他是张一谋？开口就敢要一千万？当华纳的钱是龙卷风刮来的？”她冷笑。
“自己第一次三位一体，华纳给他算的是五百万美金，四千多万人民币的投资，他居然还嫌少！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夫人，那么投资的事情……”苏倾年小心地问。
“不急。”李蔷薇抿了一口红酒，目光冷冽“剧本没审核过目之前，我们急什么？他需要我们的技术，我们可以给他技术。如果真的是好剧本，买下来又何妨？”
“不过，我不喜欢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投资投资，就是投资了我们才能把握片子的走向，他现在显然不急于钱，片子我们很难插手。”
“做两手准备吧，如果剧本不行，自然没得谈，如果剧本好……”
她冷冷地说“那么，再怎么样，也要最少插一个副导进去！”
2004年12月15号。
“二星剧本。”
“二星半剧本。”
“二星剧本。”
林啸尝试修改了三次剧本，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剧本撰写，比他想象得难得多。
“为什么我写出来剧本评级反而下降了？”他不止一次地问系统这个问题。
这一次，系统难得地做了解释。
“剧本编写，有三大忌讳。”
“第一，写剧本变为写小说。”
“剧本要求简洁明快，尽量省去心理描写。但是并不是说不需要心理描写，而是通过对话，语言表达出来。”
“比如，画皮中小唯被刀砍到的一幕。你的修改是，刀砍在小唯身上，小唯内心如何如何，然后不为所动。”
“这就犯了第一条忌讳。正确的写法是：小唯被刀砍到，目含泪光，身体微微颤抖，然后歇斯底里地狂叫。”
“内心的揣摩，是艺人的工作，并不是编剧的工作。你需要营造并且告诉他们这个气氛，但并不是要限定他们的框架。”
“第二，是用对话去交代剧情。”
“对话太多，会让电影画面感减弱。好的电影，对话少而精辟，每一句话都要经过精雕细琢，这都是剧本的功劳。对话越少，冲击力越大，画面感越强。”
“第三，枝节太多。”
“如果一个电影人数太多，场景太多，会造成记忆力的分散，让观众注意力减弱，天下无贼就犯了这个错误。”
林啸再次默读了一遍这三点，每次他都能记住，但写起来，却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
笔，总是有管不住的时候。
而一部好的剧本，不仅要做到这些，更要每一场完毕之后，清点其中的道具。
通过八个月的培训，他已经知道写完之后会把剧本分场，而每一场的东西，都需要写的一清二楚。
比如画皮中，甄子丹砍周讯的一幕，用的是什么刀，场景是在哪里，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道具，都必须一清二楚。
这样就造成了一个矛盾，剧本已经想好了东西，但是这个东西，现实是无法完成的。
就像开头要一座天宫，这座天宫却根本无法完成那样。
总归，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导致道具和剧本，演员和剧本之间有无数的摩擦。
“难怪天下无贼剧本一写就是半年啊。”他暗叹道，再次投入了冥思苦想中。
……
门外，秦心和秦忠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
“小妹，他多久了？”
“十多天了……”秦心也担心不已“自从天下无贼下画就几乎门都不出，天天写什么。我敲门也是半天才开。”
“就像着魔了一样……”
“我去看看。”秦忠咬牙“正好今天有人找上门来，他也该出来见见太阳了。”
“咚咚咚。”他敲响了门，没有反应。
屋里，林啸置若罔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脑海的对比之中。
“这是大逃杀的剧本，五星级剧本。”他认真地“看”着脑海中的一行行字，感叹不已“原来以这种手法来交代……”
当有一定基础后，观摩大师的剧本，能得到飞速的提高。
但是，全地球有这份条件的，恐怕也只他一个人。
这种等级的剧本，哪一份不是被他们的公司视若瑰宝？
想要？门都没有。
除非等过了五年六年，才舍得放出来。
让对手观摩，就是给自己制造陷阱。
也只有他，才能看到这种电影中殿堂级宗师的作品。
经过连续十天的修改，他始终卡在两星半上不得寸进，终于选择了观摩别人的作品。
没想到，这一看，受益良多，很多以前迷茫的地方，印证之下，竟然有大为精进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