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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队的东胡人,来不及披甲上,有的甚至还赤着胳膊光着脚。但却仍然手执弓箭弯刀,向着对手发起了反击。有的前突吸引,右的侧迂包抄,进退之间。颇有章法。配上这些士兵不凡的身手,竟是在遭受敌人突然袭击,死伤惨重的情况之下,不惊不溃。
如果来得是一般的连队,在对手如此的反应之下,必然会使双方陷入胶着苦战之中,或许得到最后的胜利并不是问题,但得到胜利的代价却要大上许多。但叶枫这支连队。却偏偏不同一般,东方野战集团军的最高层。为了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使得这支连队几乎汇集了集团军中最厉害的老兵,这样一支连队,如果放在现在,那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特种兵部队。最普通的一名士兵,丢到其它队伍之中,都足以胜任军官,而且他们来到这个连队之前,本来就的的确确是军官,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胜任一个局部区域的指挥作战,根据敌人的反应作出及时的应变。
一排四个哨,在排长的指挥下,或分或合,聚时弩箭如蝗,分时如穿心钢刀,不管是前方还是侧翼的敌人纷纷击溃。
当天边一轮火红的朝阳升起的时候,叶枫已是站在娄山寨东胡指挥官的那幢木楼的晒台之上,手中提着东胡人驻娄山寨指挥官的头颅,而在他身边,一名士兵扯下东胡旗帜,换上了征东军的大旗。
娄山寨易手。
此时的叶枫还不知到,他率领的军队夺取娄山寨之战,是征东军在时隔一年之后,与东胡人正式展开全面战争的第一仗,从这一天起,东胡人与征东军长达数年的战争大幕正式拉开。
叶枫只是一名小小的连长,眼睛还不能看到多远,他所瞩目的,只是以最好的姿态完成上头交付的任务,做好自己手头上的这一份工作。
“检查营寨,清理遗留,点检伤亡。”
消灭掉娄山寨的敌军只是第一步,而接下来守住娄山寨,顶住对手的第一波反击,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寨子最高处的蜂火台上,那高高飘起的狼烟虽然已被扑灭,但因为对手的强烈抵抗,这柱狼烟燃燃了起半刻钟时间,叶枫不认为远处的敌军都是瞎子,如果东胡人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成为燕国数百年来最为强大的敌人。
东胡人与东方野战集团军的大队人马,离娄山寨的距离差不多,但双方的机动性却有着极大的差距,哪怕东方野战军汇集了征东军绝大部分的骑兵,也无法在这个方面与对手相比,贺兰雄虽然自傲,但也不会让自家的骑兵与东胡人去单挑,步骑协作,相互掩护,才是东野的立足之本。而要照顾到步兵的推进速度,就无法在东胡人的反击到来之前,及时接应到叶枫的突出一部。
对比双方的机动能力,叶枫必须在娄山寨坚守一天以上,才有可能等到援军。
这便是箭头部队的作用,而这也是叶重当初听到贺兰雄将叶枫放在这样一支部队之中而勃然大怒的原因。
功大,风险也大。
娄山寨一战,叶枫歼敌近二百余人,驻守在娄山寨的东胡军队只有十余人冲了出去,其它人尽皆伏尸于娄山寨中,而叶枫麾下战死三十八人,伤二十一人,一个两百人的连队,失去了四分之一的战斗力。之所以死得多,伤得少,却是因为娄山寨所驻的东胡军队亦是军中翘楚,如果不是叶枫出乎意料之外的偷袭,双方硬碰硬的话,这个伤亡数字只怕要多出数倍。
看到统计上来的战果与伤亡数字,叶枫的眼睛不由变得通红,昨天还在一起吹牛打屁的伙伴,今天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虽然他已经不再因为生死而伤风悲秋,却仍然感到伤心,这便是战争。
“二十一名伤兵,带上战死的弟兄,立即撤出娄山寨,向后撤退至本部,汇报我军战果中!”叶枫看着那一具具抬到自己身边的战友的遗体和一个个或互相搀扶,或满身鲜血的伤兵道。“娄山寨中有足够的马,将死难兄弟的遗体都绑到马上去。”
“我不走!”一名瘸着腿的士兵大声叫了起来,“我只是腿断了,我还有一双手,不能上阵搏杀了,我还能在阵地之上发射弩箭,还能给兄弟们擦刀裹伤,我不离开这儿,死也不离开这儿。”
“我们不走!”二十余个伤兵都鼓噪起来,“我们要与兄弟们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叶枫脸上却丝毫没有感动之色,冷眼看着他们,“住嘴,接下来我们要迎接最为残酷的战斗,没有那个兄弟有精力来照顾伤兵,你们在这里,只会成为大家的拖累,立即撤退,离开这里,养好你们的伤,如果我们守住了娄山寨,功劳少不了你们一份,如果我们都战死在这里,记住罗,你们要将我们特五连的大旗再立起来。按照征东军军事条例,一个战斗编制,只要有一人生存下来,就可以重组。”
“我们不走!”伤兵们嚎淘大器,“要死一起死!”
“闭嘴,你个乌鸭嘴!”叶枫勃然大怒,“老子只跟你说了一个可能,谁说老子们都要死了,滚,滚回去养好伤,要不然等老子们打完了这一仗,向辽宁卫挺进的时候,你个狗日的还在床上挺尸。”
看着二十余名伤兵,簇拥着战死兄弟的遗体离开,叶枫的眼神从伤感立时变得凌厉起来,“所有弟兄们,马上挖壕沟,布置防线,我们有半天时间来布置防线,然后,便与东胡人硬撼吧!看是他们这柄铁锤敲碎了我们这颗钢豆子,还是我们硌了他们的大牙,干起来,弟兄们!”
娄山寨顷刻之间便忙碌了起来。
一群群赤膊汉子拼命地挥舞着铁锹,绕着寨子开始挖掘壕沟,不用太宽,也不用太深,用意只是阻隔对手用马队冲锋而已,娄山虽名为山,但地势并不险峻,坡道也不陡,对于骑射起家的东胡人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先将他们从马背上掀下来与我们步战,这个,我们在行。
寨子里的建筑物并不多,且大都是木制,全都拆了,一堆堆,一垄垄,堆在敌人的进攻线路之上,用来作梁的粗大的木柱钉上一个个大铁钉,横七竖八地丢在防线前,到时候,也会让敌人头痛。寨子里东胡人还放置了数台床弩,好家伙,现在都便宜我们了。
等到日过正午的时候,娄山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而疯狂布置阵地的汉子们,也一个个瘫在了地上,只剩下呼呼喘气的力气。
“吃饭,吃饭,吃完饭马上睡觉,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如果睡足了爬起来的时候,敌人还没有来,那就继续完善阵地,记好罗,将阵地建得每坚固一分,你的小命就更有一分保障!”叶枫赤着上身,大步在士兵群之中穿过,一块块汗津津的腱子肉显示着他的力量,“赶紧的,后头香喷喷的肉汤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阿固怀恩的梦想
阿固怀恩这大半年来,一直在战战兢兢之中渡过,头顶之上,似乎随时随地的都会有一柄大刀砍过来,取了他的性命去。这让他一直很惶恐,很害怕。
他不能不害怕,阿固部一直是大王子索克的拥泵,直到最后时刻,才反水到索普的阵营,而为此阿固部族之内,血流成河,老族长身首异处,族内精英丧失泰半。而这些,都是阿固怀恩亲手亲为,但是直到现在,他也不后悔,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在去年的那场变战当中,在老王米兰达于新王索普精心编制的圈套里,阿固部会将血流尽。
每一个东胡人都知道,只要还留下了种子,便有可能东山再起,就如同那漫山遍野的芒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要给阿固部留下种子。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向他的父亲举起了屠刀,而他的父亲在临死之前,留给他的眼神,不是怨恨,而是欣慰。
但现在,他却真正害怕了。东胡建国,正式与中原各王朝分庭抗礼,但他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末日,统一发号施令的朝庭,统一兵源的军府,统一划分的战区,东胡王指定的战区统帅,以及那些调来调去,以前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一些部队,被组合在了一起,编练,融合,一个全新的东胡正在他的眼前出现。
当然,是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这个战区,统帅并不是他,而是那个新近崛起的人物,阿伦岱。
阿伦岱,铁岭部的新族长,东胡王索普从小的跟班。这便是以前阿固怀恩对阿伦岱所有的映象,当然。后来随着阿伦岱地位的的高,阿固怀恩又知道了阿伦岱在高远手下屡战屡败,最近一次,便是在榆林附近的花营,被高远歼灭铁岭部数千兵将,最后还是靠着索普,吞并了克勒三部,才恢复了元气。
这样一个人,居然靠着与东胡王的个人关系,爬到了自己的头上。阿固怀恩不认为阿伦岱这样一个屡战屡败的家伙有着统领整个东方战区的能力。
如果是慕容昆倒也罢了。这家伙与自己资历相仿,而且在上一次的东胡巨变当中,他虽然立场不鲜明,但并不像阿固部一样,在中前期旗帜鲜明的拥护索克而惨遭清洗,但现在,慕容昆被索克调回到了和林,在新成立的太尉府中,担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副尉。而掌兵的太尉就是索普亲领,慕容昆已经成了一个摆设。
但相对于慕容昆被架空,自己虽然还领着五千精锐铁骑,危机感却更强了。因为慕容昆已经成功上岸,而索普将自己摆在这里,只怕是存了借刀杀人之心。
最初的一万精锐被阿伦岱慢慢地抽调到只剩下现在五千骑,而调走的五千骑阿固部士兵。并没有留在东方战场,而是正在和林整编,下一步听说要调往北方战区。阿固怀恩知道。用不了多久,调走的五千部卒,就将不再属于他了。
如果就这样下去,阿固怀疑,自己的士兵将会被抽调一空,那时的自己,就将成为一块鱼腩,任人宰割而毫无还手之力。
天可怜见,这个时候,征东军打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阿固怀恩不是战事临近的紧张,而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好。只要一开战,阿伦岱将再也没有理由抽调自己的精锐,这最后五千精锐将会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战争,是削减敌人实力的办法,但又何曾不是势力扩张的好机会。与索普相争,阿固怀恩已经没有了这个心气,不到一年的时间,索普在颜乞,图鲁等一帮先王老臣的支持之下,借着那流血飘杵,已经牢牢地扎下了根基,先是清洗了不少大部族,然后再借机整编了无数的中小部落,已经建立起了一支令所有人胆寒的军队,再加上在与燕国战争中没有多少损失的宫卫军,索普已经死死地把控住了他们这些人的命运。
战争,也只有战争,才能凸现自己的价值,才能显现出阿固人的胆略和勇气,自己要让东胡王索普看到,他想要征战天下,想要马踏中原,自己这样的大将正是他所需要的,而不是阿伦岱这种溜须拍马之徒。
他要打一场漂亮的战争,来向新主子索普展现自己的能力与忠心。
在他的对面的对手,阿固怀恩已经摸得很清楚,贺兰雄,匈奴人,与征东军高远在未起家之时便是密友,可以说,这两人便是东胡人的苦主,这二人的崛起史,就是一部东胡人的血泪史。所有东胡人对这二人都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剥其皮,啖其肉,喝其血。
击败或者杀死贺兰雄,意义重大,不仅是军事层面上的,更有政治层面上的。阿固怀恩已经知道,索普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