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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渤海军数万众也是枕戈待旦,随时开赴前线。我大皇帝为两国盟好,按兵不动,望大王体会我主苦心。”
徐卫突然站起身来,绕过案桌,径直来到堂下,站在门口朝外张望着什么。李老僧此时才发现,徐卫身长七尺有余,端得是魁伟!他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又不好去问,只能等着。
过了许久,徐卫才回过头来,道:“今天先这样吧。尊使且回馆驿歇息,若呆得闷了,我派这位吴准备作向导,带诸位逛逛兴元城。告辞。”说罢,居然扔下一堂的人,径直出门走了!
李老僧呆坐当场,这是什么路数啊?
这第一回见面,徐卫大概摸清了女真人的底,李老僧给出的价码只是一个起步价,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不过,徐卫在意的,还真不是什么钱财皮毛。钱我缺你这几十万缗吗?皮毛?沿边各族每岁送给我的都没地堆去!至于战马,我各地马场自己在产,不短你这五百匹,哥在意的是土地城池,不说到这个点子上,谁跟你谈?
往后几天,徐卫就不露面了,让马扩代表他去跟李老僧谈。将价码加到钱八十万缗,良马两千匹,川陕这边还是不松口。马子充本就是搞外交谈判出身的,有意无意地提醒李老僧,还差点意思。
李老僧就去琢磨,这差点意思是什么意思?后来琢磨透了,这帮人还真就想着土地城池呢!可大皇帝有诏命,金方绝不能主动提及归还大宋土地。就这么僵持几天,马扩突然来请金国使者去军营参观。
出了兴元城,来到一处大营,那旷野上,密密麻麻一片人潮,怕是有万余众。只见部队步伍整肃,铠甲鲜明,器械精良,确实让老僧开了眼界。而且马扩有意炫耀武力,竟命炮营给李老僧放了几炮。
那震天动地的巨响骇得李老僧掩面惊呼!末了,马扩还扔出一句,这支部队马上就要开赴前线,接招吧。我们大王是非要为金帝复仇不可!
李老僧彻底明白了,徐卫这回是明火执仗,要搞武力勒索啊!这他妈比强盗还可恶,你明抢还好,他这是讹诈!而且自己还不提条件,非让你开口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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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 服不服
第八百一十四章服不服
“大王,还忙呢?”马扩在徐卫的办公堂在外面探进半截身子问道。
“怎么?”徐卫显然是专心过了头,已经忘记了时辰。
“这都到饭点了,大王不饿?”马扩笑道。
徐卫将手中的笔放下,也笑了起来:“你不说还好,一说倒还真饿了,走吧。”语毕,稍稍整理了一下案桌,起身步出堂外,两人结伴往饭厅去。官员们中午一般都不回家吃饭,要么就在衙门里解决,要么就到外头下馆子。只不过虽然宣抚处置司每年都有一定额度的“公使钱”可以应付吃喝,但你也不能天天下馆子,说到底,那还是民之膏血。
一进门,本司的大小官员但凡看到的都跟徐卫打招呼,倒也不必起身行礼,大家在一个衙门天天见面,要是碰到一回行一回礼,甭说下级麻烦,上级只怕也受不了。张浚老远就打招呼,徐卫和马扩过去坐下,自有人添上碗筷和饭菜来。
这衙门里的饭菜其实也不比外头的差,只是花样少些,吃久了难免腻味。不过碰上忙的时候谁还顾吃喝好坏?徐郡王一边吃着,一边向张德远问道:“德远兄,谈得如何?”
“正如大王所料,李老僧还是在财货马匹数目上抠抠索索,就不提旁的,没甚进展。”张浚回答道。
徐卫没表态,马扩在旁道:“大王,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向他挑明吧。咱们几万人马在前线,多呆一日花销也不小。”
徐卫闻言点头道:“也罢,德远兄,你今天下午就跟他要太原,只要答应这了一条,我就撤军。他但凡说个不字,你就让他走人。”
“是。”张浚应下,随即又道“从他这几日态度来看,估计问题不大。女真人这回是真着急了,大王打中了他们的要害。”
“不是打中了女真人要害,是打中了完颜亮的要害。”徐卫笑道。顿了顿,又摇了摇头“虽说此番拿他一把,但完颜亮绝不是易与之辈,早晚他得报这一箭之仇。”
“照大王这么说,他真能坐稳大位?”张浚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虽说他是弑君篡位。但完颜亶确实搞得天怒人怨,要不然,岂能给完颜亮可趁之机?等过一段时间,他安定了国内,必然就会把眼睛盯到南方来。若是从前,倒不怵他,只是现在咱们跟契丹人的盟约不存在了……”
马扩最清楚这里头的事情,闻言质疑道:“契丹人与女真人有亡国之仇,耶律大石在世时矢志复国,我就不信契丹人会跟女真人穿一条裤子?”
“亡国之恨是真,矢志复国也不假,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大石已经死了,萧太后执政,咱们又主动跟人撕破了脸皮,背信弃义,难保契丹人不会趁火打劫。你们应该也知道,过完年之后,辽军就开始在北边增兵了。”徐卫说到这里已是一肚皮的火。他当初极力促在宋辽联盟,原是为牵制金国。现在倒好,金国牵制不成,这契丹人反倒成了大宋的隐患!杭州那帮人脑袋都他妈长在屁股上!
听了这话,张浚和马扩也各自暗叹,议和本就不该,还加上这么一条,朝廷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太欠考虑了。朝廷里的相公们大手一挥倒轻松,可这压力最终还是得由咱们川陕来扛!
这正吃着呢,就看到本司的准备差使吴拱踏进厅来东张西望,马扩唤了他一声,他匆匆过来。
“吃了没?没吃坐下。”徐卫招呼他道。这到底是吴玠的长子,徐卫一直另眼看待。
“大王,北边来人了。”吴拱小声道。
“北边?”张浚放下了筷子,拿出手巾擦了擦嘴,显得疑惑不解。这回说的“北边”当然是指原来的西夏境内,现在是大辽的领土。自打宋金缔结和约,川陕方面将这消息告知了契丹人之后,双就没什么来往了。年初他们增兵,现在又派人来,什么情况?
“来的是谁?”马扩问道。
吴拱答道:“来的是故人。”
“萧朵鲁不!”徐卫一口说破,吴拱频频点头。萧朵鲁不,是辽国统帅萧斡里剌的儿子,当初宋辽结盟之际,几次到川陕都是此人作为使者,跟徐卫等早就是老熟人了。
“他来作甚?”马扩自言自语道。
徐卫饭也没吃完,况且也没心情吃了,摇头道:“这下倒好,脸都撕破了,怎么见人家?”
“他是直奔衙门来的,现在就在偏厅上。”吴拱道。
徐卫闻言倒笑起来:“嘿,轻车熟路啊。”
“大王若是不好见他,卑职去吧。”马扩说道。
“算了,虽说是摒弃了盟约,但总归不是敌人,我若避而不见,倒显得心虚。你们吃,我去见他。”徐卫说着站了起来。
马扩也随之起身:“卑职跟大王一起去。”
“下官也去。”张浚也站起来。徐卫看他一眼,后者马上会意,笑道“下官倒忘了,还得去跟李老僧要太原呢。”
那偏厅上,站着一人,跟徐卫年纪相差无几,同样的身形魁伟。穿一身拈毛边的锦袍,腰里扎条革带,头上戴顶雪白的狐皮帽子,垂两条毛尾。那身上的锦,一打眼就看得出来,正是四川出的蜀锦。他本脸朝外,听得脚步声,才转过头来,一见徐卫,快步迎上去,抚胸俯首道:“多时不见,大王风采依旧!”
徐卫也很热情,几个大步上前执住他的手,紧了又紧:“老朋友,别来无恙?”
萧朵鲁不抬起头来,笑答道:“借大王的光,一切都好。”
“快坐快坐,请茶请茶。”徐卫连声道。分宾主坐定之后,紫金虎又问:“贵国萧太后和辽主可好?令尊身体康健?”
萧朵鲁不又一低头:“感谢大王关怀,我朝国母和天子都好,家父也是老当益壮。”
你听他俩人言语,好似真和至交好友一般,实际不过是刚见面的客气话,这场面上一说完,就要到正题了。
“那便好!哎,萧兄,我记得你是调回国去了,怎地现在又……”徐卫问道。
“哦,在下此次是奉太后和我主之命,以枢密副使充任兴庆知府。”萧朵鲁不道。兴庆府,就是原来西夏的王城,他既知兴庆,那肯定还有一个职务。见徐卫似笑非笑,他才补充道“此外,还兼任定、怀、静、灵、顺诸府州都总管。”
定、怀、静、灵、顺五州,再加一个兴庆府,基本就涵盖了辽国所占领的西夏旧地,他充任“都总管”,说白了,就是辽国派来的“总督”。按道理说,辽国应该把所占领的西夏旧地,划分成“路”或者“道”,主管也应该是“宣抚使”之类。之所以用“总管”这个名义,恐怕也是不想刺激大宋。
马扩此时拱手道:“那倒是祝贺萧总管高升。”
萧朵鲁不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不过是才疏学浅,在朝里呆不下去,太后看我老父亲面上,放我个外任而已。”
徐卫只笑笑,并没有发表意见。他心知对方这是客气话,辽国国内,还有谁比萧朵鲁不更适合坐镇西夏?他最熟悉情况,而且跟川陕方面又有交情,上到徐卫,下到几个参谋参议,乃至主管机宜,书写文字,甚至准备差使,准备差遣这些,他几乎都认识。
“那萧总管此来,该不是只是想和大王及我等叙旧吧?”马扩笑问道。
“说哪里话来?虽说贵我两国不再是盟友,可萧某跟大王,跟马参谋,总还是朋友吧?我来赴任,专程来拜望二位,难道不该?”萧朵鲁不道。
徐卫仍是一脸和气:“朋友自然是朋友,但坐在这个位置,各为其主,这朋友能否作下去,还得看萧总管。”
萧朵鲁不神色不改,大笑道:“我就喜欢大王这直爽的性子!”
“哈哈,萧总管,我西凉驻军来报,说年初你们往兴庆府一带增兵,当时就请示我是否阻拦。我心想着地既然是分给你们了,我就没有阻止的道理。不过今天你既然来了,我就得问问。”徐卫正色道。
萧朵鲁不也收起笑脸,先想了想,才道:“就算大王不问,在下也要知会。是这样的,我朝往东增兵,绝非针对川陕。这几年,西域已经平定,萧太后不忘先帝遗训,矢志恢复。遂将兵力东移,以备复国。而且,这次增兵,只是一小部分。我听说女真出了变故,打算上奏朝廷,继续增兵。”
徐卫盯着他道:“消息挺快嘛。”
“哪里能跟大王相比,此刻,大王的两路兵马已然跟女真交上手了。哎,去年宋金刚刚缔结和约,怎地……”萧朵鲁不问道。
见他话中有讽刺大宋见风转舵,全无信义的意味,徐卫也自觉没趣,并不回应。马扩到底是搞外交出身,吃不得半点亏,立马道:“金帝与我朝天子结为兄弟,他被杀,我们焉能不替他复仇?”
萧朵鲁不轻哼一声:“恕萧某直言,只怕复仇是假……”
徐卫直盯着他:“那什么才是真?”
“这个,咱们就心照不宣吧?女真与我大辽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管贵国是否与大辽结盟,这复国大业,断不会有所更改。尽管大宋主动撕毁盟约,但看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