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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陌刀反旋转耗费的气力、精力极大,无法连续施展,奚胜这第二次用力气、精准便都不足,只劈断了马tuǐ。
拽刺化哥滚在地上”奚胜这时已经抡不动陌刀,便弃长用短,拔出横刀杀敌!一刀劈断了拽刺化哥右臂!
契丹腹心部一起抢上,救回了拽刺化哥!
奚胜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湿泥,塞在伤口止血,他见这一轮自己竟然又未死”哈哈一笑,长吟道:“但使龙城飞将在!”
尚未死去的三十余陌刀近卫齐声应道:“不教胡马度yīn山!”
环马高地上已经混乱了的近万唐军将士,闻言一起高唱:“不教胡马度yīn山!”
奚胜哈哈大笑,便挥横刀前冲!他只一人,又没了陌刀”但契丹腹心部这时已经被他的神勇镇住,竟然齐齐后退!
窟鲁里甚是骇然,这时他已经突破战斧圈,但一时竟然不敢上肃杀奚胜,只是叫道:“骑射准备!射!”
他身后带来的乃是契丹精锐中的精锐,不止能冲杀”还能骑射!猛地五十余骑收刀用弓,连珠箭,百弦震动!
奚胜脚边一个双tuǐ断折的陌刀将士随手抓起障刀”一手撑地,奋力飞身而起”挡在奚胜身前!箭雨之下,障刀哪里挡得完全?那将士便成了刺猬一般!
奚胜左额、左肩、左xiong,也插了十几支羽箭,却仍然屹立不倒!右手抓起地上一把战斧,道:“陌刀可折,不可予敌!”对着自己的陌刀砸下!将陌刀砸断!
这时陌刀战斧阵已经力竭势穷,可是龙骤军也罢,鹰扬军也罢,汗血骑兵团也罢,却都并未现身!
撤割不由得怀疑起来,喃喃道:“难道自己错了么?”
窟鲁里就要冲上枭,忽然背后冲出一彪骑兵,约五六百人,却是赤丁,大叫道:“大唐铁骑在此,不得放肆!”
这批骑兵其实只是轻骑,战斗力在唐军骑兵中只是中上,还比不得腹心部,更比不得腹心部中的三大精锐!
但这时腹心部为奚胜所慑,赤丁等又为奚胜所jī,个个都不要xìng命,死命前冲,竟然将窟鲁里冲下坡来!
耶律德光大怒道:“契丹男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怯!”抓下自己镶嵌了宝石的皮帽,大叫道:“取得奚胜级着,士兵拜将,大将封侯,我再将这帽赏赐给他!见帽如见朕!”
韩延徽本来已经被这场大战吓得在旁边抖,这时惊道:“陛下,不可!这不合礼节!”
但哪里有人听他的?宝石还是有价,但君主之帽犹若人君本人!令一传出,契丹三军雷动,齐抢环马高地!
就在十余万人踏过马岭河之际,奚胜仰天长笑,道:“元帅!我不负你!大唐,我不负国家!”下令:“火龙舞!”
一直藏在陌刀战斧阵后面的工事兵马上行动,契丹但听得砰砰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但见环马高地上窜起了数百火龙,落到了高地各处,竟然引地地底也喷出了火焰!
课里惊叫道:“不好!中计了!”
原来这环马高地的各处,有许多地方都埋藏了火药!这时唐军的火药尚未有极大的杀伤力,未必能直接杀人,却能惊马!再加上所有马岭河南的据点有不知多少引火之物,更有唐军士兵拿着炼油弹直接向契丹骑兵冲去,来个与敌俱亡!
火龙狂舞!
残存的陌刀将士在烈火之中狂笑!
跨过马岭河的契丹胡马都乱了起来。每一柄陌刀倒下,都换来一小队契丹骑兵的混乱。
契丹人自相践踏。虽然无败象,但已有了乱象!
夜,黑得令人害怕,环马高地上的火焰又烧得人疯!
就在黑暗与火焰的空隙中,有一片紧密得出奇的铁蹄声猛然逼近!a。
第一九六章渡渭奇袭
第一九六章渡渭奇袭
就在环马高地战争陷入白热化的数日前,一支八千人的军队竟然偷偷渡过渭水,这支军队轻身而行,未带重甲,但刀剑精良,行动更是迅疾无比!兵力未过万人,渡河潜行数十里几乎无人知觉,更惊人的是他们的主帅竟然是刘知远!
他们这次行动乃是绝密,事先刘知远未与任何人说起,就连此次行动的副将王峻也不知情,只是按照刘知远的命令挑选精兵行动,直到渡河时才知道此次行动非同小可。众兵将都想:“看来刘帅是要去偷袭郭威之背后。”
王峻在渡河时密劝刘知远道:“刘帅,你身负西征重任,理当坐镇大军中枢,这等偷袭之事,安排属下去办即可。”
刘知远道:“你不懂!这事你做不来!”
王峻却知郭威的车阵背后就是凤翔府,凤翔府界的渭水北岸都设有哨岗巡防——他原来也预备了蜀军、晋军会绕过南部偷袭,因此王峻认为渡河迂回偷袭并非良策。
但刘知远却并未在凤翔府南就渡河偷袭,而是继续晓宿夜行,渡过渭水之后,又越过斜谷,两夜一日便迂回到达孟蜀军布防之处,这才知会蜀军。
孟昶听到消息大吃一惊,惊骇之中又带重疑,问王处回:“刘知远是石敬瑭的左膀右臂,他眼下应该正在渭水北岸与郭威相持,怎么无声无息忽然就出现在了这里?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要来偷袭朕吧?”
王处回微一沉吟,道:“按局势想来,也不至于!石敬瑭如今最大的敌人乃是张迈,不是我们。”
孟昶道:“话是如此,但现在契丹已经占据上风,如果他们已经有把握克敌制胜,石敬瑭却使jian谋,趁乱挟持了朕,那他就可以来个卞庄刺虎,一举除去张迈与朕这两个心腹大患了!”
王处回乃是文臣,熟读史书,也知道史上有不少类似的yīn谋诡计,道:“陛下有此忧虑也是应该,总之我们小心谨慎就是。这里是我屯聚大军所在,只要我们谨慎应对,料来出不了岔子。来者是客,彼此又属同盟,刘知远在石晋军中非寻常将领,我们还是应该见他一见。”
孟昶是宫闱温室之中长大的皇帝,虽然也练过武艺,读过兵书,但真到了临阵之时却总是不免怯场,这时要见一个威名满天下、北国常厮杀的外国宿将,心中不免惴惴,却还是道:“传。”
王处回道:“彼是重臣,不可轻慢,待臣亲自出迎。”
孟昶道:“好,你去吧。”
刘知远的大军屯于孟蜀军大营之外十里,他之率领亲卫百人叩营,虽只百人却有千人气势!蜀军原较晋军为弱,王处回在辕门外望见已有些惊惧,亲自迎入营中。
刘知远带甲而入,一路走去,但见蜀军主帐以牦牛皮制成,外又披上了丝绸,好生高贵辉煌。主帐四角又凸出了四个小帐篷,这四个小帐篷极小,高不过五尺,直径不过四尺,人若入内,站起来顶到帐篷顶,躺下去手脚伸不开,不免有些奇怪,心想蜀人自诸葛亮以来,明木牛流马连弩,机巧胜于他处,这只怕又是一项新的军事明,便问王处回道:“在下纵横北国,军中建制多所知晓,这等主帐布置却不知是何道理,有何用处?”
王处回未回答,正在帐门口迎候的一个宦官却哧的一笑,眉角间便当刘知远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笑道:“那是暖篷。”走过去将那小帐篷掀开一角,里面果然是八只炭炉。
刘知远随口道:“暖炉放在帐里不就是了?何必又弄这四个小帐篷?”
那宦官笑道:“暖炉放在帐篷里头,气味不好,设了这四个附属小帐篷,暖气可以借入大帐之内,那气味却不会进去,岂不两全其美?这等精妙设置,若非我主天纵奇才,旁人原来也想不出。”
刘知远听说这等设置原来是孟昶的明,眉头不禁一皱,王处回忙道:“我主等候多时,刘将军请入内吧。”
那主帐好大,便如一座能移动的宫殿一般,地面用的是上等的拜占庭地毡——这地毡能覆盖整个主帐的地面,其大可知,至于选料之精、织造之巧那更是不用说了,便是放在拜占庭也是天下第一等的奢侈品,万里迢迢运到中原来,价格更升了十倍。除了地毡之外,主帐其它地方也是精美非常,灯则必是琉璃,支柱用了梨木,挂饰也多金玉之属,这时大军远征在外,又处北风呼啸之中,而偌大一座主帐却仍然保持得一尘不染,料来必是为此费了不知多少人力。
掀开帐门还有一个玄关,玄关中另有四名宫女、四个宦官伺候,王处回已在他们的伺候下除下靴子,换上一双软绵绵的干净棉胎便鞋。
那些宫女太监见了刘知远一双牛皮靴子都是污泥,便要为他脱鞋换鞋,刘知远眉毛又是一皱,神sè间不怒自威,那几个宫女宦官都吓退了两步。刘知远便穿着这双满是污泥的靴子踩了进去,将那自泰西运来、价值连城、一尘不染的拜占庭地毡,踩得一步一个脚印,那些宫女太监看了都捂嘴斜睨。
刘知远走入帐中,这座大帐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为厅,是孟昶会见文武的地方,后面为房,是孟昶休息的地方。但见两边文武列候,早已准备好了酒菜,刘知远举目望去,但见主位与外间还隔着一道珠帘,里头隐约坐得有人。
王处回上前禀报:“陛下,大晋刘知远将军求见。”
才有两个宫女拿着翡翠叉子将珠帘挑开,珠帘内一张雕花几子,一张檀木胡g,上坐着一个少年君王,身穿宽敞龙袍,容貌温润秀雅,举手投足文雅而婉约,这等富贵温柔气象,将随同刘知远入内的两个将领都看得目瞪口呆。
刘知远心道:“他是来带兵打仗的,还是来狩猎出游的?”却不好直言,只是拱手行礼。孟蜀之建国出于孟知祥,孟知祥本来只是后唐的一方大将,地位与今日之刘知远仿佛,后来割据巴蜀,自立为皇,如今晋蜀虽然结盟,但在中原臣将心中,孟昶也不过是一方诸侯罢了,并不真当他是皇帝。
孟昶眼看刘知远带甲按剑而入,暗中不免有些惊惧,见他不换鞋子,将自己得意的地毡踩得污秽不堪,惊怕之余又带了几分嫌憎,又见他不行跪拜,只行宾主之礼,心中更增三分不满。
双方坐定之后,孟昶便问刘知远的来意,刘知远道:“末将此番前来,乃为请求陛下出动精兵,与末将会师,强渡渭水,同袭秦州!共擒张迈!”
这几句话说将出来,不但孟昶吓了一跳,王处回瞠目结舌,连刘知远带来的两个将领也都暗中大惊。
好一会,孟昶才反应过来,道:“刘将军说什么?强渡渭水?同袭秦州?”
“是!”
孟昶道:“刘将军,你可知张迈在秦州有多少兵马?”
刘知远道:“据探子回报,除了布置在北边的陌刀战斧阵、行踪不明的汗血骑兵团,以及在凤翔府与我军相持的郭威部队,张迈的其它人马,包括左右两路龙骧铁铠军都在秦州候命,甚至就是慕容春华的鹰扬军,也可能在秦州附近。”
孟昶道:“原来这情报将军知道啊。如此算来,秦州附近张迈的大军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这还不算秦西诸州投降的军队呢。若是连秦西诸州的军队都算进去,秦州附近怕不得有二十万大军呢。”
刘知远道:“不可能有二十万大军!”
孟昶道:“就算没有二十万,十几万也总是有的。刘将军要去偷袭秦州,却不知道此次带来了多少人马?”
刘知远道:“八千人。”
孟昶忍不住哧的一笑,旁边的宫女太监见了,也都掩嘴助笑,孟昶笑道:“用八千人去偷袭十几万大军,刘将军,你这样做岂不是飞蛾扑火?”
王处回也摇头道:“刘将军为北国名将,名闻遐迩,然而这次……太荒唐,太荒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