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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好像就是“功成”之后,在论功行赏“反战”的意味很浓厚。
八月,金使归国,金帝完颜亶批准了宋金和议的全部内容,表示此次议和正式生效。完颜亮遂下令耶律马五,率所有金军从山东撤离,交防务交割给大宋权淮南宣抚使刘光国。于此同时,杭州也下令给川陕宣抚处置使并兼管河东的徐卫,从河东地区撤出全部西军,只留下必要的,诸如维持治安,缉盗剿匪的部队。并且,这个撤军的全程,都有宋金官员的监督。
只不过,徐卫经营川陕多年,河东又是他一力收复,哪怕是有天子诏,事情还是要按他的想法来办。撤离西军这好办,因为他原本就没有在河东地区驻留西军。河东的守备力量,主要是由原来的两河义军改编而来,兵力有多少,徐卫心里非常清楚。但是他却对宋金两国的宣谕使表示,前不久的战争之后,河东诸军才开始整编,现在情况比较混乱,具体数目还没有出来,恐怕得慢慢来。
宋官当然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金国官员虽然有疑huo,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好在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西军确实没有在河东驻扎。而女真人最在乎的,倒也不是这河东驻军问题,而是宋辽的同盟关系。
宋金和议一缔结,等于正式宣告宋辽聪盟的破裂。现在只差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派人将消息正式通知辽国。这事谁去办?原本是应该由江南派出使臣去通报,这种没皮没脸的事徐卫按说不该搭理,但他却主动提出,由川陕宣抚处置司出面,或许好沟通一些。在宣抚司衙门里,徐卫办公堂上,自他以下,张浚、马扩、张庆等宣抚处置司要员都在。张浚并着tui,双手放在膝上,眼观鼻,鼻观心。
马扩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只手握成拳放在椅子扶手上,不停地紧着,面上也是紧拧着眉头。
张庆则不时看着其他几人,yu言又止。倒是徐卫,背靠着椅子,眼睛放空,好像在想其他什么事。
“大王,两位,这事既然咱们宣抚处置司揽下来了,总得有人去吧?当年谈判,咱们都是要员出席,此次要是随便派遣下面的人去,恐怕不合适。”张庆忽道。
其他几人仍不说话,此时,徐卫坐直了身子,淡笑道:“罢了,也不为难你们,都不愿去,我亲自去见耶律铁哥。”
众人一时瞪目,这还叫不为难?你堂堂武威郡王,川陕最高军政长官,亲自去?谁敢放你去啊?倘若有个闪失,那还得了?
马扩一拍椅子,有些不快道:“罢罢罢,当年出使是卑职去的,如今撕破脸,还是我去!大不了,让契丹人骂一顿便是!”他这显然说的是气话,因为他不明白徐郡王为什么要把这差事揽下来。
徐卫显然听出来了,叹道:“子充兄也休恼,这事如果由朝廷出面,反而不妥。你试想,当年宋辽结盟一事,是由我们宣抚处置司一力主导的,大小事务也是我们出面的。如果要跟人家分道扬镳,咱们躲起来不见人,说不过去吧?”
马扩低头道:“卑职明白大王的意思,只是这事朝廷实在……没考虑周全。”
“朝廷自有朝廷的考虑,周不周全,暂且不说,现在事已如此,咱们唯有尽量处理得妥当一些。”徐卫解释道。
摒弃同盟,还要怎么处理妥当?
见几人似乎没明白,他又补充道:“我们跟契丹人的关系,一两百年来一直反反复复,当年联金那桩旧事本就已经不堪,好不容易再次携手,又半途而废。契丹人心里怎么想,大家都清楚。你这次去,不仅仅是要向对方通报消息,更重要的,是把事情说清楚。”
“大王的意思是……”张浚倒听了个似懂非懂。
马扩到底是跟随徐卫多年的,立即接口道:“大王是说,要让契丹人知道,我们废止同盟,并非是跟女真人站在一边。”
“正是如此!”徐卫肯定道。“你必须要让契丹人明白,我们对他们没有敌意。否则,这误会就大了。”
三人都惊了一跳!不错,这事如果由使节出面,还真有可能说不清楚,道不明白,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现在宋辽两军离得这么近,虽说冲突的可能xing不大,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真要闹起来,那可就不妙了。
“卑职明白了,明日便启程往兴庆府见耶律铁哥。”马扩道。
当下议定,徐卫吩咐几人各自去忙,独留下马扩。后者也知道,徐郡王肯定还有事情要交待,因此耐心等着,也不去询问。
“子充兄,宋辽联盟,是你我二人费尽心机才促成的。如今朝廷那帮人说废止就废止,你我心血白费事小,影响大局才最为严重。女真人此次议和,固为自保,然北夷觊觎之心不消,将来必要再战。西军处在这个位置,不能将自己置于两面受敌之地。你此去,替我,转告辽军,这是朝廷意思。”徐卫神情严肃。
马扩不用揣摩,也明白上峰的用意,当下道:“卑职晓得,这是朝廷的意思,并非大王本意。一定向契丹人说清楚。”
“舍此之外,我们借给契丹人的河西四州,仍旧由他们统领,还有借给萧合达的地盘,也不会追讨。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朝廷要废止同盟之外,其他一切如旧,让契丹人不必担心。这一点,我徐九,可以保证。”徐卫道。
“是,卑职记住了。”马扩应道。可想想,心里始终觉得不甘,忍不住抱怨道“大王,杭州是怎么想的?为区区一山东,竟摒弃同盟,须知,只要我们与契丹人联手,女真人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大规模南下的。”
徐卫一声冷笑:“这世上没有笨人,杭州的人不比你我蠢,只不过考虑的东西不同罢了。你想着保家卫国,人家还嫌你多事。行了,这些屁话不多说,你明天就北上吧。”
马扩告辞而出。
徐卫仍旧坐在原位没动,这件事情,他虽然不爽,可他不怪他六哥,也不怪折彦质,甚至不怪皇帝。在他看来,议和非但是人为,也是形势所致。只是加上摒弃同盟这一条,实在是欠考虑。
以目前态势来看,皇帝是想用徐家和折家来互相掣肘,避免徐家一家独大。作为徐家一员,他想抽身事外,显然是不行。不过,川陕远离中枢,地处边陲,朝中政治斗争的影响不能说没有,但风吹到川陕,力度已经不大了。现在该作的事,仍旧是强化自己对川陕军政的控制。如此一来,也是支援六哥在朝中的行动。毕竟,有我徐卫坐镇川陕,统率西军一天,任何人都要考虑到要拿了徐良,得看清楚他背后站着的这些堂兄弟。
宋辽联盟的终结,可能还上升不到“一个时代的完结”这种高度。不过,此次变故,有两个人深受其利。
一个是权淮南宣抚使刘光国,宋金和约缔结后,他就成了议和的首功之臣。一些揣摩上意的人在朝中为他大唱赞歌,并声称山东得以光复,而且兵不血刃,这比靠武力收复更加可贵,应该要大加封赏。
皇帝正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这事绕不开政府,绕不开折彦质和徐良两位宰相。于是假惺惺的让中书讨论怎么封赏刘光国。
说句老实话,要论不待见刘光国,折彦质比徐良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光国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南方宋军统帅比徐良更清楚。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帝的老丈人,麟王早就听说了刘光国想郡王爵位这件事,因此明确表态,刘光国可“疏王爵”。
徐良虽然被分了权,但他的势力仍然庞大,朝中仍在大量的追随者,要把这事情拦下来,不是没有可能。但他现在不能这么作,此时当行韬晦,以待有变。于是也表示同意,几方过场一走,赵谨就下诏,册封老丈人为“北海郡王”。
大概也是知道老丈人这郡王爵位不是靠真刀真枪挣下的,因此在册封诏书中又说明,刘光国这个郡王,位在何灌徐卫这两位郡王之后。可哪怕就是这样,刘皇后都还觉得不爽,我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我的父亲,怎么还位在一军汉之后?这一点,皇帝就不得不对她讲,徐卫是浴血疆场,大小百战,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靠战功累积起来的王爵,不可轻视他。刘凤娘这才作罢。
另一个受益的人,就是金国的右丞相完颜亮。他因为跟金帝哥俩关系不错,在兀术死后得以掌权,这次议和成功,被当作他一件政绩来宣扬。金帝也很高兴,在议和成功之后,马上命完颜亮兼任都元帅。
这都元帅,是金军的最高指挥官,完颜亮凭此一跃成为继兀术之后的金军统帅。要知道,兀术那一辈女真人,那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不打个几十一百胜仗,你能当都元帅?可完颜亮就凭着皇帝的喜爱,用不到一两年的功夫,就从一个中级官员,摇身一变,成了权倾一时的辅弼大臣。这已经不能用升迁迅速来形容了,简直是突然膨胀!
完颜亮也知道自己不是在战场上夺来的权力,因此一面在朝中安排自己的班底,一方面竭尽全力地讨好完颜亶,八面玲珑,很会来事。比如完颜亶是拜名士韩昉为师,读的是儒家经典,爱的是诗词书画,俨然汉家天子。
完颜亮指使人到处收罗一些古玩字画,投其所好。尤其仁宗朝“六大家”的作品,最受完颜亶喜爱。所谓六大家,是指生活在宋仁宗时期的六位文坛巨匠。分别是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曾巩、王安石。这六位,也正巧是后世流芳千古的“唐宋八大家”里的其中六位。完颜亮如此行事,金帝自然欢喜,时常在宗室和大臣们面前称赞他这个堂弟不但xing忠义,而且有大才。
此次宋金议和之后,两国从战争状态,转为和平对峙。但是表面的平静下,其实各自暗潮汹涌。
南面的宋,徐良独揽朝政的局面虽然结束,但折彦质的上台,给朝政造成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最坏的情况,就是极有可能形成党争,一旦这种局面出现,那就是内耗不休,斗争不断,以赵谨之才,是绝对掌控不了局面的。更何况,他还有个厉害的皇后,这局非得搅得一团乱麻。
北面的金,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累次战败,使得朝政动dàng不安,金帝重用完颜亮,也正是出于安定的考虑。但是,金帝本身问题很大。完颜亶在前面已经说过,此人很有些文人的风范,狂纵不羁,任xing妄为。他最大习惯,就是好酒,更好酒后杀人。一旦喝醉,又遇上点心情郁闷,那就有人倒霉,杀近shi,杀宫人,甚至杀大臣。看中国历史就知道,这种皇帝,一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巧合的是,南方有刘皇后干预朝政,北方有裴满氏雌鸡司晨。
裴满氏出身女真贵族,金帝完颜亶继位以后,力行汉化,为了充实后宫,裴满氏奉诏入shi。先封贵妃,继而又立为皇后。仅过一年,生了皇子济安,当时完颜亶非常高兴,大赫天下,又祭告天地宗庙,皇子刚满月,就立为皇太子。谁知不幸,这位大金国皇太子刚满一岁就天折了。此后,裴满氏一直没有再生育。
你想想,按照汉人的习惯,母凭子贵,没有了儿子的皇后,也就是没有了靠山。于是裴满氏开始干预朝政。因为完颜亶文人风范,素来不喜理政,给了她后宫干政的机会。但问题在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