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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名台回答得很爽快。
檀锋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仍在房门前的田继,皱眉道:“田继,名指挥使都来了多少时间了,茶都没有上一杯来,快去上茶,再吩咐厨房弄几样精致的菜来,我与名指挥使要小酌几杯。”
“是!”田继连连点头答应,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是刚刚担任我亲卫统领不久的田继,与檀康不能比。”檀锋有些伤感地道。
“檀康将军为国损躯,可敬可佩。”名台亦是感慨地道,“可惜英年早逝啊。”
檀锋仰起头,看着屋顶,片刻,才低下头不,对名台道:“王上垂询,那么檀锋这里便有两策,第一策,锐意改革,壮士断腕,虽然会有阵痛,但将病源截去,未尝没有浴火重生的机会。”
名台的眉头深深的皱起,“那第二策呢?”
看着名台的样子,檀锋心中涌起深深的失望,“第二策,就是破釜沉舟,趁着现在汉国羽翼未丰,国内也有不少的问题,联合楚国,不惜一切代价,来了汉国。”
名台连连摇头,“这两条都不可取,第一条如果王上准备做,先不说李先生不会同意,再说这关系到国之根本啊,只怕王上根本做不下去。而第二条,檀将军,你觉得楚国会答应与我们联军,在这个时候进攻汉国吗?”
檀锋沉默片刻,“只怕难度很大,但总是要争取一下的。”
“根本就不可能,楚人虽然与我们联盟,但两家之间的隔阂可不是短时间能消除的,更何况,楚国并没有我们现在的切肤之痛,他们国土辽阔,人丁众多,多年没有战乱,国内也很富裕,国库充足,现在的黄歇,屈重正整军备战,他们信心满满,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楚国兵便足以抵挡汉军的入侵,所以,他们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兵的。”
“所以我们便只剩第一条路了,王上英明,不会看不到这个问题的。”檀锋叹道:“范首辅的动作虽然激进,但其实不失为一个办法,李儒一系把持朝政,但只要李儒一死,群龙无首之下,倒也不难各个击破。”
“檀将军,别忘了路超将军现在统带着整个大秦几乎三分之二的部队。而且王上对于路将军也异常信任,所以这一条。你想也别想。”
“那王上派名指挥使到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檀锋有些灰心丧气地问道。
“王上看了你上奏的折子,每一份,王上都很仔细地看了,王上有一个想法,是想试一试,找一条另外的路子,也就是你说的路子。”名台道。
“王上是什么意思?”檀锋有些糊涂了。
“颖川是前线,是战区,这里的一切。都围绕着军队为主,大将军在这里是军事民政一把抓对吧?”明台看着檀锋,笑道:“既然檀将军觉得必然要改革,那么,便将颖川作为试点可好?在颖川,檀将军完全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思来做,如果有朝臣指摘,那么王上也可以以颖川为战区,可以便宜行事为由来推托。当然,檀大将军如果当真要做这事,也必须得朝廷有所表示。”
“王上需要我怎么做?是要我将家眷送回咸阳吗?”檀锋的眉毛竖了起来。
“檀大将军会错意了,您也太小瞧王上的胸怀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王上既然决定由檀锋将军在颖川来试点改革,自然是极相信你的。王上的意思是。希望檀锋将军上一份折子,向朝廷保证,一到两年内。您所统率的军队,将不会再向朝廷要一分一毫的军饷,物资。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名台笑道:“檀锋将军,你可敢立下这样的军令状?”
“两年?”
“最多两年!”名台肯定地道。
“好,我立下这军令状,如果两年之内,做不好这一切,我檀锋自回咸阳领罪!”檀锋霍地站了起来,“我们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就算这一步踏出去便是万丈深渊,我也要搏一搏,高远十年之内便建立了一个偌大的汉国,将大秦逼得如此狼狈,我就不相信我在两年之内,连颖川也经营不好。”
“好,有檀大将军的军令状,我想王上会安心不少,檀将军,颖川还会多一个郡守来帮您!”明台笑道。
“王上还是不信任我吗?”檀锋反问道。
“不,恰恰是非常信任您才会这样,檀大将军,以您的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这里的郡守会是谁吗?”名台笑吟吟地看着檀锋。
檀锋楞了一下,这才反映过来:“范睢范首辅!”
“不错!”明台点头道:“范首辅这件事情虽然犯了忌,但王上深知范首辅是一心为了大秦的,并不想杀了他,但如果不惩治范首辅,又如何安李先生与路超大将军之心,又如何让朝廷百官安心做事?所以王上的意思,是准备将范首辅充军,充军的地点就是你这里,檀将军应当明白,如果让范首辅长期呆在狱中或者发配到别的地方去,只怕性命不会长久啊!也只有你这里,不但能保证范首辅的安全,还能让范首辅一展所长,当然了,我先前所说的范首辅来当郡守只是一句笑话,范首辅到了你这里,做的是郡守的活儿,但身份却只能是一名充军的罪犯。”
“如此甚好!”听到这样的安排,檀锋却是击掌而庆,“我平素主要精力放在军务之上,范首辅长于内治,实务,如果有他来帮我,我对于两年之内完成颖川的改革更是充满了信心。只是名指挥使,要想在颖川完成改革,只怕我的刀子上会沾血了。”
‘这里是战区,一切便宜行事,当然,我相信檀将军会有完美的证据来表明你所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有时候,恐怕还得黑冰台替我背书。”檀锋逼视着名台。
名台僵了片刻,终于点头道:“好,都是为王上分忧,到时候有些难办的,黑冰台会拿出确切的证据来证明,你檀大将军杀得对,杀得好。”
“如此,我先在这里谢过了。”檀锋大笑道,“对了,名指挥使,你知道高远现在又搞了一些什么名堂么,整编军队,整治机构,裁撤地方卫军,动作可是很大呢!”
“知道了一些,但具体的还不太清楚,我们在汉国的情报网络被破坏得太厉害了。”名台摇头道。
“何必费偌大的力气!”檀锋伸手从身后的大案之上扯过那三张报纸:“瞧,上面写得一清二楚。”
名台仔细地看着报纸之上登载的一条条对他而言都是宝贵情报的消息,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檀锋,“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高远就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蔑视着我们,而我们,却只能干看着。这东西,叫报纸,是汉国国内公开发行的,会将他们施行的政策都登在上面,你看到背面的那些评论了吗?这一条条政策为什么要施行,施行之后有什么好处,都分析得清清楚楚。让人看了倒是茅塞顿开。名指挥使,以后这样的大汉新闻,我建议你每一期都应当收集,汉国既然公开发售,收集这东西便轻而易举,那些往来汉秦的商人便能替你办到此事。”檀锋道。
“你是利用这些商人收集情报?他们可信?”
“为什么不可信?”檀锋笑道:“商人逐利,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甜头,他们就能为你带来很多你想不到的东西。”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继往开来(64)童趣
呼号的北风将空中的雪花卷得翻翻滚滚,毫无规律的在空中飘浮,地上已经积上了厚厚的一层,放眼望去,视野当中,几乎全是一片银白,唯有远处的山尖之上还露着些许葱绿。
檀锋背着双手站在城门口,他所站的位置正在风口之上,从远处吹过来的风将他的斗蓬高高扬起,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成两列站着的是他的亲卫,如同他一样,一个个钉子一样的扎在当地,与之相比的是,城墙之上,城门洞子里的士兵虽然竭力也想让自己站得笔挺一些,但身体仍是有些忍不住瑟瑟发抖。
头盔之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檀锋在这里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了。蓦地眉毛一挑,远处,出现了一些黑点,愈来愈近,终于可以看清,那是一个马队,在马队的正中间,围着一辆马车,马车之上放着一个囚笼。
马蹄奔驰在积雪之上,带起一条白色的雾带,向着城池方向奔来,檀锋举起了手,城墙之上已经站了快一个上午的士卒们陡地精神一振,十名号角手鼓足了腮帮子,将近两米长的号角呜呜吹响,更多的战鼓声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如同擂击在人的心脏之上。
战马减速,嘶鸣声中,整整齐齐地停在了距离檀锋十数米远的地方,显示出了他们非同一般的马术技巧,马车之上的囚笼之中,范睢裹着一条毯子,缩在一角,号声,鼓声将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惊醒,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颖川城那高大的城墙,以及城墙之前那个身影。
“末将陈子羽,奉命将人犯范睢送到。”马上一名骑士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双手呈过头顶,大步走向檀锋。
檀锋低低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向自己走来的陈子羽,迈开大步,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那囚笼,囚笼之中,范睢已是站了起来。
陈子羽抬头,愕然地看着檀锋的背影。田继迎了上去。“陈将军,东西交给我就好了,城里已经备好了热水热菜热酒,陈将军一路远来辛苦,进去解解乏,至于人犯,交给我们就好了。”
陈子羽还想说些什么,但回头看了一眼檀锋的背影,终是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多谢,还请带路。”
田继挥了挥手,当即便有一名亲卫越众而出,带着陈子羽一行人向城内走去。
檀锋走到囚笼跟前。呛的一声拔刀,雪亮的刀锋掠过,囚笼一分为二,看着披头散发。神情憔悴的范睢,檀锋微笑道:“范首辅,欢迎来到颖川。”
看着意气风发的檀锋。范睢苦笑一声:“檀将军,你如此作派,如此迎接我,会让很多人不高兴的,这对你并不利。还是要小心一些更好。”
檀锋放声大笑:“范首辅,王上将你送到我这里来,我想便已经是表明了他的态度,至于其它人,我们需要考虑吗?王上说了,这疑川,便由得你我二人来折腾一翻,范首辅,大秦能不能起死回生,便看我们两人在这颖川折腾着如何吧?”他指着茫茫的雪原,“在远处的那边,便是汉国的颖水,如果我们两人失败了,用不了多久,汉军的滚滚铁骑便会从哪边打过来,那时的我们,便也只能将这颖川作为埋骨所在了。”
“好,好,既然檀将军有如此豪报,我范睢拼着这老迈之身,也要好好的来捣腾一番,大秦这艘大船已经千疮百孔,我们便来尽力修补吧。”
蓟城,大汉王宫,逍遥阁内,温暖如春,地龙烧得正旺,而在屋角,竟然还放了一个火盆,高远正坐在火盆前,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拿着一根签子,不时往火盆里戳几下,而在他的两侧,高致远,高明志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小板凳,整整齐齐的坐在高远的两侧,眼巴巴地盯着火盆。
慢慢地,有香气自火盆之中漂了出来,高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香啊!”他陶醉地道,而身边的两个小家伙,早已是忍不住流下了涎水,喉头一上一下的。
“好了!”高远将手里的书扔到一边,从脚边拿起了火钳,从火里三两下刨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嘴边不停地吹着,阵阵香气从那个黑乎乎的家伙上漂荡在整个逍遥阁中。致远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板凳上,明志却已是站了起来,小手扒着高远的膝头,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