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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冲扳着手指头,"颜乞,阿齐滋,慕容昆,拓拔宏,一个个大将命丧疆场,东胡实力如悬瀑日下,眼下,索普手中仅剩下的最后一股强有力的武装便是宫卫军了,三万宫卫军,前年在河套被我军歼灭五千,在白水黑水之间镇守的还有五千,也就是说,索普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两万宫卫军了,其它的,唯一成建制的,便只有你阿固将军麾下的这几万人了,连年大战,你东胡的经济到了什么状况,我想阿固将军比我更清楚吧?不说我们发动大举进攻,只消我们陈兵边境,与你们耗上几年,你们只怕连饭都没得吃了。"
阿固怀恩长叹一声,孟冲这话,倒是正正地说到了现在东胡的要害之上,连年大战,征东军对辽东的封锁,已经让东胡的经济面临崩溃,不说是普通的百姓,便是军队,现在也面临着供给的困难,自己在辽宁卫的几万军队,早就开始节衣缩食了。
"阿固将军,东胡这棵大树就要倒了,所有还攀附在这棵树上的藤蔓都将在这场熊熊烈火之中被焚烧殆尽,此时此刻,难道阿固将军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吗?"孟冲缓缓地道。
阿固怀恩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踱了几个圈子,突然抬头道:"如果我投过来,高远高都督如何保证我阿固怀恩的地位,如何保证我阿固一族不被清算?我东胡一族,与你们燕人,可是世代仇敌!"
孟冲也站了起来,淡淡地道:"阿固将军,燕国将很快就不会存在了,就在七月间,都督亲率两万大军出河间,凌迫蓟城,从燕王手中,划走了琅琊,渔阳两郡,我想这个情报你也是知道的吧?燕国都将不存在了,又何来东胡人与燕人的世仇,在击败索普之后,我们便将发兵蓟城,那个时候,一个崭新的国家将在东方崛起,这个国家,将是包含着燕人,匈奴人,东胡人等多个民族的国家,你,我,都将是这个崭新国家的国民,我们将以此为依托,向中原各国发起凌厉的进攻,一统天下,便是我家都督的宏愿,你们东胡人想马踏中原是不用想了,但你阿固将军,却是有机会随着都督一齐进入中原这个花花世界,一齐去建立这不世功勋的。"
阿固怀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话说到这里,他已经是完全被孟冲所打动了。"这辽宁卫的三万兵马,直属于我的可只有一万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我阿固怀恩走,另外的兵马,可不见得跟我一条心。"
孟冲微笑道:"这个很简单,我大军不日即将兵马辽宁卫,对于那些顽固不化者,阿固将军尽可将他们派出来与我军接战,有了阿固将军的配合,他们还能飞上天去,等到这些人被歼灭,那些摇摆不定的将领,相信会有一个自己的判断,到了那个时候,阿固将军还不能说动他们吗?"
阿固怀恩在屋里来回踱步,转了几个圈子,终于是下定决心,"好,我阿固怀恩跟着你们干了,但请孟冲将军记着今天的承诺。"
"当然,征东军的承诺,向来有效,阿固将军以后会明白的。"
"好,我拭目以待。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这里将有一份大礼给孟冲将军。"阿固怀恩伸出手来,与孟冲紧紧地握了一下,"霍天良在我这里,我将他交给你们,算是见面礼了。"
第七百八十章:日出东方(5)
宁远,静远的失守,对于索普来说,不谛于是一个晴天霹雳,东胡在颜乞败亡之后,便已经显现出颓势,颜乞,慕容昆,阿齐滋,拓拔宏等一系列大将的阵亡,让东胡元气大伤,五万铁骑葬身河套,让东胡在兵力之上已经捉襟见肘,东胡人,从来就不是一个以兵力众多而显名的国家,他所依仗的,是他铁骑的犀利,但当他们的骑兵在征东军面前失去了一贯的威力之后,他们向几乎是无法可施。
正是因为兵力的不足,索普才想到与燕国结盟,来共同对付日益强势的征东军,燕军自南而来,东胡骑兵自东西出,两面夹攻,将两方共同的敌人高远打倒,但希望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高远奇兵突出,在极短的时之内,便将燕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地趴下了,屈辱地向昔日的部下割土求和。这个噩耗传来,东胡国内几乎是噤若寒蝉,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不得不独自面对征东军大军的围攻,失去了琅琊与渔阳的燕国,几乎已经对征东军完全失去了威胁。
索普在他的王宫里,大声地咒骂着燕国的无能,但不等他的咒骂之声落地,宁远,静元几乎在相同的时间之内落入征东军之手。
宁元,静远的失守,使得榆林失去了屏障,如果榆林再丢,则和林便如同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大姑娘,赤身**地站在强悍的征东军这个大汉面前。
榆林必守。这是东胡上下一致的共识。
索普发出全国动员令,东胡上下,人不分老少,地不分南北,尽数向榆林集结。
榆林当年被高远一把火烧成白地之后,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元气,当中经过几年的休整,勉力又修起了城墙。但在燕军攻伐之时,又被拆成一地瓦砾,时间刚刚过去两三年,以东胡的财力,实在难以在榆林再一次修筑起城墙。彼时上至东胡王索普,下至东胡普通的老百姓,俱都认为燕军十万常备军被打残,短时间之内,东胡再也不会面临外敌的侵犯,所以榆林重建的事情。便被一拖再拖地拖了下来。
但时局的变化,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计,征东军在短短的数年时间里,如同滚雪球一般膨胀起来,在榆林的城墙还刚刚打了一个地基的时候,竟然就再一次面临着强大的敌人的侵犯。
无数的东胡人从四面八方向着榆林涌来,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兼带着奴隶。一齐赶赴榆林,肩挑背驮,开始抢修城墙。
青壮们被动员起来,骑上了战马。而索普最后压箱底的宫卫军,更是一口气调了一万到榆林,在索普看来,榆林这战。几乎就是东胡生死存亡的一战了。
祸无单至,福不双行,就在索普动员全国上下在榆林抢修城墙的时候。辽宁卫再次传来噩耗,阿固怀恩叛变了,他率领万余原阿固族士卒,献出了辽宁卫,顺便将那里其余的东胡士卒一股脑地送进了征东军的虎口。
贺兰熊的东方野战集团军控制了辽宁卫,给索普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因为贺兰雄有可能与征东军的北方野战集团军一齐夹攻榆林,但亦有可能直扑和林。
兵力不足还要分兵防守,这让索普焦头乱额。
"王上,阿固的叛变非同一般,这股势头一定要打下去。"图鲁对于阿固怀恩的叛乱,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和林之变,不少部族都是被强行打压下去的,当年王上的强势,让一些中小部族心怀畏惧,不得不臣服,但现在阿固怀恩开了一个极坏的头,对王上心有怨望的人,说不定会跟随着阿固怀恩的脚步向高远投降,因为高远收纳阿固怀恩,便表示其并无意对东胡人赶净杀绝,这是极其恶毒的一招,所以王上,不管有多么困难,对于阿固,一定要将其扑灭。"
"我也知道,但兵从哪里来?"索普心烦意乱。
"王上,动用和林的宫卫军吧,那里还有一万宫卫军,征调五千宫卫军,再配上一些部族军队,有宫卫军压阵,这些部族军队绝对不敢有异心,即便是奴隶,亦可以武装上阵,几年前,我们训练出来的那一批奴隶武装,在战场之上,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榆林固守,但在辽宁卫方面,我们一定要进攻,进攻,再进攻。高远的主力在河套,在这个方向上,他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因为那里有他的根基,而在辽宁卫方向之上,他就只有贺兰雄一个集团军,兵力不过三万余人,加上阿固怀恩,也不过四万出头,而且阿固怀恩的兵马,再对上宫卫军的时候,有多少战斗力还很难说。"
"贺兰雄,孟冲,都是高远的心腹大将,我们如果要在辽宁卫方向上进攻,该由何人领兵为好?是调阿伦岱去,还是乌苏索坦。?"
"王上,臣推荐宇文恪。"
"宇文恪?"索普不由变色怒道:"河套之败,始于宇文恪,当初征东军在河套立足未稳,如果宇文恪能在那个时候击败征东军,何来今日之窘境?"
"王上,宇文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他的失败,非战之罪,只能说是运气实在太不好了,当时的情况下,谁能知道高远的援军会突然抵达?当时宇文恪的战略,后来王上,包括颜乞等大将也都再三审视,的确没有丝毫问题,不然当时王上又何以为赫了宇文恪父子的死罪,只是将他们投散闲置?而且在当时面临征东军数面包围的情况之下,宇文恪父子还能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来,本身就不简单啊!请王上重新启用宇文恪,此人才具,非是阿伦岱能比的,更不是甚少打过大仗的乌苏索坦所以比拟,更重要的是,此时王上重新起用宇文恪,此人必然感激涕零,从而为王上出死力。"
"要不要调圣地的宫卫军过来?"索普突然问道。
"王上,白山黑水之间,这一年多来,盗贼此起彼落,虽然驻扎在哪里的军队反复征剿,但却又愈剿愈大之势,如今以木骨闾为首的盗匪,已经啸聚了数千人众,如果调走了那里的宫卫军,圣地如何能保?那里可安息着王族无数代的祖先啊,再说了,留下那支宫卫军在哪里,事不得已退往老家的时候,亦不会手足无措。"图鲁道。
索普死死地盯着图鲁,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元老重臣,竟然已经想到了有朝一日,要退回他们东胡人发源的地方,那一片穷山恶水之间。
"本王绝不会输掉这场战争。"他恶狠狠地挥舞着拳头,"便如你所言,调宇文恪任东路将军,统率五千宫卫军,同时征调部族军和奴隶武装两万,由他一体指挥,向辽宁卫方向进攻,如果不能将贺兰雄打败,不能拿了阿固怀恩的人头回来,不能夺回辽宁卫,那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王上英明!"
"还有,将宇文恪的儿子宇文明调来本王的身边为亲卫,同时宇文恪的家族要加强控制,图鲁,你明白我的意思?阿固怀恩的叛变绝不能再次重演。”
“王上放心;宇文恪与征东军仇深似海;他的兄弟宇文垂便死在征东军手中;那一战;宇文一族之中;战死者数不胜数;阿固会投征东军;宇文恪绝对不会。”图鲁躬身道。”宇文明是一员武将;不如将他放到前线上去作战;王上;宇文部族已经没有多少兵了;他们除了依靠王上;没有其它路可走;所以;不必征调宇文明;只消宇文家的家属留在和林就好了。”
索普想了片刻;点点头;”那就如首辅所言吧!”
正如图鲁所言;宇文恪对于征东军是恨之入骨;宇文一部在第一次河套战役之中;骨干力量几乎损失殆尽;敢战之将;只有他和儿子宇文明逃了回来;但因为这一场大败;索普暴怒之下;将他投散闲置;其实现在看起来;他的这场失败;比起颜乞的失败还要轻一些;至少;他还带着一些部队逃了回来;而颜乞却是全军覆灭。
颜乞的失败;让宇文恪痛心疾首;但也让他看到了再起的希望;东胡能战的大将已经不多了;在被投散闲置的这两年之中;宇文恪就做了一件事;研究征东军的战斗方式;数年下来;倒也颇有所得。而对于征东军麾下的大将们;他也做了一些详细的了解;对于每一个人的性格;用兵特点;事无巨细;一一分析;他耐心地等待着索普再一次招唤他的时候。
他的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当索普的王命送到他的手中的时候;宇文恪几乎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