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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临时调来这里负责的和尚苦不堪言,整天被吵得昏头涨脑,想要发作,但看着一个个血糊糊的家伙,哪怕是曾经的敌人,他也下不去手啊!再说了,临来之时,秦风可也叮嘱过他了,这些俘虏,以后都是太平军的子民,要一体对待。
最开始和尚不太明白秦风的用心,觉得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嘛,怎么的也得把他们分开才好,但几天之后,和尚突然恍然大悟。
这一群伤兵在闹腾了两天之后,终于是没力气打架,没力气声嘶力竭的骂街了,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躺在哪里开始吹嘘本方,那自然是要将自己一方狠狠的拔高,将对方死死的往下踩。
这些争论无所不包,在和尚听来,简直就是上到国家大义,下到草民日常,真是难以想象这些家伙们的口才如此之好。
但慢慢的,太平军士兵们占了绝对的上风,因为他们一个个家里有地,有房,兜里揣着每月按时发放的饷银,真金白银,叮当作响。而且就在他们养伤期间,他们的长官还带着白花花的银子来看他们,当着无数越军的面,说明一些是赏银,一些是这次受伤的抚恤,当然,本月的军饷也发放了下来。
这样一来,陈慈的那些兵们,一个个的全都没了声息。赏银和抚恤不必说了,那军饷,可是他们的好几倍。
即便抛开这些不谈,那些太平军的装备,也比他们要好得多了。上过战场上的士兵都很清楚,好的装备,不谛是士兵的第二条性命。就好比说盔甲,有的一矛就给戳穿了,有的一矛过去,打个滑,留下一道白印,啥事没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三五天过后,整个伤兵营里,便只能听到太平军士兵们洋洋得意的吹嘘,而越军士兵只能默默的听着了。
但听着听着,也听出了好奇,太平城,沙阳郡真有那么好?老百姓们都能过上如此的好日子?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士兵来说,不就是一辈子的追求么?
慢慢的,一些轻伤的要离开这里了,太平军士兵自然是要回军营报到,而越军士兵也得换个地,去战俘营报到了,出奇的是,一齐离开这里的人,双方反而没有了起初的敌意,友好的打个招呼,甚至还互相邀药日后去彼此的家乡作客然后才分道扬镳。
直到这个时候,秦风这个看起来很有些出格的作法,慢慢的发挥了作用,这些伤愈的越军士兵回到了战俘营,太平军境内的一些作法,士兵的待遇,百姓的生活,便在战俘之中开始盛传来开来。原本不安,焦燥的战俘营竟然开始平静下来。
负责这一大块的和尚,算是松了一大口气,战俘,自来就是一个不安份的源头,看起来还是老大深谋远虑啊,这比派一些文人来宣讲要有效多了。
伤兵回营的愈来愈多,太平军的事迹便也愈传愈广。
有时候和尚甚至觉得,这个所谓战俘营根本都没必要派兵看着了,一个个乖得跟兔儿爷似的,他们商讨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等到被释放后,去沙阳郡那边瞧瞧,如果真跟伤兵们所说的一样,便留在哪边讨生活了。
和尚心满间足了,但这段时间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忙,那就是舒畅了。这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满营的伤兵和血糊糊的身体,简直就是他的最爱。提着上他的药箱子,便在伤兵营里住了下来。
他的医术,自然不是那些随军大夫和程维高调来的那些民间大夫可比,小试牛刀,便镇住了所有人,成为了所有伤兵眼中的神明菩萨。但最初的那些骚乱,那些乱架,却让不少人伤上加伤,这自然让舒畅愤怒,多次在和尚面前怒喷秦风,当然,对于舒畅的怒喷,和尚从来都是笑而不语。
舒畅可以说,但他却不能说。
忙活了十几天,伤兵营的人是愈来愈少了,留下的都是些重伤号,工作量自然也是大减,在这里,舒畅已经变成了中心,每天都被另外一些大夫围着讨教,便连他的两个僮儿,也都成了大红人。
医者秘术,每人的拿手绝活自然是不想外传的,那些想学两手的大夫们忙舒畅秘技自珍,便讨好那两个看起来还不大的僮儿,别看他们小,一手医术,比起他们这些浸淫了几十年的大夫还要强上不少,大人不好骗,小孩子自然好糊弄一些。
不过他们马上发现他们太多虑了,舒畅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秘技,凡事有问必答,兴之所致,还会当场抓来一个重伤号作实验,一一为那些大夫们解疑答难。
当初被程维高硬弄来的那些大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这种事情,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许这世上医道高明的人不在少数,但像舒畅这样,愿意倾囊相授的那就凤毛麟角了。
秦风走进来粮库的时候,舒畅正手舞足蹈地给一众医生讲解着,在他们面前,一个重伤号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满眼的无奈,不过此人虽然动弹不得,但看那眼神却是灵动得很,显然保住一条命是没问题的,此刻被舒畅在身上指指戳戳,隐私毫无保护的展现在一众人面前,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还能说啥。
秦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一屋子的医师看到秦风,立刻纷纷拜倒。舒畅却是一肚子的不高兴地瞪着秦风,来得真不是时候,他正讲得兴起呢。
但秦风来了,别人自然得识相,舒畅这老师便也当不下去了。
“辛苦了!”走出粮库,秦风微笑着道。
“奇怪,给你干了这么多年活,还很少听到你说这几个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么?”舒畅嘿嘿的笑着。
秦风看着舒畅,的确,这家伙改变了不少,要是以往,在伤兵营里泡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早就没个人样了,可现在,收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当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而促成他改变这一切的,都是一个女人。
而落水有情,流水无意。
他踌躇了一会儿,将信掏了出来,“这是兮儿写来的信。”
“你们两口子的悄悄话,干嘛要给我看?”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是迫不及待的一把将信抢了过来。
“三步之内,必有芳草,不要伤心。”秦风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道。
看完了信的舒畅呆了一小会儿,白眼一翻:“秦风,这人是会变的。我来问你,当初你在敢死营当校尉的时候,想过要争霸天下吗?”
“废话!”秦风道。
“可你现在呢?你现在雄心勃勃,要一统天下是不是?月瑶是这么说了,可我呢,更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你瞧着吧,我一定会让她成为我的老婆的。”舒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瞧着舒畅的模样,秦风有些发呆,原来还担心他灰心丧气,伤心欲绝,现在看起来,他倒是斗志更昂扬了,好半晌秦风才道:“好吧,我佩服你的勇气,我也祝你成功。”
“我当然会成功。”
第497章 陈塘寨
越国,中平,一时之间成了整个大陆的中心,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这里。因为这里的战争,将会对整个大陆的局势产生深刻的影响。越廷军队,洛一水的叛军,秦风的太平军,还有秦国人的军队,在越国中平郡搅成了一团。
没有那个国家能够避开这一团即将暴发的风暴,无论齐楚,都以各自的方式加入到了这场战局当中,这其中,唯有齐国显得很是被动。更多的则是观望。
而在现下表现出来的情势,洛一水无疑是最为困难的一个,面临着越廷与太平军的两面夹击,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几乎已经陷入了背水一战的境地,这一战,洛一水输则一无所有,赢了却不见得到天下,因为秦国人,还在虎视眈眈呢!
对于越皇吴鉴突然与太平军联手一事,最开始各国是极为诧异的,因为无论那一国的当权者们,都能认识到,对于越皇吴鉴来说,最危险的不是洛一水,而是秦风。洛一水的确有声望,也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但秦风,不但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还有着稳固的基地以及强大的财力,在各国政要看来,洛一水是饿狼,但秦风却是下山猛虎,为了剿灭洛一水而与秦风结盟,无异于是在自己的身边放上了一头猛虎。
而到了五月中,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无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因为这几天,传出了秦人突然出兵永平郡,一举击溃太平军主力战营猛虎营,拥兵五千的猛虎营全军覆灭,而秦风在慌乱之际,不得不从正阳郡将另一支劲旅苍狼营调往永平郡抵挡秦人的猛烈攻势。
原来越皇吴鉴在联合太平军的同时,早已暗中与秦人达成了协议,一边让太平军替他干掉了陈慈的数万军队,一面却又悄悄地给太平军挖了一个大坑,时机一到,立马就让太平军吧唧一下掉了下去。
除了极少数知情者,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吴鉴也是这么想的,当秦军向永平郡进军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便立即下达了对洛一水的总攻令。现在,他不用担心太平军搞什么鬼了,在秦人强大的攻击之下,秦风能不能全身而退都还得两说。
秦人对于适宜耕种的土地是贪婪的,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稀缺这东西了,但这么多年来,他们受困于国力,一直想拿而拿不到,现在一下子能得到开平,永平两地,还能不红着眼睛扑上来?而对于自己来说,放弃开平,永平两地,换来的却是将来能从秦风手中夺回长阳,沙阳甚至太平城,这一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至于给秦人的土地,终有拿回来的一天。
这几年对于越人来说,的确是多灾多难,被齐人夺去的那方圆上千里的肥沃土地拿回来的希望很小了,但秦人拿走的,并不是没有机会。
更重要的是,能让吴氏度过这一次的危机。风物宜长放远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莫洛站在陈塘寨的望楼之上,满脸的杀气,穿云弓每一次的拉开,便是一条甚至数条性命被他夺走。他使用的只是普通的羽箭,甚至他的穿云弓每次都只拉开了一小半,但饶是如此,羽箭射出去的力道也不是普通士兵能抗衡的。
只有在射杀那些冲锋在前的军官的时候,他的弓才稍稍拉得开了一些。在他的背手,还剩下四支颜色各异的箭显得格外醒目,七只穿云箭,如今只剩下三支了。
陈塘寨是通城左翼的一道屏障,进攻这里的,不过是五千虎贲军再加上二万调来的郡兵,虎贲军作为压阵的力量,并没有上阵,此刻进攻的郡兵,一次次的进攻,却都败下阵来。叛军纵然现在处境不妙,但他们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边军,战斗力显然不是郡兵能比的。
而朝廷方面的打算也很明显,就是以这些郡兵为炮灰,不停的攻击,消耗叛军实力,等到了关键时刻,虎贲军再全力出击,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陈塘寨的大门再一次敞开,一支叛军凶狠地杀了出来,守城,不仅仅是守,如果没有反击,始终都处在被动局面。现在陈塘寨有一万叛军,实力不逊于对手,指挥将领也是经验丰富,不时会开门给予攻击者以致命的反击,攻击两天,朝廷军队一无所获,而且损失巨大。因为作为大杀器的莫洛对于郡兵军官的杀伤力太大了,两天下来,丧命在他箭下的郡兵军官已多达数十人。
虎贲军将领王贵冷漠地看着如同潮水一般败下阵来的郡兵,眼中没有一丝怜惜。两天了,统领康乔给他的命令是三天打下陈塘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