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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喝酒,吃肉,远道而来的朋友,值得我们蒙古人拿出全部的好东西招待。”
炒花变的十分豪爽,亲自用小刀切肉递给赵大使,双方言笑甚欢,宾主十分相得。
起更前,赵大使喝的醉醺醺的和从人一起告辞离开,原本喝到微醺的炒花一下子变的清醒起来。
“张东主。”炒花指着那箱银子笑道:“那个叫王化贞的大明官员有趣的很,我们权衡考虑后没有出兵攻打大明,他以为我们是被他慑服了,现在送这么点银子来相买我们的兵马,你觉得怎样?”
“妄人。”张瀚不露声色的说着,心里却是在苦笑。
怎么大明的官员,全是这样的白痴在干?
“我们不出兵只是因为建州部现在是强势,若是建州再强,我们还会出兵去打他,不过,想叫我们听一个明国官员的命令,真是笑死人了。”
随着炒花的话,全部蒙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张瀚回到帐篷时,一群意料不到的人却在他的帐篷外等着。
刚刚醉猫一样的赵大使,还有一群广宁来的随员,梁兴,杨义等人全都站在帐篷外头,大家见他过来,一起迎了上来。
“张东主,刚刚得罪了。”
一见张瀚,赵大使就迎上来,笑着道:“在下赵立德,一个九品的军器局大使,在张东主这样身份的大东主面前,其实什么也算不得的。”
梁兴见张瀚看他,赶紧道:“不是我泄露的,赵大使说他在广宁就知道张东主了。”
杨义上前道:“是我同二哥说的,二哥又告诉了赵大人。”
一个中等身量的壮实汉子上前一步,叉手道:“在下杨二,多谢张东主仗义相救我那兄弟,而且是两次。”
说着那汉子脸上露出苦笑:“一次性命之恩就当以命来报,何况是两次。我这兄弟其实该把命交给张东主才是,不过,张东主现在的这生意,我等实在没有办法跟随。只能按照此前的约定,只要张东主把生意做到广宁,我杨二的打行就是张东主的,哪怕是全部弟兄死光,也护得张东主的商行安全无事。”
这杨二果然是广宁一带有数的江湖汉子,说话斩钉截铁,声调虽然平和,没有故作出来的慷慨激昂,但听着的人对他的话情不自禁就是相信,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和人格魅力。
这种大豪,最少也在江湖上打滚多年,才有这般的效果。
张瀚还没有答话,梁兴就是抢着道:“二哥既这么说了,咱们就信着二哥的便是。”
梁兴这样打行出身的人,也知道和这些江湖人怎么表态才合适。
他的话一说,杨二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接着又看张瀚。
张瀚点头,说道:“救杨义只是我一时意动,并不是有意卖好,说实在的在此之前也不知道杨二哥你的威名,日后咱们相与的时间还有的是,咱们慢慢儿来。”
若是张瀚说一通卖好的话,反教杨二看轻了去,这种江湖上打滚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种江湖口吻的话更是听的多了。
“张东主果然是个奇人。”杨二再次叉手一躬身,起身后才道:“就是这话,咱们相与的日子在后头,现在我就不碍事了,赵大人接着说。”
杨二果然不是个普通的江湖豪杰,此次王化贞派赵立德到炒花这里来,居然是杨二带着打行的高手扮成官兵护送,可见此人的能量和心思都与普通打行首领不同。
“张东主,适才下官走后,炒花必定是一通嘲讽。”赵立德神色平淡的道:“不过这也是必然的事,王大人一拍脑子想当然,咱们这当下官的就得跑断腿,被人笑两声就更算不得什么事了。”
“赵大人有话请直说。”张瀚呵呵一笑,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无谓耽搁时间了。”
“很简单……”赵立德道:“张东主在北虏这里算是手眼通天的人,咱们也不要张东主怎样,就是把一些上层的动向隔三岔五的给下官透露一些……”
“这事不成。”张瀚微笑道:“等赵大人升了官咱们再说这话。”
赵立德看了张瀚一眼,这一眼居然无比深沉阴狠,与他军器局大使的身份截然不同,这一瞬,张瀚几乎有点忌惮和害怕,还好这半年多来的经历使得他很快克服了这种不适的心理,对赵立德又报之一笑。
“既然张东主这么说,那么下官只得报上去,可能上头会派更大的官儿和张东主联络……”赵立德一拱手,说道:“下官告辞了。”
“赵大人,”张瀚道:“不管怎样,在下很敬服你这样的大明官员。”
“呵呵。”
赵立德笑了一声,大步走了。
杨二等人跟了过去,杨义脸上有些尴尬,他看看张瀚等人,又看看杨二和赵立德,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
“跟过去吧。”张瀚道:“日后广宁开了商行分号,你替我打理就是。”
“是,小人一定效力。”杨义跪下叩首,起身后一脸坚毅的走了。
“糊涂蛋。”梁兴骂道:“跟着东主不比你跟这帮人瞎混强多了。”
常威劝道:“别骂义哥,他就是一根筋,轴。”
李从业道:“这就叫忠义。”
朵儿也道:“杨义是条汉子,和咱一样。”
王一魁和李来宾等人都大笑起来。
“对了,东主,”梁兴向张瀚悄声道:“这赵大人,是不是身份有点儿特别?”
“呵呵。”张瀚笑道:“锦衣卫。”
“喝……”
梁兴等人都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惊叹声出来。
“也没啥稀奇。”张瀚道:“锦衣卫有坐记有听记,也有在京城管扫大街和治安的,各有差事,锦衣卫盛时专门刺探官员隐私,官儿做什么都查的一清二楚,后来国朝文官势大,对锦衣卫和东厂十分排斥,自嘉靖之后,东厂和锦衣卫都开始衰落了。不过,在万历二十年对日本人征战时,锦衣卫在朝鲜刺探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差事做的挺好的。近二十年来,天下太平无事,天子怠政,锦衣卫已经不大听说在干什么了。”
其实锦衣卫在万历早年还蛮有用处,可能是陆炳在嘉靖年间打下的底子很丰厚,锦衣卫在壬辰倭乱时有很杰出的表现,到了万历末年和天启,崇祯年间,东厂和锦衣卫全完蛋,天子自废武功,失去了对百官的威慑和制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历代天子的帝王心术太差,没有权衡好百官权力,文官势力过大,锦衣卫和东厂都被压制住了,天启年间锦衣卫和很多文官投靠了魏忠贤,算是最后一次对文官的反扑,到崇祯年间就全完了。
广宁这种战略要地是大明在辽东最重要的一座城池,在建州兴起之前,地位还在辽阳和沈阳之上,辽东总兵常年驻守广宁,副总兵驻辽阳,大明锦衣卫不光在京师,远在南方的广州和福建都有锦衣卫的人轮替监视地方,广宁当然也会有锦衣卫的人派过来,而且也必定是有明有暗。
赵立德这样挂着九品官职的锦衣卫,身份地位都不会太高,但最少也是个总旗,甚至可能是百户,毕竟锦衣卫的身份地位也远不及以前了。
若在皇明早年,一个锦衣卫百户在京师也是垛垛脚震动四方的狠角色啊。
“我们不能和他们有任何关系。”张瀚颇为认真的道:“消息难免会走漏,蒙古人会怎么看咱们,最关键的他肯定猜到我们从东虏那边过来,想要女真人的情报,我就算想给,也得掂量一下后果,他这样做,事机不密,李永芳和他的细作们可不是吃素的。待他报上去,锦衣卫要真有这能耐派大官来找我,到时候再说。不过么……”张瀚微微一笑,说道:“我想不会有人来的。”
第192章 归来
赵立德等人第二天就走了,张瀚等人一直等到下午,林丹汗派来的使者终于赶来了。
使者叫合不勒,是林丹汗的心腹近臣,他和张瀚两人屏退左右,两人在一个小毡包里密谈。
“这是大汗赐给张东主的,一点心意。”
摆在张瀚面前的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头放的有好几十样精致的金饰,从耳环到戒指都有,保养的很好,金光灿灿。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汉人的大户人家的藏品,不仅金饰是名工巧匠所制,已经远远超出了黄金原本的价值,而且用的木盒也是紫檀木的,一样作工很精致,这些东西,蒙古人根本做不出来。
“多谢大汗。”张瀚并不怎么欢喜,不过还是谢了一声。
“张东主还没有娶亲,这些东西留着给将来的夫人,也是大汗的一番心意。”
使者东拉西扯,就是没提当日林丹汗叫人偷袭张瀚的事,当然,眼前这一小盒金饰就算是林丹汗的歉意,只是堂堂蒙古左右六万户的共主大汗,这一声“抱歉”那也是万万不能出口的。
“大汗叫阁下来,想必不是专门送这个的。”张瀚道:“有话还请直说吧。”
“当日误会不必多提。”合不勒道:“大汗的意思是,想叫张东主不要和右翼蒙古做生意。”
“大汗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和卜石兔汗他们做买卖?”
“对。”合不勒道:“你的货可以从蓟镇出来,方便很多,直接到炒花台吉这里,有多少我们吃下来多少。大汗是蒙古共主,还可以帮你开辟到漠北的线路,卜石兔汗可做不到这一点。”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大汗只是这样吩咐,我可不知道原因。”合不勒不悦道:“大汗是全蒙古人的大汗,如果张东主真的要和我们蒙古人做生意,这件事最好还是听从大汗的吩咐比较好。”
“我会考虑。”张瀚模棱两可的道:“但还定不下来。”
他解释道:“此前我已经花费巨资,也打通了各部的关系,现在大汗叫我全部放弃,总得给我考虑和料理的时间。”
“张东主如果想继续在草原上做买卖,还是听我们大汗的话为好。”合不勒的话中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张瀚很平静的道:“我说过我会考虑。”
“好。”合不勒站起身来说道:“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
“贵使可以随便回复你们大汗,我不会加以干涉。”
合不勒身负责任而来,大汗的谕令是叫他一定要把事情办成,他的压力很大。
在林丹汗看来,自己堂堂全蒙古的大汗,和一个明国小商人谈判,还送了礼物,几乎是天大的恩情了,现在女真人势力,林丹汗已经决定和女真人为敌,但这仗怎么打,怎么动员军队,这些事他都没有想好,同时他隐隐感觉到压力很大,察哈尔本部距离辽东太近了,身侧的科尔沁又和女真人首鼠两端,万一反水攻过来,连个缓冲余地都没有。
万一事有不协,林丹汗决定西迁,把察哈尔本部的十几万牧人往右翼蒙古的地盘上带,那说法面临和哈刺慎部和土默特部的争斗,可能会大打出手,在此之前最好先削弱土默特的力量,这时张瀚被他想了起来……不能叫这个明国商人和土默特保持贸易关系,林丹汗已经看中了明国给土默特各部的抚赏,他觉得自己能把这笔钱抢过来,再切断民间走私贸易,土默特的力量必定会大为削弱。
等合不勒走后,梁兴和常威几个转过来,梁兴一脸怒色,说道:“林丹汗把咱们当傻子了!”
常威道:“瀚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张瀚笑道:“这傻鸟还在发梦,以为自己真是成吉思汗,叫他自己陶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