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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向东却是将头一低,啥话也不说,反而加速向外走去,众人一怔,马上也反应了过来,刚刚过去的是秦忠,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能让皇帝陛下大光其火的事情,肯定也是家事。
不管是什么,在皇帝陛下没有召他们询问之前,他们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好。一群人霎那之间脚步如飞,迅即远去。
内书房中,闵若英脸庞扭曲,满脸通红,瞪着眼睛看着瑟缩站在墙角的秦忠,除了墙上的那副地图,屋的所有一切,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全部变成了一地渣子,一个九级高手的愤怒,让屋内所有的陈设尽皆遭了池鱼之殃。
闵若英很愤怒,愤怒的原因,却是他要当舅舅了。
去年,胡闹的妹妹控制了诏狱,请了文汇章生生的挡住了所有的人,连太后也被阻挡在外,事后,他自然是详详细细地知道了所有的细节,任性的妹妹竟然在诏狱之中与那个该死的秦风拜堂成婚了。
好吧,他忍了。谁让文汇章的地位特殊呢?谁叫他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呢?反正那个秦风也是一个隔天远,隔地近的人,就算自己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几天,妹妹要胡闹,那便由她去吧。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天一夜,居然就珠胎暗结,十月怀胎,马上就要一朝分娩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妹妹不由分说,驱逐了所有的宫内派去的太监,宫女,完全的封闭了公主府。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妹妹,自我幽禁,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伤心秦风之死,伤心大哥之变,但居然是在养胎。
闵若英真是后悔。一时心软,铸成大错啊!
可细细想来,自己有办法吗?摇摇头,没有办法。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自己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这一年来,自己不是没有想法子去探听她的真实情况,可昭华公主府如同一个幽深的黑洞,根本无法靠近。妹妹本身就是一个高手,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瑛姑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想要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潜进府去打探虚实,根本就不可能。
即便是在外头,也不家文汇章那个老不死的给妹妹撑腰。
这一点是最让闵若英困惑的,妹妹究竟是凭什么支使文汇章的?
刚刚秦忠带来的消息让他又惊又怒。
闵若兮难产。
昭华公主府里的人再也不敢闭锁公主府,派人飞报皇宫,太后已经急匆匆地带着一帮子太医赶去了,皇后现在也已经准备启程,正在等着自己。
去不去?
这在闵若英看来,是一道选择题。这一年中,他去过一次昭华公主府,那是闵若兮的生日那天,在内卫的保护下,一身微服的他,带着大量的礼物去敲响了昭华公主府的大门。他的本意是想去修复一下与妹妹的关系。
礼物,妹妹收下了,但人,却不许进。
这让他恼火之余,又有了一点点的欣慰,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血浓于水,再怎么恼火,相同的血脉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割断的。
他现在很生气,很愤怒。这么大的事情,闵若兮居然在长达十个月的时间里,瞒得死死的。难产!这个词让闵若英心惊肉跳。他知道这简简单单两个字的威力。
“陛下,娘娘问您,去不去?”看到闵若英的情绪渐渐平复,秦忠眼中仍然满是恐惧地问道,刚刚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亲眼看到屋内的一切,在闵若英的手中逐一变成了碎屑,如果这位愿意,他大概也会在瞬息之间变成一地碎渣。
“去!”几乎是从喉咙深处迸出了这个字。
上京的百姓,特别是靠近皇宫的那些地方,几乎以为上京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因为就在不久前,皇宫大门洞开,先是看见太后的车驾在一大群宫女太监的护卫之下,急匆匆地冲出了宫门,没过太久,便又看见皇帝陛下的车驾隆隆冲了出来,这样的场景,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过了,惊慌不安的情绪迅速漫延开来,一时之间,谣言以飞快的速度在京城内传播,用人心惶惶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倒让杨青的内卫和上京城的衙役捕快们忙活了起来,大街小巷的忙着逮那些造谣传谣的家伙。倒是让内卫出乎意料地逮着了一大批平时怎么也寻不着的齐国的探子,也算是意外所得。
内卫高层们是知道内情的,高官们也大体知道一些,反正是事关昭华公主府的,但所有人都噤口不言,这一年来,昭华公主府的事情,已经成了上京城的禁忌,没有谁敢提起。
青竹胡同里,已经布满了士兵与内外,便连外围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住在这个胡同里的所有人都被勒令呆在家中不得外出。整个胡同里,连屋顶上也站上了警戒的士兵,原因自然是因为皇家的重要人物,几乎都齐聚在这里了。
闵若英脸沉似水地踏进了昭华公主府的大门,他已经快一年没有踏进过公主府的大门了。偌大的院子看起来乱糟糟的,到处都露出斑驳的残缺,那里还有半分天家的威严,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破落子弟的府第。
“陛下,娘娘,人都在后院。”先一步抵达的杨青上前低声禀报道:“陛下但请宽心,太后带来了宫里最好的御医和稳婆,公主殿下武功高强,身体底子极好,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闵若英瞪了他一眼,女人生娃娃,与武功高低很有关系么?
他大步向着内院走去,皇后娘娘不得不一溜小跑的跟在后面,也亏得闵氏家的媳妇就没有弱不禁风的,否则还真跟不上此刻闵若英的大步流星。
一踏进后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根根胡扬树,关于这些胡杨树的来历,闵若英自然也有耳闻,他甚至还能哼出几句去年妹妹走出昭狱之时,唱的那个歌的调子。事后,他还派人专门去查了这到底是哪里的俚曲,很可惜,一无所获。
看着这些胡扬,他觉得分外刺眼。
无数的胡杨树包围着那间小小的佛堂,而在佛堂之外,此刻则黑压压的站着一大群人,有太后从宫里带过来的太监、宫女、御医,也有原来公主府的人。闵若英甚至意外地看到了已经跟了文汇章的霍光。
“见过陛下,见过娘娘!”一院子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闵若英懒得理会他们,目光只是看着紧紧闭着的小佛堂的大门,那里面,隐隐传来的痛苦的呻吟之声,那是他所熟悉的妹妹的声音。
他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皇后娘娘看了看他的脸色,挥了挥手,“都起来,各安其事。”丢下这句话,皇后便径直向着佛堂走去,推开门,消失在大门的后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整个公主府内除了闵若兮偶尔的呻吟声之外,悄无声息,一盏盏灯笼点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后院,闵若英如同铁铸一般站在门前,纹丝不动。
门前,数个御医身上的官袍早已被汗水打湿,他们不能进去,只能凭着内里稳婆的话来判断现在公主的情况,难度自然要大上了少许。
门被推开了一丝丝缝隙,皇后娘娘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陛下,稳婆说,是一对双胞胎,胎位不正,很是麻烦。”
“如果兮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所有的人都得给她陪葬。”闵若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让门口的御医们身子又是晃了几晃。一个个强打起精神,几乎要将脑袋贴到门上去了。
“陛下宽心一些,看起来兮儿的精神还好。”皇后娘娘强自露出一个笑脸,安慰道。
闵若英的拳头捏得卡卡作响,“兮儿真有什么好歹,那个秦风,我要扒了他的坟,将他的尸骨挫骨扬灰。”
屋里传来的呻吟声愈来愈密集,闵若英知道,妹妹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要不是痛到了极点,她怎么会叫出声来。
第268章 一炮双响
闵若兮死死的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喊出来,可阵阵袭来的剧痛仍然让她不时的痛叫出声,武功再高对此时的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唯一的作用,反而是让她对疼痛袭来感受得更加清晰,对疼痛也更加敏感,似乎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经历着针扎一般。
太后和皇后一边一个,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瑛姑斜坐在床头,将闵若兮的头抱在怀里,不时地低声安慰鼓励她几句。
屋子里几个稳婆可算得上大楚最好的了,一直便是养在太医院里的,平素最大的任务便是给王公贵族的家里接生,一个个都是经验丰富,但像闵若兮这样,体位不正却又是一对双胞胎的情况,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每个人都满头满脸的大汗,却又要强自镇静,对她们而言,一次失败,便等于葬送了她们之前所有的努力,更何况,眼下躺在她们面前的人可不是寻常可比的,瞧瞧左右坐着的都是谁吧?太后,皇后,屋外头,还站着大楚当今最高的统治者,皇帝。
这样的阵仗,更是让她们凭添了几分紧张。
热水一盆盆的端进去,血不一盆盆的端出去,看着泼洒在沟渠中的艳红的水,更是让人无法冷静下来。
时间在流逝,屋里闵若兮的哀叫之声也开始嘶哑起来,屋外,闵若英再也无法保持强自的镇静,开始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就算闵若兮体质比起一般的女人不知要好了多少,但也架不住这样折腾啊!
不安的气氛在屋里屋外不停地浸染着每一个人,紧握着闵若兮手的太后,已是忍不住扑娑扑娑掉眼泪了。
“公主,使劲,使劲儿!”瑛姑感受着怀里闵若兮逐渐微弱下去的气息,紧张地大叫道,如果是在平时,她早就将自己真气输过去了,但现在,她却不敢,她不敢断定,这样对孩子会不会有什么损伤,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闵若兮对肚子里的孩子是多么的宝贝。
闵若兮气息奄奄的睁开了双眼,仰望着头顶的瑛姑,突然凄苦的一笑,“瑛姑,我看见秦风了,他在向我招手呢!”
“公主,那是幻觉,秦风早死了,死了。”瑛姑大急,公主竟然出现了幻思幻想,情况更真是大不妙了。
“公主,你不要放弃,你怀着的可是他的骨肉,要是你放弃了,秦风可就真得什么也不会留下了!”瑛姑喊道,她清楚,如果没有这一点支撑,闵若兮或者真的撑不下来。
闵若兮疲累得闭上了眼睛,嘴唇开合,瑛姑俯下头去,隐约听见闵若兮竟然唱起了歌,就是那首,那首她抱着秦风的尸体从昭狱里走出来时,唱的那一首。
我觉得我应该换种方式与你相遇
哪怕是今生不能在一起
我愿意等到来世与你相偎相依
你会对我投入新的感情
我会默默的祈祷苍天造物对你用心
不要让你变了样子
不管在遥远乡村喧闹都市
我一眼就能够发现你
任我是三千年的成长
人世间中流浪
就算我是喀什噶尔的胡杨
我也会仔仔细细找寻你几个世纪
在生命轮回中找到你
我不怕雨打风吹日晒被大漠风沙伤害
让心暴露在阳光下对你表白
我宁愿我的身躯被岁月点点风化
也要让你感觉到我的真爱
歌声从最初的微不可闻,慢慢的大了起来,到得最后,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到闵若兮嘶哑的歌唱声,瑛姑泪流满面,太后与皇后两人泣不成声。
歌声之中,突然传来了稳婆们惊喜的大叫之声,随即,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在屋子回荡着。
“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