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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两人抱拳还礼,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更多的却是惊讶,征东府长史一职,从表面工作上来看,只是替征东将军处理往来文书,但实则上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职位,可以说,这个位子是除开征东将军之外的整个征东府的第二号人物,这样一个蒋家权是何许人也,初来乍到,居然就能登上这个位置?二人都没有听说过此人,眼光不由也转向了丁渭。
“我们回去吧!二位还没有吃早饭吧,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吃饭,有一些事情,也要与二位参详参详!”高远笑着对二人道,见两人都是微笑应答,又转头看向丁渭,“丁渭,我这院子后院里原来是个小校场,把他改了吧,改成一个后花园,嗯,多多移栽梅花过来,各种颜色的都要,马上办,这个冬天,我要看到梅花在我家后院绽放。”
“是,将军!”丁渭苦着脸,心道这可真是现时报,转眼之间,将军可就派了一个苦差事下来。
小厅之内,四五样小菜,十来个白面馒头,一人一碗小米粥,四人围坐在小桌前,曹天成与高远两人一副军人作派,一口馒头一口粥,间或夹点小菜,三五下就完事,而吴凯一直养尊处优,比较注重养生,蒋家权亦是细嚼慢咽,有条不紊,高远与曹天成二人已去一边喝茶,另外两个还没有吃到一半。
“将军,这位是个什么来头?”曹天成压低了声音问道。“一来就身居高位,下面将领们只怕会有些看法的。”
高远摆摆手,“谁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天成,不瞒你说,我可是捡到宝了,这是一个有真才学的家伙,不过一直不得志罢了。”
“将军确信,您可别被人骗了,说不定这人就是一个大忽悠!”曹天成斜眼看了一眼蒋家权。
高远摇摇头,“我就那么好骗么?天成,你知道李儒吗?”
“李儒我当然知道,路将军的儿子不就拜在此人门下么?听说是一个有大学问,极其了不起的家伙。”曹天成点点头。
“这就对了,这位蒋先生与李儒师出同门,学问不在他之下。只不过阴差阳错,一直没有机会一舒心中之志罢了。”
曹天成顿时张大了嘴巴,“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跟外人说起。”
“我明白,我明白!”曹天成连连点头,“要是让外人知道他是李儒的同门,还不来抢人么?不过他要是自己说怎么办?”
“他不屑于用李儒的金字招牌来装点他的门面,反而他们两人心中一直便存有芥谛,两人一直努力想证明对方是错的。”高远笑道。
“将军,现在看起来,这位蒋先生只怕错了,没看李儒已名满天下,他却默默无闻么?”曹天成道。
“哪可不见得!”高远微微一笑,“金子一拿在手里,你便知道他的价值,但玉呢,如果你不将他从顽石之中挑出来,剖开外面的石皮,他就永远只能被包在不起眼的石皮这内,不能成为一件宝贝。”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也会动手的
贺兰雄抱膝坐在山丘之上,在他的左手边,是贺兰部族的近千顶大帐,匈奴落败,草原大乱之后,贺兰一族便尽数迁到了居里关附近,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只是战士数量急剧减少,现在,他们只能勉强凑起四百骑了。
而更让贺兰雄伤心的是匈奴的急剧衰落,前后不过一年时间,一个可以轻易聚集起十万铁骑的匈奴,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为了生存而**裸的掠夺与杀害,这些天来,他派出去的哨骑每天都会带来这样的消息。一个又一个的部族就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仅仅是小部族,便连一些大部族也面临着窘境。与秦国一战,强大的部落损失更严重,平素能轻易聚起万骑的大部,现在能聚起一两千骑就算不错了,这样的大部,自然也就失去了很多敬重,虽然他们现在在草原上的实力仍然算强的,但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统治性的力量,以至于很多小部落也瞄上了他们。在生存的逼迫之下,一些小部落也前赴后继地对他们展开袭击,目的只是为了夺取一些牛羊,粮食。
正如秦国大将李信所预料的一般无二,在摧毁了匈奴王庭之后,草原之上失去了制约,所有的规纪与约束都不再存在了,匈奴人开始了最为残酷的自相残杀,实力进一步降低。
贺兰部虽然避过了这一场生死劫杀,但贺兰雄却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有的只是伤心,失望与迷茫,贺兰部的前途在哪里?
他这点人马,如果现在进入草原,只怕转眼之间,将什么也不会剩下。
自感穷途末路的贺兰雄整日借酒浇愁。
一仰脖子灌进一大口酒,贺兰雄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方向。那里,便是居里关,虽然已入夜,但居里关仍然是灯火通明,以前的这一片荒野,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型的集镇,一片片的荒野被开垦成良田,起初是一些被解救出来的无家可归的奴隶在这里垦作,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村落。而靠近居里关左右,一边是连绵不断的工坊,贺兰雄知道,那里便是高远的军工品生产基地,臂张弩,以及骑兵所用的连发弩,还有那些锋利的马刀,以及步兵所使用的陌刀,都是从那里生产出来的。原先扶风兵所使用的双手握刀。经过了再一次的改良,两尺长刀锋的双面开刃,三尺长的刀把,以百练精钢打制而成。全重达到约三十斤,高远将其命名为陌刀。贺兰雄见过扶风兵用这家伙列阵而进,展现出来的威力,让他毛骨耸然。
而在另一侧。则是一排排的仓房,里面全部装着各式各样的货物,而靠近这些仓房的。便是一个个的商铺,随着居里关的兴起,这里的商铺已经不再仅仅是扶风县赤马县的商人,整个辽西郡的不少商人都在这里设立了分号。
不过现在,他们都没有生意可做了,草原之上的混乱情况,让所有商人都望而却步,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现在往草原之上行商,绝对是人财两空的结局。
这条商路的断绝,也使得贺兰雄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个财源,眼下当真是坐吃山空,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贺兰部除了牛羊,当真便要一穷二白了。
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草从之中,仰望着满天的繁星,贺兰雄突然像野狼一般嗥叫了起来,直至声嘶力竭。
山丘之下,有马蹄之声响起,贺兰雄充耳不闻,左右不是族里的长老,或者妹妹担心自己现在的状态,跑过来看着自己罢了。
马蹄声停在他的左侧,有脚步声响起,正正地向着他走来。
贺兰雄闭上的眼睛没有睁开,“什么也不要说,我只是想发泄一下!”他大声道。“不要理我!”
脚步声停下,安静片刻之后,一个略带着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贺兰兄倒是好兴致,观月饮酒,纵声长啸,可否容我来与贺兰兄作伴?”
贺兰雄一骨碌爬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沐浴在星光之下的高远,失声道:“高兄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高远哈哈一笑,走到了贺兰雄身边,从他手中夺过酒壶,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我今天晚上到的,没有惊动多少人,看了一下工坊,处理了一些急务,便想着去找你喝酒,不想走到这里,却听到了你惊天动地的长啸声。”
贺兰雄苦笑,“高兄弟,我现在穷途末路了,不知道路在何方?”
“贺兰兄弟何出此言?”高远盘膝坐在地上,摇了摇酒壶,内里却是没有多少酒了,拍了拍巴掌,跟在高远身后的铁泫一溜烟跑了上来,手里却是提着好几个酒壶。
“坐吧贺兰兄,这是我从老吴那里搜刮来的美酒,是第一批出来的老酒,被老吴埋在家里梅花树下,一共十坛,我抢了一坛过来,全都装在这两个酒壶里了,咱们今天不喝完,就不能回去。”高远笑着,仍了一个给贺兰雄。
“好,不喝干不算完,不醉不归!”贺兰雄接过酒壶,大声道。“来,高兄弟,我敬你,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现在,你已经是征东将军了,手下勇士近万,大展雄风近在眼前,我敬你。”
“多谢。”高远举起了酒壶,“不管我到了什么位置,你贺兰兄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两年前,我们两人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情景,忘不了我们两人并肩作战,生死相托的每个时刻。”
贺兰雄大大地喝了一口酒,苦笑道:“当初我们两人都是一无所有,可现在,你已经大燕堂堂的征东将军,而我,却几乎又回到了起点,一无所有,不,比那个时候要更糟,那个时候,王庭还在,草原之上虽有仇杀,但终究还是有规纪的,可是现在,你瞧瞧,都成了什么样子?人人自危,谁也不敢相信谁,两个部族碰面,最常见的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拔刀子拼命,高兄弟,匈奴完了,我也完了。”
自顾自地又灌了一大口酒,“高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我的哨骑回来告诉我,我们匈奴现在实力最强的部族乌氏一族,已经决定向北迁移,他们准备越过大漠。本来我还指望着乌氏能站出来主持大局呢,要知道,他们现在还能集起五千铁骑,只要他们站出来,应当是能结束乱局的。”
高远静静地听着贺兰雄说着话,看着痛心疾首的贺兰雄,轻轻地道:“贺兰兄弟,请恕我直言,乌氏一族的族长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人,他不是不能站出来号召匈奴人结束自相残杀,而是他不敢。”
“他这种缩头乌龟,还能有什么远见卓识?”贺兰雄嗤笑道,“他本来可以成为新一代的匈奴王,可是他放弃了。”
高远啜了一口酒,看着贺兰雄,“贺兰兄弟,你觉得秦人费了如此大的功夫,甚至为此损失了他们的大将腾毅,他们会容忍匈奴再出一个能聚集草原力量的人吗?他们会容忍一个新的匈奴王出现?”
贺兰雄身子一震,看着高远,眼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秦人要的便是匈奴从此陷入内乱,哪一个部族此时敢于站出来,必然会遭到他们的打击,其实除了秦人,不管是赵国,还是燕国;都会抱着这样的心思;乌氏一族现在实力最强;必然会成为中原国家的眼中钉;乌氏族长毅然决定横渡大漠;看似危险;却是保全部族的唯一一条路啊!”
贺兰雄重重地垂下头;他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此时被高远一语点醒;不由更加心如死灰;”高兄弟;我们匈奴人就这样完了吗?”
高远字斟句酌地道:”贺兰兄弟;请恕我直言;匈奴作为一个民族将永远存在;但是;作为一个能影响各国政局的实力体;已经消失了。现在;任何一个国家出兵草原;你们都不会是对手。之所以现在没有人动手;是因为各国彼此之间互相顾忌;而且中原内部之间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一旦出现一个能号召匈奴各部的人物或者部族;必然会迎来致命的打击。”
贺兰雄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先前你说到大燕也不会容忍这种情况;高兄弟;我想问你一句实话;与我匈奴接壤的只有河间郡与辽西郡;如果真出现在这种情况的话;你会出兵来剿灭这样一个有号召力的部族吗?”
高远沉默半晌;他明白贺兰雄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贺兰兄弟;我会出兵;我与他们一样;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
“哪怕这个人是我?”贺兰雄反问道。
“哪怕这个人是你!”高远点点头。
贺兰雄再一次沉默下来;只是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片刻功夫;一壶酒已是涓滴不剩;高远将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