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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敌军骑兵已经掩杀而至求生的**,使得这些充满了恐惧的士兵再次迈开步子……
呼号的风声之中,夹杂着呼喊声,惨叫声,金石相交之声。轻装上阵的骑兵们一刻也不得闲,战马横冲直撞,他们得在马背上不住挥砍身边的逃兵。没有反抗,哪怕是急着逃跑以至忘了扔掉手中长枪的人,也没有想过扫一下马腿。在骑兵的追杀下,这些本该拼死作战的士兵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数十骑从西南风驰而来,他们显然不是徐卫的骑士。
撒离喝脸上的神情难以形容,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就是去梅山打了一阵猎,遇到风起便回来。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敢相信他自负坚如铁石的营寨成了摆设,他的士兵正被无数骑兵驱赶追杀
黑压压的人潮已经漫过了郑州城,向东涌去。撒离喝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城肯定是进不了了,进城外的营寨也有高度的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剩下的军营,会不会在这一望无际的乱潮冲击下溃散
突然他眼前一亮因为他看到,在城池东面的一处军营里,他的马军出来了好太及时了只要自己的马军能够拖住西军骑兵一时,容他喘一口气,那么他就有机会将城东的几处营寨盘活起来,挡住西军攻势
可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那些从军营里出来的骑兵望着眼前泄洪般压来的人潮,根本没处下手。他们迟疑片刻之后,调转马头,往东南方向奔走
撒离喝急得大骂这些签军全是饭桶,全他娘的靠不住正当他怒火冲天之际,一伙骑兵离开了人潮,往这边奔来。他们已经引起了宋军的注意
顾不上再骂,撒离喝引数十名骑士拼命催动战马飞驰身后,马蹄声渐渐近了嗖一支白羽从他身旁飞过,这位金军大将回头一看,只见西军骑兵紧追不放暗骂一声,他尽量俯下身子,纵马狂奔而女真骑士们则张弓搭箭回射
“快你们包抄过去将贼兵往东北方向赶”骑兵阵中,杨再兴放声大呼。因为他们自西而来,在他们驱赶下,金军溃兵本能地往东跑。但东面过去是一马平川之地,选锋马军还要费时费力地去追杀。在郑州东北方向,则有一条河,名唤金水河,一直流到东京。将溃兵赶入河里,不比追杀来得便利?
军令一下,一部骑兵飞快地调转方向,在旷野中划出一道弧,迂回到溃兵侧面,迫使他们往东北方向奔逃。
一座又一座的军寨溃散,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一起逃跑。徐卫的骑兵势如破竹,他们已经越过了郑州城,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战旗、军械、铠甲,满地都是
猝然发动袭击收到的奇效,让这些骁勇的将士们喜出望外他们就没有遇到过像样一点的抵抗,就跟收割启庄稼一样,收割着人头
只是,他们可能不知道,他们即将收获更大的惊喜因为一队马军正在追赶金军的主帅,大金的宗室,撒离喝只要他们追上,郑州金军可就算全完了
撒离喝跑得飞快,他实在想不明白,往常,都是我们女真人凭借着马军之利,纵横天下。可今天,这种厄运降临到他头上,自己竟然被骑兵追杀
身旁,不断有士兵中箭落马,后头的人追赶甚急此时,撒离喝已经顾不上什么郑州了,他只能逃命他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就那么手贱,非要今天去打猎?如果不是自己不在城中,哪会有如此局面?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逃命吧逃到东京,再作计较
突然他感到背后一阵钻心的疼痛
一支铁箭,贯穿了他的铠甲,钉入皮肉这厮也硬,反手过去折断箭杆,继续奔逃
“我们的马军出来了”一名骑士惊喜地大喊。
撒离喝抬头望去,只见东面的三座军寨里,有一处,涌出大量的骑兵而这支骑兵并没像其他人那样掉头就跑,而是排成攻击的阵容,迂回着绕过混乱的人潮,向他们挺进过来
那处军寨,驻扎着女真本军三千人。当寨中的军帅发现警情后,就已经下令士兵上营楼准备作战。随后,他发现了一支狼狈逃窜的小股骑兵被宋军追杀,知道那有可能是撒离喝,遂将马军派出来接应
“还是女真人才可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汉人这句话当真有道理”撒离喝心里这么想着。
很快,那支金军骑兵就挺了上来就从撒离喝的身边驰过,迎向了追击的宋军
身后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撒离喝没工夫回头去看,他知道那是两军骑兵对冲而过的嘶吼他也知道这支马军绝对不可能打退宋军,数量相差太过悬殊他原来手里本有骑兵八千骑,其中三千是女真本军,其他的都是汉儿军,汉签军,现在,凡是带个“汉”的,都他娘的跑得没影了,只剩下女真人在拼死反击。他必须利用这个空档,作出决断
战马冲入营门,一群猛安谋克军官涌了上来撒离喝中了箭,下马之时一个不慎栽落下去,被部下接住。
“应国公,怎么办?”引处军寨的军帅厉声问道。金帝完颜亶改汉制,撒离喝被封为“应国公”,但女真人是猢狲穿衣学人样,只学了个皮毛,比如南朝的官员是绝对不会称呼长官同僚的爵位,而称官阶差遣。
撒离喝看着面前一张张焦急的脸,无奈地叹了一声:“虎儿使马军袭击,冲垮我多处军寨,其步军想来随后就到。如今士卒皆忙于奔命,大势已去矣”
左右闻言,莫不震惊当下,命令女真本军火速撤离营寨,向东京而去
当撤退的号角声吹响时,撒离喝被部下扶上了战马,他望着涌向东北方向的溃兵,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等待这些溃兵的将是什么。神情复杂地望了郑州城一眼,而后才恋恋不舍地催动战马,向东疾驰而去
不多时,果如他预料的那般,徐卫亲自率领着步军赶到。可他们却没有什么事可作,因为郑州城外的营寨已经全空,入目一片狼藉他们只看到满地的尸首伤兵,和数不清的器械铠甲等物资。
徐卫立马于万军之前,竟有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景象这是他首次动用大规模骑兵军团独立作战,没想到,竟弄了个开门红
风声渐止,卸下了重铠,轻装上阵的步军们列在大帅身后,欣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久之前,当军令传达下来,让他们不穿重甲,不带重型器械,火速向东进发时,士兵们猜想,可能是要打郑州了,那必定有一场恶战。但没料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他们很想一拥而上,去抢夺战利器,可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立马在徐卫身旁的张宪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目光在辽阔的战场上扫视,口中道:“大帅,杨再兴和李成卫此番立下奇功了。”
徐卫点点头,一双眼睛仍旧在四处乱扫:“不错大功一件大功一件”
徐洪打马至军前,素来稳如泰山,冷如冰河,硬如顽石的赤髯虎也不禁变了脸色,这哪是打仗啊,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而发动这场大屠杀的人,显然也没有料到是这种结果因为他也一脸疑惑加震惊
“制置相公,我们现在,作甚?”徐洪问道。
没等徐卫回答,远处一彪军马如风而来,待走得近些,发现当首一员小将,年只十余岁,却生得极长大,也极削瘦。那领大红战袍裹在他身上,简直就显出一个字,太肥头戴一顶兜鍪,几乎将他脸遮尽,身上护着轻甲,手中所提兵器,这在军中很少有人使用,是一杆双耳长戟,煞是骇人
再看这小将面容,鹰钩鼻,吊角眼,嘴却小而紧闭,双眼露着凶光,以至于整张脸看起来充满了暴戾之气你很容易就从他的容貌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大帅卑职奉命前来报告战况”那小将在徐卫身前勒住战马,恭声说道。当他面对徐卫时,满脸戾气消失不见,俯首抱拳,一直不起。
“说”徐卫道。
“杨李二统制正引马军肃清残敌除城池未破以外,各处军寨均已拿下”那小将大声报道。
徐卫抬头眺望郑州城,四周的军寨都已经告破,郑州城已经孤立无援,难有作为,破城只是迟早而已。
此时,张宪突然问道:“继嗣,你今日斩获多少?”
“回张总管,卑职今日手杀十七人只是李统制和父亲最后挡着不让杀,否则绝不止这个数”那小将姓杨,名继嗣,他爹正是军中大名鼎鼎的,杨再兴
杨再兴最开始是汝南贼首曹成的部将,后国难当头,赵官家征召四方义士勤王。杨再兴来到了东京,随后,遇上了姚平仲和徐卫都立起大旗招兵买马。杨再兴投姚平仲麾下,很受重用。因其之前为贼寇,并未娶妻,在他当了军官以后,姚平仲替其娶妻,所生长子,便是这个杨继嗣。
这货完完全全是个混世魔王,他从小就在徐卫的军营里长大,和许多军官的子侄们玩耍厮混,因为受长辈和环境的影响,这些军营里的娃娃打小就熟悉军旅之事。稍大一些,便学了拳脚,使得枪棒。这个杨继嗣,完全继承了他爹的剽悍,因为个头小,别的娃总欺负他,可没有一次不让他揍得鼻青脸肿而且这厮敢玩狠的,五岁的时候,身上就带着刀
他现在多大?十四岁什么官阶?正八品敦武郎徐卫当初穿越过来,附身到“徐卫”身上,因为剿贼有功而补八品修武郎时多大年纪?十七岁因为这个,徐卫曾经还跟杨再兴开玩笑,说你儿子比我有出息。
“去吧。”徐卫挥手道。杨继嗣又俯首一礼,挺了长戟,带着部下飞驰而去。这一众前辈长官看着他战袍飞扬,纵马狂奔的模样,不禁感叹,骁勇善战,跟他爹一个样。咱们虎儿军的下一代开始崭露头角了。
杨再兴李成卫既已锁定胜局,那么接下来,就是郑州城了。
“大帅,攻还是劝?”张宪问道。
徐卫扫视着那一片营垒,沉声道:“撒离喝将部队大多扎在城外,城中守军想必不多,攻是一定能破,但难免死伤,且殃及百姓,劝降。”
当下,便命令士卒进驻营垒,又分遣部队收拾残局,清缴战利。当虎儿军的官兵们进入金军所遗留之营寨时,赫然发现,金军只走了人,其他器械粮食等物资分毫没动。这个便宜,捡得将士们眉开眼笑,收获极丰。
再说那郑州城里,守将下令封闭城门之后就发现,他把自己弄成了瓮中之鳖。城中守军只有三千两百多人,除了数百撒离喝的亲军卫队之外,大多是汉签军。眼下,城外的部队已经溃散,郑州孤悬更倒霉的是,西军主力已经赶到,进驻了金军所遗留之军寨,将城池封锁,想逃也没处逃了
郑州知州是个汉人,从前也是大宋的官员,后仕伪韩,韩废,又成了金官。见西军大举到来,自知守不住城池,便匆忙欲寻女真守将,建议献城投降,以免死伤和殃及百姓。然而,没等他前往,西军派出的使者就已经来到了护城河前。
城楼上,守将和知州前后相立,正望着城下。那守将是名金军万夫长,女真人,此时全副披挂整齐,手捉刀柄向城下喊道:“有话但讲”
他说的是女真语,须得有人翻译,城下西军使者听清之后,大声喊道:“陕西制置相公徐卫钧旨郑州金师大部逃窜,败局已定为不殃及城中百姓,给尔等一条生路立即开城,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