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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从陵道:“若是如此,那我们更应该南下了若坐等契丹击败了张元帅,整个西北的汉家军民势必士气瓦解,那时候灵州也别想能够独存。”
张希崇仍然犹豫,道:“先看看再说。”一边派出侦察骑兵出城搜索,不想契丹却留下了xiao支部队进行干扰,使灵州游骑兵无法顺利行动。
折从陵道:“契丹狗必定是南下了,如果有埋伏一定会匿藏踪迹,而不会留下兵马让我们存疑。”
张希崇道:“且再等三日。”
三日过去,耶律朔古的大纛一日比一日南移,虽然去的不快,但已在不断接近乌兰堡。折从陵急道:“令公,等不得了若张元帅兵力不足,这场仗便不会持久,去迟了恐会误事,胡马倏来倏去,一胜千里追击,失利则以遁千里。若张元帅兵力充足,我们去迟了也难以起到夹攻断后之效。”
张希崇被催不过,道:“也罢,便倾城一战吧若有疏虞,最多弃了灵州”当即下令点兵出击,满城军民听说无不欢呼,张希崇点齐了步弩甲士,又将四千骑兵尽数搜齐,jiao给了折从陵道:“弼军你先行一步,路上步步为营,不要贪快,遇有怪异便回,我以步兵为汝之后。”
折从陵领了兵马,果然步步为营,出城不足三十里,猛地探到前方有骑兵行动,折从陵心道:“那是疑兵,还是埋伏?”
下令谨慎应付,不半个时辰契丹几路骑兵开近,每一路都不足千人,共有四路,算算路程将同时抵达,折从陵道:“彼军队行踪,不能瞒过我们耳目,这不是埋伏。彼之力量稍不如我,又分了兵力,我怕他什么”
当即下令先攻其中一部,那数百人当不起折从陵猛攻,不片刻损伤惨重,其他三路渐渐bī近,合兵一处,折从陵趁胜追击,两军狭路相逢,仍然是折从陵占了上风,不料这三路契丹兵力虽然不多,却十分硬实,急切之间无法杀败对方,双方胶着起来,后面又有一支骑兵赶到,约有八百骑兵,折从陵一开始并不为意,心想这八百骑加入战团自己仍然可以得胜,及至那八百骑冲近,有人叫道:“是契丹的皮室军”
折从陵已吃了一惊,那支骑兵冲得更近,又有人叫道:“好像是耶律吼”
那耶律吼乃是契丹皮室军中有名的猛将,年不上三十,却已经名扬万里,有他所在,这支皮室军的战斗力可想而知折从陵大吃一惊,道:“还是中计了”
前面烟尘滚滚冲来,八百骑都如虎狼一般折从陵心道:“这八百人足以当我三四千人他们又是生力军,这番我胜少败多了。”
又望见远处又有军队包围过来,折从陵心道:“就算我能挡住耶律吼,后面的契丹军队围来还是必败张令公若是也来援救,那时双方在此野战,我军必定不利我还是太心切了,几次请战以至于误了张令公此战已无胜理,却不能让四千骑兵在我手头断送”当即点了十二队共六百人断后,“其他人马上撤退”
他却让副将带兵回去,自己断后,副将不肯,折从陵怒道:“你再不走,我先斩汝头”
副将不得已这才退去,折从陵率众反冲过去六百众齐声呐喊,威势登时一振,竟然冲得三倍于自己的敌人向后稍退,但契丹只是稍退,终于还是支持了下来,耶律吼那八百骑已经飞驰而至冲入军中,直如一把利刀破入朔方军肝肠之内,一剿一捣,尽皆粉碎
折从陵苦笑道:“好皮室军好腹心部好契丹人不愧是我汉家近数十年来第一大敌”眼看耶律吼冲近,喝他投降,折从陵举刀怒道:“我折氏有战死之士,没有投降将军今日纵死在你手,他日也必有子弟为我报仇”
耶律吼大怒,举刀便砍,阳光西斜,那光芒洒在这片土地上,却被六百勇士的鲜血染红了。
耶律吼马不停蹄继续掩杀,灵州败兵退到城下只剩下二千多人,张希崇下令全军回城,耶律吼冲到城下,将折从陵的头颅绕城一周,张希崇在城头望见,大叫一声:“折贤弟”一口血喷了出来,杨泽中等赶紧扶住
耶律屋质拿着一台千里镜——那是当初萨图克缴获的战利品转献给契丹人的——在远处看明这一切,笑道:“可以放心南下了。”
围攻灵州的契丹军这才南移,朝乌兰堡bī去。
耶律屋质算计张希崇之际,耶律朔古的使者已经快马加鞭,抵达耶律李胡的军营。这次契丹大军的两大脑人物中,元帅耶律朔古是耶律阿保机时代就已经位居详稳的沙场老将,副元帅耶律李胡却还不到三十岁。
原来这耶律李胡大有来历,他乃是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所生的第三个儿子,耶律阿保机对他的评价没有长子耶律倍、次子耶律德光高,但述律平却最是疼他,在耶律倍和耶律德光之间述律平选择了耶律德光,但在耶律德光与耶律李胡之间述律平却又倾向于耶律李胡,哪怕如今耶律德光的位置一日稳似一日,述律平竟然也没有完全打消bī耶律德光让位给耶律李胡的念头也就是说,耶律李胡是有资格问鼎契丹皇帝宝座的人。
这次契丹趁着张迈西征,集聚了jīng兵强将攻击河套,原也是抱怀必胜之心的,耶律朔古从yīn山沿着黄河而下,进攻朔方,虽然野战取得了胜利,重创了张希崇的骑兵,但攻城却屡屡无功。
耶律李胡则先破府州、麟州,跟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套南,驱逐汉家军士,蹂躏汉家百姓,大军未到定难,党项人已经吓得闭城闭寨,缩在城寨之中不敢出来了。述律平在后方听说大喜,连降懿旨,赐金赐银,耶律德光也不好拂母后之意,也给弟弟加官进爵,因此这段时间耶律李胡虽是副元帅,却比耶律朔古更加威风。
这时接到了耶律朔古的命令,见他要自己稳住党项人后赶去会师,耶律李胡忍不住连连摇头,道:“这个老家伙,真是老糊涂了灵州夏州还没打下来就去打张迈?姓张的有那么好打的么?也不想想万一打不下张迈,东面却被朔方军党项人断了后路,那时可就进退不得了若不是因为还有这灵州、夏州这两颗钉子在,我们早就围攻凉州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耽搁?这个老家伙,真真是糊涂了”
参军韩德枢却道:“副元帅,详稳的这道命令,大有道理快快引兵西进与详稳会合,若能将张迈生擒活捉,那不世之功便就此奠定了”
耶律李胡一愕,道:“将张迈生擒活捉?”
“是”韩德枢道:“一雪轮台之耻,就在今日了
第一六八章党项去向
第一六八章党项去向
大汉jian韩延徽自北上归契丹以后,一直甚得耶律阿保机的重用,阿保机死后耶律德光对他也十分倚重,韩德枢是韩延徽的儿子,又从xiao有神童之名,跟在父亲身边,多历军政大事,所以这时年纪虽轻,却已经身居高位。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
他听到了来自西面的消息之后,便劝耶律李胡赶紧西进,与耶律朔古会合。
耶律李胡听了却大不以为然。阿保机的三个儿子当中,耶律倍汉化最深,如果不是他的出身,以他的谈吐修养走出来只怕谁都要认为他是一个汉家贵族子弟了;耶律德光也有胡儿之xìng情,也通汉人之事务;至于耶律李胡则是十分纯粹的胡种,他从xiao悍勇而残酷,是个野兽一般的人,跟随左右的随从手下,一不顺他的意思就抓起来拷打,能够因为一点xiao事就扒人的皮,身边有河流就让人淹死,身边有火就将人烧死。
但述律平却偏偏就喜欢他,常说他有漠北人当有之xìng,这次西征,述律平有心要让这个幼子立功,所以耶律李胡差点做了西征的元帅,但耶律德光却认为耶律李胡毕竟年轻,此次西征统领**万大军,事关重大,还是由一个宿将来统领比较妥当,这才选了耶律朔古。
之后,耶律德光又给耶律李胡派了一个参军韩德枢,偏偏这个参军又是个耶律李胡最鄙夷的汉人。
耶律李胡素来看不起汉人,因此韩德枢的话没说完他就摇头,道:“本王为什么要听耶律朔古的?”他是皇太弟,位居王爵,又是契丹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对这次西征屈居耶律朔古之下本来就很有意见,觉得这是耶律德光怕自己掌了兵权威胁到他。西征之后,东路军所取得的胜利又较西路军明显,因此耶律李胡更觉得让耶律朔古掌帅印是个愚蠢的决定。
韩德枢道:“张迈万里东归,旋即出兵,其兵马要么是虚兵,要么是疲兵,无论是虚兵疲兵,那都必是虚张声势。如果副元帅能与详稳合兵一处,擂鼓向东,破张迈指日可期一破张迈凉州也可以席卷而下,那时候轮台战败的耻辱就可以一雪,中原震我兵威,纳入囊中也指日可待了”
耶律李胡一听笑了起来:“如果张迈真的是虚兵、疲兵,那我们还去干什么,让耶律朔古去打就行了。”跟着笑声转为冷笑:“你们这些汉人,管管农田、收收税赋是可以的,说到打仗终究不行。你也不看看,现在朔方军在西北,定难军在东南,两军之间虽然有一条路可以过去,但灵州夏州就像一个布袋口,随时都可以合上,一合上那就是一个四面包围的陷阱。我们必须先破灵州、夏州,然后才能顺利西进,否则就可能落入陷阱。这个道理漠北三岁xiao儿都懂得,你们汉儿却搞不懂,真是好笑。”
韩家父子人在契丹时,耶律阿保机、耶律德光还有述律平都加以礼待,但契丹人却普遍不将他们当回事,可以说这些附胡汉人大臣也就是仰赖最高统治者的天恩,但作为族群仍然受尽屈辱,耶律李胡也就当他们是奴才。
因此韩德枢从xiao虽然过得憋屈,却也憋屈惯了,这时忍住了,还是缓缓说道:“副元帅,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现在的情况,张希崇骑兵损失严重,剩下的步兵行动缓慢,套南不是封闭的地形,没有用一支军队扼守就无法越过的要塞据点,张希崇以步兵可以sao扰我们的背后却很难阻断我们的归路。眼下最可虑的,是定难军党项人。就我看来,党项人自接战以来,只怕未出全力……”
耶律李胡脸sè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契丹西征的两路军马中,耶律朔古负责攻击朔方,耶律李胡负责攻击府麟、套南与定难,耶律朔古围攻灵州久战不下,而耶律李胡则已经先破府、麟,跟着破套南,定难军党项人面对他时的表现也是几无还手之力,比起耶律朔古面对张希崇时付出的代价,耶律李胡的胜利就显得顺利了许多。
而今韩德枢竟然说党项人自接战以来未出全力,那等于是间接否认了耶律李胡的功劳,如果换做韩延徽这时察言观sè多半要改口,韩德枢却终究不免年轻气盛,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道:“党项人身在农牧jiao界处,步骑皆能,如果动可有数万大军,且长城内外、河套以南是他们活动惯了的地方,若他们奋起来,只怕我们未必能胜得轻易。”
耶律李胡冷笑道:“你一时说要西进去与耶律朔古会师,一时又说党项人在后方是个极大的后患,说来说去自相矛盾,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属下的意思,”韩德枢道:“只要我们解决了党项人的后患,那么就可以不管张希崇,安心向西了。”
帐内另外一个部将耶律曷叫道:“我们现在不正在攻打夏州城吗?”
韩德枢道:“夏州城防守严密,靠强攻急切间是很难攻下的,就算现在动强攻,也难以赶在与详稳会师日期之间攻占夏州。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