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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如风再能战,有一点无法改变,他也是一个秦人,所以他只能牵制自己,而无法取代自己,赵牧现在已经在太尉的位置上看待所有的事情,他谋的是全局,谋得是赵国称霸天下的大业。所以,对于赵王的小动作,他真正是无所谓。
“长寿,你来瞧瞧这几份情报?”赵牧抬起头来,揉着太阳穴,看着刚刚走进屋内的周长寿。周长寿原是河东大营的悍将,与吴增同是赵牧的心腹爱将,荆如风入主河东大营之后,赵牧留下了吴增,毕竟吴增在河东大营多年,对于那里的军务熟悉,可以帮得上荆如风,而调离周长寿,也是赵牧向荆如风的一个表态,自己不会挚肘于他,否则吴增与周长寿同在河东大营,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荆如风架空。
荆如风也不是笨人,对赵牧的好意也是心领神会,上任之后,不但没有削减吴增的兵权,反而大力提拔赵牧仍然留在河东大营的儿子赵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河东大营的上下一心,击败王逍的这一改变天下大局进程的一战,不过这一战之后,荆如风也当开始整顿河东大营,想来吴增呆在河东大营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赵牧已经决定,渔阳郡之事结束之后,就将吴增调去燕魏边境统帅军队,以便随时增援魏国,防止秦军的卷土重来。
而对燕国的战事,自然是要由周长寿来主持。短则两年,多则五年,是自己经略燕国的时间,这便是赵牧为自己定下的时间表。
周长寿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赵牧的身边,他是赵牧的老部将了,单独相处之时,却是没有那么多的礼节,接过赵牧手里的几份情报,周长寿细细地地看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蹊中跷之处,都是一些极正常的军力,官员的调动以及朝中重臣的动向。
“太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周长寿摇摇头,有些不解。
赵牧皱着眉头,“起初没有注意这些,今日突然心血来潮,与姜新亮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反而心里越来越不踏实起来,这才找出了这段时间的这些情报重新翻看了一遍!”他从桌上拉出一张纸来,上面是一些人员,地名以及一条条将这些人名地名联结起来的线条,而这些线条最终的指向都是一个目标,渔阳。
周长寿霍地站了起来,“燕国朝廷已经注意到了渔阳郡的动向,檀锋这是要向姜新亮下手了。”
“我也这样想,但是我还没有想通,檀锋如何下手?难不成檀锋已经掌控了姜新亮麾下的军队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从很早以前,檀锋就已经开始布局今日之事了?如果真想做到这一点,只怕姜大维还在主事的时候,檀锋就已经开始了布局。”
说到这里,赵牧与周长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长寿,你马上集结军队,向渔阳进发。”赵牧大喝道。
“是,太尉,还请太尉马上命令虎豹骑将军何开来,让他马上通知姜新亮,事情已经败露,让他马上动手。”周长寿道。
第六百二十二章:四方云动
周长寿转身便向往走,眼下显然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他们要是反应慢一点,到嘴的肥肉便会被别人抢走,这种煮熟了的鸭子飞走的事情,赵牧不想再让自己碰上第二次,檀锋虽然年轻,但赵牧却丝毫不敢小视于他,这个年轻的燕国权臣,在无声无息之中,可是让燕国权倾朝野数十年的宁则诚一朝垮台的家伙。既然他已经下手,只怕姜新亮便危在旦夕。
周长寿大步走到门边,却险些与门外一个飞奔过来的家伙撞了一个满怀,周长寿眼急手快,一闪一拉,已是将来人生生地抓住,看到来人的脸庞,周长寿心中不由格噔一下,飞跑过来的正是赵牧要找的何开来,可看此人脸上的惊惶,只怕是出大事了,何开来是虎豹骑中的高级将领,很少有事能让他如此动容的。
“出什么事了,何将军,如此匆忙?”赵牧也站了起来,与周长寿一样的感觉,他的神情也极其的严肃。
“太尉,邯郸传来了消息。”何开来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在颤抖,显然,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惊惶失措。
“邯惮出了什么事?”赵牧厉声喝道,邯郸乃一国之都,如果出了事情,那可就非同小可。
“赵拙死了。”何开来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迸发出这一句话。
听到何开来的这四个字,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去的周长寿霍地转过身来,瞪着何开来,满脸的不可思议,而赵牧听到这四个字,亦是呆了片刻,然后卟嗵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之上。
赵拙死了,对于外人来说。赵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对于赵人,特别是对于屋内的这几个人来说,赵拙却代表着赵国之内一股强大的势力,一股可以与赵王赵无极分庭抗力的势力。因为赵拙是子兰的长子。
代郡增兵,便是以赵拙入蓟城任官,其实也就是作为一个人质方才换来的,因为赵拙入邯郸,赵王赵无极不得不同意了子兰扩充代郡郡兵到五万的奏请,当时也让包括赵牧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子兰既然让赵拙入邯郸,可见还是没有反意的,只不过是因为赵王无极的咄咄逼人,所以才想要扩军自保,赵拙在邯郸,便等于是赵王与子兰之极的一个缓冲,双方都能因为他的存在,而保持微妙的平衡和有限的相互信任。
但现在。赵拙死了。
“是秦国人下得手,还是燕国人下得手?”在这一瞬间,赵牧似乎又苍老了好几分,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对赵国的忠诚,同时又维系着与子兰的友情,但现在看起来,这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了。
“都不是!”何开来低下了头。
“那赵拙是怎么死的。难道是你们虎豹骑么?赵杞他的脑袋里就算是进了水,也不可能去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吧?”赵牧猛地挥臂,将大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劈里啪啦一阵乱响之中,将周长寿与何开来都吓得心惊胆战,两人从来没有看到过赵牧如此失态的时候。
“是公子钰。”何开来低声道。
身后传来咕咚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那是周长寿,显然,他被这个答案给惊着了。公子钰,是赵王赵无极的第二个儿子,生性勇武,但却脾气暴燥,是个一点火就着的家伙。
“公子钰怎么会动手杀害赵拙?”赵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作好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所得到的结果,果然是最坏的那个。
“十数天之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的原因,公子钰与赵拙两人同时都在金满楼酒楼里饮酒听曲,席间却起了冲突,后来调查知道,是公子钰因为子兰在代郡拥兵自重,意图对抗邯郸一事质问赵拙而起,赵拙反辱相讥,公子钰大怒,两人便动起手来,他们所带的护卫也加入了进来,混乱当中,赵拙也不知被谁捅了一刀,正中要害,当场就死了。”何开来道。
“好巧,真是好巧啊!”赵牧冷笑起来。“赵杞是吃干饭的么?这还用问吗,公子钰的身边,肯定有奸细,不是黑冰台的人,就是燕翎卫的人,说不定两方面的人都有,抓起来了没有,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脱,一个个的审。总能查个水落失出。”
何开来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赵牧,“公子钰发现赵拙死了之后,怕他的护卫们去报信,将赵拙的护卫杀了一个一干二净,双方打斗激烈,公子钰的手下也是死伤惨重,当天公子钰带着他幸存下来的人跑了之后,赵大人知道大事不好,立即派出虎豹骑去拿那些护卫,可就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当中,那些护卫们全都死了,只剩下了公子钰一个人,也是重伤,这些护卫都是在随着公子钰逃跑的过程当中被刺杀的。”
赵牧闭上了眼睛,只余下胸膛不停地起仗,好算计,当事人全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公子钰,可这人全死了,拿什么来审出真相,说是有人挑拨?有人离间?光凭嘴么?子兰会信?
“太尉,眼下恐怕只有一个办法,能消除子兰的怒火。”周长寿走到了赵牧的面前,“也只有这样,能维持我们大赵好不容易才有的眼下局面,不另生事端。”
赵牧睁开双眼,看着周长寿,“你是想说,让赵王将公子钰交给子兰处置?”
“不是交给子兰处置,而是立即将公子钰交付有司,以最快的速度审理结案,明正典刑,子兰死了一个儿子,那便陪上一个公子钰,子兰死得是长子,继承人,王上赔上一个次子,一个没有脑子的家伙,但换来全天下的交口称赞和子兰的怒气平复,这是值得的。”周长寿摇头道。“子兰不是一般的王族,太尉,这是我们换取赵国稳定的必要代价。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能不能查出最后的真相,赵拙总是死于邯郸,死于公子钰的手下,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赵牧长叹了一口气:“你说得都是对的,我们都知道要这么做,但是,王上会同意吗?不,他根本就不会同意,甚至都不会往这上面想,或者,王上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以我对王上的了解,他甚至会以赵拙试图谋刺公子钰为借口,趁机对代郡开战,现在秦人服软了,王上认为机会来了,代郡刚刚扩军,兵力并不强劲,战斗力也相对较弱,王上认为这是机会,如果过上几年,让这五万士兵练成了精锐,经历了战火的淬练,就更难对付了。”
周长寿脸上变色,“太尉,你要阻止事件向这个方向上发展,这于赵国来说,是灾难。”
赵牧摇摇头,苦笑道:“只怕来不及了,恐怕王上讨伐子兰的檄文马上就会发出来,长寿,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的王上是一个听劝的王上,他忍了子兰这许多年,现在,他不会再忍了。政事之上,他有赵杞,子章等人相助,军事之上,现在也有了荆如风,所以,他不会再忍了。”
“太尉,那现在怎么办?”周长寿脸上变色,如果事情真如赵牧所预料的这般,赵国内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以最快的速度击败子兰,将代郡拿回来,这是避免赵国蒙受更大损失的唯一方法了。”赵牧霍地站了起来,“长寿,我要回去了,我还要带走一万常备军。对代郡的这一仗,我亲自来指挥。这渔阳之事,只能全部交给你了。”
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周长寿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唏嘘不已,“太尉放心吧,我会将事情办好的。”
“如果整件事情是檀锋策划的,那么渔阳之事,恐怕我们也捞不到多少好处了,能拿多少地盘就拿多少地盘吧,千万不要贪,不要因为贪而失了先机。”赵牧叮嘱道。
“是,我明白,如果事不可为,末将不会勉强,就算什么也得不到,只要将五城守好,等太尉打完这一仗,我们再来谋算渔阳也不迟。”周长寿道。
“就是如此!”赵牧欣慰的点点头,“谋天下,岂是一朝一暮,不要仅看眼前,要看到几年甚至几十后的格局来谋算。这一局,我们大赵已失了先手,如果扳不回来优势,也要将损失减到最低。”
渔阳郡城内,一处毫不起眼的四合院内,一身便装的檀锋看着手中刚刚传回来的情报,不由哈哈大笑,“赵牧,我倒想看看,如此情景之下,你还有没有心思来谋夺我大燕的渔阳郡,你一走,区区周长寿岂在我眼中,他要是敢来,我就敢一口吞下。你夺了我大燕的五城,我大燕岂会心甘情愿,总有一天,你拿了我们的就得给我还回来,吃了我们的,就得给我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