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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瑶一时之间热泪滚滚,秦风却是满脸含笑,站起身来,大力拍着舒畅的肩膀,“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陛下,月瑶还有一事要禀告。”王月瑶向着秦风盈盈一拜,低声道。
“还有什么事?”
“月瑶请辞商业署署长一职。”王月瑶道:“父亲即将大行,女儿不孝,这几年来,却甚少在父亲跟前尽孝,也只能结芦于坟前,为父亲守制三年。”
这一下秦风可是真正吃了一惊,“这个,你要为老爷子守孝三年,舒畅是女婿,那是半个儿,你又有了身孕,岂不是也要去陪你三年,一下子我便去了两位股肱大臣,这,这可不行。”
“舒畅是女婿,只需守制百日即可。”王月瑶低声道:“父亲无子,这是他终生之憾,月瑶虽是女儿,却也不甘人后,更不想父亲百年之后受人耻笑。今日月瑶说出来,实是想陛下能及早着人接手商业署之事。”
秦风一时之间愁肠百结,“一时之间,却那里能寻到顶替你的人选,这件事,让我先想想吧?”
“是,陛下。不过臣其意已决!还请陛下成全。”王月瑶语气坚定地道。
回到宫中,秦风立即招来了首辅权云与巧手。
“巧手,一个月之内,沙丰铁路能不能开通?”秦风直截了当的问道。
巧手怔了怔:“陛下,一个月之内,全线贯通是可以的,但要开通,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驿站没有建,马匹没有到位,这些工作,也需要很长时间啊!”
“一个月之内,必须开通。”秦风没有给巧手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王老不行了,现在靠舒畅吊着最后一口气,王老最后的心愿,就是想坐一趟咱们自己的轨道车,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个月之内,我要让王老活着上车,沿着沙丰线回家,落叶归根。”
“王老,真得撑不下去了?”巧手吃惊地问道。
“是的,撑不下去了,老兄弟们,趁着王老人还清醒,该告别的,就去告别吧。”秦风满脸憾色:“首辅,别的事情先放一放,这一段时间,巧手哪里需要什么,人员,物资,尽量的先满足他那里。”
“知道了陛下。”权云点头道。
“还有一件事,你得想个办法。”秦风有些苦恼地道:“王月瑶要辞官,为王老守孝三年,三年啊,这怎么能行?商业署接下来的三年,是非常关键的三年,少了她这个掌总的,必然要出问题的,你得想个法子将其留下来。”
权云沉吟道:“陛下,王大人辞官守制,这是人伦,不好拒绝的,即便是朝廷想要夺情,但也要王大人接受啊!这件事情,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由王老亲口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这让我怎么开得了口?”秦风苦笑道。
“陛下,左右还有一定的时间,慢慢想办法吧!”权云道:“这件事情,却是急不得的,但我想,只要王老开口,作为遗命,王月瑶王大人,就不得不遵守了,那时陛下再下旨,则于情于理于法,就都说得过去了。”
“也只能如此了。”秦风点头道。“王老既去,吏部空悬,首辅,找个时间,我们好好的把这件事情议一议。”
第974章 殊荣
仅仅二十天后,秦风便再一次出现在了王厚的府邸之外。
二十天前得了秦风严令的巧手,当夜便离开了越京城,一路快马疾驰到沙阳,而后又到太平郡,两地郡守自然不敢丝毫怠慢,别的工作暂时先放下,一定要确保沙阳至丰县的轨道车能在皇帝要求的时间内峻工通车。
这不仅是对皇帝旨音的遵从,也是对为大明鞠躬尽瘁的吏部尚书王厚的致敬,或者,后一种意思还要更多一些。
在朝廷中枢,沙阳,太平三地的密切配合之下,仅仅二十天后,沙丰线轨道车便已经完全峻工,而相应的配套措施虽然还不能完全到位,但仅仅应付一次运行倒也没有关系。
当然,在通车之后,丰县与沙阳之间,已经连续作了好几次通行测验,这一次要坐轨道车的,可是皇帝陛下。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数次的实验,确认了安全性之上完全没有问题之后,这才上报到朝廷。在实验之中,测试了不同的速度,而这一次皇帝送吏部尚书王厚落叶归根,这速度自然是快不了的,所以几位大员都是心中停当得很。
这一次秦风来,当然就不是一个人了。在京的所有部衙官员,一齐全都要来送行。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的送别,也就是永别了。
从三更时分起,住在杨叉胡同的百姓们便听到了急骤的马蹄声响起,紧跟着又是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窗户和门缝,外面灯火通明,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已是密布杨叉胡同。看那些布岗的士兵的服色,竟然是烈火敢死营的士兵。
烈火敢死营,越京城里的百姓自然是不陌生的,委实是因为他们的军旗太过于狰狞了,他们当然也知道,烈火敢死营是皇帝的亲兵,现在布岗的士兵来自烈火敢死营,自然是皇帝要来了。
胡同里住着吏部尚书王厚,这不是什么密秘,不过这位高官平时在老百姓眼中,也就是一个和和气气的小老头儿,委实看不出什么高官的作派,平时上下衙,一顶青布小轿,除了轿夫之外,身边跟着的也就是四个护卫而已。
有时恰好碰上这位小老儿恰恰下了轿,他还会乐呵呵地跟着胡同里的左邻右舍打招呼,在众人眼中,这位高官,和普通人倒也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普通的老百姓永远也不会知道,给这个小老头抬轿子的两个轿夫,都是武道修为到了七级的好手,而跟在他身边的四个护卫,武道修为最高的那一个,已经跨过了九级的门槛。这些人,随便放到哪里,都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
而那个和和气气的小老头,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的确没什么可怕的,但只要是当官的,别说看到他本人,便是听到他的名字,心脏也是要用力的跳上几跳的。
杨叉胡同的王尚书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现在这样,自然是出了大事了。众人都在猜测着,这个觉自然也是睡不好了。
鸡鸣五更,天色渐晓,便有士兵一家一家的敲门了,吩咐整个胡同里的人今天暂时不要出门,而随之每家每户都有另一些着黑的士兵进驻。
这些士兵,百姓们平时自然也是看不见的,他们是来自鹰巢的鹰隼。以往陛下来尚书家,都是轻车简从,而且皇帝本人就是宗师级的大高手,基本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皇帝。但今天,除了皇帝,还有在京的所有高官。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可都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文人,而且这样大的动作,也不可能瞒过潜伏在越京城中的齐楚秦的探子,要是有人图谋不轨,在这里闹一出刺杀来,伤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可就让大明整个的下不来台了。
五更刚过,已经有官员陆陆续续地抵达了杨叉胡同王府大门前,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来的官员级别也越来越高,直至第一缕阳光洒向整个越京城的时候,秦风终于出现在了杨叉胡同之外。
无数的官员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秦风脸色有些沉重的走向王府大门,在他的身边一步,首辅权云亦步亦趋,更后面,各部尚书,侍郎静默无声的尾随于后。
王厚府邸大门洞开,舒畅与王月瑶联袂迎出,双双拜倒在地,在他们身后,四名卫士抬着一张躺椅,形销骨立的王厚便半躺在上面。
踏出大门,看到外面的场景,王厚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红晕,挣扎想要坐起来,秦风已是上前一步,轻轻地按住了他。
“王老,这是你该得的。”他轻轻地道。
权云走到另一边,“王老,今日荣归故里,权云率文武百官,前来送行。”
王厚嘴唇颤抖,眼眶红红的,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架式,这样的排场,这样的荣耀,自古以来,便从来没有一个当臣子的能得到过。
他伸出枯瘦的手,死死地握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为大明,为陛下。”
权云用力的点点头:“王公放心,为大明,为陛下,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王厚欣慰的连连点头。
礼部尚书萧老头从后面踏步而去,站在了王厚的面前:“王老,有旨音,你身子不方便,便躺着听吧!”
这是一份加封的圣旨,由萧老头亲自出手写就,自然是华彩异常,历数了王厚的平生功绩,至于王厚的前半生,自然是春秋笔法,一代而过,却是浓厚重彩的渲染了王厚后半生的功绩,对于王厚,最初萧尚书自然是一肚皮的看不起的,但这些年下来,萧尚书一肚皮的不服气,却最终化为了满心的钦佩,这封旨意,却是他平生最得意的文章之下。声情并茂,情真意切,听得一边的秦风权云等人都是满含热泪,跪在地上的王月瑶,更是呜咽哭泣起来。
在这封旨意之中,王厚被加封为毅国公,光是一个毅国公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个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这便意味着,王厚死了,这个国公便会传给下一代,可王厚只有一个女儿,这国公的帽子便只会传给王月瑶了,以女子之身承袭爵位,不仅是大明第一个,想来也会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不过王月瑶一直便是大明的重臣,在所有人的下意识之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倒不是王月瑶是一个女子。
宣读完诏书,萧尚书将诏书轻轻地掖在王厚的枕下,俯身在王厚耳边低语道:“王公,一路走好,一路顺风。”
耳边传来得得的马蹄之声,众人的视线看向杨叉胡同的尽头,两匹神峻的白色马儿拉着一辆四轮马车出现在视野当中。而驾车的,竟然是兵部尚书小猫章孝正。而在马车两侧,骑马护卫的,一个是大将军野狗甘炜,另一个却是皇帝陛下的亲卫统领马猴。
从越京城到沙阳郡城,还有不短的距离,这一段路程,当然只有靠马车了。
“王公,这是巧手带着数位大匠亲手打造的。”秦风走到躺椅前,伸出双手,一支插到王厚腋下,一手托在股上,竟然亲手将王厚抱了起来,转身走向马车。
小猫早已打开了马车车门,秦风抱着王厚走了进去,内里早已布置妥当,舒适异常,这一段路并不短,而且王厚的身体已经虚弱之极,为了保证速度,又要保证王厚不因为旅程的辛苦而有什么不测,这辆马车可是耗费了巧手与数位大匠的不少心思。
安置好了王厚,秦风下了马车,王月瑶和舒畅作为女儿女婿上车照顾,而秦风却是骑上了战马。随着萧尚书一声起驾的呼声。满街的文臣武将们齐齐躬下身去。
“恭送毅国公荣归故里!”
章小猫轻挥马鞭,“驾”的轻呼一声,两匹训练娴熟的马儿,齐齐向前踏出,马车随之向前。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萧老头抚着长长的胡须:“臣子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值得了,如果萧某人得到这个待遇,哪怕就是马上死了,也真是值得了。章兵部为车夫,大将军为护卫,陛下亲自护送,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萧老,王公可是自陛下起事之时起,便跟在陛下左右的,这等殊荣,纵观史书,也是前无故人,只怕也是后无来者了。”一边的苏开荣感慨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