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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苦笑一声,摊手道:“没奈何
徐卫正色望着他,松开了刀柄,拱手一揖,拜道:“既如此,卑职这便去布置防务!”
一语既了,满场皆惊!怎么?不退了?相当一部分官员当时极力反对“退守秦陇”但真听到紫金虎这句话时,心里又突然一落!长安周边只余陕华帅司的部队,万一徐九挡不住女真人怎么办?我们不是跟着倒血霉?
万俟离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半晌之后才如梦方醒道:“既然徐经略不退,那,诸司官员是否退往秦州?”
李纲不理会他,身形一动,摇摇欲坠,显然是大起大落之后,已然快虚脱了。从表面看,紫金虎突然改弦易辙,好像是为了鼎力支持他。可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清楚,先前自己在二堂里那般问,徐卫都不轻易表态,最多就是摇了一下头。可现在徐良一来,不到一个时辰,徐九就决定坚持抵抗了。他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缘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徐九的决定,十打十跟东京留守司有关,跟他的三叔徐绍有关。
大宋隆兴二年七月中旬,金军探知徐原引军退回泾原之后,粘罕决定向坊州耀州作试探性进攻。留守此地的虎捷军将领,华州都监吴磷在坊州今黄陵县依托有利地形抗击北夷。吴磷在此役中,开创性地将所有强弓硬弩集中起来,号为“驻矢队。”却并不象从前作战那样万箭齐发,而是轮番射杀,保持箭矢连绵不绝!只要敌在射程之内,利箭便没有一刻间歇!金军伤亡数百人,便停止对长安北面的试探。粘罕又派蒲察石家奴率部往北作试探,去打曲端坐镇的庆阳府。石家奴离了廊州往北进军,还没有看到宋军的影子,就已经昏了头。大桥山山系,纵贯南北,成为环庆一路的天然屏障。望不尽的山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在山区里转悠几天,寻着路往北,却赫然发现,曲端早已经在庆阳府以北,桥山西麓的各处入口布下了兵马。而且因为西军从前对夏作战的需要,这一带修建了无数的壁垒,营寨,军屯镇,易守难攻。
石家奴悻悻归来,向粘罕报告说,庆阳府这一带,别说打,望一眼都晕。除非咱们女真勇士全都是铜头铁脑壳,否决轻易撞不进去。
此时,在金军内部,就接下来如何进兵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按渡河之前的战略,是要先打缘边三路,也就是西军的廊延经略安抚司、环庆经略安抚司、泾原经略安抚司。马五提出这个战略构想,原因在于西军不团结。如果直接打关中平原,打长安,西军再不团结,那长安城是陕西军政要害集中之地,能不来救么?但打缘边三路不一样,非但避开了紫金虎徐卫,而且陕西其他将领也不会轻易前来救援,容易各个击破。
现在廊延已经到手,接下来就应该进取耀州。这耀州北部的地形虽然对金军不利,但南部三原县一带,也跟关中平原靠上边。金军就以此为跳板,向西进攻庆阳府。不必担心长安方面的激烈反应,虽然耀州和京兆府靠着,但离长安还有一段距离,更不用说中间还隔着一条渭水。
粘罕直到攻陷延安为止,还是很赞同他这个策略的。可现在,通过侦察得知环庆曲端防备严密,而虎儿军又据住坊州和耀州北部的同官今陕西铜川市。金军向西向南都受到阻击,粘罕就有些怀疑马五策略的正确性了。
解州城
自金军占领此地后,能抢的抢得差不多了,能拆的也拆得差不离了。城里的男子,没死的。能活的,基本上都被赶去修复城防。金军打算在廊延占稳脚,那么廊州城就是这一路的外围重要堡垒。
在廊州北城门口,耶律马五身着一身汉服,既不见铠甲,也不见兵刃,背负双方立在城外,不时往北眺望。他身后,站立着几个汉官,正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虽说立秋了,可秋老虎仍旧剩悍,但马五等人立在此处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是等什么重要的人。
过了一阵,打北面驿道上奔来一群马队,约莫百十来骑,绝大多数都是女真骑士。夹杂着五六人,穿的却是宋廷官袍。马五看到。背在身后的手便松开了来,脸上也露出笑容,往前迈出步去迎接。
那支马队奔到马前,女真马军都没动,只那五六汉人翻身下马,其中一个身高七尺,穿红袍,腰里本该是扎金带,现在却换成一条普通的织银腰带,约莫四十多不到五十年纪,四方脸,大浓眉,脸颊及颌下簇满一指长胡须。
马五冲他抱着拳,笑道:“张经略一路辛苦。”
此人,正是前些时候以延安城投降金军的原西军廊延大帅张深,见耶律马五亲自来迎,他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还礼道:“国相太过抬爱,张某惭愧
马五侧过身,作势请道:“国相已在帅府备下酒宴,一则庆功,二则为张经略接风,请”。
张深连称不敢,与耶律马五一道,往城内而去。入城后,见民夫遍地,都在金军士兵吃喝鞭打之下搬运石料,加固城墙,张深面不叭引。目不斜在他后头的下属们却四处张望,神情复公
走到一条较为宽阔的街道时,一群降将远远望见前方簇拥着人潮。等走得近些才发同,是金军在处斩汉民。有个穿直掇戴纱帽的人,立在金军之前,向四周百姓喊话,大意是说,这几个撮鸟想偷逃出城,被抓了现行,现在处斩于市,以警乱民。耶律马五见几名降将看得脸色大变,心中暗笑,催促着他们往帅府而去。
到帅府门前,马五先一步进去,张深等人也要随之而入时,却被卫士拦下,手指着他们腰间的佩刀,意思是说要卸去兵刃方可入内。张深等人没有选择的余地,缴了兵器之后,步入帅府。
其时,那堂上女真贵将云集。张深见粘罕将宴席设在廊州知州衙门的大堂上,也不知该哭该笑,女真人不懂这是处理公务的地方。
见张深来,高居于上,正难得与众将喜笑言开的粘罕用女真语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反正底下的金国各族将领们都看着他几个放声大笑。
“卑职张深,拜见国相”。张深引领降将上前,具大礼参拜粘罕。
粘罕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抓条羊腿,敞着衣裳,露出壮硕的胸膛,大声道:“起来!入座!”
张深等起身一望,见他们的座头还算比较靠前的,便各个入了坐。网坐定,粘罕提着酒壶就下来了,慌得屁股没坐热的张深赶紧起来。
“我女真能拿下廊延,都是张经略善识时务,大力襄助。我们女真人最讲信义,你放心,延安还是你坐镇!来,喝一杯!”粘罕给张深满上一杯。后者迅速端起,在听了耶律马五的翻论之后,直称不敢。
“北军善战,无敌于天下,何况国相亲自挂帅?”张深说的虽是谄媚之言,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
粘罕听得很高兴,与他对饮一杯后,回身招呼道:“因为张经略的大义!我女真勇士少了无谓的牺牲,你等不该敬上一杯么?”
那些金将一听,一窝蜂地提着酒壶过来,要给张深敬酒。初时,他还能勉强支撑,可这些北夷的酒量,连他这般久在军中的武臣也比不过。应付了四五个之后,实在喝不下去。正值一个脸上有个结巴的大窟窿,好像被人一抢捅在脸上的女真贵将又给他倒酒,张深赶紧挡住,赔笑道:“这个好酒量,但我实在不胜酒力,乞缓片刻,乞缓片刻”。
这名金将叫完颜银术可,他听不懂汉话,但见张深挡了他的酒杯,立时发作!这银术可好像已经喝得不少,心里一怒,哗啦一杯酒泼在张深脸上!没等对方回过神,又一把扯下了他头顶纱帽,继续揪住衣领,用女真语胡乱叫骂着。
张深脑袋一热,伸手就去捉他手腕!但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伸出的手也只能缩了回来。
幸好此时耶律马五弹将起来,企图拉开两人,粘罕也厉声喝斥,银术可这才松手。狠狠盯着张深半晌,突然又哈哈大笑,东到西歪地回到了座位上。
张深又急又恼,却奈何不得,只能在耶律马五的宽慰下落座回去。看后头的部属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那牢里等待问斩的死囚一般。经历这小冲突之后,女真将领们该吃酒吃酒,该啃肉啃肉,好像没发生过这事一般。 粘罕与众将说笑一阵,突然话锋一转,向张深问道:“张经略,你见识过我的军队,女真人马可雄壮?”
“虎狼之师,攻必克,伐必取张深回答道。
“你也见识过我军器械,锐利否?”粘罕又问。
“器械精良,如虎添翼张深抹去脸上酒水,大声应道。
粘罕大笑,灌下一口酒后,接着问道:“比你们西军如何?。
“西军不能比。”张深这句倒是说的心里话,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比虎儿军如何?”粘罕问这句时,口气缓和了一些。
张深一怔,虎儿军是什么?谁的部队?其实,虎儿军,是金军对虎捷军的误称,也有可能是蔑称,所以张深并不知道。在耶律马五解释之后,张深答道:“远远胜过。”
“那你认为,我能拿下关中么?”粘罕这才问到点子上。
张深还想了一想,才作答道:“十拿九稳!”
“哈哈!”粘罕放声大笑,“张经略真实诚人!”堂上众金将也是狂笑出声,张深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就想着一点,当初定戎之役,你们哭得有这么激烈么?
又说笑一阵,粘罕来了酒劲,脱掉了衣裳,大声唤道:“召几个妇人来陪酒助兴!”
金军占领廊州之后,在此地驻有不少兵马。这些北夷很不适应炎热的气候,女真人的穿着,向以皮毛为主。可这么大热的天,你要穿件皮裘,不给捂成馊侵头?后来,从军官开始,有人抢汉人的衣裳来穿,又薄又凉快。可穿久了,汗水一浸,酸臭不说,那汗渍干了,团团朵朵的跟盐巴一样。
金军便将廊州城里的妇人集中起来,专门洗衣,唤作“浣衣院你想这女人集中的地方,女真人上到军官,下到士兵能不红眼绿眉地盯着?不久,便有女真军官经常借故到“浣衣院”去,侮辱妇人,发泄兽欲。
耶律马五得知此事,曾经向粘罕提过意见,现在正在攻取陕西的重要阶段,要注意民心。马上能打天下,不能治天下,江山宜逆取而顺守之,不能这么干。这南人对“侮人妻女”尤其痛恨,不象女真人那样不把老婆当回事。现在,我们的占领区义军蜂起,要晓得收买人心,就算民心不在我,也实在不该这样。结果你猜怎么着,粘罕认为他这话说得非常对,可却赏他去“浣衣院”挑两个貌美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百四十七章 承坛拜将
酒没喝宗,便望见约七八个妇人雷贯而入,从服梨看。这里面既有已嫁作人妇的。也有未出阁的。但有一点都相同,那就是这些妇人几乎都是脸色苍白,表情麻木,低着头,立在堂中无所适从。
不须粘罕发话,金将们比先前给张深敬酒还积极,一拥而上抢夺开来。妇人受到惊吓,尖叫声四起,女真人却完全不以为意,反而以此取乐。有人挑了一个估计有二十左右的少