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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归盈却摇头道:“那可是一场快战,要么不生,如果生,可能在我们的使者到达元深营地之前就已经结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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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仆拔从铁门关回来,一路上回想起张迈那份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的嚣张,心想:“可得怎么压他的气焰一压才好!”一边向高昌飞报最近战局。同罗赶紧收拾兵马,整顿粮仓,以备大汗到来时可以交差。
毗伽听说张迈向自己宣战却不禁勃然大怒,就要领兵西征,约昌拦住他道:“大汗,这次我们提前南下,畜群没能一起带回来的不是少数,。不如且容我再筹几日粮饷。再则我们听到消息之后举族南下,如今后续人马尚未到齐,安西军非同小可,当日疏勒攻防战可不是白打的,如果去的兵力少了被他各个击破那反而要糟,臣意以为,如今是以决战为目的,而不是救城,救城自然是越快越好,决战却得准备得越充分越好,当前之计,莫若先调集诸路大军,然后一举向西,不但保住焉耆,打败了张迈之后顺势连龟兹乃至温宿也夺过来,甚至连疏勒也取了也未必不行。”
毗伽觉得他所言有理,道:“就依宰相的吧。”
约昌又说:“这次龟兹沦陷,归根结底都是卢明德惹的祸。我以为调兵筹粮的同时,不妨先派个使者斩他头颅回来交命。”
毗伽知道两人素来不和,说:“卢明德的事情,还是等见着了他再说吧。”
约昌叫道:“像他这样的误国之徒,不杀还等什么?”
毗伽瞧了约昌一眼,淡淡一笑道:“说到误国。当日宰相也信誓旦旦地说西线不会有事,结果如何?”
约昌吓得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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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没有电子通讯设备的时代,消息的传递总是迟延,如果消息不是直接传达而是靠转口那还要生谬误,不但事件的细节会错,就是时间、地点、人物也可能出差。
当日张迈在疏勒时曾听商人转口说长安已被契丹攻陷,当时他就有些怀疑那个消息,因为他的历史虽然学的不是很牢靠,但在他的印象中也不记得契丹曾经打下长安。
“难道这个时代和我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不同么?”
后来到达龟兹之后才知道那个消息是传错了。
安西和于阗结盟之后,双方共享情报系统。龟兹这边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往于阗,不过讯息的迟延依然免不了。
当日马继荣从沙州回来,李圣天召他和刘再异商量于阗该安西攻陷龟兹的事情做什么样的反应。
刘再异道:“当初既然已经决定追随安西,现在就不宜临时改变大略。这次我们请杨副大都护给张大都护和福安公主做媒,张大都护那边虽然没答应,却也没回绝,而且还邀了公主同张夫人一同前往龟兹——可见他们也是有心的,至于暂时未答应可能只是时机问题。文安公主的婚事,张夫人已经答应做媒,杨副大都护也已经应承下来,聘礼也送到了。如今趁着安西军打下龟兹,不如便派人护送文安公主前往龟兹,一来给张大都护贺胜,二来送文安公主前往完婚,三来再催一催福安公主的婚事,就算不成亲,也请先将亲事定下来。”
李圣天颔道:“好是好,只是福安是姐姐,文安是妹妹,姐姐未出阁妹妹先嫁,似乎不大合适。我们并非小户人家,也不能做得好像赶着嫁女儿,失了体面。再说文安才十四岁,倒也不用着急。马太尉你觉得如何?”
马继荣道:“刘都督的建言甚有见地,我主的顾虑也有道理,臣以为,福安公主的婚事确宜推动一下,而龟兹那边也确实应该前往贺胜,不仅要往贺胜,还应该大张旗鼓,最好是同时派遣一部重兵前往龟兹与安西军会师,那样才显得我军的诚意。”
刘再异愕道:“马太尉是怕安西方面会担心后方不稳么?”
“不错,”马继荣道:“安西军如今虽然攻下了龟兹,但大部队开到了东方,疏勒的后防必然空虚,咱们若有一支重兵开至龟兹,一来可以增安西军之威势。二来也叫张大都护知道我们两家的同盟关系牢不可破,免去他的后顾之忧。听说龟兹存粮不少,这一番出征我们可就食于彼处,也不一定要上战场厮杀,既不费钱也不费力,但只要我们有此行动,往后张大都护势必对我主感恩戴德,我主再提亲事,张大都护必无法再拒绝,那时两家兵势合一,再结成婚姻至亲,则往后不管安西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主的岳丈之位都可以稳如泰山了。”
李圣天捻着胡须,笑道:“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上次是我亲自前往,这次就由太子领兵出征,以马太尉为副将,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刘再异马继荣齐声道:“我主英明。”
李圣天回到后宫,跟曹王后说起此事,曹王后是经历过变乱杀伐的乱世女子,对儿子要出征倒也没什么意见,还道:“让从德出去历练历练,倒也是一件好事。”但过了一会,又有了自己的主张,说:“不如让从德将妹妹也带上吧。”
李圣天笑道:“之前福安还可以说是代你前往拜访张夫人,现在既有了婚姻之议,便多出了许多嫌疑来。文安都还没出阁呢,就送到人家那里去,像什么话。”
“不是让从德带文安去龟兹,”曹王后道:“是让从德带妹妹去沙州她外公处。”
李圣天一怔:“沙州?”
“是啊,”曹王后道:“这次从德出征,难道你还打算让他走疏勒、温宿一路去龟兹不成?那是从人家家里头穿过,太过费事,不如直接走南路,虽然路上辛苦些,但路程却短多了,而且毕竟是自家的门户,过且末就到沙州了,那时再通知安西军那边,也是给他们一个惊喜。从德到了蒲昌海附近就可以驻扎下,跟着就派一队人马,送文安去敦煌,同时也派人前往龟兹接回福安——我们的女儿,也不宜在别人家里住太久。马太尉那边则多多推动一下两个女儿的婚事,如果谈成了,就让她们姐妹一起从外祖父家里出阁,那样既不误事,也不失体面。”
李圣天听得大喜道:“好主意,好主意,这样国事家事就两不误了。梓潼,你可真是寡人的贤妻!”
当即钦点一万大军,由太子李从德挂帅,太尉马继荣为副,带上了二公主文安,从东路出前往蒲昌海。
文安才十四岁,还是个女孩子,长于宫中,从未吃过半点苦头,忽然要叫她千里迢迢前往沙州,临别时自不免抱住父母哭哭啼啼,李从德少年心性,能有机会领军出征脸上却是充满了兴奋。
第二十一章寄人篱下
西域诸国的君主大将各有各的如意算盘。唯有一人连算盘都打不响,那就是骨咄。
同罗已经在清点粮仓,修补城墙,要在毗伽大汗到达之前将一切料理得妥帖体面,又加紧训练军队,训练的如何让军队看起来更加威风,又嘱咐官吏将领,不许对之前如何被石拔打败的事情多口。对骨咄这边也下达了“指示”,要他约束好部下。
骨咄很明白,这些都是同罗为迎接毗伽的到来所做的前期准备工作。
毗伽和张迈的大战在即,这将是一场决定天山南麓霸权的决胜战,谁能赢呢?骨咄忽然不关心了,因为他很清楚,无论谁赢对他来说都没好处。
当初进入焉耆,靠的是已经失势了的卢明德的保证,进入焉耆以后,同罗等人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毕竟他是亡国之人,对一条丧家犬,好心的就仍块肉喂一喂,心肠狠的直接轰走。现在骨咄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待遇。
龟兹的军队驻扎在一片受到监视塔监视的营地中,龟兹的逃民则住在西北的破旧区域,只有君相以及几户级别最高的龟兹回纥贵族才有像样的房子住,其中骨咄一家住的是洛甫争取来的一座前后两进的大宅子,宽敞倒也宽敞,然而已经是好几年没人住的空房,洛甫又设法搞到了一些家具,若是民间勉强也算大户人家的摆设了,可刚刚从龟兹的王宫中出来,陡然进了这个屋角长草的地方,却叫人骨咄的王后、公主们如何忍受?
更难堪的是吃饭的问题,落难的龟兹汗族如今已经没有自己的厨师了,甚至连存粮都没有,每天都得依靠焉耆官方供配食物,近半个月这供配被忘记了好几次,以至于骨咄的王后不得不亲自跑去“提醒”,那种场面让骨咄的妻儿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向焉耆人乞讨,骨咄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等境地!
他的故国虽然富庶,但从龟兹逃出来的时候,败军之中哪里有功夫带多少东西出来?就算身上还有些饰、黄金之类,这段时间也都变卖光了,就算是可汗,寄人篱下中也没法维持体面的生活了。
可是最痛苦的并不是昨天与现在,最痛苦的是还未到来的明天。
哐哐哐——
外头在练习敲锣打鼓了,同罗准备营造出一个大捷的气氛来——所谓大捷就是指他刚刚“逼退”了安西唐军。骨咄对同罗做的这些门面功夫很不以为然,觉得这都是沾染了汉人的习性,可惜这时焉耆官方不会有人重视他的意见。
“呜。呜——”
屋子里头,却是骨咄妻儿的哭泣。比起其他龟兹逃民来,龟兹汗族的生活其实还算可以,至少保证了衣食无缺,可是汗族从荣华富贵跌落到百姓生活水平的那种落差,却比老百姓从温饱水平跌落到三餐不继更加难受。
屋外传来脚步声,骨咄敏感地问道:“是谁?”
洛甫脸色很不好地走进来,禀报说今天的饭饷又没到,现在外面的军民都在闹了。
焉耆盆地的生态环境虽然比后世来得好,但也不能像中原同等面积的膏腴之地那样养活数十万人,焉耆全境连农带牧总人口也仅仅九万人,而此刻龟兹的士兵连同族众有一万多人住在城里头,这些人别的不说,光是吃饭就是老大的一笔开销。
同罗自然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拨给一大批粮食让骨咄自己供配——那需要一座粮仓!他在骨咄来投的时候,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很亲密来,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同族士兵自然一起开饭。”
这话说得好听,其实却是让龟兹军每一顿饭都得听由高昌人的分配。当初安西军围住疏勒的时候,城内各派势力抱成一团,同罗对龟兹军倒也照顾得衣食无缺,现在围城既撤。焉耆守军对龟兹军就显得很冷淡了,近几天更几乎每一顿饭都要生出一些龌龊事来。
子民和军队断炊,作为客军这可是很难容忍的事情,骨咄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大怒道:“我去找同罗。”
可就在前往城主府邸的路上,他却慢慢平静了下来,知道现在自己没多少筹码和同罗谈判的,因此走到同罗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忍气吞声地问同罗为何不给龟兹的军民开饭。
同罗眉头大皱,喝问部下:“怎么回事?怎么能亏待可汗?”下令赶紧给骨咄割两条羊腿送家里去。
这两句话犹如火上添油,骨咄强忍着要喷出来的怒火,道:“我不是为我自家的饭来,我是问为什么不给我龟兹士兵开饭?”他说到这里脸上也**辣起来,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登门要饭了。
同罗呀了一声,又问下属,下属说城中粮饷不足,就是守军自身也有一餐没一餐的,“龟兹的军队吃的又多,饭量又大,我们都是先给他们配饭,他们吃完才轮到我们啊。现在不是不给他们,是咱们根本就没多少存粮吃了啊。”
“这样啊,”同罗知道下属的话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