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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左近处的田季堂,两眼突然一亮!
张瀚看到了,微笑着道:“老田原本对跟过来兴趣还不大,现在隐隐明白了吧?”
“是有一些明白了。”田季堂眼中显露出兴奋之色来,他不是笨蛋,哪还有想不明白的?
一想明白,敬佩之情就按捺不住了,田季堂忍不住拱手道:“大人真是天纵之才!”
张瀚哈哈大笑起来。
铸币,不管是朝廷的铜钱还是张瀚这里铸成的银币,钱息当然是最要紧的。朝廷拿二十万两本钱来买铜,铸币值六十万,不算成本什么的,一进一出就能赚四十万。
当然,这铜钱的质量可想而知。
张瀚的银币当然不必如此,当一两去二钱,再加二钱辅料,一两银赚四钱,毛利就是百分之四十而已。
就是说,发行百万枚当一两银币,利就是在四十万两。
当然这是还没有计算成本的算法,不过铸币的成本并不高,十分有限。
田季堂高兴了一会,猛然警醒似的,他向张瀚问道:“大人,这银币若发行民间,定然会被发觉份量不足,还有杂质,这……”
“谁告诉你要在民间发行?”一旁的李慎明反问道。
张瀚放下手中这枚,又拿起一枚检视,见银币质量几乎完全相同,不觉又点了点头,转头见一脸愕然的田季堂,张瀚耐心解释道:“银币份量不足,要补足这份量就是拿和裕升的信誉来保证,保证就是这银币上的三个字,当一两是足额的当一两,而如果一开始就发行民间,就算我们在大同乃至陕北,宣府都有极高的信誉,百姓和商人用起来定然也是疑虑重重。既然如此,早期就不必直接发行出去,而是我们自己用。”
“原来如此。”田季堂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想明白。
田季堂屈着手指算道:“军饷是大头开销,工场的工钱紧随其后,这两样一年要过百万两,如果发行这银币来当工钱和军饷,光是这一块就省好几十万,加上北上的民夫和建筑开销,这一块又能省下来。为什么能省呢?这银币先不发行民间,发给咱们自己人,可以叫他们在和裕升的商行购买物品,银币一两就是一两的购买额,这样保证了信誉,咱们的士兵和工人,民夫都能用,和裕升这边收这种银币当然也没有问题,士兵和工人拿了饷银工钱又不是立刻就用,这就等于公司先向他们借支了银两……”
张瀚在一边微笑点头,银币这样的用法这只是其中一方面,不过田季堂这个账房先生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和裕升内部的开销已经大到不能公开的地步了,朝廷倾举国之力给辽西的银子也就是和裕升一年的开销,甚至将来还不止,这样程度的开销不能不善加利用,银币在开始没有充足信誉时光是在节省内部开销这一块就有很大用处,士兵们和工人,民夫们拿了这种类似军票的银币可以购买到充足的货物,无形之中就替和裕升银币做了最好的广告,最多几个月,银币就必然在民间流传,一年之后,和裕升就可以用银币在核心区域买到任何物品,当然雇佣人力是最大的大头开销,而在日后,随着和裕升影响力的扩大,这种银币发行的地方就越广,和裕升获得的利润就越大!
“得抓紧弄这事。”田季堂看着孙元化,突然一躬身道:“一切拜托孙先生了。”
孙元化大剌剌受了,皱着眉道:“是得抓紧,我的假期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盖的房舍要快,然后再多安置机器,招募足够用的工人,待我离开时,铸币规模能达到每日五千枚以上,早前期就够用了。”
众人都没有出声,孙元化脾性虽不好,但已经在李庄这里得到了尊重和承认,眼前这些机器,看着简单,其实从设计到定型,再到铸造出来,孙元化出力最多,功劳也是最大。
有些事情,想象是一回事,把想象落到实处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庄这里,动手的人才很多,但是走到孙元化这样的高度,把张瀚的设想化为现实,这样的人才确实是没有几个。
可惜眼前这人已经是兵部司务,是正经的朝廷官员,而且前程远大。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孙元化面向张瀚,正色道:“孙阁部对某也是寄予厚望,朝廷亦要某在其中效力,李庄这里,只能帮到这里了。”
张瀚微笑道:“初阳兄不必多说,我等心里都是明白,待你离开时,一定备下酒席,好好谢谢初阳兄。”
“酒席也罢了,”孙元化道:“给我的银两可也要备好。”
张瀚和众人都是莞尔一笑。
……
从南北渠下来,张瀚没有直接回李庄,而是往东边走。
支渠只能容纳一人走,最多是勉强两人错身而过,各人都没有骑马,跟着张瀚步行。
人们的袍角都和张瀚一样截短了不少,下摆相比以前的式样又收束了些,这样在支渠道和田间地垄走路也并不困难。
太阳升起老高,不过并没有太多热力,天气还是很冷,好在今天风不大,人们不需要裹的太严实,而在这样的天气里在田间走一走,被太阳晒一晒,各人的心情都很愉快。
张瀚走在田间,放眼看去,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原本有一些村落掩映在林间,因为现在附近的人除了少数留在农田里的,多半的人都在工场或各处替和裕升做工,还有不少人被雇佣北上,村落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张瀚心中也有些百感交集,在后世很长时间才出现的农民放弃土地去做工的事,在自己这里几年时间就达到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和裕升碍于种种原因没有向远处扩张的原因,以和裕升现在的体量又局限在天成卫到灵丘这一带,出现眼前这种情况也并不出奇。
一些老人和妇人用肩膀扛着簸箕,里头是一些粪肥,他们沿着田埂行走,不停的把肥料放在垄沟里,再用锄头把土覆上。
人们见到张瀚,不停的有人在田地里打躬问好,妇人们则是蹲下行福礼。
张瀚时不时的向远方招手,有一群小孩跑了过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张瀚。
张瀚对一个军政司的官员道:“九岁以上的孩子都入学没有?”
军政司的人道:“多半入学了,也有少数人家死活不肯,多半是没有壮劳力,没有做工的人家,他们生活困难,孩子入学就算免学费包两顿饭,这些人家也不合算,七八岁大的娃子已经能做不少活计了。”
张瀚闻言道:“做一个统计,实在是因为困难不叫小孩去上学的,可以再给他们一些补助,娃子能帮衬家里多少,咱们就补给他们。”
第610章 轮种
张瀚转向田季堂,笑道:“老田,你赞同不?”
田季堂苦笑道:“大人做这样的事,历来朝廷和官府都没有人办到,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难道我能反对么。”
张瀚的这个政策只针对天成镇虏两卫和灵丘广灵这核心地方,最远也不会超过灵丘和阳和卫一带,甚至其实就是李庄这核心区三十里的范围内,一年最多开销几千银子,对田季堂的压力还真不算大。
至于叫孩童入学,好处实在太多,人们都很了然。
小孩子从小教养,张瀚时不时的去探望和讲学,学校里当然都是十分尊崇张瀚,言传身教都是把张瀚推在很高的位子上,恩养加宣传,这些小孩读几年书后出来,不论从军,进工场,还是当官吏,对张瀚的忠诚度可想而知。
而且和裕升的学堂越来越分门别类的教育专门的人才,比起那些从小在私塾里学习的小孩,在融入和裕升这个团体之后用起来更得力,也更容易融入。
这时田地东边过来一大队人,离的近些才发觉是推着炮车在田地里走,火炮大约是九磅炮,也有几门十二磅炮,炮身相比四磅炮和六磅炮要沉重的多,这些大炮很难如六磅炮那样,用马匹拉着,后头再缀着弹药车那种形式在战场上赶路,这些火炮需要更多的马匹牵引,比如十二磅炮要六到八匹马,弹药车要专门再用几匹马来拉,炮组人员步行跟随,如果遇到困难地形就要炮组人员帮着推拉方可。
现在这地形就是要炮组人员帮着推拉才能走,田地在这个时候开冻了,表面是整体的土块,底下却是十分泥泞,炮组走起来很是艰难,火炮的轮子和人们的靴子还有衣袍的下摆上都挂满了泥土,走起来十分吃力。
张世雄这时道:“炮组是在进行多地形的行军训练,用来测算各种复杂地形的平均行军速度。”
商团军原本是先装备了四磅炮,后来开始列装六磅炮,最终军中的反应是六磅炮在火力输出和距离上和四磅炮相差不多,在打击更远的敌人上效力不高,最终军司决定再推出九磅炮和十二磅炮,而十二磅炮差不多就是野战火炮的极限,用八马匹拉动,炮身重三千余斤,测算这种重炮的行军速度,也是近来火器局的重要工作之一。
军中仍然是打算大量列装四磅炮和六磅炮,这种炮的有效射程在六百到八百米,配合少量的九磅炮和十二磅炮,还会试着铸造一些十八磅炮甚至二十四磅炮,大明所制的红夷大炮,多半也都是十八磅炮。
这种炮多是用在舰船上的舰炮,大明上来就铸这样的重炮,铸炮水平当然不低,可是也真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子,毕竟是从葡萄牙沉船上捞上来的大炮,又以守备城池的作用为主,火炮铸的过于笨重,失去了原有的功用。
张瀚在田头向炮队走去,看到队伍前头一瘸一拐行走过来的是汤若望等人,显然是走路多了,脚上起了血泡。
张瀚笑道:“汤先生还是不要跟着炮队了,你的要紧事还是教学和解决技术上的事,还有委托你继续翻译的书籍,都很要紧。你看你走的脚都起了泡,太辛苦啦。”
汤若望跛着脚走过来,脸上带着笑道:“行军走路时间久了就习惯了,我有经验,脚上的茧子走破了不能停,继续走就又结茧,结了厚茧就不怕走远路。”
张瀚点头道:“汤先生说的是,我们的军人多半就是这样,新军白天走到脚上流血不止,第二天接着走,一次远程行军下来,下一回就不怕了。”
汤若望忍着痛,笑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事隔多年后我又会走这么远的路……当初我从京师赴广宁传教,来回都是步行,后来在京师兴修南堂,好几年没有走过路,这一次可真是丢脸了。”
张瀚笑笑,说道:“不管怎样,传教士们的精神可嘉。”
汤若望拿话头试探,就是想看张瀚会不会允许他们在这里兴修教堂,不过张瀚明显不置可否,他只能暗中一叹,放弃此想。
张瀚的态度也很简单,因为南京教案,传教士们来到大同这里,对这些家伙的知识储备和实际的用处,张瀚十分高兴并欢迎,不过要是传教的话,还是免了。
中国人说是崇神也是做到十分,眼前这田间出了地垄的小路口就有一个小小的土地庙,村里有宗祠和一个小庙,天成卫城里有好多庙宇,道教的,佛教的,基本上百姓是见神就拜。
不过要说不崇神也是在各个民族里罕有,神有用就拜,没用就抛开,绝少有一神教那样的狂信徒。
就算如此,张瀚也不打算放开传教,华夏自有传承,也不用宗教来凝固人心。
李庄就有忠烈祠,供奉阵亡将士香火,日夜不绝,加上抚恤优厚,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